《一路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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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隋行- 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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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达不会带了整个骠骑营三百人马,都绕道东都一路追赶过来了吧?”杨广此时也就只能听进安若溪的劝了,强自压下心头的怒火,不无忧虑地向她问道。

    “依我推断,段将军必是这两天才发现王爷不见了,经向鲜于罗逼问,才获知了王爷带着我们几个微服私行,绕道东都,赶赴并州的。”安若溪眼望着门外渐渐远去的尘烟,思忖着说道,“他身负护送王爷出镇并州的重任,既然没有选择立马返回长安,向朝廷禀告消息,自然也不会率领整个骠骑营的全部人马改道来追赶王爷,多半是带领着数十名精骑一路追了上来。江老夫子,您说呢?”

    江陀子点了点头,冲杨广说道:“事情的缘由、经过大概和安姑娘所说相差不多。于今之际,依老夫之见,咱们倒不如和段将军合兵一处,一道从东都北上,前往并州,这样也许更安全、稳妥些,但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虞孝仁、李浑听了江陀子这话,纷纷点头附和道:“江老爷子此话说得十分在理,王爷,您这一路该见的都已见到了,不如就和段将军在东都汇合,一道赶赴并州吧。”他二人因位居晋王骠骑营之列,从长安到洛阳,只不过才走了一小半的路,就接连发生了与杨广在华州郊外失散,刚入洛阳就遇到有人向李浑行刺的事,唯恐以后再碰到什么意外,故而竭力赞同江陀子的主张,劝杨广就此放弃继续微服私行的念头,主动和段达汇合一处,一道前往并州就藩。

    “你们要是愿意,就自己去找段达吧。若溪,张须陀,咱们仨一道走。”杨广一时间找不出理出反驳江陀子及虞孝仁、李浑等人,便赌气似地径直冲未曾赞同过要去和段达汇合的安若溪、张须陀两个命令道,边说边拔腿就要出店。

    “两位将军,江老夫子,王爷既有此心志,况且又有段将军率数十精骑在后护从,你们莫嫌小女子多事,依我说,倒不如就这么继续走下去,方显得做起事来有始有终。”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安若溪居然一反故态,站到了杨广一边。(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76章 孟津渡口

    (全本小说网,。)

    杨广得到了安若溪的支持,更加凭添了几分底气,叉腰站在店门前,回过头冲虞孝仁、李浑二人责问道:“当初我和你二人计议此事时,你两个都是赞同的,为何刚到了东都就变了卦?这三四百里的路尚是如此,待到了并州,倘若本王要你二人护持着前往沙钵略可汗所居都斤一游,你们还不知要吓成什么样呢?既是这样,又何必非得随本王前往并州去受累吃苦,大可留在长安继续做你们的公子、少爷就是。”

    虞孝仁、李浑两个自从和杨广相识结交以来,还从没听他说过这么重的话,当下又愧又怕,大冷的天竟然唬出了满头大汗,纷纷向杨广抱拳、鞠躬,表示愿听从杨广的钧命,继续护从他微服私行,前往并州。

    眨眼之间,主张在东都城内和段达率领的追兵会合一处,一道赶赴并州的就只剩下了江陀子一人。

    江陀子毕竟比虞孝仁、李浑两个多吃了几十年的干饭,一见势头不对,遂也不再坚持要去和段达所部会合一处的主张,只皱眉提醒杨广道:“既然追兵这么快就追到了东都,咱们即使不欲和他们会合一处,也须及时改弦更张,另择路径,继续北上了。要老夫说,今日便不能再留在城中了,须得及早出城才是。”

    江陀子虽仅是个王府的花匠,但一行六人当中,安若溪虽看重的却是他的意见。这倒并不是因为先前在长安晋王府时,江陀子帮她培育出了家乡特有的琼花,令她在陌生的长城中得到了一丝慰藉,更主要的是由于安若溪深知,江陀子实乃一怀才不遇之人,虽有幸早年和杨坚结识,却始终因出身商贾贱门,和仕宦一途无缘,只能将满脑子的聪明才智都寄与栽花育草这些琐事上面。

    尔今听江陀子如此一说,安若溪头一个响应、补充道:“不但今日便须离开东都,而且咱们要另换一副装束赶路,才能避免使段将军打探出咱们的去向。”

    自打护从杨广溜出长乐驿站,一直很少说话的张须陀此时也开口说道:“段将军一心认定咱们会从洛阳径直北上,渡过大河,前往并州,倒不如咱们给他来个调头向西,出了洛阳城,再折向西行,待另择渡口渡河之后,继续向前,不走潞州,改走原先要走的汾州向北,赶赴并州,怎样?”

