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挑选着那些华丽好看的衣服，兴奋的直往宋烟身上试着。
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衣衫，宋烟只淡淡的皱了眉。
纸条上说让她穿的素雅一些。
随手挑了一件月白色长裙，宋烟淡笑，“就这件吧。”
九儿见了，却是有些不解，“可是小姐，这件会不会太素了啊？今日可是王爷的生辰啊……”
“无碍，也没有人会注意到我。”宋烟却不这么想，既然字条上都这么说了，必然有他的意思，她只需要照做就是了。
话毕，宋烟已经换好了衣衫走出来。
定定的立在铜镜前，宋烟打量了自己一眼，感觉不错之后方才淡定的坐下细细的画起来了妆容。
九儿原本就是来伺候宋烟，这时候看到宋烟什么都是自己动手，反倒觉得自己没什么用处了，只能在一边观察着宋烟的手法。
一般来说，云朝的女子化妆，都喜欢以花来命名。许多的女子偏爱在眉心点上一朵妖娆的梅花，这妆便叫做梅花妆。
可如今九儿见宋烟的妆容却是她从未见过的。
凝脂般的肤色，只在眼角处悄悄的将眼线勾勒出来一些，一点朱唇却未经修饰，浑然天成的粉色，却透露出一点苍白。
一头墨发披散在脑后，挽了一个别致的流云髻，整个人看起来清丽脱俗，恍若不食人间香火的仙子一般。
“小姐真美！”九儿惊叹了一下，满眼都是掩盖不住的崇拜与羡慕。
听了九儿的话，宋烟这才满意一笑。“瞧你，快扶我出去吧。”
临走之时，宋烟又转首看了眼铜镜中的自己，勾唇一笑。
镜中的人，清丽脱俗，高雅中带着些许的病态，纯粹中又带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气息。
这……就是最能在第一次相遇留下美好印象的姿态。
而且，这样的妆容，再不会有人将她认成是宋尚书的嫡女宋烟。
司徒铭前几日教她的，她都记在心里。
宋烟早早的去了门口等，虽然没有迟到，但还是遭了大夫人的白眼。
一路跟着他们到了王爷府，宋烟深吸了一口气，坐在轿子中丝毫不动。
掀开轿帘，宋烟看到大夫人和顾相都进了府。而府门前，清清楚楚的写着几个大字。
端王府。
四王爷……久违了。
一手抚上心口，宋烟释然一笑。也罢，早晚是会相见的。
“九儿，我们下车。”唤了九儿，宋烟掀开轿帘，这才下了轿。
“小姐慢着点。”九儿见宋烟脸上有些苍白，又忍不住小心的道了句。
宋烟由九儿扶着下了马车，顾相已经走的没了人影，就她一人落在后面。唇角漾起自嘲的笑，宋烟举步往府里走去。
果然不是一家人吗？就算是一起的，感觉也如同陌生人一般。
宋烟前脚进了王府，后脚府外就走过来一主一仆。
男子眯了眼，望着宋烟走过去的背影，“那是……”
跟在男子身后的人闻言，这才抬头望了望，凑近男子耳边说道，“回主子，那位姑娘瞧着挺眼生的。”
“哦……”男子点点头，漆黑的眼眸中波澜不惊。“那进去吧。”
第十六章 小不忍，则乱大谋！
男子这才在外面停留了一会儿，四王爷就从府内迎了出来，“皇兄，怎么来了反倒站在外面了？快快进来！”
闻言，男子这才收回思绪，看向跟前的四王爷，也笑道，“四弟啊，你这寿辰，看起来似乎挺热闹的。”
“皇兄见笑了，都是内子搞的花样，说生辰就是要热热闹闹的。”四王爷说话的语气也很轻松，看起来今日的心情也特别的好。
男子听四王爷这么说，哈哈一笑，“这四妹倒是蕙质兰心，朕得去看看。”
说着，就往里面走去。
“皇兄请！”四王爷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看着皇帝往前面走去，这才悄悄侧身拦住跟在皇帝身后的人。悄声问道，“敢问喜公公，皇上刚才为何站在府外而不进府？”
那人看了一眼皇帝的背影，这才尖细着嗓音回道，“皇上刚才在这里看到一名女子，所以就站了一会儿。”
“女子，什么样的女子？”四王爷突然一下皱起了眉头。
“这……奴才也不知道。”喜公公啊了一声，看到皇帝快走远了，连忙告退了，“王爷见谅，小的先告退了！”
