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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奖了。”乔雪沿着台阶一路向警局大厅内走，低头轻轻瞥了一眼腕上的女士手表。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在同一时间，李青还在港北湾国际盛景宾馆的宴会大厅，尚没有动身前往明台。
明台市警察局长邱连胜说道：“既然乔警司不打算吃饭，那我们就直接去会议室，我让这起案子的负责人为你介绍一下详细情况。”
“好。”乔雪满意的点头。
邱连胜扭过头冲着跟在身边的警员低低吩咐了几句，然后笑着为乔雪引路。这一路之上的谈话也算颇为轻快，邱连胜询问一些乔雪到临港工作之后的适应性问题，言谈有些生活化。
“你一个女孩子家，千里迢迢跑到临港来，不容易啊。”
乔雪敛了敛眉头，似乎不大喜欢邱连胜的这番说辞。在乔雪看来，这个人行事太过圆滑，心思颇多，仅仅在这么几句话之间，两个人之间的身份好似完全调换过来了，仿佛邱连胜才是居于主动位置的那一个。虽然心头不满，但考虑到接下来双方还要合作，乔雪倒是也没有发作，直截了当的问道：“邱局长，韩克定案现在由谁负责？”
邱连胜推开了会议室的门，偏过头笑呵呵的看着乔雪：“我听说乔警司以前可是华夏警察学院的高材生。”
乔雪有些不明所以，抿了抿小嘴：“我只在警校上了两年课，就被选调去了燕京司法局，只能算是一个肄业生。”
“这么说，这次由燕京司法局调进临港督察厅，算是重操旧业喽？”邱连胜走进会议室，扯过一把椅子，向乔雪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这起案子的负责人，也出身于华夏警察学院，还是乔警司的学长。”
“哦？”乔雪不由得有些错愕，“是大陆人？”
“没错。”邱连胜点了下头，“他叫卫光临，以前是中海市警察局的刑警大队长。乔警司应该有所耳闻，为了加强临港同华夏大陆的警务协作，我们在几年前联合构建了两岸对调系统。卫光临就是通过这项特别政策，在一年前遴选进了明台警局，在临港进行为期三年的活动对调。”
邱连胜也扯过一把椅子，自己坐了下来：“乔警司是哪里人啊？”
“燕京人。”
“呵呵，真巧。”邱连胜笑着点头，“你们两个还是老乡呢。”
“我知道。”乔雪沉声道，“卫光临学长是学院最优秀的毕业生之一，虽然我同他没有交集，但在刚入学时就听说了这个名字。他比我大两届，新生入学时曾作为校方代表致辞。”
“既然这样，相信你们在工作中必定会很融洽。”
两个人正在说话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响亮的敲门声。
“进来。”
邱连胜话音落下，一名三十多岁，身躯笔挺的男子走进了会议室，他走到警察局长邱连胜面前敬了一个标准的礼：“局长好！”
“嗯，光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督察厅的乔警司。”
“乔警司好！”卫光临转身，向着乔雪又敬了一个礼，他的面部线条硬朗，吐字有如军人般干净利落，颌下蓄着小胡子，同合体的制服相协调，更增添了几分英武之气。
乔雪起身还礼，嘴角泛起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卫学长，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有精神啊。”
卫光临霎时间愕然的瞪圆了眼睛：“你是？”
乔雪歪了歪脑袋：“我是比卫学长小两届的小学妹，在华夏警院只呆了两年，学长应该没什么印象。不过在我上学的时候，对优秀的卫光临学长，可是倾慕良久啊。”
说着，乔雪向着对面的椅子指了指：“请坐吧。”
卫光临满脸疑惑的绕到桌子对面，他将文件夹按到桌面上，抬起头再度仔仔细细的打量乔雪一番，忽而一怔：“你是乔雪吧？”
“啊？”乔雪禁不住有些讶异，脸颊却也透着一抹惊喜，“学长还记得我？”
