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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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狼-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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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青云吃惊不小:“大哥,你是说这吉阿水……这种人太可怕了。你还要带着他去洛阳?”

    时文儿笑道:“这样的人才好用,只要有利于他的人,他就会拿着当天神。咱们现如今,就是他新生活的全部希望,他的那两个老儿,却没什么用处,还会脱累他。”

    他在树上又观望了一会儿,问:“这边一共有多少人在防守?”

    年青云道:“一百多人。”

    时文儿说:“尽可能的把人手都抽到这边来,如今我把吉阿水带走,北边反而不用人看着。那片森林,除了你这丛林里长大的人,恐怕没有人能过得来。留几个人注意观察就可以。咱们以后,只怕最大的敌人,就是这南边山里的土人。那些巫师,来历不简单。咱们以后还是得强大自身啊!得有更多的人上岛,慢慢的扩大过去。现在不行,不能和土人有摩擦。”

    年青云道:“是,青云明白。”

    时文儿拍拍年青云的肩膀,笑道:“快当爹了?准备的如何?”

    年青云笑道:“这一次要当爹的可是有好多,我去雷州请了几个接生婆过来,这两日,大哥没有发现咱们寨子里孩子的哭声特别多吗?”

    时文儿哑然失笑,道:“我哪里会去注意这些?也就是你这快当爹的人才会去听谁家有孩子生出来了吧?你媳妇儿怎么样了?”

    年青云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他愉快的笑起来,又觉得在白老爷子这样的日子笑成这样不合适,急忙收住笑容,说道:“让接生婆给她看过,说是好强壮的一个小孩儿。”

    时文儿亦呵呵笑起来,说:“你不用忍着,村寨里有孩子出生,只怕是白老爷子最乐意见到的事了。咱们寨子里,人太少了,所以,每个人都要惜命,有人才有希望。没有什么事是值得拼了命去要的,明白吗?”

    年青云点点头,郑重的说:“青云明白了,谢谢大哥。”

    时文儿笑了笑,又拍了拍年青云的肩膀,顺着大树下来,回到灵堂。见吉阿水已经带着女人回家去了,韦景宇带着白嘉树,跪在灵堂里,两岁多的韦幼青由绿萝抱着,快要睡着了。

    时文儿走到韦景宇身边,跪下悄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韦景宇长吁一口气,叹息说:“好吧,那就辛苦大哥了。”他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韦幼青,迟疑的道:“那幼青……”

    时文儿说:“允王不知道我来岛上,他肯送幼青回来,必定是因为他自己对白老爷子的师生情谊。那就多住些时日也无妨,等着嘉树他们再回广州时,一起带去就是。”他看了一眼韦景宇,试探着劝说道:“允王待幼青不错,还有辰王,那是公主的儿子,他们虽不能相认,可我看得出来,承宇对幼青,真的是没说的……”

    韦景宇听时文儿提到承宇,提到大姐,再看着棺木里的白广志,不由悲从中来,泪流满面。

    时文儿明白韦景宇的心情,他说:“主公,听青云说,最近寨子里出生了许多孩子,您看幼青也这么大了。有孩子就有希望,一切都在往好处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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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章 清贵种姓

    韦景宇用头上缠着的麻布擦擦眼泪,笑道:“是,大哥说的是,咱们岛上,一切都是往好处走!咱们都好好活着,好好干!为了这些孩子们!”

    时文儿眼中亦含热泪,他恭恭敬敬的给韦景宇磕了个头,又给白老爷子磕了个头,站起身来,坚定的走了出去。

    如果说这次上岛以前,他还在为自己必须放弃赵离梨而纠结痛苦,现如今,这许多的人需要他,他或许痛苦,但已经不纠结。

    时文儿来到沙滩旁的礁石堆,往吉阿水住的地方看了一眼,一片灰黑色的礁石堆里,那所小小的房舍安静的立在那里,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门和窗户都紧紧的关闭着。

    依旧是陈阿贵站在甲板上,向时文儿这边张望,只是这次殷勤了许多,老远就从船上跳下来跑到时文儿身边,问:“大哥,有什么东西需要搬吗?”

    时文儿笑道:“我没有什么东西,”他指了指吉阿水家,“你去敲敲门,让他们快一些。”

    陈阿贵领命,直接从篱笆墙翻进院子,吼了一嗓门:“快些走了!大哥等着你们呢!”

