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之上- 第301部分

　　　　其实小虫这个人的嘴巴是很毒的，跟兰蒂斯那样的碎嘴子还不怎么一样，小虫的这种“毒”是一针见血的那种，可谓字字诛心。

　　　　比特没让又干又硬的烤面饼给噎着，却被小虫这两句话给噎得不轻，一阵一阵地直翻白眼，要不是斑鸠见机得快，立马过去“咕嘟咕嘟”给比特灌了整整大半瓶子清水，恐怕比特这个体型比最大号的野猪王还要大出一圈的壮汉，就得被一个腰杆子还没他胳膊粗的小丫头三言两语给活活噎死了。

　　　　轻轻松松地把比特气了个半死，许久没有吃过一点东西的小虫随手从烤面饼上面揪下了一小块，才刚刚将烤面饼放进了嘴巴里，小虫的脸色就忽然一变，煞白煞白的。

　　　　“怎么了怎么了？”斑鸠着急忙慌地过来扶住了小虫，“难道是烤面饼里有毒？”

　　　　不过斑鸠随即便否定了这种可能性，因为就算烤面饼里有毒的话，他跟比特两个人都已经大快朵颐过了，要说毒性发作也得是他俩先倒霉才对吧，小虫这才吃了一小口，没道理立马就出现中毒反应的。

　　　　可是若非烤面饼里有毒，小虫又什么会是这种表情呢？

　　　　……

　　　　“加拉哈德大叔，是加拉哈德大叔！”

　　　　小虫的双眼中猛然爆发出两团光彩，她一把推开了正扶住自己肩膀的斑鸠，任凭手中的两块烤面饼与半瓶清水摔落在地，本就稀缺的清水当场洒了个干干净净，小虫却一点都没感觉到心疼，或者说她的注意力压根就不在这里。

　　　　“加拉哈德大叔！”小虫扯着嗓子向周围喊道，“是你吗？我知道是你，你快出来啊！”

　　　　小虫不住声地喊着，她越喊越激动，以至于嗓子都快喊哑了，斑鸠见她的情绪突然变得如此激动，赶忙上前询问小虫她这是在干什么呢。

　　　　“烤面饼！这些烤面饼是加拉哈德大叔留下来的！”

　　　　由于情绪激动，小虫说起来都显得有点语无伦次了，斑鸠虽然不清楚小虫如何知道这些烤面饼是加拉哈德留下来的，如果真是加拉哈德的话，斑鸠倒很能够理解小虫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大。

　　　　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消息，加拉哈德本来跟娜塔莉亚以及舒尔茨一起，先行抵达了绿洲，却受到了闻讯而来的蕾贝卡与莫罗的联合偷袭，重伤之下的加拉哈德一度被传言已死，假如知道加拉哈德还活着，小虫没有这样的反应那才叫奇怪的。

　　　　毕竟这是一个像父亲一样把小虫抚养长大的男人，相比起自己的亲生父亲，陪伴着小虫成长的加拉哈德，在她的心目中绝对有着其他人无可比拟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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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6章　密布的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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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小虫的记忆当中，她很小的时候便是跟着加拉哈德一起生活的，两个人从自由之翼几经辗转才到了新帝国，始终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中间并不是没有风餐露宿过，为了躲避自由之翼与新帝国的双重追捕，这爷俩的日子一直过得都是比较清苦的。

　　　　可能后来在新帝国中定居了以后才相对安稳一些，尽管昨日种种的艰难都已经逐渐远去，它们却并没有消失，而是成为了小虫记忆的一部分，比如小虫记得加拉哈德大叔不会做饭，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一项跟厨艺有关的东西就是烤面饼了。

　　　　这玩意做起来十分简单，材料价格低廉并且不仅仅拘泥于面粉才行，更重要的是便于携带，这对于昔日曾天天奔波于路上的加拉哈德与尚且年幼的小虫来说，无疑是最最好的干粮了。

　　　　所以小虫只需要尝一小口，便知道这些烤面饼是加拉哈德大叔留在这里的，这说明之前被活埋在了塌方废墟中的斑鸠与自己，同样都是他给救出来的。

　　　　但是，加拉哈德大叔为什么不肯出来跟自己相见呢，他救了自己与斑鸠，又留下了食物和清水，更将兰蒂斯跟比特带来了这里，加拉哈德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对自己避而不见？

