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人回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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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人回档- 第10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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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德尔说完,现场辩论随即展开。

    教室里,各种刁钻观点和切入角度一个个冒出来,让旁听的边学道越听越觉得收获匪浅。

    有收获是应该的。

    因为美国大学有三个特点:

    第一个特点是案例教学。美国教授习惯将知识融进经典案例和故事,不要求记太多笔记,也不强调非此即彼,讲课内容非常开放灵活。

    这种教育手法的优点是学生也许会忘记公式和知识要点,但不会忘记推导公式和推理知识要点的思维路径。

    第二个特点是课前预习。哈佛也好,其他大学也好,绝大多数作业都是学生在课前完成的,即在上课前认真读完教授点名的教科书、参考书和各类参考资料,预先对教授所要讲的内容有一个大致轮廓,其中不少学生还会组成小组,提前模拟课堂讨论,训练自己的思维和口才。

    这种教育方法就像教游泳,有的教练在学员第一次下水前把各种要领和注意事项强调再三,结果学员一下水就手忙脚乱,什么要领都忘得一干二净,讲跟没讲一个样。另一类游泳教练则什么都不说,先把学员赶下游泳池,让学员自己扑腾一会儿,然后再把学员拉上岸,告诉正确泳姿该怎么做。第二种教学方法的优势在于,学员接触过水了,已经知道身体在水里的感觉,这时再听教练讲解水中要领,更容易理解,掌握技巧效率更高。

    第三个特点是说出观点。美国大学的课堂上,面对给出的案例,教授会要求学生必须做出选择、亮出观点,即“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和“你为什么选择这么做”。

    在课堂上,学生可以畅所欲言,但绝对不能和稀泥,不允许随便说“我赞同双方的观点”、“两种观点都挺有道理”之类不偏不倚骑墙摇摆的话。因为这类回答不仅会让教授觉得这个学生课前没有充分预习,同时还不符合美国赖以立国的冒险精神。

    所谓折中,所谓中庸,在一些美国精英眼里不过是弱者为求保身,丧失进取心无原则妥协的遮羞布。教授们不会在这类人身上浪费精力和资源,因为这类人也许在其他国家能混得很好,但在美国绝无出头的可能。

    回到课堂上。

    随着辩论观点越发深入,边学道忽然明白哈佛牛在何处了——哈佛将自信和格局融入学生的血液。

    当然,哈佛毕业的学生千千万,不是每一个都能叱咤风云,相当一部分跟大多数普通人一样过得疲惫而艰辛,但不管怎么说,从教育的角度看,哈佛为学生提供了一切的条件和可能,例如牛逼到华丽的校友圈,例如让天才当陪练锤炼思维和口才。

    下课后,吃过午饭,边学道午睡了一小时,然后出门闲逛。

    进入9月下旬,哈佛校园里已有秋意。

    坐在草坪旁的椅子上,看着坐在草地上,惬意读书或交谈的学生,边学道莫名想起桑德尔在课堂问一个略有些内向的白人男生的话:“告诉我,你打算拿你狂野而宝贵的一生做什么?”

    白人男生没有立刻回答。

    就算在哈佛,也不是每个学生都能说清自己想要什么,不是每个学生都明确知道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老实说,边学道也不能不假思索地回答桑德尔的问题。

    在母校和其他学校演讲时,他会说一些冠冕堂皇,谁都挑不出错的话,例如“追求一种富有意义的人生”,例如“做改变世界的人”之类的。

    可是在内心最深处,他真正渴望的,大概还是有所作为,被人尊重吧!

    当然,他需求的尊重难度比较高,就比如现在,要是有几个哈佛教授或者白人学生过来攀谈然后求个合影啥的,那他取得的成就应该就比较到位了。

    正游思妄想着,两个亚裔女孩两个白人女孩的四人组合抱着书和笔记本电脑径直朝边学道走来。

    哎呦!

    想什么来什么?

    ……

    ……

    计划没有变化快。

    桑德尔教授的第三堂课边学道没有去听,因为他人已经不在美国,而是来到了温哥华。

    他是偶然看日历,猛然想起9月26日是胡溪的忌日,于是突然决定飞温哥华。

    胡溪已经走了一年了!

