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回头看看门口，房门已经关上，与墙浑然一体，把外面的嘈杂都给隔绝在门外。他回过头来，双手整整自己的衣服，开口说道：“是的，米耐特，也许还有几个月，也许还有一年，我就只有这么多时间了。”
“我听到闷雷的声音，还以为那是撒旦的胃在咆哮，我可是听说过，祂会亲自来收取你的灵魂！”米耐特像是很认真地说道。
康斯坦丁撇撇嘴，答道：“我听说了。听着，米耐特，在来这里的路上，我遇到一个恶魔的攻击！”
97 康斯坦丁
米耐特手里拿着雪茄，盯着康斯坦丁看了一会儿，不以为然地答道：“它们可不喜欢你的，约翰！”
“不，米耐特，你不明白！那个袭击我的恶魔，可不是那些愤怒的杂种，而是真正的恶魔！”康斯坦丁继续说道，“而在今天稍早些时候，一个恶魔士兵试图通过一个小女孩来到这里！”
“这不可能！”米耐特断然否定，“恶魔只能呆在地狱里，而天使，就只能呆在天堂，它们都不能穿越世界的壁垒，来到这个世界！这是创世之初的协定，约翰！这就是平衡！”
康斯坦丁面带怪异，看着一本正经的米耐特，不无揶揄地答道：“谢谢你！米耐特，给我上了这么一堂精彩的历史课！”
米耐特微微蹙眉，把雪茄送进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
“米耐特，我需要用那把椅子。”康斯坦丁说明来意。
米耐特瞪圆双眼，“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说，“那会要了你的命，你很清楚的，我是保持中立的，平衡不可打破，我哪边都不帮！”
“该死的，米耐特，只有你还在坚守着什么平衡！”康斯坦丁站起身来，很忿忿不平地嚷道，“你去看看外面！平衡早就打破了！听着，米耐特，这一次的事，我感觉得到，很不寻常！我需要用这把椅子，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行！”米耐特很干脆地一口回绝。
“这次是非同寻常的！有个什么东西正在逼近！”康斯坦丁双手撑在桌子上，紧盯着米耐特的双眼，仍没有放弃。米耐特却眯着双眼，看着康斯坦丁的身后。
“噢，胆小鬼！”康斯坦丁身后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你是在说我吗？”
康斯坦丁转过身来，一脸厌恶地看着来人，咬牙切齿地说道：“巴尔萨泽！”
巴尔萨泽穿着整齐得体的西装，打着领带，淡淡的金黄色头发往后梳得一丝不苟，耸着双肩，右手五指间把玩着一枚硬币，双眼中闪烁着一朵血红色的火焰，表情夸张地说道：“光是这种表情，就让我彻夜难眠。”
他说话的语气更是夸张，充满了挑衅的意味，康斯坦丁走了过来，伸手去掏他驱魔拳扣，咬牙切齿地说道：“让我来教你怎么睡觉！你个杂碎！我现在就把你打回老家去！”
呯的一声大响，米耐特一拳捶在办公桌上，声音中充满威严，说道：“你知道我这里的规矩！在我这儿，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康斯坦丁回头看着米耐特，忍了下来，巴尔萨泽走近，低声说道：“小约翰！嗯們，听说你快要下来了，新鲜的血肉，吮指回味！”他一边说，还把几根指头放进嘴里吸吮着，啵的一声响，整个人像是一条毒蛇似的，嘶嘶作响，似是要咬向康斯坦丁的颈脖。
“约翰！我们还有事要谈！”米耐特在下逐客令。
康斯坦丁想要说什么，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他弯着腰，推开门，在狂野乱舞的人群中，跌跌撞撞地往外冲去，白色的手帕上，殷红的鲜血怵目惊心。
米耐特，已经不再是那个他曾经并肩战斗时的那个米耐特，而他，也不再是当时的那个康斯坦丁！
强烈的危机感，紧紧地撷住康斯坦丁的心，并不是因为他即将要坠入地狱，而是他能感觉得到，有个不同寻常地东西，正在逼近！可是他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让他感到如此心惊胆战！
