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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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狼-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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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头鬼和马面鬼叹息说:“这么多年,我们只能待在地下,原是为人逆天改命所得的报应。纵有这许多本领,又有何益?若不是有你这位小友,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帮我们几个建起地宫,我们连栖身之所都没有。现如今我们有一个提议,想与师兄商议。”

    变色鬼好奇的看着牛头马面鬼,马面鬼继续说:“我们二人想,既然我们不可能有传人,那我们每人拿出各人绝技中那不违反天理的招式出来,传给叶老弟,如何?”

    叶齐光连连摆手,说道:“那怎么行?叶某也没有做什么,为各位做经纪,也是有抽成的,现在等于无功受禄,不妥不妥。”

    变色鬼笑道:“叶老弟不用顾忌,所谓不违反天意的招式,就是几招保命招式,叶老弟是有大志向的人,这些招式还是有些用处。”他指指自己,“比如我,我能教你的招式是给人易容,不过水一洗就没有了。

    马面鬼用他仿佛冰渣子般的声音说:“我们二人只能教你救本来就阳寿未尽之人,”他说到这里,又笑一声,“还能给你一种药的配方,吃了能昏迷不醒,一直到你让他醒过来为止。”

    叶齐光不由心向往之,虽然每一项都是皮毛,但难得的是他能学会三项技能啊。

    变色鬼一层层的揭开叶齐光脸上的白布。叶齐光拿着镜子,等着最后的石刻,他相信变色鬼的能耐,所以心情特别平静。

    第一块面皮露出来时,他还是有些吃惊,他第一次拥有这么白皙的皮肤。等到终于揭开全脸,他惊讶的发现,连他自己都把眼前的男子认成了惨遭横死的表弟。他差点爱上了眼前的男子,不由得做了一个亲吻的动作,自己向自己打招呼:“你来了,时文儿。”

    花扬涛坐在窗边心不在焉的读书,这两天天气特别的冷,窗户上挂满了冰凌,外面的土路上也是空无一人。

    这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花扬涛一惊,本能的想抖肩震开那只手,幸好他很快镇定下来,暗暗的把自己的这股力卸掉,毫不反抗,一脸无辜的,懵懂的看向他的身后。

    一个内穿白袍,外披墨绿色披风的男子站在他的身后。这名男子皮肤白皙,眉长入鬓,目似秋水,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整齐的梳在头顶,盘成一个道髻,以竹簪固定。

    这男子看起来很友善,一抹微笑一直挂在他好看的嘴角,可花扬涛确定他不认识这名男子。

    “公子,请问您找谁?”

    “呵呵呵呵,”男子笑起来,“在下时文儿,想见见花老爷子,不知小哥能否给通传?”

    他的声音是斯文优雅的,低沉悦耳。花扬涛不觉对他充满了好感。可惜,花扬涛伤心的说:“公子,您来晚了,花老爷子随朱公子一起被流放岭南了。”

    时文儿的笑容接着没有了,“朱公子,哪个朱公子?”

    花扬涛奇怪的看着他:“公子是刚到京城的吗?现在,朱家只剩下朱二公子了。其他的年满十六岁男丁都被杀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时文儿终于忍不住,不再压着嗓子说话,焦急的问。

    花扬涛的眼睛瞪得老大,惊喜的喊着:“叶大哥!原来是你!你变成这个样子了?”

    时文儿烦躁不安的点点头,说:“扬涛,以后叫时大哥。你爷爷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花扬涛说:“算起来两个多月了,朱二公子还带着刚出生的小公子。梅太后和木娘娘,都没了。”

    时文儿没有听他后面的关于梅太后和木娘娘之死的絮叨,一转身出了门。裹挟着风声,“土行孙”转眼不见了踪影。

    朱雷伊一行人已经在路上走了两个多月,儿子朱乐安三个月大了。现在被放在一个背篓里,由父亲背着,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群衣衫褴褛的人。

    “越过前面那座山,咱们就到了岭南道了。”花辰良用带着枷的手指着前面那座苍翠的高山,对几乎没有出过门的朱雷伊说。

    朱雷伊默默地点点头,他明白花辰良这句话什么意思。岭南道节度使,是由李岳旭的弟弟,允亲王李岳华担任。李岳华年轻时曾经做过花辰良的学生,花辰良觉得,李岳华至少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对这些几乎全是老弱妇孺的朱家流放犯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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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中埋伏