“哈哈哈哈，当然记得了。”卫光临大笑道，“咱们华夏警院的校花嘛，老一届的学长们都记忆深刻。只可惜你提前选调进了司法部门，当时很多男学员为此伤心得茶不思，饭不想啊。没想到我们能在临港碰面，真巧，真巧…”
被卫光临提起旧事，乔雪俏脸微微泛起一抹绯红：“学长说笑了，公认的警院校花明明是唐心学姐才对，卫学长惊天地泣鬼神的追求史，可是一度在校园内疯传不止呢。”
卫光临咧嘴一笑：“你这么一说，我肋骨又疼起来了。”
两人相视而笑，邱连胜见此一幕也是满面笑容：“看来两位是老熟人嘛，你们以后合作办案，我也放心多了。”
“哦，光顾着叙旧，把正事忘了。”乔雪笑言道，“卫学长，我这次到明台警局，主要是为了韩克定一案而来。”
谈到公事，卫光临瞬间一脸正色，他将桌面上的资料夹推给了乔雪：“你的基本目的我已经清楚，这里是韩克定案的全部资料，以及我们将案情上报之后的后续调查结果。这份材料要比报给督察厅的详细得多，你看一看，我捡重要的几点说一说。”
“我们的目击证人是一位二十二岁的年轻女孩儿，在便利店工作。案发当晚，嫌疑人曾到她工作的便利店买东西，分别是一盒火柴，一盒香烟，以及一捆十米长的绳子。随后在双方交谈过程中，嫌疑人向女孩儿出示了韩克定的生活照片，向她打听被害人的住址。”卫光临微微顿了一下，“在谈话结束之后，嫌疑人先行离去。目击者将便利店锁好之后返回家中，由于她同被害人住在同一栋公寓楼的同一层，所以在回家途中再度同嫌疑人相遇。短暂交流之后，女孩儿上楼，掏钥匙开门的时候发现了被害人的尸体，随后拨打了报警电话。”
“嗯，这些情况我已经大致了解。”乔雪盯着手中的材料点了点头，“细节方面呢？”
邱连胜无声起身，走到门口吩咐警员准备茶水，卫光临则是盯着乔雪继续说道：“经过调查，我认为有以下几个要点值得注意。第一，目击者前后两次同嫌疑人碰面的时间间隔不超过四十分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嫌疑人完美实施了整个杀人过程，只能说明…”
“是职业杀手。”乔雪接口说道，抬起头看了卫光临一眼。
“嗯。”卫光临点了下头，“而且从目击者提供的体貌特征来判断，也应该有职业属性。”
“继续说。”
卫光临道：“第二，据目击者称，嫌疑人语调平缓，木讷，吐字简单。而且被害人韩克定的肠子被尼龙绳绑住，从卧室的床上一直扯到门口，明显死于虐…杀。无论是出于逼供，还是纯粹为了获得快感，都足以说明嫌疑人存在人格缺陷，甚至可能有精神问题。”
第977章案情分析
“我赞同你的观点。”乔雪点了下头，“关于那条绳子呢？”
“技术科已经进行了纤维比对，证实这条绳子来自于目击者所工作的便利店。而且在绳子上有轻微磨损，我们在被害人公寓的窗口上也找到了同样材质的纤维丝。嫌疑人应该是借助于这条绳子，从窗口爬进了韩克定的公寓，而后又以这条绳子作为作案工具，将被害人残忍杀害。在实施犯罪之后，他从防盗门离开，并且有意敞开了房门，目的就是要引起他人注意。”
乔雪从材料上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卫光临：“对于之前提及的要点，是否还有补充？”
“有。”卫光临指了指乔雪手上的材料，“最后一张，是我刚刚拿到的鉴定结果。我们在公寓外的楼梯下角，以及公寓楼的室内地板都提取了嫌疑人的脚印。”
乔雪盯着那张鉴定材料，微微眯起了双眸：“足受力异常不均，这是什么意思？”
明台市警察局长邱连胜在一边开口道：“这是我们刚刚引进的分析技术，主要是应用生物力学，对调查案件中出现的人体自然应力进行比对分析。”
卫光临点头：“通俗一点儿来讲，就是说嫌疑人的足下受力情况异于常人。”
乔雪蹙起了眉头，禁不住问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卫光临声音微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嫌疑人本身患有某种先天残疾，第二种是…假肢。”
“所以我们对嫌疑人的描述为，年纪在三十岁左右，方脸，寸头，身高两米以上，说话迟缓，木讷，吐字简单清晰。两腿有残疾，并伴有人格障碍。我们也曾根据目击者提供的信息进行相貌还原，不过那女孩儿被吓坏了，效果很不理想。”
乔雪轻轻吸了口气：“被害人韩克定方面呢？”
