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知道我不是。至多也只算半个孝顺女儿……从小到大，我的父亲大人可没少受我的气。他希望我嫁的人，我偏偏不嫁；而他不希望我嫁的人……”
她看了看朱利安，笑着没有说下去。
“你就偏偏要嫁。”朱利安替她说道。
捷琳娜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当听到父亲大人说什么，我长得这么漂亮，将来一定可以嫁给罗德斯夏维克王子，我就下定了决心——他休想如愿！”
听到那个名字，朱利安的心跳都停了一拍，随即又觉得好笑，万没想到，那家伙非但是自己的死敌，居然还是“情敌”……
“夏维克王子去了博得特城，并且预定了某位公主，父亲大人便把主意又打到了其他人的身上。无非就是某位公爵的长子，或者干脆就是某位公爵本人。”
素来清雅淡漠，甚至发起脾气来都带着几分温柔的她，说起这事却满是恨意。
“他是真的没有将我放在眼里，和母亲大人商量这种事情的时候，也从没想过避开我，甚至还总拿这种事情来取笑我……我真是恨死他了！”
“这说明，岳父大人是真心喜欢你的。”朱利安说道，“所谓的取笑，或许也是征询你的意见呢？”
“他才没那么好心！”捷琳娜脱口说道，“他是盘算着拿我能为他和家族换取多大的利益！”
话一出口，她便觉得了后悔。纵然是在自己的丈夫的面前，也不应该这样说自己的父亲啊！
“就算是这样！”朱利安的神情非常认真，但是语气却又却又分外的温柔，“你也不能说他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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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令人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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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没错了。”捷琳娜冷冷看了朱利安一眼，“北约克郡就属他最大，谁敢说他错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朱利安知道她误会了自己，便打算搬出了以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经验，归纳总结出来的那套歪理邪说。
“你要知道，我们作为一个……”
说到这里，他急忙闭嘴。难得今天自己超水平发挥，能哄得这个麻烦的女人开心，何苦因为帮着素未谋面的老丈人说话，而和她争辩呢？一旦又惹得她生气了，难道老丈人会因此而感激自己？更别说丈母娘就在身边了……
“你是不是想说，我作为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公爵小姐，就应该有着为家族牺牲的觉悟？”捷琳娜竟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马上替他说了出来。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就应该被我的父亲当成一枚棋子，任由他摆布？我就应该被他，还有我将来的丈夫，当成一件货物摆在柜台上，估算我的价值？我就活该被他们摆在天平上，称出我有多少斤两？”
朱利安楞了一下，才干笑着说道：“大家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
“可是又有多少人在婚后能幸福呢？”捷琳娜气势凌人地追问道。
朱利安抬起头，做出了一副思索的样子，“还行吧。据我所知，我的父亲、舅舅、姐姐……”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不由得变得低沉，“尤其，是我的大哥……”
“对不起。”捷琳娜低声说道，“利安，你毕竟是生活在这个小地方——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因此而轻视你的意思。”
“说什么傻话？”朱利安笑道，“我连这都能误会，只能说明自己蠢得厉害。捷琳娜啊，希望你将来不要说这种话了，难道我们两个连这点默契都没有？”
“好吧。”捷琳娜轻轻一笑，又说回正题，“克莱顿就这么点大，你所认识的，所能接触到的，也就是这么十来户人家。可是阿颇顿不一样……
“利安，有多少贵族夫妇，在社交聚会的时候，当着别人的面，做出一副恩爱的样子。一旦转过身，就扯下了那虚伪的面具，忙不迭地投到了情人的怀抱。
“毫无疑问，这样的事情首先便是男人不对。而他们的夫人，或者是出于寂寞，或者干脆就是为了报复，才在外面找的情人……”