切斯还在米耐特俱乐部外面等着，康斯坦丁心里感觉到一股暖意，还有一丝丝的愧疚，可是他心神俱疲，脸色也十分难看，更是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是让切斯送他到住的地方。
他还没走进大门，身后就有个女人喊住他：“嘿，康斯坦丁！你就是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转过身，双眼不由得一眯，这个女人不正是在圣保罗大教堂里的那个吗。
“你是谁？！”康斯坦丁没好气地问道。
“安吉拉，”安吉拉。道森答道，“我们之前……”
“我记得！”康斯坦丁很不客气地打断她话。
“后来还在……”
“我们还真是有缘！”康斯坦丁再次粗鲁地打断她的话。
“能不能容我问几个问题？”安吉拉耐着性子问道。
康斯坦丁答道：“现在我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说完，他转身就欲离开，安吉拉掏出自己的警徽，在他面前一晃，康斯坦丁双眉一掀，没有吭声，转身就走，安吉拉一愣，还是跟了上去，在他身后说道：“我知道你在这行很有名气，昨天，我妹妹被谋杀了，她是洛克哈德教会医院的精神病人，从屋顶跳了下去死的。”
康斯坦丁头也不回地回道：“很抱歉听到这样的消息。刚才你好像说是谋杀的？”
“是的，伊莎贝尔不可能自杀！”
“什么样的精神病人会自杀呢？这简直是疯狂！”康斯坦丁的话里透着一股阴阳怪气的意味。
安吉拉心里很不好受，可是康斯坦丁这个名字，是她在睡梦中听到伊莎贝尔喊出来的，如今似乎也只有这个粗鲁的家伙，可能可以帮得上忙，只得强行忍耐着内心的不快，跟着这个家伙进屋，把伊莎贝尔的情况简要叙述了一遍，她总是谈论着恶魔和天使之类的，总是说自己能看到它们，也许她是受到了某种邪教组织的蛊惑，被洗脑了，所以才从屋顶上跳了下去！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啊，大侦探，祝你好运！”康斯坦丁拿出一瓶烈酒，面无表情地说道。
安吉拉的耐心终于将要耗尽，处于爆发的边缘，直愣愣地盯着康斯坦丁，强忍着说道：“我想，以你的背景，你至少可以指明正确的方向！”
“可以，当然可以，”康斯坦丁仍旧面无表情，却伸手指着门口。
“她不是自杀的！”安吉拉冷冷地说，“她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你懂吗？如果她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的灵魂会直接下地狱！”康斯坦丁接过话说道，“在尖叫中一次又一次被撕裂，饱受折磨，极度痛苦！永世不得翻身，对吗？”
康斯坦丁说的，却是他即将要坠入地狱中的遭遇，这是他可以预见到的，那些恶魔，不可能会放过他的！
安吉拉却再也无法忍受，双眼中噙满泪水，直勾勾地盯着康斯坦丁，终于骂出声来：“你他妈的……混蛋！”
她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杯，里面满是烟雾，一只蜘蛛困在里面，无路可走！玻璃杯一拿走，蜘蛛立即逃之夭夭，逃离这个他人为它营造的地狱！
康斯坦丁冷漠地目送安吉拉离开，还没抽上一口烟，桌子上的玻璃杯突然乒乒乓乓跳个不停，窗外显出一道道阴影，飞快掠过，翅膀扇动掀起的气浪，激得窗户噼里啪啦直响。
“他妈的混蛋！”康斯坦丁暗骂一声，站起身来。
98 驱魔大师
98 人才是魔鬼
灯光管制下的伦敦，就像是浓墨重彩的一幅画，到处都是一团团浓郁的黑暗阴影，康斯坦丁追出门外，大街上寥寥一些相隔甚远的路灯，顽强地散发出微弱的橘黄色光亮，在黑暗阴影的挤压下，只能照亮那么一点点的范围。
安吉拉双手环抱，内心十分受伤，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结果却发现这根稻草不但救不了人，反而还很刺手伤人的心！
她开的是一辆没有警灯的警车，还没走到车门前，身后传来康斯坦丁的声音：“嘿，警探！”
安吉拉没好气地眨转过身，问道：“你想干嘛？”
康斯坦丁疾步走到她的身边，抬头看了看四周的空中，黑暗中传来噗噗的声响，答道：“如果我告诉你，上帝和撒旦打了个赌，赌注就是所有人类的灵魂，你会感觉怎么样？”