    在杨广的印象里,张须陀一向以身手矫健,办差认真,为人刻板著称,此时听他嘴里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得大吃了一惊,脱口赞道:“想不到你这憨头小子居然能想出这么一条虚虚实实的妙计来,本王原先倒是小瞧了你。”

    当下杨广决定,兼采众人建言,由虞孝仁出面,拿了两吊钱央使那丧葬店的老板就近给他们每个人购置下了一身粗布短褐换上,将脱下的衣衫一件不留,都赠与了那店老板。

    那店老板拿了虞孝仁两吊钱,只用了不到一吊就淘换了六身粗布短褐回来交与众人,此时又平空得了六身崭新的袍服,自是乐得嘴都合不拢了,满心以为自己交了狗屎运,撞上了散财童子。

    杨广等人乔装改扮之后,这才出了店面,飞身上马,连饭都顾不得在东都再吃上一顿,即策马扬鞭,风驰电掣般出了洛阳的北门,拔转马头,折向西飞奔而去。

    一出了洛阳城,众人就不约而同地发现,洛阳城里城外,简直恍如天上地下,有着十分巨大的反差:洛阳城内,直至日暮时分,街头巷尾仍随处可见大拔大拔的行人来回走动,而出了洛阳城,走不出五六里地,但见荒山野岭,阡陌交错,放眼四望,却再难见到一个人影,只不时地能看到,天边有成群南行的大雁飞过。

    一行人出了洛阳北门,打马向西,不停歇地跑出有三十多里路,眼前出现了一条大河,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张须陀率先策马来到河边,沿着河岸来回巡视了一番,调头回来向杨广报告道:“禀王爷,西边三四里远的地方像是有座渡口。”

    这一路之上,杨广等人从未见过一个人影,听到张须陀回来报说距此不远处有座渡口,精神登时一振,忙顺着张须陀手指的方向望去。

    但见夕阳映照下,西边河岸有袅袅的烟雾升起,显然有人在河岸边点火取暖。

    “走,过去瞧瞧。”杨广一马当先,奔着烟雾升起的地方就冲了出去。虞孝仁、李浑两个唯恐杨广有失,也急忙纵马紧随其后。

    片刻之后,杨广来到了烟雾升起的地方,这才发现,在一座小小渡口的河岸之上,正有一位船夫背朝着自己守着堆篝火烤鱼吃。微风一吹,阵阵烤鱼的香气扑面而来,杨广的肚子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响声。今儿打一早离开“独一处”客店后,他们只顾着出城躲避段达等人的追赶,粒米尚未曾沾牙。

    河岸边竖着一块木制的牌子,上面写着四个鲜红的大字:孟津渡口。

    杨广一行纵马而来,自不免发出些响动,然而那位守着篝火烤鱼的船夫却像是压根儿没听到身后传来的马蹄声,专心致志地来回拔弄着火架上的烤鱼,嘴里还哼着小曲儿,完全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杨广翻身下了马,牵着“铁蹄龙”走到船夫身后,轻声问道:“请问,从这里能渡到河对岸去吗?”

    船夫没理睬他,仍摇晃着脑袋,哼着小曲儿,拔弄着架上的烤鱼,嘴里喃喃自语道:“这么大的一条鱼,今儿怕是吃不完了。”

    杨广目光移向那鱼,见那鱼连头至尾足有三尺来长,比起昨晚在“独一处”冯小惜暗藏有尖刀的那条鱼尚大着不少,红腮红尾,身子虽已架在火上烤得泛起了焦黄,可一头一尾颜色却丁点儿不变。

    “老伯,既然你一个人吃不了如此大的一条鱼,不如就由我们几个帮着你一起吃罢。”杨广见那烤鱼的船夫须发花白,上了几岁年纪,客气又不失顽皮地同他玩笑道。

    这回,船夫似乎听到了身后有动静,转回头,一眼望见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五六位身着粗布短褐、手牵战马的陌生人,着实吓了一跳,忙站起身,倒退几步,十分警惕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了,为何连声招呼都不打?”(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77章 一匹马抵六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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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夫回过头,杨广才看清,这是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古铜色的脸庞堆满了皱纹,十月初冬的季节,他上身只穿着件粗布坎肩,光着两条粗壮有力的臂膀,却仿佛一点也没觉着冷。

    虞孝仁站在杨广身旁,听老船夫说话恁大的声,便猜想他多半是耳背,方才没听到杨广向他打招呼、问候,忙迈步向前,走到老船夫身边,扯着嗓子大声说道:“老人家,我们几个都是远道而来,今儿还没吃上饭,你能不能将架子上烤的这条鱼分些给我们吃?”

