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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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不知处-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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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画师并没有这麽做,如果不是瑕疵,那会是什麽?

梓落说是他偷出来……为什麽自己的画像要用偷的?对於这问题他是怎麽答的?司徒绍允紧皱著眉回想。

梓落回答什麽?他说……很难解释。

『因为画师是……』

因为画师的缘故,所以就算是本人,也只能用偷的?是哪位画师所绘?又或者是因为宫中的规矩……司徒绍允一想到此,突然有个念头闪过脑际。

「因为画师是……」他看著画中人,张大眼问道:「因为是国师画的?」

先帝驾崩时,不要任何陪葬物,只把所有关於国师的一切,诗词字画不提,甚至连居住的处所,皆跟自己的尸骨一并烧尽。

国师是梓落的义父,为义子画幅肖像画也不是什麽罕事,但只要此画真是出自国师之手,先帝绝不会让它带出宫中。

所以梓落只好用偷的……但为什麽要冒险把画交给他?

「那麽,这是国师的签名?」纪云顺著司徒绍允的话尾问道:「还是,有人另外画上去的?」


司徒绍允心中一惊,若是另外画上,便可解开矛盾,但那也只有一个人办得到。

也就是梓落自己画上去的。

但,为什麽梓落只字未提?

司徒绍允紧盯著那奇形怪状的墨点,想从其中找出答案,却怎麽也解不开这样的谜题。

「……我不知道。」

司徒绍允喃喃回道,梓落到底为什麽给他这幅画?到底要告诉他什麽?

难道说,天祭的意外……并不是意外?

他越想越感到背脊发寒,眼睛更离不开画,想要从中找寻梓落留下的讯息,却没有任何的头绪。


在一旁的纪云沉默的盯著那幅画,由上而下仔细审视,最後将焦点停在那行墨点上面,眨了几下眼,道。

「见到本人後,也许就会有线索。」



※   ※   ※


「咦?」

正在整理药草的司徒绍叶,倏地抬起头,看著三哥司徒绍铨,微带讶异的问道。

「大哥要去见梓落?」

「是啊,纪云和观天大人也一起随同。」司徒绍铨点头:「我想你是不是该一起去?」

「纪云也……?」

司徒绍叶微皱起眉,问道。

「为什麽?」

「似乎是让大哥心服口服的交换条件。」

司徒绍铨学了下纪云那天的『移剑』,道。

「观天大人也同意了。」

跟自己想要的答覆不同,但司徒绍叶没说破,手又继续动了起来。

「……那我会去的。」

「大哥应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吧……」司徒绍铨看著四弟的背影,问:「绍叶,梓落这样下去……好得起来吗?」

司徒绍叶手顿了顿,冷冷回道:「当然可以。」

「那就好!」司徒绍铨朗声笑道:「若是如此,大哥就不用再为此事而烦恼。」



「烦恼吗……」

司徒绍叶看著三哥远去的身影,嘴边淡淡的一抹苦笑。

一边希望他醒来而努力,一边却希望他继续沉睡而窃喜,要给他的该是毒还是药?要救还是不救?

不过……那都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事。

司徒绍叶望著明月,长叹了一口气。



※   ※   ※


司徒绍允想了一整晚,还是百思不得其解,隔日一早,便照预定带著纪云去别馆。

「纪公子,失礼了。」

司徒绍采拿了块黑布蒙住纪云的眼睛,又拿了布条绑在手腕上,好作牵引之用。

「说是别馆,但路线仍不能让外人得知,不得已出此下策,请勿见怪。」

「了解。」

蒙眼的纪云点了点头。

「那麽,绍叶,拜托了。」观天晁聆轻颔首道。

司徒绍叶默不作声的看了纪云一眼,接著启动机关,出现了一个地下通道,便走了下去。

司徒绍华第二,观天晁聆第三,司徒绍允带著纪云第四,接著是司徒绍采垫後。

「平时随意闯入,会遭到机关攻击。」走在最後头的司徒绍采举著灯笼说道:「小时候爹常拿这里恐吓我和绍铨呢。」

「现在没机关吗?」观天晁聆问道。

「已经关掉了。」司徒绍叶拿出火褶,轻轻敲击後往旁边点去,火花顺著墙上的凹槽往前滚去,一瞬间整个通道就亮了起来,他甩了甩手弄熄,道:「这样比较好走。」

「每次看每次都觉得很惊人。」司徒绍华看著亮如白昼的地道:「听爹说是在颂凌庄未盖妥之前就有了。」

「可能是前人所遗留,爹就顺手拿来改造用了吧?」司徒绍采回道:「所以别馆才会盖在那里。」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绕过好几个弯後,司徒绍叶停下脚步,说:「到了。」

