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雁 作者:留白一阕(晋江2013-01-24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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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雁 作者:留白一阕(晋江2013-01-24完结)-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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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思子……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郁落尘轻声吟着。“咦?怎么有只大雁?”
  宛遗辛走过去,“这只雁翅膀受了伤掉在这里,我就帮它一下吧。”
  郁落尘怜爱地看着那只不幸的大雁,“等它伤好了,还能追上它的伙伴吗?”
  “嘘,跟我来。” 宛遗辛一把拉起郁落尘,一跃上了树上。“别出声。”
  郁落尘听到了林外传来歌声,却是南唐后主李煜的《望江梅》:“闲梦远,南国正清秋。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笛在月明楼。”唱歌的女子声音婉转,悠悠地在竹间曼延。
  “姐姐,真好听!”一个少女拨开竹丛,走到这已经收割了的小块稻田里。跟着她的是另一个女子,一身的鹅黄衣裙,乌发及腰,面若桃花。郁落尘的目光移到了她的双目上。那是一双很美的眼睛,有长长的睫毛,有若秋水,但是郁落尘忽然怔了一下,因为她看到,那双如此美丽的眼睛,是看不到的。那个女子是个盲女。
  那女子摸着一块石头坐了下来,显然她对这个地方很了解。“阿薷,你小心不要踩坏别人的东西。”那女子提醒了一句。
  那个叫阿薷的少女笑了笑,“不会的,稻谷都收了。”她看了一眼周围,“我还是不明白,我们从来看不到有人在这里劳作,但是这里每天都会有变化,你说这
  人难道是晚上才干活的吗?”
  女子微笑:“阿薷,每个人活着的方式都不一样。在这里种下东西的这个人,也许不想被人打扰,你看他把这里用那么多的树围住了。我们不过是误闯入的人,他也许不想见到外人。”
  阿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似乎对那些母鸡比较感兴趣。女子伸手抚过那些茬儿:“你说,如果我们这么种一块地,天天看着那些稻子萝卜长大长高,多好。每一天都可以充满期待,不像现在,虽然拥有很多,但是其实很空。”
  “姐姐,有只大雁,受了伤。”
  女子忙问:“还好吗?”
  “没什么事,有人帮它包扎过。”阿薷赶紧回答。
  郁落尘凑到宛遗辛的耳边,用细若蚊子的声音说话:“她们是什么人?”
  宛遗辛也轻声回答:“那个盲姑娘芳名冉漱瞳,那个是她的妹妹冉薷。她们是冉家庄冉叔鉴的女儿。”
  郁落尘微微吃惊,“冉叔鉴的女儿?那个冉大姑娘看上去不会武功,冉二姑娘也不过有点武艺。怎么冉叔鉴的女儿不会武功?”
  “谁知道呢。”
  郁落尘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冉大姑娘莫不是宛公子的意中人?天天在这里看着人家?”
  宛遗辛笑着瞥了郁落尘那诡笑一眼,却不说话。郁落尘笑得更诡异,“要不要我继续报答一下宛公子,帮一帮你?”
  “别闹,让她自己好好地玩就行了。” 宛遗辛柔声道,却把一样东西塞进郁落尘手里。
  “你这算是贿赂我?”郁落尘翻开手掌,是一个绿莹莹的豆荚,以碧玉制成,里面有四颗鲜红如血的相思豆,是珊瑚所制。“不对,这是你想给她的信物。”
  宛遗辛不语,悄无声息地溜下了树。
  郁落尘一个人坐在树上,风吹起她的头发。
  “你说会不会是那个人?” 冉薷忽然讲了一句话。
  “什么人啊?” 冉漱瞳微微垂首。
  冉薷嬉皮笑脸,“姐姐,还能是谁,不就是那个曾经在西湖上吹笛吹得很好听的人?”
