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些常年待在王宫的内侍们也精的跟猴子一样，从嬴康的话里很快就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于是说道：“千邑大夫的美意我心领了。不过呢，我也是王命在身不敢耽搁，这个诏令我已经宣布完毕，天子的诏令你也接在手中了。我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这就赶紧回镐京复命，日后有机会我再前往您的府上小坐。”
说罢，王宫内侍掉头就向外走去，生怕走得慢了被嬴康拦住吃饭。
望着渐行渐远的王宫内侍，嬴康心中一阵惆怅。
“大夫，这算是怎么回事呢？这亳戎进攻程国竟然要我们秦人带兵营救，关中那么多的国家矢国、郑国（非后来的郑国，此时的郑国还在关中华山一带）、芮国、毕国等等哪一个不必我们秦人距离近呢？为何偏偏要选择我们秦人去帮助程国呢？”没等嬴康反应过来，司马伯圉就喊开了。
嬴康没有说话，拿着诏令走进室内，随口对身边的属下道：“去请中大夫过来。”
“诺………”属下答道去请中大夫刘同了，
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戎狄不仅来了，而且直接向王室的都城镐京周边发动了进攻。
待刘同进来后，嬴康将手中的天子诏令交给了他。
待众人坐定后，嬴康问道：“现在天子诏令以下，诸位都说说这事情该如何处理。”
“不去，我的意见很明确，不管如何也不能带兵前往去救援程国。”没等其他人呢发话，司马伯圉就把自己的意见拿了出来。
“为何？”
“这还用说吗，经过这么多年的战争，秦人好不容易才等到而来一个相对稳定的时候，我们能不好好珍惜吗？如果此时带兵前往程国，势必会因此惹下亳戎。这一旦跟亳戎起了纷争，秦人今后的日子就别想好过了。”赵伯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你说的有些道理，可是现在天子诏令已经下给了我们秦人，我们能够抗命不遵吗？”嬴康继续问道，“再说了，我们秦人来到关中这么多年，天子何曾给我们下过诏令。今天经过我们的努力好不容易得到了天子诏令，如若不遵，今后秦人在关中的日子会更加难过的。这些后果你想到过没有？”
“这个？”听完嬴康的话，赵伯圉为难了。
经过跟嬴康在关中这么多年的打拼，对于政治上的事情，他也是多少有些见解的。知道许多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可是大夫有没有想过，我们一旦听从了天子的诏令发兵程国，今后我们自己的生活就会走入困境，就别想像现在这样安逸的生活在陇川了。”
嬴康不是没有想过这个事情，其实从一入冬他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他很清楚今天这份天子诏令实际上就是虢石父在背后捣的鬼，故意将秦人引入战争的漩涡，让他和自己手下的所有秦人都不得好过。
“诸位都说说，我们该如何处理此事？”见赵伯圉不再说话，嬴康征询其他人道。
几个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不说话。最后目光都落在了了刘同身上。
“中大夫，说说你的意见。”既然大家一致都落在了刘同身上，嬴康于是问刘同道。
刘同将手中的诏令交给嬴康，随后说道，“其实这个事情可以分为两方面来看。一方面，王室能够直接给一个还没有建国的千邑秦人发诏令，充分说明我们秦人在关中的地位已经显著提高，受到了王室的重视。”
听完刘同的话，众人点点头，如果秦人没有接二连三的打败丰戎对关中的进攻，王室肯定不会想到在遥远的陇山边上还有秦人驻守这么回事。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说，这份诏令蕴含着很大的陷阱。”刘同继续道。
这份诏令蕴含着陷阱？
刘同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了嬴康等人重视，都不约而同的望着他。
第313章 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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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的诏令蕴含着陷阱？