喜公公走后，四王爷愣在原地，刚毅的眉眼一下就纠结在一起，负在身后的手也紧紧的握了起来。
明知道今日皇帝要来，那个女人竟然还请了这么多的宾客！
琥珀色的眼眸中尽是怒气，四王爷突然抬脚快速往府内走去。
要是皇帝在其中发现了什么，那么他这么多年的隐藏都全白费了！
宋烟走近王府内院的时候，这才彻底明白了为什么为何字条上要故意点名要让她穿的素雅一些了。
四王爷的生辰，朝中许多大臣和帝都的富商有名望的人能来的都来了。
各各衣着华丽，显眼异常。
一眼望去，仿佛是置身在染布坊内一样，各色的布匹都有。
蹙了眉，宋烟心里有些自责。
明知道这些人都是来取悦四王爷的，定然会精心打扮。若是她也穿的那么艳俗，定然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可若是清丽一下，也许一眼扫去，最显眼的，就是一身白衣的她。
越想，越是恼自己。
她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这么简单的东西她都没有想到……以后还要如何在顾府中立足？如何谋权？
宋烟望着这一干似曾相识的众人，心中五味杂陈。
原先自己还是宋府小姐的时候，与这些官宦人家的小姐都是相识的，如今她既没有易容，也没有变老，生怕这些人认出自己来，宋烟干脆就挑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了下去，冷眼看着大家穿梭在酒席间。
冷不防的一眼竟然看到了宋江海。
指节泛白，宋烟咬着牙，冷冷的盯着那个环绕在各个官吏之间的熟悉身影。
养育了她十多年的爹，亲手将她推向了深渊。宋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强行压制住了想要冲上去当面向宋江海问清楚的冲动！
别开眼，宋烟喝下一口悲凉的酒，暗自咬紧了牙关。
今日，才不过是复仇的第一步，她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小不忍，则乱大谋！
又是等了一会儿，四王爷就带着王妃出来了。
人群中迸发出一阵欢呼，都是那些阿谀奉承的老话。宋烟这时候心神全部被大堂中的一对男女收去了心思，根本来不及顾虑宋江海。
第十七章 凤凌霄
四王爷凤凌霄立在宋甜的身侧，俊逸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而宋甜则一脸娇羞的依靠在凤凌霄的身侧。也不知道凤凌霄俯身在宋甜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就见得宋甜忽而就笑了起来。
宋甜长的跟宋烟有几分相似，都是倾国的容貌。如今正是新婚，脸上被宠爱滋润的圆润了许多。她一笑起来，脑袋微微一动，晃悠着耳边的一串珍珠耳坠子也开始一晃一晃的。
直直晃进了宋烟的心中。
她不曾一次的幻想过有朝一日，她嫁给凤凌霄之后的场景。
也许他们也会很恩爱。
然，老天总是这般的不公平，原本是属于她的一切，竟然就这样被宋甜夺走了。
而她这个正主，就算这么正大光明的站在这里，也没有一个人将她认出来。
又是一阵苦涩涌上心头，宋烟押下一口酒，强行迫使自己镇定下来。
才失神的瞬间，凤凌霄就带着宋甜往自己的方向走来，吓的宋烟手中的酒杯一晃，香甜的酒水几乎就洒了出来。
疑惑间，宋烟就看到顾相顾江迎了上去，就跟着凤凌霄说起客气话。
“顾相，听闻你最近又得了位美若天仙的女儿？”凤凌霄牵着宋甜一路走过来，话是对着顾江说的，但是眼神却落在了宋烟的脸上。
“哪里哪里，小女自小流落在外，幸得上天眷顾，前几日才刚刚找了回来。”顾江喝下一口酒，微笑着往宋烟的方向看了看。
抬眸的时候，宋烟清晰的看到了凤凌霄眼中的惊讶，以及……宋甜眼中的疑惑。
仇人见面，除了能眼红之外，还能激发斗志。
宋烟看着宋甜眼中的诧异，突然心中一阵畅快，仿佛一只刺猬一般，迅速抖开了自己身上的刺，起身就走了过去。
“如烟见过王爷，王妃。”淡淡的施礼，宋烟收起心中的怨气，乖巧的看着眼前的一对夫妇。
