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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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咒- 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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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我知道,有些人把俄罗斯将国有资产平分在每个人头上的做法看成是一种公平。但是我认为这不对。”国歌说:“我赞成经济学家的这种观点:一:国有绝对不是人人有,而只能是官员暂时有;二:官员暂时有,其结果就必定是国有资产流失。不明白第一点的人,会产生义愤,说谁谁谁侵吞了自己有份的资产。殊不知这很天真,因为那资产从来未曾属于过他。不明白第二点,就会产生幻想,以为世上有办法阻止国有资产流失。殊不知这也很天真,因为只要缺乏转让权,官员就一定会滥用手中暂时掌握的使用权和收益支配权,从而破坏资产的长远价值。”
  “你错了!”'思维教练'反驳说:“原本应该叫‘国营’不是叫‘国有’。90年代中期政府大举推行‘抓大放小’政策以来,管理层收购就开始在中国流行。‘国营’才变成了‘国有’。”
  “有什么区别吗?”国歌不明白。
  “区别很大。你不明白,只能说明现在的理论很混乱。连一个共同的起点都没有,岂不是鸡同鸭讲?所以谁也开不出药方。我告诉你也没用。”
  国歌也没有再追问,因为他并不太关心纯理论问题,只要知道这场风暴不会影响改革的大政方针就已经足够了。
  9月21日,国资委日前发出通知,对国有产权转让过程中重要子企业重大产权转让、信息披露等六个关键问题作出了进一步规定。有关专家还专门解释说,国资委“堵漏” 与郎咸平质疑国企改革事件无关。
  看来'思维教练'的预测又准了。安妮却不死心地又发QQ过来问了:“你说这次支持朗咸平的那些‘新左派’是不是跟前不久上面批‘新自由主义’有关呢?”
  “也许是有背景的。”'思维教练'知道她说的是6月初《新自由主义评析》一书的出版。书是由中国社会科学院“新自由主义(NEO…LIBERALISM)研究”课题组及相关专家、学者的研究论文集。据说课题组是“应党中央要求成立”的。研究的结论认为新自由主义是为国际垄断资产阶级服务的西方主流意识形态,它将导致“新帝国主义”,是对第三世界发展中国家实施“新殖民主义”的工具。
  “但是这根本挡不住利益的诱惑。”'思维教练'接着又打了一段文字:“这可以看成是一场国企管理层(企业单位)官员与政府(事业单位)官员间的博弈。或者是官员个人与官员集体的博弈。只有从这个角度理解,才能明白为什么张维迎会说即使是‘零价格’甚至负价格转让,国家也不一定吃亏的道理。一个需要国家财政补贴的国企‘零价格’卖了之后能为财政提供税收,政府在博弈中就是‘划算’的。甚至是只要‘负价格’的绝对值不超过财政补贴也是可以接受的。从经济上讲,这都是有利于提高政府执政能力的改革。政府完全没有必要看重所有权的虚名,政府看重的是财政税收收入。”
  “难道国企一定不赚钱吗?”
  “你说呢?”
  安妮想起他看过的一篇《摧毁中国国有经济五大毒招》。好像是说:第一步,培养产权理论代理人;第二步,展开宣传攻势,宣传产权理论;第三步,给国有企业故意开错药方,把大批国有企业推向了死亡的不归路;第四步:打扫战场。随着大批国有企业走向资不抵债、成为空壳、面临死亡,他们开始打扫战场,面对奄奄一息的国有企业开出公开私有化的药方;第五步:发起总攻。
  “这也太不公平了!”安妮说:“前苏联是共产党下台前,国有资产并没有流失,下台时推行的是全民分股,‘一人一份’的大众式‘证券私有化’。上台时为了实现社会主义公有制而没收私人才财产,社会主义建设时全民积累公共资产。下台不实行社会主义了,就全民分配国有资产,全还给人民。至于贫富分化,那是通过市场手段,也不是在共产党执政造成的。至少苏共可以说不欠人民什么!道理上也说得过去。苏联人要怪罪,也怪罪不到苏共头上。所以前苏联也算比较平稳的过渡。相反,如果苏共执政时就进行化公为私的‘官员私有化’,结果会是怎样?”
