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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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后余爱-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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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景轩收回枪,瞪着吴传庆:“哪家医院?”

    虽然心里恨毒了,韩景轩的眼神却令吴传庆不寒而栗,他不由自主地哆嗦着说道:“大,大同医院。河,河本带她过去治疗,说是,有一种,能让人讲,讲真话的药……我,我到现在还没出现,河本,河本一定,起疑心了,办不到的,你救不出来她的。”

    韩景轩看了他一眼,抬起手枪对着头顶的天花板就是一枪,双胞胎又一次鬼叫起来,韩景轩怒斥道:闭嘴!

    这一声枪响过后,传来蹬蹬蹬的上楼声,紧接着,东来顺旅馆门前那个灰长袍推开了屋门。韩景轩把枪精准无误地扔在他手里,阿琦点点头,枪口对准了哥哥。

    哥哥彻底成了软骨虫,哭喊道:“为什么老是拿我开刀呀?”

    韩景轩从墙缝里拽出电话线,又从茶几上拿过电话,三下五除二接好线路,转着号码盘拨通了司令部的电话,把话筒放在吴传庆耳边,不容置疑地说道:“跟河本请假,如果你敢耍花招,就试试看是我们的枪快,还是救兵来得快。”

    秘书把电话转到了河本的办公室,听到河本的声音,吴传庆看了一眼韩景轩,他的眼神冰寒雪冷,吴传庆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电话那边河本已经不耐烦起来,问道,你有什么事情?

    “哦,没事,”吴传庆颤声说道,“河本先生,我今日身体不适,就不去警察厅了,和,和医院那边了,河,河本先生,什么时候去医院,审问沈月眉那?”

    河本抬腕看了看手表,说道:“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我就过去。”长久的职业,让他非常多疑,吴传庆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不过他说过自己生病了嘛,但是他第一次叫了沈月眉的名字,以前他称呼沈月眉都是“臭”“贱货”之类的。

    河本摇摇头,或许过于神经过敏了吧。看看手头的事情处理地差不多了,于是叫来了自己的助手龟田,一同前往大同医院。

    医院里弥漫着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河本走在走廊里,声不绝于耳,眼前尽是他们的伤兵,医生因为不顺从,被杀了一批,吓跑了一批,此刻,伤兵躺在床上,医生护士根本忙不过来。一个眼睛上蒙着纱布的伤兵,喊了一声“八嘎”,抬手给了医生一个耳光,医生的眼镜被打落在地。另一个躺在病床上腿上打着石膏的伤兵,奸笑着手往小护士的衣服里伸,小护士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尖叫,她的尖叫声和伤兵的奸笑声在耳边混杂。

    河本带着龟田,身后跟着几个日本的军医,匆匆走上楼梯,来到二楼拐角处一间僻静的小隔间,推开病房门走进去。

    沈月眉虚弱地靠在枕头上,看到河本走进来,在自己的病床边坐下,只听他说道:“沈小姐,那次和我讨论大东亚共荣圈,现在明白了吧,要建立统治,首先要使用暴力,征服对手,扫清所有不服气的人,然后才可以和谐地统治这块沃土,实现共存共荣。你们唐朝的千古一帝唐太宗,不也是先通过玄武门事变弑兄夺权,才一统天下的嘛!”

    沈月眉抬头看看河本身后的几个军医,一个手里拿着托盘,里面放着一支针管和一瓶不知是什么的药水,她不屑地笑笑:“又是什么花招?你们日本人呀,是不是把头脑都用在怎么折磨人上了,所以个子才长不高?”

    河本奸笑起来:“这是我们新研制的一种注射药水,可以麻痹人的神经系统,问什么,说什么,一旦起效,你的大脑就不再自己工作了,而是一台听令的机器。这是新研制出的,你也知道嘛,这种东西,动物是没办法做实验的,因为兔子和老鼠不会说话呀,哈哈哈!”

    河本哈哈大笑起来,转身望着身后的龟田,龟田仿佛听到了一个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也哈哈大笑起来。

    “所以,由你来做实验,需要多少剂量,才能起效。”河本说道,“不过,或许你会感觉头晕,恶心,有点儿,不舒服。”

    说罢,又哈哈大笑起来,龟田也狰狞地笑着看着她。(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75章 不想活还不想死吗

    (全本小说网,。)

    沈月眉咬着嘴唇,这是一关与众不同的考验,她不想说出同志们的名字,虽然知道他们早已离开,她怕自己说出刘一民的去向,怕说出他们开会的地址,怕说出她经手过的文件——过目不忘的她都记住了。沈月眉深深吸了一口气。

    龟田狞笑着说道:“沈小姐,怕了?”