“中大夫此话何意？”嬴康不仅问道。
刘同微微一笑道：“这第一层陷阱吗，刚才司马伯圉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就是说一旦秦人出兵亳戎，肯定会引起秦人跟亳戎之间的战争，从此以后秦人将难以安宁。”
“嗯………，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虽然我们秦人不怕打仗，但也没有必要把祸水引到自己身上。所以我的本意是不愿意跟亳戎战斗的。”嬴康说道。
刘同点点头随后说道：“还有第二层陷阱，那就是一旦秦人跟亳戎之间战斗开启，将不会是一年或者是两年的事情，或许会是今后多年的战斗。如此长时间的战争，肯定会削弱秦人的实力，等到秦人的实力弱到不堪一击的时候，周边的诸侯国肯定会群起而攻之，直至将秦人赶出关中。”
将秦人赶出关中？
一听刘同此话，所有的人都不由得愤慨起来。
“哼………，好阴毒的手段，说了这么多还是为了陷害我们秦人。”赵伯圉气呼呼的说道，“这个馊主意肯定是那个虢石父想出来的，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宰了他个狗东西。”对于虢石父这个人，千邑的秦人基本上没有什么好印象，莫要说是赵伯圉，就是嬴照等人也对他没有好印象。
赵伯圉说完又觉着自己的话似乎是有些过分了，虽然对人家虢石父没有好印象，但毕竟这个不怎么样的人可是当今千邑大夫嬴康的大舅哥，宰了人家似乎是有些不太合适吧！
赵伯圉说完看了一眼在座的诸位，见大家都在注视着他，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也是说说气话罢了，还是好好想想当下我们所面临的困境该如何解决吧！”
嬴康也不去追究赵伯圉这话说的是否妥当，直接对众人道：“大家都说说吧，人家已经给我们挖好了陷阱，我们是直接跳进去，还是远着走开，还是不去进入这个陷阱，大家都说说吧！”
刘同、嬴照等人无语，当下的形势刚才几个人已经分析的很明确了，出兵亳戎这事情本身就是一个陷阱，一旦进去将会让秦人从此踏上战争的深渊，或许将会是无休无止的。
但如果不想去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人家王室好不容易给千邑的秦人下了一次诏令，你们竟然敢抗命不遵，这事情也是秦人做不出来的。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夹板中的生存真的很难的。
见众人都不说话，嬴康于是说道：“看来当下这事情还是把大家给难住了，其实呢，自从接受了王室的诏令之后，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主要是基于这么几个方面的考虑。”
听到嬴康的话，众人抬起头望着他，等他的下文。
嬴康继续说道：“一个方面我在考虑，亳戎进攻关中为何不选择走近路箭括岭，而是远了百里之后，从程国进攻关中呢？另一个方面我一直在考虑刚才王宫内侍传完诏令之后，为何要急匆匆的离去呢？”
既然大家一时之间想不出好的办法来，嬴康于是把问题明确提出来让打击思考。
“亳戎之所以选择多走百里之地进攻程国，我想有两个方面的考虑，一个就是从程国进攻关中，更能够很快接近镐京，给王室一个致命的打击，让王室迅速向他们妥协。这另一个方面的原因就是能够避开我们秦人，毕竟这些年我们跟丰戎之间的都斗争早就在陇山周边的戎狄部落之间传开了，亳戎没有丰戎的实力强，故而避开我们秦人，直接向关中的诸侯国下手，这样更容易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听完嬴康的提出的问题，刘同想了想说道。
“嗯………，刘大人所言极是，这确实应该是亳戎的真实想法。毕竟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贸然进攻我们秦人，他们也是没有底气的。”随后嬴康话音一转道，“既然亳戎一家没有底气进攻我们陇川秦人，他们会不会找帮手一起进攻关中呢？”
亳戎在进攻关中的时候找帮手？
这个问题一下子提醒了在座的诸位。
司农嬴照听罢说道：“你说得对，今年亳戎进攻关中也是很突然的事情，毕竟这么多年亳戎都是蜷缩在陇山以北的盐池一带，今年也是借着丰戎东迁的机会进攻关中。我想他们也是做了充足准备的，找到帮手也在情理之中。”
