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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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择路-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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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道:“小孩家家别多问,哪儿这么些好奇心!”旁边早已懂事儿的小刘医官伸手按住师弟的小脑瓜,说道:“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儿!”接着对钱把总说道:“钱把总,这事儿办的漂亮啊,只是我伤兵营实在没那么多地方安置这些女人啊,你看……”

    钱把总干笑了一声,说道:“小医官您放心,我都想好了,等拆了这震半县的家,拆下来的砖瓦回去就先给伤兵营起二十间营房!就是孙老军师那儿……”小刘医官淡定的说道:“师父是明白事理的人,虽然他老人家喜欢安静,大不了到时候单独给师父起一间房子就行了。钱把总你放心,这事儿我去跟师父商量。”钱把总听了这话,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笑道:“那可就全都拜托小医官了。”“好说,好说。”小刘医官也跟着钱把总一块胡闹,瞎客气上了。俩人如此放松,不过是此时大事已定,所以人都感觉松了一口气,说话也多了些俏皮。

    小刘医官接下来跟钱把总把师父的事儿安排一说,拎出管家贾有德,带上两个看守的兵士,再架着一辆板车,车上放着几副破旧不堪的铠甲、几张破弓,直接赶往县衙。到了县衙一看,看守的门子正是自己威北营受伤的老兵,都是熟人就不费事了,直接把人带进了衙门。里面三班衙役也都悉数替换完了,全用上了威北营退下来的伤兵、老兵,几个班头也都换成威北营的老兵了。里外都是自己人,所以这趟交接人特别的顺利,很快就办完了事儿。

    半个时辰不到,小刘医官带着李得一又回到了震半县的家。到那儿一看,威北营今天又拉来三十多辆板车,有几辆明显就是临时赶造的,车轱辘都破旧不堪。整个震半县家现在是热闹非常,一干兵士美滋滋地拆着房子,砖瓦,房梁,架子,窗框,门板凡是能用的,一点没落下。李得一居然还看到一个兵士手里拿着一摞花花绿绿的纸走了过去,李得一好奇地问道:“师哥,那人手里拿的啥?”小刘医官把那兵士叫过来仔细瞅了瞅,说道:“这是震半县家的糊墙纸。”李得一张着嘴说道:“乖乖不得了,这震半县家糊墙的纸都这么好看。”

    小刘医官一拉师弟,说道:“别废话了,咱俩也去帮忙拆房子。”几百号人一直忙活到晌午,才把震半县的家拆了个差不多。门口的几十辆大车根本不够使,还要回来拉第二趟。

    第一趟板车拉的满满当当回去,回来时顺便给大伙捎来了晌饭。一众兵士抓紧时间吃了晌饭,下午紧赶着把拆剩下一半的震家祖传豪宅拆了个干干净净。

    天黑时分,李得一抱着最后几块砖往板车上一放,再一回头,那幢耗时几代人营建,足足占了半条街的大宅院已经踪影全无。李得一感觉自己好似说书的说的山野精怪故事一样,昨天还在这大宅院里感叹着这家的豪富极奢,今日出了门,转头再一瞅,眼看他楼塌了,不过是一场梦幻泡影。(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二十七章 初上阵

    (全本小说网,。)

    晚上李得一跟着众人一起回到威北大营,一进营门就发现整个大营这个点儿仍在忙碌着。各种吆喝声不时的传出来。“轻点!小兔崽子,这些字都是铜鎏金的,把这表面上的金子刮下来就是钱!碰掉了一点就是少块金子!”这是几个老兵正指挥着几个年轻的兵士搬那几快震半县家硕大的匾额。“这些窗框都是雕花的,好生找个地方搁着点,以后盖房就有得用了,这么大的雕花窗框,一个最少也得二十枚银钱!”那个年轻的兵士伸直了舌头说道:“乖乖,三枚银钱就买只鸡,这一个窗框就顶七只鸡啊!”老兵抬手给了他一下,笑骂道:“到挺会算数,以后去后勤营吧。你小子就知道吃鸡!小心着点,把这些窗框都抬到后勤处,用油布好生包好!”整个威北大营都在忙着处理从震半县家抄出来的财货。

    李得一跟着小刘医官正要去师父那,走半路上就一位兵士被拦住了,说是师父正跟几位把总正在参谋营议事,让他们回来了一起过去。

    到了参谋营门口,小刘医官通报了一声,直接撩开门帘就进去了。一进去小刘医官就傻在了那里,跟在后面走的李得一直接头撞在师哥后脊梁上,“师哥你咋停了?你……”李得一从小刘医官身后探出了头往里面看了看,也傻了眼。