　　　　小虫想不出缘由，其实她早在跟斑鸠被一群“精英小队”成员逼得要往密林深处闯的时候，便隐约觉察到了黑暗中有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当时小虫还以为是什么藏在暗处的敌人呢，可是直到最后离开了密林，那双眼睛的主人也没有现出自己的庐山真面目。

　　　　甚至小虫接下来都快要遗忘了这双眼睛的存在，此时此刻回想起来，小虫估计那就是加拉哈德大叔，以他的实力而言，想要悄无声息地跟踪小虫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就算拥有着“鹰眼”天赋的小虫有着远超普通人的观察能力，也绝对无法找出刻意隐藏自己的加拉哈德。

　　　　那么还是最开始的问题，——加拉哈德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

　　　　“他大概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地铁车站中，斑鸠正在细声细语地劝慰着小虫，“最起码咱们知道他是活着的，蕾贝卡跟莫罗两个人的联合偷袭并没有杀死他。”

　　　　“废话，这还用你说。”

　　　　小虫虽然心慌意乱，却还没糊涂到连这种事情都要斑鸠解释给她听的程度，之所以担心成这个样子，是因为小虫犹记得兰蒂斯刚才在讲述之前的经历时，给她描述过的一些细节。

　　　　别的不说，兰蒂斯很肯定那个“阴影”所留下的脚印中透着一股陈旧却很浓郁的血腥气，以此推测，“阴影”很有可能是处在浑身沐血之情况下的，——这倒不怎么让小虫感到奇怪，毕竟加拉哈德是以一己之力对抗了“天启四骑士”中的两人，受了重伤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问题的关键在于那场战斗分明已经过去了许久，加拉哈德总该有时间清理清理自己身上的伤口吧，就算找不到药品，擦干净伤口附近的血迹总归是对促进伤口愈合有帮助的，加拉哈德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是一副浑身沐血的模样？

　　　　再结合加拉哈德总是不肯出现在任何的视线当中，而是非得要云遮雾绕地做事情，小虫的心里不禁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她觉得加拉哈德大叔的身体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

　　　　……

　　　　经过了最初的慌乱无措之后，小虫最后还是努力地调节着自己的情绪并且逐渐平静了下来，望着黑漆漆的地铁通道以及同样黑漆漆的站台出入口，她低垂着眼帘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默默地转过身去，将地上的两块烤面饼给捡了起来。

　　　　自从离开了加拉哈德大叔以后，小虫要比以前成熟了不少，尽管偶尔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对于自身情绪的掌控，小虫则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躲在加拉哈德身边撒娇的小孩子了。

　　　　兰蒂斯跟比特互相对视了一眼，比特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对于这种状况并没有任何的处理经验，让他抄家伙跟人玩命还行，让他想办法让一个情绪低落的小姑娘振作起来？这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呢。

　　　　其实斑鸠对这样的活计也不怎么擅长，他傻站在那里看着一言不发的小虫急得直挠头，简直把自己的头皮都快给挠破了，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斑鸠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说点什么才好。

　　　　尴尬的气氛弥漫在斑鸠、兰蒂斯以及比特三个人中间，至于小虫，她光顾着在那里低头慢慢地吃东西，似乎并没有受这气氛的影响。

　　　　斑鸠心说自己既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就干脆什么也不好说，过去陪陪小虫吧，谁知斑鸠正准备凑到小虫身边的时候，忽然瞅见兰蒂斯在朝着他招手，斑鸠不知道这家伙打的是什么主意，他看了看小虫，又看了看还在招手的兰蒂斯，最后决定还是过去看看这个兰蒂斯到底要干嘛。

　　　　“怎么了？”

　　　　往兰蒂斯那边走出了几步，斑鸠低声地向着兰蒂斯询问道，兰蒂斯则摆了摆手，让斑鸠跟着自己出去说，斑鸠歪着脑袋琢磨了一下，——兰蒂斯并不像是个坏人，自己就姑且跟他出去好了。

　　　　两个人顺着地铁站台出入口的阶梯走到了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依旧在不紧不慢地下着，厚厚的乌云把天空给遮了个严严实实，入目处全是些倒塌的建筑，看一眼便让人心中顿生萧瑟之感。

　　　　在地下通道中憋闷了这么长的时间，斑鸠已经都快要记不起新鲜的空气究竟是个什么味道了，尤其还是这种被细雨洗刷过的。

　　　　“说吧，把我叫出来干什么？”