  “我怎么知道,当时我又没有见到他长什么样子。不过那个人真的很会吹笛,吹得很美,很好。” 冉漱瞳有些脸红。
  郁落尘轻轻笑了,右手一抬,一枝袖箭无声射出。
  “这么快就回来了?” 宛遗辛悠悠然地喝着茶。一块白影飘来,正正地落在了茶壶盖上。那是一块锦帕,绣着一朵海棠,还有一个“瞳”字。宛遗辛拈起锦帕。郁落尘把那个豆荚放在桌上,“这东西,还是你自己给她吧,明天她
  肯定会回来找她的手帕的。”
  “这个小洞,不要告诉我你用袖箭把它钉在了地上。”
  郁落尘倒很大言不惭,“是。”
  宛遗辛叹了一口气:“好好一块手帕啊……”
  郁落尘转身进房,“明天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宛遗辛一觉醒来发现郁落尘已经不在了,而厨房里放着做好的包子面条。他在被子下摸了一通,拿着个包裹,出门去了。
  冉漱瞳果然来寻找她的手帕,但是她忽然停了下来,因为她听到了有人在吹笛,吹的是一首《梅花三弄》。她留意的不是这首曲子,而是那熟悉的调子。这个人吹得和她曾经听过的一模一样。她静静地伫立着,对着那棵相思树,似乎她可以看见一样。冉薷也不敢做声,两人静静地聆听。
  一曲终了,冉漱瞳不禁轻轻拍了拍手,轻启朱唇:“此曲奏得悠扬,调子里渗着那梅花傲雪凌霜的情怀,曲妙,吹得亦好。”
  树上的人没有说话,只是等她讲完之后,又取出一具琵琶,奏的还是那首《梅花三弄》。冉漱瞳微笑而听。一曲未毕,那人又换了琴、瑟、笙,但都是只奏一小段,便即更换,绝不多奏。
  冉漱瞳含笑听他连换几种乐器,直到奏完,“小女子斗胆说一句,居士您工于笛子,况且这《梅花三弄》最早便是由笛子吹奏,所以用笛子来吹最为美妙,而其他几样乐器虽然也奏得了此曲,但其实居士您自己也觉得毕竟不如笛子来得妙。小女子才疏学浅,若有说错的,还请见谅。”
  树上的人轻声一笑,“冉姑娘果然是冉姑娘。”
  “您,认得我?”
  “西湖泛舟,得姑娘赞赏,在下未能忘记。”
  果然是他。冉漱瞳微微有点脸红。当日她与阿薷泛舟西湖之上,听到有人吹笛,不禁赞美几句,从此不忘,没想到在这里可以相遇。而且听这声音,对方似是个年轻男子。
  “我,我当时不过随口说说罢了。我……”
  “何必自谦。”话音未落,宛遗辛一袭似雪白衣,从树上翩然落下,把乐器一一放置在面前。又见冉薷一脸的惊异,似乎见到了天神一般,便对她微微一笑。
  “你,你是……” 冉漱瞳有点结巴起来。
  “在下宛遗辛。冉姑娘天天来访,在下今日才行待客之礼,实在是怠慢了。”
  冉漱瞳放松了点,“我知道的,你是隐士,不想与外人接触,我懂的。”
  宛遗辛歉然一笑,“昨日我在这里拾到一块姑娘遗落的锦帕,请姑娘收回。”说着把那块手帕还给冉漱瞳。
  r》  “啊,谢谢宛公子了。” 冉漱瞳接过塞进怀里,低头绞弄自己的衣带。
  宛遗辛很抱歉地看了她一眼,“那个手帕,破了个洞,姑娘回去看一看吧。”
  冉漱瞳红着脸应了一声,忙拉上犹自惊异的冉薷,转身离开。
  “先把茶饼敲为细末,再用茶罗把茶末筛为粉末。而后要调膏,再把水注入盏中,就成了茶汤。用茶筅反复旋转击打茶汤,一直到泛起泡沫。这就是点茶,点茶用雪水为上,茶面汤花以纯白为上,青白、灰白、黄白次之。” 冉漱瞳端正地坐在宛遗辛面前,一边点茶一边讲解。她在宛遗辛归还手帕后几乎天天都会来与宛遗辛谈论乐律,而今天终于在宛遗辛的再三邀请下,忸怩着进屋子里喝茶,却在冉薷的大呼小叫下对着那套建窑出的鹧鸪斑兔毫盏惊异不已,开始讲起点茶的工序来。“宛公子,请品尝一下。”
  宛遗辛貌似很认真地看着她点茶,却在脑子里想着别的事情。郁落尘这几天到底在做什么?每日早出晚归,半夜常常在西湖边走来走去或者在房里捣鼓着一些东西。宛遗辛瞟了一眼那房间,微微地笑了笑。
  “宛公子?”冉漱瞳微微奇怪。
  “你在笑什么啊?” 冉薷歪头看着宛遗辛。
  宛遗辛端起茶杯,“我在欣赏冉姑娘点茶。可惜我不怎么懂茶。”
  “可惜我看不见,功夫不到家。而且我也无缘一赏这兔褐金丝。听说这是很稀有的茶盏,难得一见。”
  “这个嘛,是故人相赠,我也听说这是名品,所以很少拿来用。” 宛遗辛呷了一口茶。“姑娘的碧螺春也是好茶,姑娘经常带着茶叶的吗?”
  冉漱瞳低头浅笑,“我去城里的回灯客栈喝茶有时就带自己的茶叶去。”
  “你去回灯客栈喝茶?”