    可现在他们还需要翻过眼前这座山才能到达岭南道。天色已近黄昏,眼前所见,是一片青山削翠,逶迤连绵,苍茫葱郁。到处是耸峙的峰峦,险峻的崖壁。远山连绵不断,恰似一条长龙飞向天边,群山重叠,层峰累累,犹如波涛奔腾,巨浪排空。

    风景的确是很美,可眼前这些人无论是囚犯还是押解的兵丁都无心欣赏。囚犯自不必说,兵丁们心里也是暗暗叫苦。他们现如今正处在上山盘道的一个空旷地带,路边山涧里水流汩汩。而这盘道蜿蜒而上,似总也走不到头,能找到这么一个背风又有水的地方不容易,今夜看来要在这山里过夜了。可偏偏这里是个三不管的地界,万一出了事,连支援都不会有。

    带头的解差是个黑脸汉子。一双略有些充血而显得混浊的眼睛,脸上带着被寒风吹出红红的皲裂,他不停的吸着鼻子,鼻头红红的,嘴里不停的咒骂着:“娘的,这种鬼天!这苦差事!都欺负我这老实人!”

    他一边骂着,一边随脚踢着脚下躺倒的囚犯:“快起来!这才多咱晚?就想趴窝睡觉?不能按时到达,老子走这一趟还得受罚!一群天杀的!”囚犯们不理睬他的谩骂踢打,他们太累了,只想好好歇息一下。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妇人悲痛欲绝的嚎啕大哭:“小金子!小金子!我的孩子啊!”

    梅佳妮蹲在妇人的旁边,爱莫能助的安慰着痛哭的妇人,妇人的怀里,抱着一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小男孩儿。

    解差走过去,抬脚踢了踢梅佳妮:“叫她别哭了!把孩子交给后面的验尸官,验明正身,登记死亡。”

    流放犯人途中死去,按理应该报地方政府验身登记,可因为适逢乱世,很多地方管理混乱,像这样大规模的流放,随时都会有人死去,如果这么按章程报来报去,就不用走了。变通的办法,是随行专门的验尸官,犯人死了,直接验尸,然后把这个人的名字削掉。在离境换关防时,再一起报给地方官。

    妇人却抱着孩子的尸体不肯撒手,哭着喊着:“小金子!小金子没死!谁说他死了,我就掐死谁!”

    所有人闻声都陪着流下悲恸的眼泪,兔死狐悲,前路茫茫,这一路过来,缺吃少穿的,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梅佳妮站起来说:“这位差官大哥,稍微缓一缓吧,她孩儿没了,心里难受。”说着,摘下耳环,递给解差。

    解差看着眼前这位明眸皓齿,慈眉善目的小娘子,竟有些心中不忍,挥挥手,粗声大气的说:“小娘子,为了个死的,不值得!快收起来吧,以后,活人用得着这些财帛的地方多着呢。”

    说完,又踢踢那抱着孩子只管哭的女人:“起来!到后边验尸官那里登记去!要都似你这般,猴年马月能到地方?”

    那妇人抱着孩子,本就是半跪在地上的,现在被这解差一脚踢过来,身子一个踉跄,怀里的孩子脱手,孩子是以棉被包裹,用草绳系成了粽子块的,这一离手,孩子包裹就骨碌碌的向道路旁滚去。

    盘山道的一侧就是万丈山崖,眼见孩子就要掉下去,那妇人疯了一般,挣脱所有人的拉扯,嚎啕大哭的奔过去想抓住孩子,这道路向着山崖一侧本就是下坡,这妇人跑的过快,又有挣脱他人拉拽的一股力道,竟收脚不住,跌了下去。

    解差也有些呆住,他本不是恶人,这一队流放犯以女人孩子居多,出了京,为了女人照顾孩子方便,他特意让人把女人戴的枷锁去掉,没想到现在自己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脚,这个妇人竟然就命丧山崖。

    他一生虽干的这看守关押犯人的活计,看多了死亡,可因为自己而死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女人多了,也是很可怕的战斗力,这解差好心除掉女人的枷锁,现在就要自食恶果了。

    一群女人趁着他愣神一哄而上,有抓胳膊的,有挠脸的,有撕头发的……也没有人理会梅佳妮焦急的呼喊:“别打了,不关这官差的事……”硬是把这个七尺大汉给摁倒在地上。

    疼痛让他回到现实,这些解差都是身怀武艺的,正经动手这群女人哪里是他对手,他手脚并用,拳打脚踢,转眼掀翻好几个压在他身上的女人,恶狠狠的抹了一把脸,只觉火辣辣的,竟然被这些女人在脸上挠了好几道血印子。

    一群兵士站在一边看热闹,笑得哈哈的,有个小子一脸邪笑,阴阳怪气的说:“赵把头,你只需把裤带松松,管叫这群娘们都吓跑了!”