    他这一声吼的确有用的很,很快,房门打开了,吉阿水领着他的女人走出来,陈阿贵第一次见到吉阿水的女人,他没想到阿水的女人这般美艳,不由得盯着这个女人多看了几眼。

    这个女人的确很漂亮,只是大眼睛显得很茫然,好像不是活人,像一具行尸走肉般跟着吉阿水往前走。她穿了一件无领无纽的只到腰部的黑色短上衣,袖口上编织有彩色的花纹,下面是裹身的长裙,曲线玲珑,风姿冶丽。

    她好像觉察到了来自陈阿贵的热辣目光,把头上的头巾裹得又严实了一些,眼睑低垂,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是厌恶的目光。

    陈阿贵有些尴尬的收回目光,轻咳了一声,见吉阿水背着两大包行李,接过其中一个大的来,背在自己身上。

    几个人一同上了船,那女人进了船舱就把舱门紧闭,不再出来。陈阿贵好奇的调侃着问吉阿水:“阿水,艳福不浅啊,你这女人叫什么名字?”

    吉阿水说:“她的名字是苏萨摩起的,叫苏椰子。他说是买她时,她是站在一棵椰子树底下被卖的。”

    时文儿睨了吉阿水一眼,讥嘲的笑道:“你倒是有闲心,还要问问这苏萨摩,他给女奴起名字都有什么来历吗?”

    吉阿水说:“哪里,我管她名字怎么来的?是苏萨摩主动告诉我的。”

    时文儿正色道:“阿水,别说我没提醒你,像苏椰子这样的女人,是不会被当成奴隶卖掉的,她的出身清贵的很。那苏萨摩,不知道怎么得了这个女人,只怕他是无处安置,才给了你。那个岛,当真是藏人的好地方。”

    吉阿水瞪大了眼睛盯着时文儿,呲牙咧嘴像是一头要保护自己猎物的小兽。他气急败坏又语无伦次的说:“我不管!她就是我女人!”

    时文儿站得离他远一些,以免被他的唾沫星子击中,他无奈的苦笑道:“随便你吧,不过,你要是想着和她长远做夫妻,就对她好一点,说不定她就能认命了,现如今这样可不行,这人都快被你吓傻了,你还指望她心甘情愿的与你做夫妻,给你生孩子吗?”

    吉阿水撅着嘴,嘟囔道:“我对她哪里不好了?她什么事都不做,我还要好吃好喝的养着她。”

    陈阿贵说:“阿水兄弟,这个女人啊,又不是牛羊,吃饱了就算。别的不说,你说话的时候啊,总那么横,搁谁也不愿搭理你,有话好好说,人家也愿意和你多唠唠嗑,你说对不?”

    阿水斜了陈阿贵一眼:“你有女人没?”

    陈阿贵明白他的意思,被他噎住,不再理他。这阿水也不再说话,不言不语的蹲在甲板上,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更加黝黑。时文儿与陈阿贵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都懒得再搭理吉阿水,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远处的雷州在一片雾气里也隐约可见。

    他们一行人回到时家时,已经到了掌灯时分。门口看门的时宝,对这位主人带回奇怪的客人已经习以为常,现如今见又带回一个不知是什么人的黑瘦男人,领着一个看起来脑子有病的印度美女,习以为常的招呼他们二人到客房休息。

    延九云却见过一些世面,看了二人行状,悄悄把时文儿拉到一旁,正色说:“大郎,本来你的事我们这做奴仆的不便多说,可这个女人,一看就是印度人里的高种姓人,她们连外种姓人都不嫁,怎么会嫁给这么一个……这是什么人?这一看就是来路不明……”

    时文儿点点头,说:“你说的是,这么一对夫妻,怎么看怎么别扭……”他悄声把苏椰子的来历对延九云讲了一遍,当然隐去了要紧的秘密,只说他上岛是为了岛上有老人病重想见见韦幼青。

    延九云对时文儿过继一个流放犯之子颇有微词,前些日子见时文儿送一个姑娘住在家里,只当是小主子终于转了性子,是以对赵离梨殷勤备至。赵离梨见他一家忠心耿耿待时文儿,对延九云也颇多好感,两下里相处融洽。