“不见得吧。”朱利安不得不为自己所在的阵营仗义执言，“难道你以为，这世上就没有天生嬴荡的女人了？”
捷琳娜没有和他争辩的兴致，在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继续说道，“那样的丑事，我纵然没有见过，听也听得多了。其实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大家都是那个样子，谁也不必笑话谁……呃，当然了……”
“当然了，我坚信岳父大人绝不是那样的人！”朱利安挺直了身子，板着脸，坚定地说道。
捷琳娜呆了片刻，才继续说道：“由于我们萨克森并入帝国的年头不长，又是民风淳朴，所以还算好的。在许多地方，贵族的荒淫程度，甚至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是超出了你的想象吧，可别把我扯上。朱利安心想，以我穿越两个世界的见识，当然，主要还是在地球所接受的熏陶，有什么花样是我不能想象的？
“甚至……甚至……”捷琳娜的声音越来越低，脸也红了。虽然四下里再无别人，虽然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可是要她亲口说出那种事情，对她来说着实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甚至对贵族的血统纯洁都构成了威胁。”朱利安笑道。
捷琳娜松了一口气，看向朱利安时，脸上露出了轻快的笑容，但是那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是啊。以至于六十年前，我们的先皇陛下颁下谕旨，命令帝国的贵妇们，在诞下长子之前，都不许离开丈夫家一步……”
朱利安不由得目瞪口呆，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连这种荒唐的旨意都出笼了，可见情形恶劣到了什么程度！
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呢？朱利安稍微一想便释然了，毕竟是六十年前的事情，而且萨克森的风气又是如此的“淳朴”……
“利安，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应该能够明白，我为什么会对父亲安排我的婚事，那么的反感。”
“因为你不想跟其他的贵族那样……”朱利安说到这里，心里既纳闷又佩服。
“是的。虽然我做不到‘三从’，但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具备‘四德’……”捷琳娜轻声说道。
“你也别钻牛角尖，真要完全按照东方的那一套理论来要求自己，别说是女人，那简直就不是人。”朱利安说道。
“怎么不是人呢？那是圣人啊！”
“圣人啊！那种神奇的生物，能算是人吗？”
捷琳娜“扑哧”一笑。这笑容依然是飞快地从她脸上消逝了。
“不管怎么说。我也曾经多次问过自己。”她忽然变得神情凄楚，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了朱利安一眼，“我知道，即便我的丈夫背叛了我，但我也做不出背叛他的事情！”
朱利安心头一颤，
“我就知道，父亲想要塞给我的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好货色。”捷琳娜恨恨地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对他失望透了。嫁人肯定是要嫁的，但是绝不能嫁给他给我找的人。”
这女人果然是有想法。小小年纪，自己未来的丈夫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就已经知道了他是个什么货色，甚至连婚后丈夫会不会偷人，而自己应不应该偷人以做报复，都全部想到了……
朱利安苦笑着说道，“听你的意思，除了你父亲为你安排的人，你好像嫁谁都行。”
“有时候我还真是那样想的。”捷琳娜笑道，“不过，我刚刚也说了，北约克就我父亲最大。我想反抗他的安排，哪有那么容易？”
说到这里，她笑得更加欢畅，“吾主保佑，我终于还是找到了一个比他更大的人！”
“是谁？”朱利安其实已经猜到了，但是为了满足妻子的虚荣心，还是这样问道。
“当然是我已经去世的爷爷！”捷琳娜得意地揭晓了谜底。