    他旁边的一个兵士,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骂:“你小子,老赵挨揍的时候你不替他想主意,现在已经被人揍得鼻青脸肿又放大招!看老子一巴掌拍死你!”

    谁知他这一巴掌下去,前边那个小子真的往前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他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看向旁边伙伴儿:“我没想拍死他……”

    突然喉咙一阵发麻,转眼就不能呼吸,再也发不出声音,大脑一片混沌,一头往前栽去。

    老赵头先反应过来,大喝一声:“有埋伏!”话音未落,银光闪闪,状如飞蚁,发出“嗡嗡”的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在昏黄的天幕间,这种细如发丝的银针很难辨认,对手有备而来,不知道他们躲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们观察了多久,一根银针对准一个人,针无虚发,顷刻之间,几十个兵士一起倒了下去。只剩下老赵头和验尸官傻傻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不仅仅老赵头,连这伙流徒都被吓住,也不知对方是敌是友,现在官差被杀,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从悬崖下,树冠中……总之任何一个想不到的藏身之所,慢慢走出一群穿黑色劲装戴着面具的人。有两人上前,抬手点了老赵头和验尸官的穴位,把他们拉到其中一个面具人的身边来。

    那人对验尸官说:“你是验尸官?”

    他一开口,花辰良就激动的老泪纵横,悄悄对朱雷伊说:“是叶统领!叶统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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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徐图大业

    朱雷伊却不像花辰良那么高兴,大哥因为无意间喊了这个叶统领一个“叶大哥”,就给朱家带来灭顶之灾,虽然这不能怪叶齐光,可朱雷伊打心里不喜欢这个给家族带来厄运的人。

    他冷眼打量着这个黑衣面具人,只见他正拿着验尸官的账簿,冷冷的问那个验尸官:“方才我亲眼所见,有一个婴儿和一个妇人掉山崖下摔死了,要怎么把这死人削掉名字?”

    验尸官战战兢兢的上前,指着账簿,哆哆嗦嗦的说:“只要有人能证实这二人死亡,削掉名字,写上何年何月死于何地,就可以了。”

    叶齐光不由笑了起来,“就这些?”验尸官恐惧的看着眼前这个长身玉立的黑衣人像座山一样,慢慢的向他走来。不由牙齿打战,哆哆嗦嗦的从身上掏出一枚印章,“还要再加盖印章,报给岭南道。”

    黑衣人冷哼一声,接过印章。突然伸手,捏住验尸官的下巴。验尸官只觉嘴里一苦,接着嗓子像是被烧灼了一般,他不由把手指伸进喉咙,大声的咳嗽,想把吃进去的东西抠出来。

    叶齐光又慢慢的走回原位,看着账簿,找到朱乐安与梅佳妮的名字,拿起笔来勾掉,盖上印章。看那验尸官忙着抠喉,笑道:“安静,安静。我是个不胡乱杀生的人,你安静下来,就没事了。”

    验尸官听他这么一说,半信半疑的放松下来,身体确实没有不适的感觉,却不敢相信方才那药丸不是杀身害命之物,只能恐惧的看着叶齐光。

    叶齐光的笑意从面具下透出来:“这个药丸,叫听话丸,七天一发作,发作的时候,只要你一直都是听话的,就会有一粒解药,等我们顺利到达目的地,如果你还是听话的,就会再得到一粒三年的解药,如果三年后你还是听话的,就会得到一粒十年的……如何?不愿意的话,现在可以走,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看着自己从脚趾头开始腐烂……是不是很有趣?”

    验尸官觉得浑身发麻,待要不相信他的话,却惊骇的发现,那些被针射中的兵卒,真的开始腐烂,皮肉以看得见的速度消失着,竟似能听到嘶嘶作响。不出半个时辰,连白骨都粉碎成灰,只剩下一件件军服软趴趴的铺在草地上。

    叶齐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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