“我会让你住进洛克哈德教会医院！好好看看医生！”
康斯坦丁一边紧张地看着四周的黑暗，一边往左手上缠着一条布巾，答道：“别跟我争，警探，祂们的约定是不能直接涉足这个世界，只能影响，看看最终谁会赢！”
“好吧，我不跟你争！”安吉拉答道，“只是为什么？”
“谁知道呢，也许只是为了好玩！”康斯坦丁答道，四周的黑暗中，噗噗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
安吉拉站定，很不以为然地奚落道：“欧，这可真是太好玩了！那些丈夫杀掉妻子，强奸杀人犯连环杀人，好玩吗？都是因为恶魔的蛊惑？不！康斯坦丁先生，你错了！人，人才是魔鬼！康斯坦丁先生！”
“你说得很对！”康斯坦丁答道，“人性本恶，再加上其他某种东西的引导！”
“谢谢你给我上的一课！康斯坦丁先生，但是我不相信什么魔鬼！”安吉拉很认真地答道。
远处的路灯，逐一熄灭，康斯坦丁很淡然地看了一眼，同样很认真地回答道：“你应该相信恶魔的存在，就如同它们相信你的存在一样！你看，它们来了，我可不认为它们是冲着我来的！”
“这是什么？”安吉拉有注意到黑暗中的噗噗声响，只是没在意，可是现在长街两边的路灯，本来就十分昏暗，现在更是逐一熄灭，昏暗的街道，立时陷入到一片黑暗中。
康斯坦丁拿出打火机，答道：“翅膀扇动的声音，还有魔爪，它们是地狱受到诅咒的食腐怪，不应该也不能出现在这里，可是它们就是出现了，某个恪守中立的家伙，真该来这里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就是他所谓的平衡？”
两人头顶上的一盏路灯也啪的一声熄灭，四周完全一片黑暗，安吉拉下意识地靠近康斯坦丁，黑暗中的噗噗声蜂拥而来，康斯坦丁沉声说道：“闭上眼睛！这是为你好！”
这一次，安吉拉没有再因为对康斯坦丁的不佳印象而抗拒，而是下意识地选择了听从，啪的一声响，然后是嗤的一声，应该是康斯坦丁点燃了左手缠着的布条。
橘黄色的火光以康斯坦丁高高举起的左手为中心，形如火炬一般，散发出来，密密麻麻蜂拥而上的食腐怪，在火光中燃烧起来，垂死嘶叫着，化作灰烬，只余下点点火星飘零在空中。
外围的食腐怪见势不妙，立即振翅逃入黑暗之中，再也不敢现身。
康斯坦丁扑灭左手上的火焰，熄灭的路灯，又逐一亮了起来，空中除了飘扬的灰烬和点点火星，什么都没有，只有刺鼻的气味，提醒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安吉拉剧烈咳嗽起来，康斯坦丁对她说道：“第一次都会这样！你还不相信她是跳楼自杀的吗？我们可以去确认一下，看看她是不是在地狱！”
“什么？”安吉拉艰难地抬起头来，皱眉问道。
康斯坦丁答道：“确认她是不是在地狱！如果她是自杀的，那么她的灵魂，就是在地狱！明白了吗？”
这下子安吉拉听明白了，反过来说，如果能确定伊莎贝尔身在地狱，那么她就是跳楼自杀的。
伦敦的街头，冷冷清清的，安吉拉开车带着康斯坦丁，来到自己住的公寓，距离洛克哈德教会医院并不远，也就几个街区而已，公寓位于三楼走廊的尽头，周围很安静，康斯坦丁前前后后查看了一圈，然后让安吉拉接上一盆水，放在客厅里的椅子前。
他正在翻看伊莎贝尔的遗物，一只大黑猫跳上来，围着安吉拉转，喵喵叫着。
“这也是她的猫？”康斯坦丁眼前一亮，问道。
“什么？”安吉拉问道，“哦，是的，伊莎贝尔很喜欢猫，我刚把它带回来的。”
康斯坦丁一把抱起猫，走向客厅正中摆好的椅子上坐好，解释道：“猫是很有灵性的动物，一半在这里，一半在别的什么地方。”
就在他把双脚放进水盆中时，安吉拉有些好奇地问道：“既然要通灵，你不需要蜡烛五芒星之类的吗？”
“你有吗？”康斯坦丁反问道，“安吉拉，我需要你离开这里，我的意思是公寓！”
安吉拉心里真是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竟然请人回来做这种乱七八糟的事，请神，通灵，我的上帝啊，我这是怎么了？她如此在心里感慨着，走出门外，顺手关上门，就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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