    猝不及防,龟田那张粗糙的脸已经近在眼前,沈月眉吓得向后坐了坐,龟田狞笑道:“不要怕,沈小姐,说出来就都好了,说不出来,你才要害怕呢。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我们没有耐心再跟你耗下去了,如果你还是给不了我们想要的,那么,你的去向,就由这枚硬币决定。”

    龟田掏出一枚硬币,抛向半空中,双手接住捂在手心里,说道:“正面,送你去慰安所,一天能接待上百个客人,反面,送你去大山深处,一支特别的部队那里,你会成为和老鼠、兔子一样的实验品!”

    沈月眉紧抿着嘴巴,牙齿轻触舌尖,书里常说的咬舌自尽,要下很大力气的吧,真到了那个时候,不要不忍,要狠狠地咬下去,这样便一了百了。

    河本一挥手,两个军医把沈月眉牢牢摁在病床上——她其实早已没多少力气挣扎了,另一个军医把针头对准她纤细的血管,缓缓推动注射进入她的身体。

    沈月眉仿佛坠入云里雾里,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模糊,她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时空,她渐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听得有人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大脑像生锈的齿轮,转不动了,只剩下嘴巴机械地回答,我是沈月眉。

    你多大了?

    我,二十三岁。

    你的同志叫什么,你们小组里有多少人?声音愈发急切起来。

    沈月眉眼前闪现出一张张热情而纯真的面孔,有刘一民那冷峻理智的眉眼,有陈振中那热忱清澈的双眸,有一对兄弟,长得膀大腰圆,他们会制作炸药,有一个中学女教师,圆圆的脸扎着麻花辫子,还有……

    他们的名字就在嘴边,说出来仿佛流水一般正常,“刘,刘一……”,不能说,不能说,不知从哪里升腾起一股巨大的力量,横空截断了水流。

    “刘一民是不是?他去了哪里?”

    河本急切地询问着,问题一个接一个,而沈月眉却仿佛睡过去一般,紧紧咬着嘴唇,河本只见她的嘴唇渗出血迹,却再也不说一个字。沈月眉只觉得仿佛有无数张嘴在她耳边说话,嗡嗡嗡地吵死了,她头痛欲裂,这辈子未曾如此头痛过,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爆炸了。

    “我头好痛!”沈月眉终于开口,却是说了这样一句话。

    河本愣了片刻,回头看看龟田,对军医说道:“加大剂量。”

    医生从药瓶里吸出40毫升的液体,向上推了推针管,对准沈月眉的血管时,扭头问了一句:“将军,确定吗,这一针下去,以她的身体状况,这个人可能就回不来了。”

    河本点点头。

    液体缓缓注射进入沈月眉体内,她紧闭的眼睛一阵颤抖,身体也一阵抽搐,很快,沈月眉张开了嘴,开始,她似乎又一次遭受电极的刺激一般,河本抓紧时间问道:“你们的下一步行动目标是什么?”

    “联合工会……游行……”

    沈月眉的身体和意识全然分离,整个身体似乎只剩下耳朵在听,嘴巴在回答,其他器官都沉睡了,唯有头还是痛的那么山崩地裂。

    河本和龟田互视一眼,眼中闪过亮光,河本马上追问道:“在哪里?谁组织的?你要怎么做?”

    沈月眉本能地要脱口而出:“下月一日去北街三号找老许。”

    河本静静地凝视着她哆嗦不止的嘴唇,他全身都紧张而兴奋地等待着,一个星期了,与其说是他们折磨她,不如说被她的硬骨头折磨,终于,河本感觉凿穿了墙壁透出一束光,突破的希望就在前方,他也可以向别人证明自己的赌注没有下错了。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划破耳膜,河本和龟田吓得后退一步,只见沈月眉双手抱在头上,在病床上不断扭动着身体,她的面孔因为痛苦而扭曲着,大声喊道:“我的头,好疼,我要死了,我难受死了,快救救我,我难受死了,快救救我……”

