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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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血刃- 第7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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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长安是什么地方?

    这是天子脚下,别说是一个刑部尚书,就处是宗室王爷,谁敢横着走?

    左监门卫了解一下?

    这是天子李建成的耳目,虽然不敢保证,左监门卫可以事无俱细,全部将长安城内的风吹草动都告知李建成。

    不过,刘政会却不敢反驳李秀宁。

    他一旦站在朝堂上反驳李秀宁,说以下犯上,不可杀。那么,他将成为整个长安,乃至整个天下世族和勋贵的敌人。

    占在整个世族和勋贵阶级的对立面,他将会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哪怕他的屁股是干净的,可是要论起黑人,世族门阀的战斗力绝对爆棚。

    对于千古一帝的秦始皇嬴政,史家历来不乏口诛笔伐的声讨,就连一向公正闻名历史的司马迁公在《史记秦始皇本纪》中,指责秦皇始暴虐的地方多达六十七处。

    《汉书》作者班固,在写到秦始皇的时候,也用了“民力罢尽,敛财不节,法令烦惨,刑罚暴酷”等一些词汇。

    可是,历史真是这样吗?

    《史记》曾言“秦隐宫徒刑者七十余万,乃分作阿房宫,或作骊山。”事实上,后世考虑古证实,阿房宫夯土台基上,并没有任何秦朝宫殿的痕迹,这只是一个规划。

    秦末大乱,骊山七十万刑徒,没有参加所谓的起义的大军,而是甘心情愿随着少府章邯出关平叛,直到被项羽全部坑杀。

    感没有感觉到诡异?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刑徒,难道不应临阵倒戈,共襄义举?这样是不是才更符合逻辑?

    然而,历史就是这么打脸。而我们,偏偏对此执之不疑。

    刘政会相信。

    一旦他公然表态以下犯上不可杀。

    甚至不用等到明天,马上他就会被黑成一堆臭狗屎,甚至连小时候狗鸡摸狗,欺负绝户门,夜探寡妇门的黑历史给炮制出来。

    坐在锦墩上的裴矩望着刘政会,长长叹息一声。

    可怜的人,必有可恨之处。

    当裴矩再次望向李秀宁的时候,刹那间有些失神。

    李秀宁的样子,似乎变成了年轻时的太穆皇后窦氏。

    窦氏是一个奇女子,窦氏年幼时被舅父周武帝宇文邕抚养于宫中,很受宠爱。杨坚受北周禅。

    窦氏大哭道:“恨我不为男,以救舅氏之难。”

    窦氏经过广泛而苛刻的“比武招亲”,最终“雀屏中选”的东床快婿也非寻常人,乃是未来的唐高祖李渊。

    李秀宁与其母窦氏都有一个共性,她们对待爱情忠贞,对于意志坚强。

    窦氏影响李渊,为埋葬杨氏隋朝以算是不遗余力。她为了保护李渊,不惜用自己的死,将李渊摘出桃李章的必死之局。

    而李秀宁同样,为了大唐,她赴汤蹈火。

    为了陈应,不惜公然撕下自己戴上了三十余年的面具。

    此时,大唐的文武百官望着站在大殿上神色从容,淡定的平阳公主。

    幡然顿悟。

    曾经那个叱诧风云的平阳公主。

    又回来了!

    平阳公主在隋朝大兴城待了两年,名为与柴绍成亲。

    事实上,她的最重要的职责,就是稳居长安,勾连关中豪侠,打探朝廷的风吹草动,为李渊提供详细的情报。

    她的职责是替李渊清除入主关中的障碍。

    真以为凭借李渊的名头,就可以瞬间拉起数万兵马,一呼百应。

    恐怕李渊在那个时候,也没有这么高的威望。更何况,她正式起兵时,李渊、李建成、李世民正在霍邑那个泥潭中深陷,无法自拔。

    就在这时,参知政事、尚书右丞戴胄躬身道:“敢问平阳公主殿下,陈驸马既非大理寺,又非刑部,有何资格冒领刑部与大理寺的职衔?”

