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传--破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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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传--破城2-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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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绪飘散中听见这样一句话在黎明前最阴暗的时候由他问了出来。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总不能放他一个人在外面的,是我把它带进京城的,我不想他出事。”
  这是我说的话。
  “如果有一天他出了任何事,原因都会只能是一个人的。……可那个人终究会舍弃他的。因为,少主在他眼中分量太轻了。”
  我笑着拍着楚七的肩,“楚七呀楚七,为什么你比我还唠叨,比我还沉闷?”
  他正色把我的手拍开,然后对我说,“我先出去了,你也睡一会好了,……”
  “等等,”我拦住了他。
  “楚七,你做这些为什么不告诉他?你要知道留我在这里,等他醒过来后也许认为这些都是我做的。”
  “其实事情很多时候并不复杂,主要看你的心里愿意怎么看了,……他愿意这样想,因为这样会让他高兴,也就够了。再说,你不也是大老远的过来了,怎么也是一夜没有睡,对于他,已经足够了,……”
  “楚七,你在做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希望你可以明白,……”
  “如果可以控制,就不愚蠢了。”
  这话随着他的身影一同消失在那扇门后,而后就是外面雄鸡一声长鸣,朝日显出了今天的第一丝金光。
  看了看床上这才安稳些的慕容,为他压了压被子,而后也轻轻的走了出去。这里有个回廊,可以看见后面的园子,虽然不如周府的宽广但也是在辗转间显露出玲珑心思,几棵淡黄|色的牡丹在这样的清晨闲闲的倚在碎石雕琢的假山旁边。
  为什么我会来这里?这是楚七问过我的问题,可我说不上来。其实这个时候我不应该在这里的,外面随便任何一件事都比慕容重要,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还站在这里呆了大半夜?
  因为什么?难道我身上背负还不够多吗?
  也许,是我太寂寞了吧,现在的慕容,太像当年的龙泱了。一样的武功绝顶,一样的安静,甚至在我心中一样的清纯干净,让我可以有片刻的安宁。
  人,就是这样的自私,在子蹊那里寻找一种王权的保护,而在身边之人寻找的是心灵上的慰籍。
  子蹊,……也许我做什么,他都不会反对的,可我从开始就没有对他完全放开所有的心事,因为那些事情对我们而言是在太沉重了。
  弑君,天啊,我竟然背负了如此可怕的罪名。不知道在子蹊的心中可否感觉到不安?
  如果今天那个王位上的人不是子蹊,我会如何呢?我不知道。
  如今想的这些都是一些十恶不赦的罪,但凡让旁人知道一星半点都是永不能超生的,可我其实做的并不隐秘,目前,究竟会向何处发展?
  正在胡乱想着,突然感觉身后一热,惊得我连忙回头,却看见了慕容那有些潋滟的眼睛,和没有退去酒意的呼吸。
  “他抓住了我的手,永离,你怎么来了?”
  如此的急切,如此的热烈,好像一个天真的孩子得到了他最梦寐以求的珍宝一样,可他并不知道的是,那,其实不过是一根朽木枯枝。
  “你是今早来的,还是,……昨天晚上,……”
  问的竟然是一种小心翼翼。
  我笑了一下。
  “慕容,你拉着的是我的残手,放开些,很难受。”
  他放开了,不过却用同样的力道抓住了我的右手。
  “昨天晚上来的。三伯说你一天没有回去让我来这里看看,结果遇见了楚七那个酒鬼,一定要拉着我拼酒,喝多了,在他房子里睡了一晚上,刚起来。你看,我的眼睛还是红的,很久没喝的如此痛快了。”
  “你好象很高兴?”
  他说的有些幽怨。
  “昨天子蹊来过周府了,……”
  啪的一下,甩开了我。
  “我知道,就是看见他来我才走的。你这是怎么了,平时看着你还算伶俐,怎么就被他耍的团团转?说要你就可以得到你,一句话说立后就立后,然后随便对你再说两句好话你就又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后。周离,我看错了他,我也看错了你!”