  '思维教练'一听笑了,说:“这不就是你所说的‘和平赎买’吗?”
  安妮反驳说:“这是不一样的,一个是赎买了‘权力’,一个是什么也赎不回来的私有化,这不公平。”
  “不公平又能怎样?我担心的是另外的问题。等到国有企业管理层收购结束后,最终就将演变成拥有私企的企业官员与没有私企的政府事业单位官员间的博弈。拥有经济实力的企业官员将对纳税提出条件——政府事业单位官员的清廉,甚至要求建立低税收的小政府等等。到那时,首先被精简的政府官员就是今天反对改革的‘左派’。”
  '思维教练'象是故意在气安妮似的继续说:“到那时,也许真的能‘赎买’出一个廉洁、高效的政府。最近不是有专家提出2010年前进行反腐败战略决战吗?这是完全有可能的。如果国有企业改制顺利……”
  “真的吗?”安妮不信。
  这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了,'思维教练'只能说:“我前两个月写的《从执政能力的高度,看国有资产问题》看了么?”
  安妮的确看了,但并不仔细,于是说:“看了,但是我还是有疑问。“你说的‘反腐败战略决战’会不会演变成一场‘无代表,不纳税’的‘革命’呀?历史上不论是英国资产阶级革命、法国大革命都是由税收问题引发的。国家、政府或国王缺钱需要增税时,资产阶级就一定会趁机夺权。就连美国独立战争也是靠‘无代表,不纳税’的口号鼓动起来的——惨痛的历史教训呀!”
  “革命?说得容易!”'思维教练'不屑地回了一句。
  想了想之后,'思维教练'又跟着敲了一句:“看过美国科幻大师罗伯特·;海因莱因写的《严厉的月亮(The moon is a harsh mistress)》吗?……”这是他最近刚读完的一本书。
  “严厉的月亮”?怎么会如此巧合呢?安妮一惊,继续往下看:“那才是理想的革命。就像心灵历史学家预先规划好的历史进程:所有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事态的发展一步一步按照设计者的意图前进,我猜即使谢顿重生,只怕也要赞叹一句‘与事前预测的符合度高达99。8%’。”
  哈里·;谢顿(Hari Seldon)?安妮惊讶地问:“你也读过艾萨克·;阿西莫夫(Isaac Asimov)的《基地三部曲(The Foundation Trilogy)》?好像还没有中文版吧!”
  “太小瞧我了!”
  “噢!”安妮发了个鬼脸。
  “其实我是受了电影《我,机器人(I,Robot)》中的机器人三定律的吸引,才去看他这部巨著的。我知道国内有人正翻译呢,很快就会出简体中文版。”
  那真是不朽的科幻史诗。透过“心理史学”——这部史诗的中心奇幻因素,谢顿预见了人类悲惨的未来:国势如日中天的银河帝国正一步步走向灭亡,整个银河将要经历三万年蛮荒、悲惨的无政府状态,另一个大一统的“第二帝国”才会出现。谢顿进一步发现,虽然阻止帝国崩溃为时已晚,但若想要缩短这段漫长的过渡期,在当时则尚有可为。于是谢顿开始了力挽狂澜、扭转乾坤的努力,试图将三万年的动荡岁月缩减为一千年。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以编撰《银河大百科全书》为掩护,设立了两个科学家的据点:第一基地(简称“基地”,由自然科学家组成)与第二基地(隐身在银河舞台幕后,由心灵科学家与心理史学家组成)。这其实也正是“龙咒”计划的逻辑蓝图。没想到,'思维教练'竟然也看过这本书。难道这阿尔忒弥斯计划……?