  “其实也会尝点酒。回灯客栈的雪茶和枇杷酒在杭州城都出名的,但我喝不惯雪茶,枇杷酒倒是不错的。”
  “是,是不错的。” 宛遗辛含笑。
  冉薷微微碰了一下冉漱瞳,冉漱瞳歉然一笑,“宛公子,天色不早,我要回去了。宛公子请留步。”
  宛遗辛起身相送。待二人走远后,他转身对屋里一笑,“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屋里的人是刚刚回来的,他一下子就听到了。
  郁落尘从厨房里出来,抿嘴一笑,复又脸色严肃,“和你说点事。”
  宛遗辛一挑眉梢,“什么事?”
  郁落尘端端正正地在桌边坐下,伸手把那兔褐金丝挪开一点,“谢家与西辽有瓜葛这你肯定是知道的。现在
  我得到消息,谢家长女谢慕涵要对冉家庄和玉筚庄同时下手,以搅乱江湖。他们的攻庄时间将定在明天的傍晚,具体是哪个时辰还未得知。我已经通知了玉筚庄,至于冉家庄那边嘛……”她眼睛一转,“就有劳宛公子了。”
  “你为什么不顺道去一下?”
  “我去不大熟悉啊,况且这不是给机会你见见未来老丈人?”郁落尘俏皮一笑。
  宛遗辛忽然板起脸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情?你不觉得随便告诉别人这些事很冒险吗?”
  郁落尘莞尔,“宛老板,你以为我是傻瓜吗?”
  “嗯?”宛遗辛嘴角微扬。
  “这几天我除了获知这件大事外,还去杭州城里转了一圈,打探到你啊,原来是杭州城里最大客栈回灯客栈的大老板啊,我可是有眼不识泰山啊。”郁落尘瞟了一眼宛遗辛。
  “过奖过奖。”宛遗辛笑里带着点挖苦的意味。“不过你怎么知道?”
  郁落尘有点得意,“第一,你不用怎么干活的就有很多的钱;第二,回灯客栈的枇杷酒颇为出名,而且城里就你一间枇杷酒做得与众不同,你的酒除了用枇杷酿制,还加了别的香料,而你的屋子周围恰好又有那么多的枇杷树,厨房里有那种特殊的香味。”
  宛遗辛淡淡笑了,“我是回灯客栈的老板,那又怎么样?”
  “你既然是回灯客栈的老板,却不让人知道,我自然会认为你是在这里做着什么事,更何况,你似乎对竹隐苑了如指掌……”郁落尘的声音微微低了下去。
  “这才是你担心的,是不是?如果我是友,那么我可以帮你的忙;但如果我是敌,那么将会对竹隐苑不利。所以你要深思熟虑,” 宛遗辛看了看她,“谢谢你信任我。”他这次很严肃。
  郁落尘忽然笑了,“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没有解决。”
  宛遗辛用比刚才更严肃的眼神凝视着她,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我饿了。”
  郁落尘简直想把他骂个狗血淋头,最终硬生生地把所有的话吞回肚子里,袖子一拂进了厨房。
  宛遗辛站起来,理了理衣服,走到门边,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其实那口井,在一个很容易找的地方。”说完翩然出门,想象着郁落尘听到后追出来却找不到人懊恼的样子,不禁窃笑。
  回灯客栈里如常地坐满了客人。宛遗辛从后门进去,里面的小二谭禾见到他,露出一排白牙笑了笑。宛遗辛点点头,径直走到茶房后面,那里有一间很小的房间。宛遗辛抬手重重地在门上拍了三下,又轻扣两下,最后踢了门一脚。里面有
  人问道:“干什么啊?”
  “我来拿三个碗,青瓷的那种。”
  “那你进来拿吧。”里面的人打开了门。宛遗辛闪身进去,往外瞧了一眼,锁上了门。房里的是一个青衣少女,看他锁好了门,便问:“辛哥,是不是因为谢家要攻二庄的事有什么变故?”
  宛遗辛低声道:“青葙,你现在去找那个人,如果一切有变或有什么意外,叫她一定要配合。我觉得,这次这事,可能会有麻烦。我在这里等你。”
  青葙点点头,立即离去。
  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青葙本要留宛遗辛下来吃饭,但是宛遗辛笑了一笑,“还有人等我回去呢。”
  小竹屋的烛光还跳跃着,桌子上留给他的饭菜明显刚热过没多久,郁落尘趴在桌边似乎睡着了。
  宛遗辛无声无息地进来,微微有点叹息。桌边的人不过十七岁,却要担负太多的东西,以后的路还不清晰,还有多少事情要去面对?
  他终于是叹了一声。郁落尘马上醒了,“你才回来?我去热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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