    虽然胡溪留在世上的痕迹已经几无余存,但边学道心里一直没有忘记她。

    温哥华,一年前胡溪骨灰出海海葬的码头。

    碧海、蓝天、沙滩、码头……四周一切如旧,很容易让人生出往事就在昨日的感觉。

    边学道知道这是错觉。

    在码头旁边不远的地方找到一个木椅,他坐了下来。

    对海静坐,一坐就是两个小时。

    随行的六个保镖分成两组,三个在车里休息,三个在附近护卫。

    大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奇怪老板这是抽的什么风,大老远跑来这里吹风发呆。

    李兵不在,六人中只有穆龙知道边学道为什么在这个日子来这里,想明白后他甚至有点感动,能得到椅子上那个男人这样一份真心,去年那个在病房里忍痛唱歌欢笑的女子也算不枉深情。

    想着想着,穆龙忆起去年在胡溪病房里看到的一瓶马蹄蓝,黄白花色,静静绽放,冷清、优雅、忠贞。

    又过了约半小时,穆龙看见老板掏手机,然后唐根水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老唐,车上有酒吗?”

    “什么酒都行。”

    拿到酒后,边学道起身走上码头,先往海里倒了半瓶酒,然后仰头喝了一大口,对着海面轻声说:“一年啦……去年你走的时候说怕没人来看你,我听见了,我来了……”

    又喝了一口:“我挺好的,希望你也都好……”

    “我呢……就像一个作弊考出好成绩的学生,好像开始生出自己智商高的错觉了……还能怎么样呢?赌一把吧!”

    “你问我是谁?”

    “我是我。”

    “等我会遍天下豪杰,一定过来说与你听。”

    (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478章 风会穿过整片海洋

    (全本小说网,。)

    蓝天下,码头边。

    边学道手拿酒瓶对海低语时,有人朝码头走来。

    来者一共三人,其中一人坐在轮椅上,一头白发十分醒目。

    穆龙视力很好,远远认出轮椅上的人去年在胡溪葬礼上见过,于是拉住想要下车的唐根水说:“不用下去。”

    唐根水问:“认识?”

    穆龙点头。

    这时三人走近,视力差一些的唐根水也认出了轮椅上的人——林向华!

    松江大成地产老总,胡溪在松江时的秘密盟友,江湖传言中跟边学道有“杀子之仇”的林向华。

    身为有道集团安保主管,唐根水一直安排人重点“关注”着林向华。

    大约一年前,林向华突然宣布把公司交给外甥张成材打理,他本人断绝一切社会关系,深居简出,彻底淡出松江商界。

    即便淡出,唐根水也能认出林向华,只不过他没想到林向华会坐轮椅。

    码头上。

    看见闻声转过身的边学道,林向华同样很意外,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边学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有道集团正处于扩张关键期,按说老总不该这么闲。

    转身看见坐在轮椅上,腿上放着一束白菊的林向华,边学道没表现出太多意外,他拿着酒瓶,向前走了几步,看着林向华说:“你来了。”

    林向华点头:“我来了。”

    一年前在胡溪葬礼上,两人已经仇怨俱泯,时隔一年在这个特殊的地方再次见面,两人心里都生出惺惺相惜之感,所以随手把酒瓶交到推轮椅的中年男人手里,边学道挥手说:“我跟林总说说话。”

    跟林向华一起来的两人什么都没说,听话地走开了,在松江混的人,就没有认不出边学道的。

    推着轮椅走到码头边,边学道迎风而立,林向华望海默然。

    过了差不多10分钟,林向华拿起腿上的白菊,挥臂扔进海里。

    盯着海面上随波浮沉的花束看了一会儿,边学道扭头问林向华:“你的腿怎么了?”

    看着海面,林向华说:“脊椎压迫神经。”

    “找好医院了吗?”

    “找了好多家,都说压迫的位置不太好处理。”

    停顿了一下,林向华接着说:“如果我不在了,你来的话,请帮我带束花。”

    静了几秒,边学道沉声说:“好!”