“这位妹妹好生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看着宋烟脸上的笑，宋甜不禁皱了眉，试探性的问道。
听了宋甜这话，宋烟心中又是一阵冷笑，嘴角的笑，越发的柔和，“王妃娘娘怕是认错人了，如烟乡野之人，如何能与王妃相见。”
温婉有礼的回答了宋甜的话，宋烟退到一边，正好看到顾相有些欣慰的眼。
凤凌霄手中执着酒杯，淡淡的看着眼前两人之间的互动，邪肆的唇角拉开，“如烟姑娘过谦了，顾相的女儿怎么会是乡野之人？”
凤凌霄说这话的时候，口气不咸不淡的，让人听不出真正的意思。可却让宋甜提了心思。王爷这么说的意思……
“是啊，王爷说的是，如烟妹妹一看就是个可人儿！”连忙顺着凤凌霄的话说着，宋甜瞟了一眼身侧才架起来准备让舞姬表演的台子，突然冷笑，“丞相大人的女儿肯定不同寻常，今日又恰好是王爷的生辰，不如如烟妹妹也来舞上一曲？”
宋甜这话一出口，不只是顾相愣了，周围听到的人都愣了。
大家谁都知道，顾江这个女儿从小死了娘，又一个人生活在乡村，实实在在的一个乡下人。别说是可不可人了，就单这跳舞，也是必然不会的。
如今，王妃竟然开口就来了句让顾相的女儿献舞，这不是故意让顾相难堪吗？
顾江的脸色有些不好，凤凌霄脸上还是笑，也不插话。
宋烟抬了头，望着宋甜嘴角的笑容，突然觉得眼前的女人，不是她的妹妹，而是一个十足的恶魔。
“如烟她今日身子不太好，恐怕会扫了大家的兴致，不如让莲儿为大家献上一舞？”一直站在顾相身后的大夫人眼看着眼前的局势不好，赶忙就将顾莲儿给拉了出来。
回头的时候，宋烟看到顾莲儿脸上的生涩和羞怯，心有不忍。当眼神触及到凤凌霄唇边玩味的笑意之后，宋烟突然往前走了一步，直直的看在了宋甜的眼中，“王妃说的是。不过如烟这乡野之人，恐怕遭了大家的眼，不如王妃就带着如烟一起跳吧……”
言下之意，宋烟是怕自己跳砸了，是叫宋甜来救场。
听到宋烟的话，宋甜倨傲的抬起下巴，率先往台子上走去，“有何不可？”
她还不信了，一个小小的乡下丫头，也能比的过她？
“如烟！”顾相有些担心的叫了宋烟一声，但是宋烟现在已经是斗志高昂，根本就顾虑不到那么多了。
上了台，宋烟很是自觉的站在宋甜的另一侧，耳边响起的，是悦耳的丝竹声。
宋烟抬起手臂，乘着迎面吹来的夜风，宽大的袖口落到肩膀处，露出一劫白藕般的玉臂。
脚下清风起，宋烟就随性的顺着那琴声舞了起来。
从小她就跟着帝都久负盛名的舞姬学过舞。虽比不上那些大师，但是她体态轻盈，倾城国色，舞技自然也不输人。
而今晚，她只想舞。没有那些优美的姿势，只随心所欲，她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舞，一点不在乎那些学过的姿势。
一曲过后，宋烟这才缓缓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此时，那张起先惨白的小脸已经因为刚才的运动而渐渐升起了一片酡红，整个人看起来光彩照人。
红唇轻轻拉起一个角度，宋烟拂了拂衣摆，明媚的脸上笑的很是惬意，听着台下经久不息的掌声，宋烟转身冲着身侧的宋甜微微一笑，“王妃承让了。”
对于舞技，宋烟从来都知道，宋甜是比不过她的。
毕竟，当年，在宋府做了十多年的大小姐的人，可是她宋烟。
宋甜一张脸已经煞白，脚下仿佛生了根一般，动也动不了。看着宋烟的眼中尽是憎恨与厌恶！
看到宋甜失败的样子，宋烟不知道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一股无端的快感油然而生！几乎要冲破自己的四肢百骸！
不过一支舞罢了！就能看到宋甜的失败，宋烟忽然觉得，她选择文这一条路，真是非常的正确！
回到席间，宋烟满心的欢喜，周围也围上来许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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