  “慕容,你醉了,我当你什么也没有说,我什么都没有听见。还有,你必须知道,你说的那个人是郑王,也是这个帝国的主宰,请你对你的君主保持你应该有的尊重。”
  不能再这样说下去了,我转身要走,可是身后的一句话成功的留住了我的脚步。
  “你周离也有忠君的美德吗?那,那个四岁的幼主是如何驾崩的?”
  我靠在柱子上,问他,谁告诉你的?
  “天下还有谁不知道的?我只是没有想到,这是真的。”
  “其实当时的你就和还是路阳王的轩辕子蹊不清不楚地,而你,竟然为了他而弑杀幼主,……你们之间是情谊,还是仅仅因为他可以给你带来无上的荣耀?权力当真如此重要?”
  我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然后在他有些迷怔的时候用尽了全力给了他一个耳光,看见他他偏过去的头和嘴角殷殷的血丝,我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慕容,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转身走开,可是眼前却迷糊了起来,两天没有睡,在加上昨晚喝的酒,还有就是吹了一夜的风,头晕的好象就要裂开一样,结果到了楼梯那里的时候脚下一软,就这样滚了下去,……

  第十九章

  其实那天我根本没有摔到底下去,楚七及时拉住了我,虽然已是滚落几阶。可是他也说过,他会用天决门的人来保护我,……其实是在保护他们,如果我出了这个大门,估计就在他的眼前被人刺杀,估计他也不会出手的。
  我对他笑了,可是他却没有一如既往的对着我笑,反而有些哀伤的感觉说了一句,别笑了。当我们都回头的时候,慕容就站在那里,可他伸出的手却像想拉我又不敢拉的样子。我拍了拍身上的土,无所谓的笑了一下,知道自己终究是该走了,三伯说的对,慕容毕竟和我不是同一路的人。
  可是,后来的意识就失去了,接着,就是感觉到没有尽头的火热,还有难耐的干涸。
  如何可以做到无愧,其实很简单,不能书者不可为,对天子如是,对其它人也一样。那些不能写出来的事情都是不可为的。而如今的我做尽了这样的事情,只有尽可能去遗忘,或者说是习惯。
  我羡慕慕容,甚至可以说是嫉妒他。他就像干净的水,碧绿色的树,一切清澈到明亮的地步,而我,只有一个干燥粗糙的灵魂和无法避免的往事。现在的我感觉就像被放在烈火上炙烤,没有人可以帮助我,也没有人可以拯救我。炽热不干裂的感觉让我很向往一汪清泓,可靠近的时候才知道,在那里,我更清楚地看到自己的丑陋。
  再醒来的时候是躺在自家的床上,床边一个丫鬟用丝巾沾了冰凉的水给我拭汗,我感觉全身湿粘粘的,汗出来了,身子软绵绵的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样。
  “凤玉,是你吗,你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拉着那个女孩子的手再也不肯放开。她惊慌起来。
  “大人,我不是夫人,我不是,……”
  “我当然知道,当然知道,……凤玉,你竟然如此的狠心,是怪我当时没有救你吗,为什么都不来看我,……”
  “林峥,你呢,……你也来过,还是没有来过,……”
  “文默,是谁让你过来的,谁让你来的新州,……他们是凶手,不是我,……”
  我的声音很细小,可是奇怪的是,说这些看来是胡话的时候我却是无比的清醒的,可怜了身边的那个女孩子,我坐起来抱住了她,然后乱说着,她已经被我吓的只能瑟瑟发抖了。
  门一下子被撞开了,看见了慕容刚进来的错愕和他身后三伯紧滞的眉头。慕容终究没有进来,看了我一眼就站在门的边上,而三伯却赶紧走了进来,把我的怀中的女孩子拉开了,对她喝了一声,“还不快准备药,没看见大人醒了吗。”
  那个女孩子如同遇见了大赦,连忙退了下去,甚至没有最后行礼。
  我又颓然的趟了回去。耳边是三伯的话,“病的时候牙关就是用勺子翘都打不开,药都灌不下去,怎么醒了说这些?”