    “啊,你们要过河啊,不行,不行,今天已错过了时辰,明天吧。”老船夫果然有些耳聋,误以为虞孝仁是要他渡几人过河,摇着头,大声说道。

    虞孝仁本想先解决了饥饱问题,再央烦这老船夫渡他们过河,此时听船夫误打误撞地说他们已错过了今天渡河的时辰,当下不由得发起了急,回身用手指着西边天际高悬着的太阳,向老船夫争辩道:“你看看,这日头还老高的呢,为何今日就不能渡我们过河了呢?你放心,船资我们一个不落,都会照付给你的。”

    老船夫这回倒听清楚了,先是朝河的方向努了努嘴,继而指了指杨广等人牵着的马匹,大声说道:“过午之后,这里的浪就大了,纵使我能渡你们几个过河去,这几匹马是无论如何渡不过去的。你们要是肯将这几匹马留下,咱们现在就走。”说着,顺手抄起身旁地下撂着的一双船桨,做出一副要渡几人过河的架势。

    要知道,杨广身为皇子,贵为亲王,在长安时如不承突厥王子染干赠马,平日里也只有一头大青驴当做坐骑。在战乱大争之世,一匹战马的价钱足够一户五口之家安安稳稳地过上个十年八年的好日子了。正因如此,虞孝仁听到老船夫要他们把坐骑尽数留下,只肯渡人过河,难免动了气,不甚客气地回敬他道:“连一条鱼都舍不得分给我们吃,好家伙,这一开口就要我们把马留下,你这老儿,光身一人守在这渡口,敢情不是为渡客载人的,倒像是拦路劫道的吧。”

    老船夫耳朵虽不好使,但虞孝仁这几句话他却听得格外清楚,当下便将手中的双桨朝地下一扔,气哼哼地朝虞孝仁一伸手,说道:“我没说你们几个像劫道的盗匪,你反倒来说我?想吃鱼也行,拿钱来买。”

    江陀子站在一边,听了多时,这时才走上来,拱手朝老船夫施了一礼,笑眯眯地说道:“老哥哥,他们几个年轻,莫要见怪。我们几个确有十分要紧的事,今日便要渡过河去,请老哥哥一定设法成全。至于船资嘛,一匹马索性就抵一人的船资,你瞧怎样?”

    老船夫瞪着一双牛眼打量了江陀子两眼,见他论年岁比自己小不到十岁,在杨广一行人中居长,且从穿着打扮上一点儿也瞧不出他在这帮人中的地位、身份如何,只听清了他要拿一匹马抵一个人的船资,当下把脑袋晃得跟个拔浪鼓似的,用手点着江陀子骑的那头灰驴,反问他道:“你估摸估摸,就说这头驴,论份量能抵得上你几个?我方才不是说了嘛,今天已错过了渡河的最佳时辰,要想渡马,你们还是早早地寻个地儿住上一晚,明天再渡河去吧。”

    “那好,老哥哥,烦你为我等指点一二,这附近可有供人落脚住宿之处。”江陀子心里盘算着,段达等人恐怕不会想到他们出了洛阳北门会调头向西,即便在河这边歇上一晚料也无妨,便改口问那老船夫道。

    “嘿嘿,那不就是?”老船夫用手一指河边,笑着说道,“一人一晚一吊的宿钱,要是喂马,另算帐目。”

    江陀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见河边除了水中泊有两条渡客用的小船外,什么也没有,又听老船夫开口便讨要如此高昂的宿钱,他即便是见多识广,此时心中难免也有了几份不快,绷着脸冷冷地应道:“我们只惯于在陆地上住宿,住不得船上。就请老哥哥你开出价来,我等如欲今日连人带马渡到河对岸去,共需渡资几何?”

    “依我说,在这个时辰,渡一匹马过河,至少也得抵上你们所有人的渡资,那两头驴份量轻些,就抵四个人的吧,渡一人按半吊钱算,六个人是三吊,四匹马抵二十四人,是十二吊,二头驴抵八个人,是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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