    只见满帐子的珠光宝气,韩把总脖子上戴着个硕大的福寿金锁,少说也有2斤沉,真不怕把脖子压断了,十根手指头戴满了金戒指,每个戒指上还都镶了一颗硕大的宝石,红的、蓝的、绿的。韩把总此时此刻整个人乐的满脸通红,那模样十足的暴发户。钱把总倒是没带金戒指,双手捧着一大把金锭,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李把总也盯着满桌子的金银珠宝直乐,嘴角豁出一个诡异的角度。就连一向对金银财货不怎么在意的孙老医官,此时手里都在把玩一柄玉如意,那玉如意通体洁白,撒发着温润的乳白色柔光,不带一丝杂色,一看就是上好的羊脂玉。

    看见两个小辈进来,孙老医官咳嗽一声,三位把总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瞬间变回一本正经的表情,只是韩把总偷偷往怀里揣了一个镶着硕大绿宝石的戒指。孙老医官压低了声音说道:“这震半县这些年还真劫掠了不少好东西。咳,为师今日叫你们来乃是为了安置那些女子。”小刘医官心领神会地说道:“咱们威北营光棍挺多的,正好趁这个机会解决一下,之前从突辽人那儿救回来的女子过两年也可以婚配了。这次能解决不少光棍,营里其他的人也就有了盼头。”孙老医官点点头说道:“为师也是此意,咱们伤兵营暂且收留那些女子,是该为这事儿做做打算了。”

    李得一到了这时候本该是夜里睡觉之时,因为之前修原气留下的病根,头正疼着呢,识海也在剧烈震荡着。听了孙老医官说的话,总觉得自己很熟悉这回事,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不由得插了一句嘴:“俺瞅着那帮老粗够呛能吸引住姑娘,到时候少不了还得帮他们一把。”小刘医官扭回头盯着师弟左看右看,惊讶地说道:“你这半大孩子也懂这些?长毛了么?”李得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奇怪道:“俺有头发啊,长毛了。”

    三位把总被李得一这小模样逗得哈哈大笑,李得一被他们笑的直发毛,怯怯地躲到师父身后,探出个小脑袋用迷糊的眼神瞅着三位把总。孙老医官摸了摸李得一的头,说道:“还有件事,那震半县据说有个二儿子做到了千总,咱们抄灭了他家,他得到消息之后恐怕不会善罢甘休。”韩把总说道:“自从去年突辽人来过之后,不少地放到现在也是兵荒马乱的,乱兵到处都是,现在外面有的是占山为王的溃兵。而朝廷到现在还在忙着搞什么祥瑞,妄求安定天下人心。他那二儿子我估摸着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钱把总也跟着说道:“那个什么前升军我也略有听说,完全就是个花架子,去年突辽人来了,他们未曾接敌就直接溃败,逃跑的时候倒是踩死不少自己人。”李把总正色说道:“他若不来寻仇便罢了,若是来了,正好给咱们练练兵,连月不曾上阵厮杀,光是平日里训练,兵士容易荒废。他若是来了,咱们正好练练列阵迎敌,这几次打的都是突辽人,咱们人少不敢正面列阵厮杀,只能搞突袭打一下就跑,总这么下去容易伤士气,正好拿他练练,也提振提振士气。”几位把总你一句我一句,好似那震家二少爷已经是案板上的肉了。

    李得一虽然知道威北营精锐,但却是没什么具体的概念。虽说他亲眼见着打退了突辽人,还去突辽人那里劫掠了几把,但没有别的军比着,还是不清楚威北营到底有多强。按捺住心中的疑问,李得一直等着商议结束,走出参谋营之后,拉拉小刘医官的袖子,问道:“师哥,咱们有那么强么?”

