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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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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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绍乾倏地迈前一步,沉声道:
  “我却不信你不惜死,哼,我看你倔傲到何时为止。”
  道人闻言,暗中打了一个寒噤,睁开双眼,只见马绍乾持着油烛慢慢地向自己逼近……
  不由眼中露出恐惧光芒,然而他却强挺着屹石后退。
  马绍乾鼻中哼了一声,烛焰已燃着了道人长发,沙沙声响,满头长发迅速卷起,冒出一蓬浓烟,焦臭气味弥漫全室。
  只见道人满头顿现密密麻麻水泡,禁不住惨噑出声,面容狰狞扭曲,不胜苦痛,脚步浮动。
  马绍乾大喝道:
  “你再敢倔强,马某还有更厉害的手法,用剑挑断手足主筋,任你受尽缩筋催心之苦。”
  这时道人已不复是人形,闻言惨笑道:
  “施主真狠心手辣,倘观主采纳贫道之言,多派本门弟子在此,四位此刻还不是如贫道一样。”说着向前走去。
  四人随在道人身后,转了两个弯,面前现出石阶,道人摇摇晃晃拾级而上。
  尽头处只见一方大石阻住去路,道人说:
  “移去左首一块阶石,内有掣扭,望左旋转三转,不得望右,否则大石即将压下。”
  南瑞嶙走在道人身前,说道:
  “人心难测,不可不防,我解了你的穴道,你自动手吧。”说时,两指已在道人左胁点了一指。
  道人只觉左臂真气贯输,已可运用自如,嘴角不禁泛出一丝狞笑。
  蓦然,顿感自己腿膝下披点了一指,一种从未曾经历过酸软感觉来回飞涌,心知自已谎诈心机已是白费,不由大骇,暗道:
  “此人看来其貌不扬,怎地行事如此狠辣老练”,于是暗叹了一口气,敛起报复心机,伸出左手移去左方一块阶石,显露出一个铁裂轮扭,缓缓向右移动旋转,与方才所言大相矛盾。
  马绍乾挑起姆指,向南瑞麟笑赞道:
  “兄台委实心细如发,倘是马某,必遭暗算。”南瑞麟微微一笑,丝毫不露得意之色。
  拾眼望去,只见那方大石缓缓向外开去,凉风涌入,不禁神清气爽,四人不觉长吁了一口气。
  马绍乾掠住手中油烛,趁势旋身出掌,啪地一声大响,一掌击在道人前胸上。只见道人惨噑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翻在数十级石阶之下,胸骨断折,鲜血冒出涌泉,气绝而死。
  马绍乾骂道:
  “这牛鼻子身已被制,尚有害人之心,留在世上害人不浅,不如击毙,免得后患无穷。”
  四人一出洞口,只见存身在白塔山巅,长空朗月生辉,星斗满天,天风拂树生啸。
  白塔山下,灯火万象,黄河如带,灯影随波浮动,迷离幻变,令人如入幻境,宠辱皆空。南瑞麟骇了
  一声道:
  “三位此刻要否再去金天观中窥探一次,石室中百数十人均是西北武林精英,断送在风雷真人之手,在下实在心悬不安。”
  陆逢春摇首道:
  “此刻风雷真人已在追踪我等,转瞬即由此洞口现身,我等不如隐身他处,天明时分,再作计议如何?”