  “加入我们吧!”安妮兴奋地敲了几个大字。这并不是她一时的冲动,而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正是“龙咒”计划必不可少的一个人。
  '思维教练'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搞懵了:“我?开玩笑,当然不行!我可不是什么愿意为理想抛头颅洒热血的烈士。”
  他知道,革命是一门科学,只有少数人有能力胜任。它得依靠正确的组织,更要依靠有效的联络。然后,在时机成熟的情况下,才可以行动。如果时机合理,组织得当,成功将会手到擒来,无须付出一滴血的代价。倘若时机尚未成熟,组织又不得力。结果只能导致内战、暴乱、整肃和恐慌等一系列灾难。
  安妮说:“我是认真的。”
  '思维教练'根本不相信网络上的这些,说:“你不用拉人头儿了。要想成事儿也不是这样的做法。千万不要毫无取舍,来者不拒。也不要试图说服别人接受你的观点。时机成熟,他自然会接受……如果不是这样,只能说明你错误估计了历史时机。例如《严厉的月亮》就是超级计算机‘迈克’得出了令人信服的结论:月球殖民地的资源只能再维持7年;《基地》则是坚信谢顿对银河帝国灭亡的预见;所以人们才会跟他们走。可是现实生活中谁会相信能预见各种社会潮流、预见这些潮流对决策者影响的‘心理史学’?而刺激基地不断成长茁壮的‘谢顿危机’,实际上就是取材于历史哲学家汤恩比(Arnold Toynbee)的‘挑战与回应(challenge and response)’理论。文明面对挑战,若能做出适当或有力的回应,则能突破而持续发展,否则文明终将崩溃。但是现在大多数中国人太麻木、太现实了、太顽固了。最重要的是主动的挑战,而非被动的回应。可是我们……不亲眼看到经济崩溃的那一天,谁也不死心,可等真的看到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为了让安妮死心,他又补充了一句:“关键是要有合理的组织,革命总是以密谋未开始,所以基础机构应该小巧,隐秘,同时又严密有序。靠招募群众是无法取得革命胜利的。每增加一个新成员,你就多了一分被出卖的风险。像你这样在互联网上乱拉人,是根本不行的。”'思维教练'急于脱身。
  这方面安妮早有设想,她现在也觉得刚才的话有些唐突了。不过话既然说到了这里,不妨继续看看'思维教练'对组织工作的意见。于是顺着说:“麻烦就在于它会从内部腐烂。人数只要上了四个,其中之一便极有可能是个间谍,被出卖的危险总是无时不在的。当然,也需要单纯承担教育群众任务的组织,但它必须是独立的。宣传机构也不应该是基础机构的一部分。至于基础机构,要尽可能地降低叛徒所能带来的危害,建立支部就是方案之一,就目前来看,这一方案还是最好的。你说呢?”
  “是的。”'思维教练'应付着。
  安妮不死心地继续说着:“有关支部构成的最佳人数,已有大量理论探讨过了,历史的经验已经证明,三人一组是最佳组合。一旦多于三人,连吃饭这样的问题都会产生分歧,至于采取行动就更难达成一致了。”
  “从三个人开始,其中一个人会成为主席。我们不会投票:因为选择谁应该是明显的——不然只能说明我们还不是合适的搭档。我们会知道下级三个支部的九名成员……但是他们中的每一个人却只能知道我们当中的一个人。”不知不觉中,安妮已经在使用“我们”这个词了。
  “下一级支部可以通过两种不同的方式建立联系:这位二级支部的战友除了知道他的支部领导外,还知道同一级支部的另外两名成员。以及在他领导下的子支部的三名成员。另外,他可以知道统一支部另外两个人所领导的两个支部。”
  '思维教练'也在不知不觉地被带入了情境之中,说:“看上去挺像一个电脑程序——一个三进制逻辑。如果不知道同一支部另外两个人所领导的支部,安全性会更高一些。”但他更多的只是把这个当程序玩玩而已。
  “虽然安全性会降低一些,但是一旦出现问题,修复的速度会很快。你想想,如果这种组织结构中一个人叛变,他能出卖几个人?”安妮问。
  “6个人——他的头儿,两个同支部成员,还有子支部的三个。”
  “7个,”安妮更正说:“他还出卖了他自己。这样就有三级中的七个环节被打破,怎么修复呢?”
  “那还怎么修复啊,整个系统已经完全崩溃了。”'思维教练'回答说。
  “对!这些人得有个法子能把消息上传到三级以上的上级支部。传给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知道传到哪儿。”
  “不过,还有更好的法子。”'思维教练'的思维已经彻底投入了。
  “真的?这可是很多革命理论家努力的成果。”安妮当然不相信。
  '思维教练'解释说:“同样这些支部,排列成由四面体组成的开放型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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