接著,他按下墙边的机关,眼前出现了一道门。



一路上没说任何话的司徒绍允,深吸了口气,道。


「打开吧。」



门後是往上的楼梯。

我跟著司徒一行人爬上去,接著司徒四哥往墙边按下,将钥匙轻轻一插入,墙上砖头就自动分开。

透过黑布,我看著眼前跟卧房无异的摆设,很快的搜寻到『床』。

司徒一哥深呼吸几口,缓缓走了过去,接著是观天晁聆和司徒绍华,司徒四哥将墙恢复原状,司徒二哥解开蒙住我眼睛的布,所有人都不发一语。


(………………!)
就在此时,系统竟然发出来到这世界後从未出现的提示。

我确认过後,慢慢往床边走近,在他们身後,朝床上那人望去。

宛如沉睡一般的脸庞,胸口细微的阵阵起伏表示仍活著的迹象,但温度较正常体温低了6。8度,司徒一哥和观天晁聆喃喃地说了些话,司徒绍华则是紧握起那人的手,司徒二哥蹙著眉,回头看著身後的司徒四哥。

我一眼不眨的,把那人从头到脚的仔细检视,将系统中所有的检测程式都用上,这要花费一段时间,所以等他们都起身准备走原路回去,我仍然进行倒数第二项的测试。

「请问,」完毕,接著是最後一项,我问:「我可以摸他吗?」

得到司徒一哥的允许,我伸出双手,左手放在他的头,右手放在他的胸口,司徒四哥此时突然冲过来,将我手打掉。

虽然碰触只有一瞬,但检验的条件已经足够,我收回手。

「四哥?」司徒绍华不解的看著司徒四哥的反应,或是说,其他人都对这样的举动感到惊讶与迷惑。

司徒四哥略带敌意的瞪了我半晌,神情转为平静,淡道:「……请恕我失礼。」

我点头接受他的歉意,司徒一哥沉声开口问道。

「是你要找的人吗?」

「………」

我再次从头到脚审视床上的人,默默的摇了下头。



※   ※   ※


「你见到人了?」

用过晚餐回到客房,五代躲在床下,两只眼睛在黑暗中闪著蓝光。

「见到了。」

我将所得到的测试结果加以验算。

「……是吗?」

「不是父亲,所有判定皆不相符。」

我将影像和资料传给五代。

「但是……」

「………………这是啥啊?!」

「碰!」

「唉唷!」

五代突地坐起身来,却忘记自己躲在床底,头直直撞到床板,庆幸力道不大,只是声量大了点。


「……床铺损害度为3。2%,尚在可掩饰与使用范围内。」

我摸著床板说道。

「你就不会担心一下我的头吗?」五代头伸出床外,瞪著我。

「硬度比钻石还高好几十倍的东西去撞木板,判定没有计算的必要性。」

「……算了。」五代缩了回去,讶异道:「不过,这到底是什麽?怎麽可能会有这种事?」

「发生的可能性是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3%。」我道:「照理来说,是不可能。」


但是所有资料与系数比对是完全相符。


「不会是系统发生错误吧?这种事……」五代语气慌乱起来:「纪云,1+1等於多少?」

「2。」我回问道:「就算系统出错,这种等级的问题应该测不出来吧?」

「是这样没错,可是怎麽会……」五代趴了下来,眼睛往上望著我:「看你还蛮正常的,但是这资料……我再解读看看。」


过了十分钟,五代抱著头滚了滚,道。

「……这该说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吗?」

五代这句感叹倒提醒了我。

「连【我们】都在这里。」

「既然连不可能会出现的你我都在这里,也就推翻了不可能的设定吗?」五代眼睛半睁半闭:「你还真是冷静,照理说来,你应该是最惊讶的……」

「我没有【惊讶】的情绪设定。」我道:「依照司徒一哥所言,已经沉睡四年多。」

「四年?」

「如果维持那种状态,十年应该没问题。」

「……纪云,你说四年,那四年来都是司徒四哥医治的?」五代眼睛一亮:「司徒绍华说他四哥的医术很好,一个医生会看不出来吗?」

我顿了下,想起司徒四哥那时把我手打掉的怪异举动:「……若非这里医疗水准太差,应该会有所察觉。」