    沈月眉的身体深深坠入无底的深渊,她等待触地的那一瞬间,可是却一直在空中,终于,她深深跌落在白色的被褥中,仿佛被云朵包围了,她陷入了长久的晕厥。

    河本和龟田面面相觑,无论怎么呼喊她,或者以针刺来刺激,她都毫无回应了,她躺在白色的枕头里,头发散在脸颊上,一张小脸毫无血色,军医拿起她的手臂,扔下的一瞬间是完全无意识地自由落体,重重地砸在自己的身体上,发出“砰”的声响。

    军医摘下口罩,擦擦额头的汗水,对河本低眉顺眼地说道:“药剂还是有一定效果的,我们还会继续研究,为大日本帝国的千秋伟业尽力。”

    河本看他一眼,说道:“尽快改进工艺。”

    军医深深地低头。

    这时,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日本兵推开门抱着枪跌跌撞撞跑进来,进门的时候被门槛绊倒,河本用日本话严厉地问道:“慌什么?”

    日本兵才不过十五岁,早已被侵略思想所洗脑,尽管来中国后隐约感受到自己做的事情仿佛不是长官当初所说那样光明磊落,也无暇去思考正确与否。此刻,他整了整帽子,说道:“报告长官,刚刚有人往司令部扔了一颗炸弹。”

    “什么?”河本目瞪口呆,“有没有人员伤亡?”

    “炸死了两个。”日本兵咽下一口唾沫说道。

    河本正自诧异是谁这么大胆子,不想活还不想死吗,这时,电话响起,龟田接起来,递给河本,说道:“先生,找您的,是个日本人。”

    河本诧异地接过来,只听对方日语娴熟,似乎略带一点关西口音:“司令部刚才爆炸了。”

    “你是谁?”河本神经紧绷。

    “我只是好心告诉你,河本先生,我在日本时,您于我有恩,我好心提醒您,请尽快回去司令部,那里有一颗定时炸弹,两个时辰之内,如果你们找不出来的话……”

    “嘟嘟嘟”的忙音响起,河本放下听筒,龟田上前询问发生了何事,河本的大脑混乱,他努力理出一个头绪,吩咐龟田赶紧回去司令部,他回头看了一眼沈月眉,不知她是否还有价值,或许她根本活不到明天了,反正她是跑不掉的,这所医院里都是日本兵。

    河本留下两人看守,带着龟田匆匆离去,坐在车里,他敏锐地支起耳朵,好像有什么声音似的,路过嘈杂的集市时,那点微不足道的声音被彻底掩盖了,是不是幻听了,工作压力太大,河本感觉身体屡屡发出信号。

    车子驶进司令部的时候,大家正齐心协力找炸弹,角角落落都不放过,谁也没有注意河本刚刚开进来的车底下,小小的红色的灯正一闪一闪。

    街边的公共电话亭里,阿琦放下电话,不疾不徐地走出去,当年他和韩景轩一同入学时,韩景轩是年纪最小的新生,而阿琦是有史以来年纪最大的新生,韩景轩对此质疑,那几年的时光难不成结婚生子去了?阿琦只是笑笑,从未对人说起自己在日本时那段经历。

    韩景轩抬腕看看手表,还有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之内,河本会被那个不知所踪的炸弹搅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医院这边。他回头看看会议室里议论纷纷的医生们,他们刚刚接到通知,说院长要给他们开会,把他们都集合在这边,这里是一间平房,距离医院的主楼还有一段距离。

    阿琦手攀墙壁,轻巧地翻身进来,韩景轩已在墙角处接应他,阿琦一落地,韩景轩马上说道:“河本引开了,医生们安全了,都在平房那边,我的手下在看着他们,确保待会儿不会伤害到他们,我们走吧。”

    阿琦点点头,韩景轩把白大褂递给阿琦,两个经受过特殊培训的人迅速更衣,戴上口罩,互视一眼,大步走进医院大厅。

    韩景轩和阿琦径直走到药剂室,架子上堆放着许多瓶瓶罐罐,韩景轩拿起其中两瓶,表面看去都是无色的透明液体,他迅速撕下标签互换,然后把两瓶蒸馏水揣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径直向着诊室走去。

    路上,一名脑袋上缠着纱布的日本兵站在门口,对着他喊道:“八嘎,医生们,都死到哪里去了,还有这么多人要,诊治呢!”

    韩景轩摘下口罩,面露难色,说道:“你们人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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