“对，他们肯定找了帮手，不然的话，单凭亳戎的实力是不敢贸然进攻关中的。毕竟关中不但有王室，还有那么多的诸侯国，只要大家凑到一起，还不得把亳戎揍个半死。”嬴照说完，赵伯圉也跟着说道。
听完嬴照和赵伯圉的话，嬴康望着刘同，“刘大人以为亳戎会不会找帮手一起向关中发动进攻？”
刘同想了想道：“依照以往的惯例，戎狄部落大多是单个行动的，但是今年的情况就难说了，毕竟这么多年亳戎没有进犯过关中，谅他也没有胆量在突然之间向关中发动进攻。想必找一两个帮手还是有可能的。”
听完众人的话，嬴康点头道：“这么说大家偶读认为亳戎这次进攻关中是找了帮手的，既然找了帮手，我们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嬴康此话一落，嬴照和赵伯圉就知道他肯定是想出办法来了，“大夫快说，我们该如何化解当前的危机？”
“避开亳戎，攻其帮手。”嬴康说出了八个字。
避开亳戎，攻其帮手？
嬴照等人听罢，细细的咀嚼着这八个字。
随后嬴照说道：“王室可是让我们直接进攻亳戎的，如果我们不按照王室的意思进攻亳戎，会不会引起王室的不满呢？再说了，虽然我们大家都说亳戎找到了帮手，但是亳戎到底有没有帮手，就算是有的话，这个帮手是那一支戎狄部落，到底在哪儿呢？”
是啊！
人家周天子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让秦人带兵赶走亳戎，解除对镐京的威胁，并没有说让你们进攻亳戎的帮手。
你们秦人擅自改动王室的诏令，那也是不小的罪责啊！
再说了，秦人的几个首领们在一起说人家亳戎在进攻关中的时候肯定找到了帮手，但是这个帮手到底有没有，是谁呢？
就算是亳戎真的找到了帮手，那么亳戎的帮手到底在哪儿呢？再说了，就算是打败了亳戎的帮手，最终能不能解除戎狄对镐京的威胁呢？
这些事情都是明摆着的问题。
第314章 一连串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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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的问题摆在嬴康的面前。
不过嬴康既然能够提出这样的思路来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当然也是做了周密思考的。
于是说道：“司农令考虑的甚是周全，但是你所说的这些问题，我也考虑到了。首先来回答你所说的第二个问题，亳戎到底有没有帮手的事情，我想说的亳戎肯定是找到了帮手，而且这个帮手就在距离亳戎进攻的吹过不远处。原因很简单，刚才大家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亳戎不找帮手的话，他们是不敢贸然进攻关中的。亳戎既然找到了帮手当然不会这个帮他的丰戎部落距离自己很远，否则就失去了帮手的意义。”
从嬴康的话里，嬴照等人明白，这一次亳戎进攻关中肯定是找到帮手了，而且这个帮手就在距离亳戎进攻的程国不远处。
“而且，我还敢肯定一点，那就是亳戎的这个帮手就在靠近我们秦人的地方。”嬴康再次补充道。
亳戎不但找到了帮手，而且这个帮手还在距离秦人很近的地方。
这下嬴照等人有些不相信了，“大夫所言可有依据？”
嬴康摇摇头，“当下肯定还没有依据，不过据我的分析，应该不会距离我们太远。”
“这是为何？”赵伯圉不解的问道。
“因为亳戎在进攻程国的同时，需要有人帮他们守住后院，防止我们秦人进攻啊！”
对啊！
既然亳戎宁愿多走百里之地进攻程国，肯定也会想到请人帮助他们守住从西边过来的秦人。
听完嬴康的分析，嬴照微微的点点头道：“话虽这么说，但我们更需要有真凭实据才行吧，不然贸然出兵真的跟亳戎交上手，对我们自己也不利啊！”
嬴康点头道：“司农令所言极是，所以我意今天就斥候越过陇山前往关中北部查看战况，在得到明确的信息之后我们再安排大军前往进攻亳戎的帮手。
刘同等人点点头，“大夫考虑的甚是周翔，我看这样最后不过。”
随后，嬴康继续道：“至于这个亳戎的帮手到底是那一支戎狄部落，当下还不好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缗戎和乌氏戎之间。毕竟当年我们还在犬丘的时候这两个戎狄部落跟亳戎之间关系甚好，而且相互之间居住的也相对较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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