　　　　斑鸠疑惑地看着兰蒂斯，兰蒂斯先是扭头看了看身后，然后才面色凝重地对斑鸠说道：

　　　　“你们口中的那个加拉哈德，他很可能已经死了。”

　　　　“啊？”

　　　　谁能想到兰蒂斯一开口就是这种话，反正斑鸠是没有想到，他不明白兰蒂斯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

　　　　“小声点，”兰蒂斯接着说道，“我之所以没说，就是因为我知道小虫和加拉哈德的关系不一般，看她刚才的表现，估计我要是一上来就把这话说出来，恐怕她根本就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兰蒂斯的语气很肯定，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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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7章　各揣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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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

　　　　斑鸠不是很能听明白兰蒂斯刚才所说话语的内容，因为他明明前面还说那个“阴影”有可能是加拉哈德呢，结果现在又把自己悄悄叫了出来，跟自己说加拉哈德很有可能已经死了，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嘘，你小声点，”兰蒂斯则是一副生怕被人听见的表情，“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个消息最好暂时不要让小虫知道，我害怕她会接受不了这个状况。”

　　　　“等等等等……”

　　　　斑鸠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半步，虽然他没怎么跟加拉哈德相处过，但是仅有的几次碰面，使得斑鸠对这个满脸胡茬的大叔还是挺有好感的，比如在废弃都市的时候，若不是加拉哈德挺身而出，他跟小虫那次就得被蕾贝卡抓回新帝国去。

　　　　当然了，加拉哈德这么做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小虫，可是他在那场战斗中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深深地让斑鸠为之折服，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斑鸠才知道原来人类的身体可以强悍到这种程度。

　　　　隐隐之中，加拉哈德已然成为了斑鸠心目中的一位偶像，——毕竟斑鸠自己是拥有着“狂人”天赋的“进化者”，加拉哈德则同样如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斑鸠与加拉哈德是相比于其他人类，彼此间最为相像的同类了。

　　　　此时听到兰蒂斯说自己的这么一位偶像居然很可能已经死了，这叫斑鸠怎么能不感到震惊？

　　　　“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没有？”斑鸠将信将疑地问道，“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你说给我听还行，要是让小虫知道了，她非得要撕烂你的嘴巴不可。”

　　　　“当然有了，没有的话我敢这么说吗？“兰蒂斯拍着胸脯，”我告诉你，加拉哈德留下的脚印当中其实不止有血腥气味，还夹杂着一股腐烂的气味，这种味道我不会猜错，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

　　　　原来兰蒂斯那天发现的信息还不少，这件事他是告诉了比特的，但是对于小虫，兰蒂斯打从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便决定先将此隐瞒下来，刚才小虫曾反复向兰蒂斯询问过这些细节方面的事情，兰蒂斯半个字都没有向她泄露。

　　　　究其原因，主要还是兰蒂斯也没有办法确定加拉哈德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尽管活人的身上是不可能出现尸体腐烂的气味的，可俗话说“眼见为实”，兰蒂斯又没有亲眼目睹加拉哈德的状况，兴许人家只是身上的气味难闻了一些而已。

　　　　再者说了，既然这件事是兰蒂斯没有办法百分之一百确认的，那么他完全没必要再拿这件事来给小虫增加压力，倒不是说兰蒂斯是个懂得考虑女孩子心思的人，实在是他担心会像斑鸠说的那样，小虫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会过来撕烂了自己的嘴。

　　　　猜测终究是猜测，兰蒂斯目前手头上没有任何一点证据能够证明加拉哈德已经死了，所以他的这种猜测，在小虫听来倒像是一份诅咒，不撕烂了他的嘴巴才怪了呢。

　　　　……

　　　　浑身沐血，又散发着一股尸体腐烂的气味，假如要是有这么个人出现在斑鸠面前的话，斑鸠很难想象对方会是一个活人，然而斑鸠更不相信一具尸体，居然能够将自己和小虫从一片废墟中扒拉出来，并且又化身了什么“阴影”，将兰蒂斯跟比特两个人吸引到了这里。

　　　　除非世界上真有什么鬼魂幽灵，而已经死去的加拉哈德又恰好变成了其中的一份子，否则这件事根本就解释不通。

　　　　“我就是考虑了到了这些，才没有选择将这个推测告诉小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