  南瑞麟等三人颔首同意,身形望山下疾奔而去……
  第二十七章 怆闻双姝 鬼蜮莫测
  南瑞麟等四人一脱出金天观后洞之困,深恐风雷真人率众赶来,疾往南奔,不觉来在一座蓊郁丛树,水声潺潺的山峰之上,四人聚坐一飞檐八角石亭中,背倚着栏杆。
  除南瑞麟外,其余三人均因被困洞内较久,空气混浊,又情绪紧张过度,神光已是昏昏,到得亭中,松风弄月,凉风拂体,不由闭目懈神,不声不语,继之鼻息咻咻之声大作。
  南瑞麟摇首笑了笑,自已既未困倦,权充守护之责,负手亭外,倘佯慢步。
  月色映着这个山峰,景物恬幽之美,疑似广寒仙境,不禁目旷神怡。
  只见亭台阁榭,精致曲折,隐现在翠木葱笼中,泉声淙淙,涛风如吟,远瞰黄河襟带,水光接天,兰州城灯火点点,如历幻境,益增人暇思。
  南瑞麟心头泛起一种莫名的怅惘,愁绪不绝如缕,只道远来西北兰州,面见神力金刚左大鹏后,很快就可觅到金鼎,问明当年之事谁是谁非,立即束装返回龙门山,从此不问江湖恩怨,携着一双娇妻,啸傲烟霞,躬耕自给。
  不料竟会撞上如此无端之事,更难堪的是遇见飞花手陆逢春,樊氏双姝令他刻骨负疚难忘,婚后尽量不思索这问题,但无论如何总不能排遣得开,双姝倩影每每泛影脑中,令他黯然神伤,如今陆逢春不提出樊氏双姝还好,否则,自己将如何答覆。
  他下意识匆匆作了一个决定,天亮后觅得摄魂掌刘奇后决计两人踩探金鼎下落,金天观及镇远镖局之事一概不问。
  南瑞麟正在沉思之际,忽然身后扬起一声轻咳,别面回视,见是飞花手陆逢春衣袂飘飘,含笑走来,不禁剑眉皱了皱。
  陆逢春走至近前,打量了南瑞麟两眼,微笑道:
  “老弟竟然精擅易容之术,不是听得老弟语音未变,陆某恐将失之交臂了,老弟!你怎会远来甘凉。”
  南瑞麟含糊应了两句,随即问道:
  “陆老师,我们置身之地是何处。”
  陆逢春知他用意,顾左右而言其他者,是不欲提起当年之事,说他对樊氏双姝负心则未必,但总有难言之隐,何苦加重他那衷心沉疚,当下微微一笑道:
  “此处即是皋兰胜景五泉山。”手指四外,接道:
  “汉将军霍去病讨匈奴时,驻军于此,以黄河之水混浊,无可供饮,愤极以鞭击地,立有五泉涌出,
  所谓五泉,即甘露泉、掬月泉、,摩百泉、营泉、悉泉之总称,清列味甘,用之酿酒烹茗立成绝佳妙品,此地乃在中腰,再上佛寺罗列,千佛阁,五龙宫,藏经殿,赛楼崇文阁等在焉。”说着微微叹息道:
  “陆某三十年又重临故土,忆昔年少之时,每当意兴落寞时,必至祟文阁,拾级而登,凭栏寄思,晨夕晴晦,听取梵音缕闻,藉资排遣。”说罢,又沉沉的叹息一声。
  南瑞麟听得心中一凛,因为听出这息音中,似藏着无限的哀怨,情不自禁问道:
  “陆老师莫非藏有难言苦痛,落得个终生歉疚,远奔中原,尽力遗忘此事。”
  飞花陆逢春笑道:
  “老弟真个聪明,天下不如意者十常八九,那能让人都称心如愿:陆某一步之失,虽自问无过,伹也抱憾终天,老弟亦亲身经历过,有此感觉否?”
  “这倒好,”南瑞麟暗说:“他渐拉至正题来了,”微微笑道:
  “原来陆老师世藉甘凉,怪不得地理如此稔熟,请问陆老师,风雷道长此举莫非有什么大阴谋么?”
  “陆某就不信老弟不知道。”
  “在下若知情,何必明知故问。”
  “事诚为降龙真诀而起,老弟你真不知情?”
  南瑞麟不禁一怔,两眼逼视陆逢春一眼,摇首道:
  “在下只是不信,天王谷已成废墟,降龙真诀亦为少林取去,往事已成云烟,岂能死灰复燃,那是极不尽情理之事,陆老师何必危言耸听。”
  陆逢春正色道:“陆某说话是一不二,老弟与我性情甚投,何用虚诈,铁氏双怪就死在榆中兴隆山太白宫中,事就出—在铁氏双怪身上。”
  “作恶多端,死有余辜,难道西北道上有意为他俩之事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差不多,伹不为他俩之死,却为着降龙真诀三本副册而起!”
  “降龙真诀还有副册?”