    现如今听时文儿又说送韦幼青回岛,心中暗喜,想着是不是小主子不想要这个过继的儿子,才把孩子送回去吗?心里欣慰,见小主子提到这印度女人和袄岛上的苏萨摩,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他说:“这苏萨摩,说是商人,他在袄岛上干的那些勾当,这雷州出海打鱼的,有几个不知道呢?只是他倒是明白人,从来不打劫当地人,只打劫过往客商。可这个女人,不像是印度商人家的女人。可这苏萨摩,是不打劫高种姓印度人的,他们只为财,得罪不起人。”

    时文儿用手指揉着下巴,问:“那有没有可能是搞错了呢?海上风高浪大,认错也是有可能的。这个女人,看肤色,说不定是个刹帝利,甚至于是婆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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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一章 红色的云

    延九云听到这里,皱眉眯眼,陷入回忆。时文儿不敢打断他,在旁边静静的等着。那延九云回忆良久,懊恼的摇摇头说:“你等着,我去找二郎来,我记得听他说过有打渔的渔民,亲眼看见那袄岛上的波斯人,误打劫了一个印度使臣的船。”

    他说的“二郎”,是他自己的二儿子延照岭,这延照岭是专管与时家的那些庄农打交道的,听到的消息特别的多。

    时文儿摆摆手说:“不用了,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了。只是不知道那苏萨摩干了这种事,却为什么还留着这个女人。莫非是这女人美艳,他舍不得?”

    延九云摆摆手说:“咱们哪里管得了这许多?那苏萨摩有人有武器,他不杀这个女人,依我之见,是他见这妇人漂亮,留着卖个好价钱。还是速速的打发了他们,别招灾惹祸就不错了。”

    时文儿连连答应着,哄走延九云,又看着时宝安顿好吉阿水一行,走进内室,见赵离梨房内还亮着灯,本想敲门而入,又想着给她一个惊喜,陪她开开心心度过到达广州之前的几天。故而悄悄的从外面挑开门栓,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却见美人穿着短衣肥裤,头发随意的挽在头顶,正聚精会神的在灯下做针线。天鹅一般的脖颈露在外面,皮肤如绸缎一般的丝滑,晶莹剔透,冰肌玉骨。时文儿不由得看呆了。

    眼见得赵离梨用珠贝一般的小牙咬断丝线,满意的笑着来回翻看手里的杰作,那是一个男人用的荷包,赵离梨在表面绣了一对交颈鸳鸯。看着荷包上鸳鸯亲热的样子,赵离梨的脸也羞红了起来。她用牙齿轻轻的咬着荷包,微微闭上眼睛,回味着时文儿的怀抱与香吻,又有些幽怨起来,不知道那允亲王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时文儿这么久都没有回来。

    冷不丁的一双温暖有力的手覆上她的双眼,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轻的说:“猜猜我是谁?”

    赵离梨一把拉掉盖住自己眼睛的手,不是时文儿还能有谁?她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扑入情人的怀抱里。紧紧的拥抱着眼前这个人,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时文儿也动情的拥抱着朝思暮想的爱人,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愿意想。

    时文儿从赵离梨手里抽出那个荷包,赵离梨不防,一下子脸红起来,伸手去抢:“哎呦还给人家嘛!人家还没有绣好呢!”

    时文儿哈哈笑着躲过,认真的看着那一对交颈鸳鸯,这鸳鸯绣得针脚有些粗,上面竟然有一些斑驳的血迹,时文儿心中一疼,把荷包放进贴身的怀里,深情地帮赵离梨把一绺滑到脸上的秀发拢到耳后,轻声说:“想不到我们阿梨会做这么好的针线啊!”

    赵离梨听了他这话,脸上绽放出娇艳的笑靥。她羞怯的看着时文儿,怯生生的说:“真的好看啊?你真的觉得好看吗?人家第一次做针线……人家以前不爱做这个……”

    时文儿心疼的把她的手指放在嘴里吮吸着,轻轻的问:“还疼吗?不爱做就不做嘛!我只要有你就行了。”

    赵离梨被他吮吸的手指有些发痒,一直痒到心里。她脸颊微微发烫,又不舍得把手抽出来,她有些站立不住,轻轻的靠在时文儿的怀里。轻轻的呢喃着:“文哥哥,你怎么这么多天不回来呀。人家都快急死了。”

    时文儿仿佛从梦中醒过来,才想起自己为什么回雷州,他放开赵离梨的手,专程去了一趟珍珠岛所积攒的力量,也无法让他说出让赵离梨去广州,由允王送回洛阳去的话。

    她只是想跟着自己走这一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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