「那麽你打算怎麽做?当看到【那个】之後……」五代迅速缩回床底:「……说人人到。」




望向门前的人影,我道:「请进。」

那人愣了愣,把要敲门的手放下,推开了门。

「纪公子,失礼了。」

「不会。」我回道:「请问有何贵事?」

是司徒四哥。


他静静走进来,顺手点起桌上的蜡烛,不发一语的坐下来,定定的望著我,半晌才道。

「……关於梓落大人的病情,纪公子有什麽高见?」

司徒四哥是来徵询我的医疗诊断建议吗?

「没有意见。」

「药石罔效、病入膏肓?」

药物的确没什麽用,但问题并不是在病情上面,简单说来,那不是【病】。

「否定。」我答道:「应该没有病。」

「……是的。」司徒四哥没有反驳,淡淡的附和道:「脉象正常,除了体温偏低外,一切情形都很正常,要说不正常的地方,就是不管什麽药都无效。」

他紧盯著我看。

「……连毒药也是。」司徒四哥扯了一个惨澹的微笑:「面对这样的患者,任哪位妙手回春的大夫来都是束手无茦,我所能做的,只是试著让他维持下去,但万一哪天他撑不住,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请问,为什麽会变成这样?」我道。

「听说是天祭发生意外,等我赶到时,他就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司徒四哥握紧了拳。

「在我看来,那已经不是伤也不是病,彷佛像是…他不愿醒来一般。」

「请问,你希望他醒来吗?」

听到我的问题,司徒四哥抬头瞪大了眼。

「可能吗?」他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可以吗?」

「依目前资料无法判定。」我道:「能否把他移到此处?」

至少这里的阳光较充足。

「……纪公子,你有多少把握?」

「无法确定。」如果不是太过严重的话……

「我明白了。」司徒四哥点头,看著我道:「果然……那并不是偶然……」

「是?」

「很抱歉我那时挥开你的手。」他低著头道:「因为你同时摸额头和胸口的动作,跟梓落很像。」

「请问,你们都叫他梓落吗?」

「……不,应该说是梓落大人……」惊觉自己未加敬称,司徒四哥微微尴尬的说道:「七钥之名虽为四字,但两字为名,两字为号,大都是号在前名在後,像是观天大人名为晁聆,但只有梓落大人例外,他的号在後。」

「请问,号是谁取的?」

「由国师从祭文簿中选出。」司徒四哥道:「因为梓落大人是国师的义子,所以名与号等於都是国师取的,虽然梓落大人不喜欢这个号,但最後还是认了。」

彷佛想起什麽,司徒四哥平时冷淡的脸,隐隐多了几丝温暖笑意。






送走了司徒四哥,我和五代沉默了约十五分钟,最後,是五代先开口。

「叫作【梓落】?真不知该说什麽好呢……」

「可能是发音……或是误听……」我回道:「毕竟,那是另外一个本名。」

「你打算怎麽做?」五代直直看著我:「要强制执行?」

「还不确定。」我吹熄烛火:「首先得查出发生异常的原因。」

「若成功唤醒的话……」五代甩了甩尾巴,好奇的问道:「你会跟他说什麽?」


要说什麽?我眨了眨眼,照一般情况推定,这该说什麽?

「……………好久不见。」


我重新调出数据开始搜寻,显示无误。


【那个】的确是……父亲初次以人型外表做出的辅助用机器人,编号为零式-ZERO。



「四代。」


  
  
  这是一个秋高气爽、风和日丽的早晨,司徒绍铨神清气爽的用完膳,准备出门打理运货事宜,应该是这样没错……
  
  「……谁能告诉我那个是什麽?」
  
  他愣愣的指著草地上的『那个』,转头问著也一脸呆滞的二哥。
  
  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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