  “有,铁氏双怪似预知天王谷累卵覆亡在即,得手降龙真诀后即命人誊抄副册,留作日后之用,抄写之人即为樊氏双姝,抄录事毕又恐樊氏双姝泄露机密,点了数处阴穴,致使本灵俱泯,顿成疯狂。”南瑞麟黯然怆神,良久才道:
  “陆老师为何知道得这般清楚。”
  “哼!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下事永无做到天衣无缝处,铁氏双怪百密一疏,下手较轻,樊氏双姝虽成疯狂,但也有片刻清醒之时………
  如今卧龙山庄已成沧海桑田,俱成陈迹,庄主心忧爱女之疾而亡,樊琳携双姝不知至何处求治,陆某心念故土,为此倦鸟知还,却未料于十日之前竟获知此事。”
  “天王谷覆灭之时,在下亲眼得睹双怪为经纬居士伉俪擒去,莫非被双怪逃去。”
  “未曾逃出经纬居士手外,只缘他们有同门之谊, 一再哀求之下,经纬居士伉俪施出绝脉手法,将双怪十三处经脉截断,让他们择地作为埋骨之所……”
  南瑞麟哦了一声,接道:
  “因此,铁氏双怪择兴隆山太白宫作为埋骨之所,那降龙真诀抄本为风雷真人得去,不幸此一消息又播传入西北武林道上,是故风雷真人欲将生心抢夺者一网打尽。”
  陆逢春答道:
  “与老弟所测略有出入,铁氏双怪自知寿算已届,正值他们欲焚毁时,风雷真人与左大鹏同游太白宫无意撞上,双怪认作两人有意而来,出掌联击。
  双怪不出掌还好,妄逞内力,血走肝阴,双双喷血而死,降龙真诀副本风雷真人得其一,左大鹏得其二……”
  南瑞麟心中已是恍然,纵然陆逢春不再说下去,也捉摸到七八分以后的发展。
  只听陆逢春接着说下去:
  “风雷真人与左大鹏两人在西北道上是无人不知的人物,自命正派,得手降龙真诀抄本后,谁也不开口将这三本武学上乘秘笈同归一人享有,但相约谁也不能泄露此事……”
  陆逢春说至此处,太息一声,又道:
  “然而世事如棋局,云诡波谲莫测,往往出乎意料之外,到目前为止,左大鹏是何用心尚未可知,但风雷真人伪善面具已然揭露, 一面密谋左大鹏得手之二册抄本,另一面则遣徒众恳请笛神子来金天观相助,不幸一徒途中泄露此事,西北绿林道上立即争相播传……”
  南瑞麟微笑道:
  “其余的事在下多半料知真情,请问笛神子是何人?”
  陆逢春望了他一眼,摇首说:
  “笛神子只知其名,不知其人,但其盛名留存西北道上垂五十年之久,依陆某看法,降龙真诀抄本纵有其事,也不过藉其为引而己,因为黑道盟主继起无人,争相论霸,转眼间,西北道上又是一片腥风血雨,老弟,陆某知道你是为着此事而来,恐怕又将涉身杀却之中了。”
  南瑞麟摇首说道:
  “不是,在下此刻倘未闻得陆老师说出其中因果,现在仍是如坠五里雾中。”
  陆逢春惊愕得无语良久,心说:
  “那么他为何远来皋兰呢?”满腹疑云,张着双眼望着南瑞麟。
  南瑞麟不由百感交集,愁怅不已,降龙真诀有抄本事不过是传言而已,究竟须否参与其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只觉心境一片混乱。
  此际,西月已隐,星斗满天,转面回望亭中,只见马绍乾贺长龄尚是鼻息如雷,沉睡酣憩,暗道:
  “这两人真的宽心, 一脱险困便立即安睡,若在自己,那有此泰然心情。”
  心中猛生一个念头,转面问道:
  “金天观只怕发觉我们逃走,而且击毙多人,奇怪他们不曾追踪我等。”
  陆逢春笑道:
  “他们已早在山下等侯多时,只是不敢上山罢了。”
  南瑞麟惊诧道:
  “为什么?”
  “因为风雷真人自幼孤苦伶仃,为一僧人收养,后来年长风雷真人投师习武他去,而其始终感僧人收养之恩,敬礼不衰,此僧就是此山玛尼寺主持,故风雷真人不愿在此凶搏拼斗,何况他又有伪善之名。”
  南瑞麟明白马贺两人为何放心安睡之故,沉吟一刻,说道:
  “玛尼寺主持想必亦是一非常人,何不恳他命风雷真人交出那册抄本,岂不是满天风雨俱散。”
  陆逢春笑了一笑,道:
  “难就难在这点,玛尼主持乃一平凡僧人,与他说也未必信………”
  飞花手陆逢春说话时,突觉南瑞麟目光凝向远处,似有所思,怔怔出神,立时止口也不惊动他,只望着南瑞麟面色阴晴数变,目光含蕴深深忧郁。
  天边曙光现出一线,月落星沉,清凉的晨风拂飘着南瑞麟衣袂。
  忽然,马绍乾贺长龄两人伸腰立起,含笑步出亭外。
  马绍乾道:
  “两位竟夕之谈甚畅,兄弟等连日困倦太甚,不觉倒头便睡,失礼之处,请予宽谅。”
  南瑞麟仍在沉思,陆逢春正欲谦逊几句,陡闻远处飘来一声阴沉的冷笑。
  马绍乾面色立变,疾射而去,贺长龄陆逢春两人亦跟着飞扑马绍乾身后。
  南瑞麟突然警觉,正待起步, 一条灰影电闪落下,只见是一身背双剑,枭眼鹰鼻的道人。
  道人二日不发,只在南瑞麟身上眼光流转不停地的打量着。
  南瑞麟冷冷说道:
  “道长可是奉金天观主之命追踪在下而来?”
  道人森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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