    李秀宁的俏眉头微微一皱。

    戴胄是大唐最后的法家,作为一名相国,他要维系律法的公正。

    李秀宁用十恶之一的以下犯上,堵死了众人的悠悠之口。

    毕竟,李秀宁不是法家,这句话看似没有毛病,却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执法权。

    陈应纵然位高权重,他却没有执法权。

    虽然陈应是安西大都护府,持白旌黄钺。

    这个白旌黄钺,其实也是我们在古装影视剧里,经常看到的一个更形象的物件,那就尚方宝剑。

    陈应抚慰安西,他对安西文武、黎庶以及藩臣有生杀之权。

    问题的关键是,这里是长安,陈应可没有抚慰关中之权。

    纵然刘玄意以下犯上该杀。

    却不应由陈应来杀,而是理应三司会审,明正典型。

    李秀宁沉默了。

    她在想着如何回答。

    这个时候,陈应却躬身道:“臣,有话说!”

    李建成看着局势,渐渐有点超出预料,却平静的道:“讲!”

    陈应朝着戴胄道:“敢问戴相国,足下若是见到有人行凶杀人,是要见义有为,拔刀相助,还是要作壁上观?”

    这正是陈应的聪明之处。

    他其实在偷换概念。

    “自然是见义有为,拔刀相助!”戴胄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道。

    在戴胄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已经被陈应沟里去了。

    陈应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执法权的问题。

    而陈应刻意用见义有为,拔刀相助来干扰戴胄的思维。

    陈应脸上浮现自信的微笑,缓缓说道。

    “刘玄意身为刑部尚书之子,草菅人命,人人畏惧刘尚书的淫威,此子当不当杀?”

    “血口喷人,你有证据吗?”

    刘政会一口老血喷出。

    冤枉,刘玄意虽然混账,还不至于草菅人命。

    至少刘政会不知道。

    戴胄一脸凝重的望着陈应道:“陈令公,你有证据吗?”

    陈应点点头道:“有!”

    李建成冷着脸道:“逞上来!”

    陈应望着左监门卫大将军李安俨道:“李大将军,请拿我的信物,请派人去东市曹门西行十二家,苦主会跟大将军而来!”

    说着,陈应将自己的一个小章取下来。

    交给李安俨。

    要说陈应有证据吗?

    其实,他还真没有。

    有没有重要吗?

    其实不重要,冤死的人已经太多了。

    何况刘玄意这个纨绔子弟,真是惹是生非,仇家不少。原本,或者大家畏惧刘政会的权势,害怕得罪当朝刑部尚书,渝国公。

    可是,当陈应杀掉刘玄意之后,肯定有人愿意站在陈应这边。

    陈应现如今也是在长安城有名的大腿,此时不抱,更在何时。

    就算真正的苦主不来揭发,状告,也没有关系。

    陈应杀刘政会之子的事情,早已闹得人尽皆知。

    其实东市曹门西行十二家,就是猛虎义从的一个据点,当看到陈应私印的时候,他们就会知道怎么做了。

    有苦主,他们就会去找,找不到就会制造出一些苦主来。

    到时候,刘政会就算混身长满嘴也说不出清楚。

 第一五四章命运的女王

    第一五四章命运的女王

    长安安邑县公府邸,裴汪氏扶着裴矩颤颤巍巍的来到前厅,久已等候在外的虞熙赶紧迎上去。(全本小说网,https://www。TAIUU。com)

    虞熙撩起袍子,跪在裴矩面前道:“受业虞熙,叩见恩师。”

    裴矩望着跪在面前的虞熙,眼神中全是冷然之意。

    虞熙是虞世基的次子。

    大业十四年,宇文化及弑君篡位,虞世基随杨广一同遇害。而虞熙因为位卑,反而没有引起宇文化及的注意。

    后来,虞熙投奔裴矩,看在虞基世的面子上,作为东宫司府令的裴矩,收下虞熙这个学生。

    就连裴矩也没有想到,虞熙居然会跟那些人混在一起。

    裴矩在朝廷里还有着非常厚的人脉和资源,李建成登上皇位之后,整个东宫众臣,全部升官。而作为东宫三少之一的裴矩,也官升开府仪同三司(从一品),成代替萧时文的侍中、左民部尚书。

    虽然裴矩并没有成为六大相国之一,可是整个天下所有人都明白,李建成没有让裴矩入政事堂,不是因为对他不信任,而是怕他年高,太辛苦。

    作为六大相国,需要每天值守政事堂,代天子处理日常琐事,裴矩的年龄比裴寂还大,根本就熬不住。

    此时,裴矩的脸上带着冷漠的神色:“我做不了你的老师,也不敢有你这样的学生,虞郎中还是回去吧!”