“所以，你就这样找上的我。”朱利安笑得更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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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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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爷爷在世的时候，曾经和一位著名的占星师过从甚密。”费朗捷琳娜说道，“许多年以前，那位占星师曾经向我爷爷预言，在阿颇顿城以南，被蓝天苍鹰所覆盖的地方，将诞生新的王者……”
朱利安骇异地瞪大了眼睛，“这样的鬼……呃，这么神奇的预言，你爷爷相信了？”
“应该是吧。”捷琳娜耸了耸肩，一脸的无辜，“反正我爷爷听了这话之后，便出城一路向南。可是大地都在蓝天覆盖之下，当时正值秋季，抬头一看，飞鹰也是随处可见。
“他一路寻找，一路迷惘，终于来到了你家的领地。”
朱利安忍不住吭哧一声笑了出来。
难为捷琳娜还能保持严肃，“于是，我的爷爷，和你的爷爷，就在那蓝天苍鹰之下，为他们的孙辈订下了神圣的婚约。”
朱利安不禁仰天长叹，“那位占星师究竟是有多么的著名，才能让你爷爷那么的相信他啊？”
“我只知道，他曾经预言了自己的死期。于是，就在他所预言的那个日子，赶在子夜来临之前，他从一座高塔上跳了下去……不过，那个时候我爷爷已经去世了。”捷琳娜低着头，一双眼睛盯着地上，强忍着不笑出声音。
“不知道你家这边是怎么样。至少我爷爷并没有将此事大肆宣扬。毕竟，和即将诞生的王者之家订立婚约，肯定会招来嫉恨，这种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捷琳娜含笑说道，“我父亲是肯定知道的。他很是生气，严令原本就为数不多的知情者，谁也不许提及此事。而你家似乎对这件事情也不怎么上心。”
“我父亲是个冷静且有分寸的人。”朱利安说道，“在他的心目中，一直是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可是别人却不这么想。”捷琳娜笑道，“十多年前，我的母亲大人嫁到我家——当然，你肯定也知道了，她是我的继母。她也向我承认了，那个时候，她非常嫌弃我，恨不得能把我赶出去。就在那个时候，一位仆人向她提及了这件事，给了她将我赶走的理由……”
“那个仆人胆敢无视你父亲的严令？”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我家的仆人。”捷琳娜钦佩地说道，“他为了更好地服务真正的主人，所以隐瞒了来历，自费来公爵府学习有关于贵族礼仪和仆役服务的先进理念。”
朱利安震惊了，“是卡森先生！”
“对，就是他！”捷琳娜说道，“我的父亲先是磨不过母亲大人，和你家正式订立了婚约；然后，母亲大人渐渐喜欢上了我，不忍心我嫁到你家吃苦，又撺掇着父亲退了婚。可是这一折腾，知道的人就多了。虽然我大多数时候都在看书，但也瞒我不住。至于后来的的事情，就不必多说了。”
朱利安兀自没有从震惊恢复过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妻子。
“现在，你该知道我是怎么来的了。”捷琳娜似笑非笑地看着朱利安——这个处心积虑才找到的丈夫。
朱利安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你不觉得，这样做还是草率了点，你凭什么就认为，我一定会比你父亲希望你嫁的那些人强呢？至少，他们的地位比我更高，比我更加富有。你该不是和你爷爷一样，也相信什么王者诞生的鬼话吧？”
“地位和财富，从来都不在我考虑之列。因为那两样东西我已经早就有了。不需要我的丈夫来为我预备。”捷琳娜笑道，“听到整个事情的过程之后，你知道我首先想到的是什么吗？”
“什么？”朱利安是真的猜不到了。
“你家领地虽小、爵位虽低，但是能够拥有卡森先生那样的忠仆，就足以说明你的家族有着过人之处。”捷琳娜悠悠说道。
朱利安的额头开始冒汗——自己之所以能攀上这位高贵的妻子，除了两位早已过世的老人家之外，竟然还有卡森管家的一份功劳！
“婚姻大事，我可一点都不敢草率。”捷琳娜又说道，“于是我又陪着母亲大人，到了这里，除了亲眼看到由小德那个混蛋一手策划、由你亲自上阵主演的那场好戏之外，也从当地人那里，知道了你的家族……”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了悠然神往的神情，“三百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为了权位而自相残害的事情，十二代人，代代相传，共同铸就了杰梅尼帝国……甚至是哈比内斯大陆的一段传奇！”
朱利安汗如雨下。万没想到，这种事情不仅仅是对罗丽丝，对费朗捷琳娜竟然也有如此之大的杀伤力。
一度以为她是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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