    林向华走了。

    走之前,推轮椅的中年男人掏出名片,恭敬地递向边学道:“边总,张成材,请多关照。”

    看了仍旧痴痴望着海面的林向华一眼,边学道接过名片,打量两眼,看着张成材说:“今天没带助理,林总那儿有我电话,有事可以打给我,也可以找丁总。”

    丁总!

    有道集团只有一个丁总,那就是名声在外的常务副总裁丁克栋。之所以名声在外,因为四山大潼镇的楼正是丁克栋亲自主持拆的。

    边学道原本已经想走了,结果被林向华这么一打岔,他坐回长椅上,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刚才林向华那句“如果我不在了”。

    让保镖又送了一瓶酒过来,边学道继续对海独饮。

    他喝的很慢,不知不觉天边金乌西坠,暮色渐笼。

    就在唐根水忍不住想要上前劝边学道回酒店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62s朝码头驶来。

    车稳稳停下,看见从车里走出来的女人,唐根水愣住了,穆龙也愣住了。

    是祝德贞!!

    唐根水发愣,是因为祝德贞今天虽然一身黑,但装扮给人的感觉十分女人,非常惊艳。

    穆龙发愣,则是因为祝德贞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去年胡溪海葬时唐根水不在场,他想当然地以为祝德贞跟刚才的林向华一样,都是来怀念故友的。

    可是穆龙知道,去年送别胡溪时祝德贞不在,她甚至根本都不该知道这个码头。

    而祝德贞之所以知道这个码头的位置,是穆龙告诉的。

    现在祝德贞这样前来,说是偶遇鬼都不信,几乎等于告诉边学道,他身边有内鬼。

    一向冷静的穆龙额头瞬间就见汗了。

    他知道自己这个老板既重情重义,也心狠手辣,今天祝德贞这样鲁莽行事,等于把他半个身子推进了鬼门关。

    祝德贞和边学道共度春宵那一晚唐根水就在楼下,他知道两人的关系,所以示意护卫们原地待命。

    穆龙则在心里快速思考脱身之法,可惜他把去年在场的人想了个遍,也想不出谁能替他“泄密”。

    祝清源虽然也是祝家人,虽然他有跟祝德贞说这个码头的身份,可问题是祝德贞跟胡溪没交集也没交情啊!

    思来想去,穆龙生出了马上离开的冲动。

    最终,理智让穆龙忍着不行动,因为在他印象里祝德贞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莽撞女人。另一方面,万一祝德贞有合理的解释,而他又跑了,等于把祝家给卖了,那样一来,不仅边学道会追杀他,祝二爷也会追杀他,甚至比边学道更想杀他。

    穆龙那边心里波涛汹涌,边学道这边丝毫不知,直到祝德贞走到长椅前优雅地坐下,空腹喝了半下午酒的他才发现身旁多了一个人。

    看着眼露疑惑的边学道,祝德贞翘着嘴角说:“好巧!”

    转头朝左右看了看,边学道微微眯起眼睛。

    祝德贞见了,指着边学道手里的酒瓶说:“能给我喝一口吗?”

    边学道把酒瓶递了过去。

    接过酒瓶,祝德贞看都没看牌子仰头就喝了一大口,然后拿着酒瓶问边学道:“你在这里坐了多久了?”

    边学道不答。

    仰头又喝了一大口,祝德贞看着海面说:“能跟我说说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吗?在你眼里。”

    在你眼里……

    听到这四个字,边学道莫名想起胡溪去世前说过的那句“我以为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没教养的不太正经的花痴”。

    胡溪说对了吗?

    好像还真差不多。

    一年多前,胡溪在边学道心里跟“好女人”这个定义是完全绝缘的。可是所有那些不好的、负面的印象,全都随着一个指甲油瓶沉于大海,余下记忆里难以忘怀的点点滴滴,提醒边学道,世上的人,缘分一到,一别无期。

    “嗯?”

    连问两句边学道都不答话,祝德贞微微扬起眉毛。

    胡溪也爱扬眉毛,所以看到这个表情后,边学道开口说:“是一个没教养的不太正经的花痴。”

    “什么?”

    “她是一个没教养的不太正经的花痴。”

    祝德贞忽然笑了起来,她把酒瓶还给边学道,上气不接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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