“韩克定是港北市人，家住望君港附近，从事航运，被杀害之前刚刚逃出明台市警察局下属的羁押所。他在几天前因走私军火被临港督察厅特别调查，同旷达物流集团有商业纠葛，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卫光临低声说道，“韩克定的死因是内脏大出血，在临死之前遭受了极其惨无人道的折磨。嫌疑人用匕首将他钉在床上，然后将尼龙绳绑住了他的肠子，从卧室起步向门口移动，将他的肠子拖出长达七米，最终造成了被害人失血过多死亡。”
“羁押所方面呢？关于韩克定的逃走原因，详细调查过了么？”乔雪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语气中多了几分斥责之意。
卫光临将目光投向了明台市警察局长邱连胜。
清了清嗓子，邱连胜身体前倾：“接到周厅长的指令后，我们局就对羁押所进行了详尽周密的逐人排查…”
“结果呢？”乔雪打断邱连胜的话，直接问道。
“咳咳，这个…”邱连胜脸色尴尬，“正在查…一旦有进展，我们会尽快上报督察厅。”
乔雪有心发飙，但还是强行按耐住了躁动的情绪，冷着脸道：“今天很晚了，就到此为止吧。邱局长，关于羁押所的调查工作，我需要在三天之内见到结果。”
“好，好，我们抓紧时间。”邱连胜连声应下，如蒙大赦一般的站起身，“已经给乔警司和你的下属安排了住处，我让人带你过去。”
“先带他们过去吧，我留下来看会儿材料。”乔雪说着，起身同卫光临握了下手，言辞柔和了不少，“今天太晚了，其他事情，我改天再向学长请教。”
“客气了，有事打电话给我。”卫光临抽出一张名片递给乔雪，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会议室。
乔雪盯着卫光临的背影，总觉得这位老学长刚刚似乎欲言又止，心下已经暗暗打定主意，找个机会同他私下聊聊。
又同邱连胜说了几句话，后者离开，没多久的工夫，会议室里就只剩下了乔雪一个人。
她翻动着手里的材料，纸页哗哗作响，然而心下却在盘算着对付李青的突破点。时间缓缓流逝，乔雪觉得眼睛酸疼，低下头看了看手表，竟然已经是凌晨两点左右了。
“这么晚了。”乔雪见会议室里再无他人，小女儿仪态的伸了个懒腰，端起早已凉掉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收拾了材料，将文件夹提在手里转身关灯出门。
被邱连胜安排在门口的小警员正在椅子上打瞌睡，乔雪走过去将他拍醒，不好意思的笑道：“对不起啊，让你等了这么久。”
“乔警司好！”小警员敬了个标准的礼，紧张兮兮的说道，“我送您回宾馆吧。”
“麻烦了。”乔雪点了点头，便让这小警员领着，穿过明台市警察局长长的走廊，向着预先给自己安排的住处去了。
在下最后一层楼梯的时候，乔雪眸光在大厅中随意的一瞥，看到两名警员正带着一名年轻男子进来，向着审讯室走去。
乔雪盯着这名年轻男子，禁不住微微一愣，迈出的一只脚缩回来，停在了原地。
“乔警司。”小警员在身边小心的提醒着。
“啊？”乔雪回过神，将眸光从那名年轻男子身上收回来，向着那个方向扬了扬雪白的下巴，低声对小警员道，“你帮我去打听一下，那个人犯了什么事。”
“那个？哦。”小警员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然后小跑下了楼梯，紧跟着去了。
乔雪轻轻倚靠在楼梯扶手，低下头再度瞥了瞥腕上的手表，低声自语：“我应该没有看错吧？李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他不应该在港北么，为什么会出现在明台…”
等了四五分钟，那名小警员就慌慌张张跑了回来，脸色有点儿泛青：“乔警司，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不？”
乔雪明知故问：“是谁？”
“李青！”小警员神经兮兮的说道，“李家家主，李青本人。”
“嗯。”乔雪不以为意的点了下头，“具体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