    小刘医官诧异道:“你这是什么话,咱们威北营是这世上唯一仍按照《太祖操典》和《太祖军略纪要》治军的兵马,虽说狄大帅对太祖练兵之法略做了改动,但根子依然是太祖的方法。这些都是狄再青狄大帅创建咱们威北营时就定下的制度。太祖当年亲口说若能严格按照其兵书治军,天下无人可敌。”李得一说道:“你们平日不是总跟俺说什么兵事最忌讳纸上谈兵么。”小刘医官说道:“那不一样,当年我朝平周太祖一生战无不胜,从无败绩,起家便是靠着三百老兄弟列长矛军阵打退来犯的贼寇。那一战近十万流寇被太祖这三百人杀鸡屠狗一般扫平。太祖的兵法亦毫无出奇之处,既不讲究用计,也不讲究谋略,只是四个大字‘堂堂正正’。太祖曾说过:任你奇计百出,智谋如海,我只列好了战阵冲过去,什么都要被我的长枪军阵打翻。太祖戎马一生从无败绩,扫灭强敌无数,也印证了他老人家的兵法。太祖老人家打天下那会儿,这世上的强军可谓多如牛毛,什么虎豹骑、龙骑兵、铁鹞子、白甲兵、匈奴弓骑,这么些强敌都被太祖轻松打翻。后世有人评说:用兵之道,历来讲究奇正相合,但太祖一生只占一个‘正’字,却无懈可击。太祖当年练出来的兵,身负全套甲胄,手执长枪,跑三百步仍有战力,断了一条腿都能继续与敌方精锐浴血拼杀。军令站立不动,刀斧加身亦不能动其分毫。令进,前方虽是刀山火海,兵勇也有进无退。”

    李得一满脸崇拜的抬头望着着小刘医官,说道:“平周朝开国太祖真是神一般的人物啊。”小刘医官信心十足地说道:“我威北营乃是狄大帅亲手训练,严格按照太祖兵法练兵,虽然做不到六百年前太祖精兵那样举世无敌,却也相去不远。而且我威北营自建成以来,大小数百战,那也是无一败绩。”

    听完这话,李得一不解地问道:“师哥,咱们这么能打,这么些年,朝廷为什么要一直削弱咱们威北营?”小刘医官听师弟这么问,叹了一口说道:“因为什么?就是因为我们比其他各军都强。自打当今天子登基以后,各路军马都投靠了朝中文臣,只有我们威北营没去舔文官的臭脚。当初驻守各地的将领都跟风给京中陛下的从龙重臣送上大礼,请他们帮着在天子面前说好话,如今更是成了惯例。我们威北营因为痛恨那些文官害死狄大帅,所以一直不曾向那些文臣卑躬屈膝,故而也一直被他们打压排挤。你别看其他各军虽然巴结上了朝中的重臣,可为了年年送上的那些昂贵的重礼,不得不挖空心思弄出钱来。太祖时就已杜绝的吃空饷,也慢慢在军中重新出现,为了钱倒卖军资的事儿更是多如牛毛,草原上突辽人手里的精钢军刀就是这么来的。这么持续了七八年,其他各军的战斗力早已大不如前。京畿附近曾经出现过一伙草匪,专门截杀过路官员,抢掠他们的财物,此案当时端的是震惊天下,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居然出了这么一股子悍匪,而且专门截杀朝廷官员,这还了得?天子一怒之下喝令当时驻守在中神城附近的京营几路人马合围这几千草匪,你猜怎么着?”

    李得一赶紧问道:“后面咋了?师哥?”小刘医官嘴角挂起讥笑,用不屑的语气说道:“那伙草匪的头目居然直接率领手下冲出十数万大军的包围,绕到中神城下耀武扬威一番,之后才扬长而去。近十五万人马漫山遍野的合围三千不到的草匪,就是抓三千只猪也抓住了,却愣是被人冲出重围,还大摇大摆地到京师城下晃了一圈。”

    李得一听了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小刘医官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别不相信,这事儿后来的处置更有意思。那些京营将领知道这次丢人丢大了,又使出手段,买通朝中蔡太师等几名能影响天子决断的重臣。联名上了道奏章,开头一句就是不是我军无能,乃是草匪太狡猾。说什么中神城兵马近年缺乏联合演练,配合生疏,才被这伙草匪钻了空子云云。天子被几个重臣一忽悠,也放过了这次丢脸的一干京营,转而督促他们联合演练去了。”

    李得一接着问道:“那咱们威北营因就一直受到各军和朝廷大臣的排挤和打压?”小刘医官回忆道:“我不是说了么,咱们威北营比他们都强。后来咱们被打压也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当时我威北营在北面边境重镇龙门堡镇守,正巧打退了一次突辽人的进犯,砍了些人头送入中神城报功,不料想这一下却捅了马蜂窝。军中抱紧文臣大腿的大军全都闹了个大笑话,另一边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威北营却能打胜仗。这强烈的对比直接给那些天天幻想着以文御武的朝中文臣一个响亮的耳光。那些文臣素来报复心极强,极重面子,哪能吃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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