  “因为醒了,我知道即使是任性也可以到什么程度,……有些话,说不来比不说好多了,……那个女孩子,三伯也知道该如何了吧,……”
  沉寂,如同以往的一样,每当到了这个时候我们总是选择沉默。我真的是很残酷,因为从现在开始,我选择了这条路,所以只能抛弃以往的那些温情了,……
  “慕容那孩子在门外整整守了三天了,让他走他不走,叫他进来他又不肯。”
  “叫他走吧,我不,……不敢看见他。”
  三伯扶我起来,喂我喝水,然而现在的我连这水感觉都是苦的。
  又是发热,真讨厌,看看这身子,一身粘粘的,都不清爽。
  “这次好好休息两天,不然真的会落下病根,再也好不了了。那个孩子心地好,你,……”
  “三伯,……我知道,可是我无法面对他,我害怕他,真的,真的,……”
  屋子虽然不小,可因为静,我说的话想必门那里的慕容听得很真切,我看见了他无声的把头靠在门上,那双清秀却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住精致的雕花,棱角处已经滴下了暗红色。
  最后终于,他松开了手,然后走了。
  三伯看着我。
  “何必?”
  我一笑,我对我和我没有关系的人一向都很好,……可他不是,……
  “对了,这些天郑王来过了吗?”
  “送了药,御医一天三次的来看看,可是他也要避嫌的,……”
  我缓慢的点了点头,明白。那天慕容也说了,……
  “挑战子蹊正统地位,会是谁呢?”
  “于是又说,那个送我玉版十三行的人的家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那个女人是他的原配妻子,也进了京,现在住在驿站里。”
  一听到这里,心里感觉放松,随便问着,还好,没有锁拿,看来有人保护她们。哪天一定要看看她们。
  本来想躺下,可突然想起一件事,“三伯,文相府的宴会是哪天?”
  “今天晚上。”
  “那准备一下,我要过去。”
  说着就要起来,可他按住了我。
  “等等,刚退了热,再着凉可就真的要落下病根了。”
  “事有轻重缓急,这次关乎生死,顾不了那许多了。”
  “大人,容我说一句。您对慕容太过了。还有,您本身不是那样脆弱的人,现在您一定要去文相府就可以看出来,可是,……”
  “不,他不一样。璐廷和我都是污泥中打滚混出来的,谁也不怕谁,可慕容不一样,……其实我不是害怕他,而是害怕我自己,……”
  用温润的水洗净了身上,然后换了锦织长衫,对着镜子让小童为我整装。也许是刚才水太热的缘故,我就感觉眼前有些雾蒙蒙的,看不真切。
  寻了两片参片含在嘴中,那种奇特的甜味带了一些微苦,然后感觉身体中的一种空白被逐渐填满了,有了些力气。
  那个小童正在系腰带,用金线绣的螭盘衡在白色丝锦上,轻束住一身算是宽大的衣衫。我低头看着他,原来是上次那个给我梳头的人儿,几天不见,竟然有了几分的英挺。虽然还是一种少年时的消瘦,可当他站在我的身后整理那些衣褶的时候,我惊然发现,他比我还要高一些,然后我自嘲的一笑,闭上了眼睛,算是休养一下。参片可以发挥的功效有限度,我不能如此浪费精力。
  他是个心细的人,那样的腰带被他整理的精致入微,想必身后的衣服也依然如此。可是,不知为什么,感觉到他的指尖总是若有似无的纠缠一种淡淡的暧昧,牵动了我的一丝敏感。然后我抓住了他的手,也睁开了眼睛,看向他的时候,他却没有一点狼狈。
  我一笑,放开了他的手。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把头发扎一下就好,上次我记得你梳的很好的。”
  说完转身坐在了镜子前面,透过镜子看着他,是我太敏感,还是他,……
  原本以为这个周府就是一个针扎不透,水泼不进的堡垒,看来,也许是我有些自以为是而轻慢了,有必要让三伯看看,到底是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的事,都是大事,……
  从来没有想到在如此闷热的夏天还会有这样凉爽的天气,也不知道原本漆黑寂静的夜晚可以如此的炫丽。当真是火树银花,不夜之天。
  他们也许没有想到我会来,即使我接了那张拜帖,可他们依然不相信。璐廷一身簇新,湖蓝色的锦衫衬托着他分外的明亮,潇洒没有文弱之气。我的官轿落下的时候,就看见他笑着过来,和应付其他人一样的笑容,周相,未曾远迎,失礼,失礼。
  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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