    裴汪氏扶着裴矩转而返回内堂。

    虞熙望着裴矩的背影,满脸尴尬。

    可是,他并不敢起来。

    现在整个朝廷,能救他的人,只有裴矩了。

    现在刘政会已经成了一个笑话,亲生儿子被杀,陈应无罪施放,而刘政会因为其子纵恶奴为祸,反而被责令闭门思过三个月,罚俸一年。

    虽然一年俸禄,刘政会不会在乎,可是作为刑部的尚书,闭门三个月,相当于直接被暂时停职,这个结果就相当严重了。

    刘政会虽然被停职,可是朝廷不能因为刘政会停职而不运转,必须会提一个新尚书上去。

    官场的潜规则,只要提上去了,无大过的情况下,怎么可能降下来。

    现在官职都是一个萝卜顶一个坑,刘政会在闭门三个月后,刑部肯定不会再有他的位置,而作为刘政会的心腹,他原本跟郑仁泰搅合在一起,一屁股屎没有擦干净。

    现在又受刘政会的牵连,仕途之路肯定完了,传言,陈应的心腹许敬宗会升任刑部尚书,只要许敬宗上任,第一件事,肯定拿他开口。

    这个时候,如果裴矩置身事外,他别说保住官职,能不能活命都是一回事。

    ……

    裴汪氏本来就是裴矩的填房,收了虞熙的好处,自然帮着虞熙说好说。

    她扶着裴矩在内堂的软榻上,缓缓坐下。

    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裴矩的脸色,一边说道:“夫君息怒,在朝堂之上,情势分明,想杀陈应的,并不是虞熙,而是刘政会……”

    裴矩看也不看自己的填房夫人,这个汪氏眼皮子极浅,偏偏胆量极大,打着自己的旗号,没有少招惹事非。她是什么钱都敢收,什么脏活都敢接。

    裴矩冷笑道:希冀上意,极功近利,这样的人,做得了刑部郎中吗?他如此肆意妄为,指鹿为马,一旦坏事,不但会牵连河东同道,就是老夫,只怕也难得善终。”

    自裴寂死后,裴矩反而因祸得福。

    不仅官升一品,而且还成了河东裴氏的家主,就连整个河东世族门阀,都仰仗着裴矩的鼻息行事。

    面对如此境遇,裴矩自然是开心的,只是来得太晚,如果自己十年前有这个地位,他做梦都会笑醒。

    只是现在太晚了,他行之将木。

    裴汪氏虽然没有大格局,也没有天下社稷的胸怀,却知道做官就像做生意,必须讲究诚信。

    如果收了虞熙的钱不办事的话,将来恐怕没有上门找到办事了。

    裴汪氏接着道:“虞郎中此来,想必是知错了,或许有什么不得已之处,岳父还是该听听他怎么说?”

    裴矩冷淡地道:“老夫饿了,开饭。”

    他人老成精,早已看出问题的所在。

    正所谓看破不说破,也算给汪氏一个面子,毕竟这些年他照顾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在裴汪氏还没有碰及他的底线。

    裴汪氏无奈奈何的叹了口气。

    数名裴府仆役端着饭菜,目不斜视,自前厅一侧走入后堂。

    望着那些端着菜肴的仆役,虞熙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

    他伸手摸着空瘪的肚子,满脸苦闷。

    虞熙看着远处裴府的仆役看过来,急忙挺起腰背,面容凝肃,岿然不动。

    顾汤氏拿着的筷子夹了一块兔肉,送到裴矩的面前的碗里。

    “夫君上了年纪了,不能吃那么素,须得长些气力。”

    裴矩颤抖的手,夹着兔肉,放入嘴中。

    他缓缓闭上眼睛,一脸感慨的说道:“人生六十古来稀。我已经八十七了,每活一天,都是赚的!”

    裴汪氏的泪眼婆娑,叹息着道:“妾也跟着夫君十一年了……”

    十一年,对于汪氏来说,基本上都是在守活寡。关键是她可不敢偷腥,只能熬着。

    裴矩颤颤巍巍,轻轻拍了拍汪氏的手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汪氏摇摇头道:“妾跟着夫君不苦!”

    裴矩摇了摇头:“我们儒门子弟,秉正气,行正道,我老了,不能护住你们……多久。趁着老夫还活着,再替你们找一个靠山!”

    裴矩的嫡幼女,出生在武德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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