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属于江怡杉的温柔灿烂,永不能再现。
每念及此,艾笙便心如刀绞。
“这件事,决不能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过去”,在离开咖啡馆前,姬牧晨对艾笙说道。
等两人回到包房,荀智渊已经和江盛潮谈完了事情。
他脸上带着疲惫,说想回家。
艾笙点头,“客房里什么都有,对了,你的药吃了吗?”
荀智渊点头,然后说:“今晚随便找个地方给我住就成,我就不去打扰你们了”。
艾笙:“都这么晚了,您要上哪儿去?家里绝对安全,我也能照顾您”。
荀智渊却摇头道:“我带了护工出来的,没事”。
“哪有您这样的,回束州却不住自己家”。
荀智渊清醒地说:“那是你和你先生的家,不是我的”。
艾笙一阵沉默。
在父亲的坚持下,艾笙给他找了一家酒店住下来。
她当晚也没回去,住在荀智渊隔壁。
艾笙安置好一切,给苏应衡打电话。
他也有饭局,那边闹哄哄地。不过没一会儿就安静下来。
她把今晚的计划一说,苏应衡默了几秒问:“你爸要留在束州?”
艾笙:“他说要提前陪我过年”。
“可现在连元旦都还没到”。
“这儿到底是他长期生活的地方,他舍不得也正常”,艾笙心情低到谷底,说话也没什么精气神。
苏应衡没说什么,让她赶紧睡觉。
从始至终,没有提过把荀智渊接到苏宅去。
艾笙不禁想起吴康对父亲的冒犯。难道苏应衡也是那样看待他的吗?
她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叹了一声,把被子拉过头顶。
第二天一大早,荀智渊便没人了。
艾笙本想和他一起吃早饭,一打电话才知道他出去找房子了。
她只好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匆匆忙忙赶去学校。
荀智渊动作很快,当天就找好了住处搬进去。
艾笙放了学去他找好的小区转了转,环境倒挺清幽。
又给他买了些日用品,还买了菜,给他做了顿丰盛的晚餐。
荀智渊整晚都很高兴,以往板正的人笑点变得很低,说什么都能自己笑一阵。
艾笙真切感受到,他住在这儿肯定比那个周全但又公式化的疗养院要自在。
艾笙晚上七点才回到苏宅,苏应衡已经吃过饭,正在客厅里拿平板看财经新闻。
艾笙心情不错地说:“我爸效率真挺高的,一天就搞定所有事情”。
苏应衡笑笑没说话,一天,骗谁呢?
恐怕这次出行是荀智渊本就策划好了的。
艾笙说着抱着肚子:“今晚吃得好撑”。
苏应衡便把手放在她肚子上慢慢揉着。
艾笙却被他碰到了痒痒肉,笑得直往下滑,最后坐在了沙发底下的地毯上。
她也没起身,捉起苏应衡的手在唇边亲了亲。
“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在身边,好幸福!”
苏应衡摸了摸她的头发,心想对你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如果同时出现在你身边,你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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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连你的缺点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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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苏应衡整天都很忙,艾笙有空就在荀智渊的公寓里帮他做饭。
家里的护工很全能,连做饭干家务也给包圆了。
父女两个哪怕只是呆在一起看电视,也觉得是对之前空缺时光的弥补。
晚饭过后,艾笙做了水果沙拉和父亲吃着。
突然想起来问道:“当初妈妈的事情,是二舅舅告诉你的吗?”
话音一落,她就后悔了。母亲一直是他们父女之间的禁忌,一提起,就是在自揭伤疤。
荀智渊经过大起大落,自然镇定非常。抬眼看着女儿,“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荀智渊不置可否地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艾笙点头,可内心却有些失望。求证没有得到答案,疑惑就会继续折磨自己。
“那天……您和二舅舅说了些什么?”
荀智渊笑了笑,“叙了叙旧,毕竟是老熟人,还是有话题可聊的”。
件件事情都让她云里雾里,艾笙也不问了,闷头吃水果。
一直到她回家,都有些沉默。
进了门,苏应衡见她懒懒地躺在沙发上,手拨动着旁边高凳上的花瓣,在出神。
他走过去,带着一身霜寒,把手搓暖和才抬起她的下巴,“这是怎么了?”
仔细盯着她的眼眸,里面带着沉杳的黯然。
他的俊脸骤然凑近放大,把艾笙吓了一跳。
“没事,发会儿呆而已”
苏应衡放开她,“才几岁啊,就老年痴呆”。
要是放在往常,她一定会气呼呼地反驳一句“哪儿有二十一岁的老年痴呆?”
可今天她却一声不吭地从后面抱住他,闷闷地问他:“你永远也不会隐瞒我某些事情,对吗?”
苏应衡的肌肉紧绷了一下,又骤然放松。他盖住艾笙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你呢,你有什么隐瞒我的事情?”
艾笙想了想,摇头。顿了一会儿,她又不好意思地开口:“是有那么一件”。
苏应衡诧异地回过头,看见艾笙羞臊地把耳边的头发挽到耳后。
她讪讪说道:“其实每天早晨我都把牛奶偷偷倒一半到你杯子里”。
艾笙不太喜欢奶腥味。
苏应衡笑道:“我眼睛又没问题,怎么会看不出来?”
每天早晨他的牛奶杯都是满满当当地。而她只有小半杯。
艾笙瞪大眼睛,“你怎么没戳穿我?”
他理所当然地说:“谁让你不喜欢。”
艾笙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像只小狗一样在他后颈上蹭来蹭去。
“你怎么会这么好?”,艾笙美滋滋地坐在男人身后,两条腿不安分地夹住他的腰。
苏应衡低笑着把她两侧的膝盖握住,“抱稳了”。
他背着艾笙一下子站起身来。
艾笙低呼着,将他搂得更紧。接着又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苏应衡心里被她的笑声滋润得异常饱满。她真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一不高兴,看见他就能被治愈。
他的自信不是来自于员工的仰望,同行的追捧。而是来自于艾笙在自己身边,幸福甜蜜的模样。
这天艾笙探望江世存出来,恰好碰见代晓贞母女。
两人看见艾笙,脸上都带着一种略微讨好的微笑。
艾笙想起江盛潮以前的不良居心,就不想和这房人打交道。
可江星曼却凑了上来,冲艾笙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表姐,这就要走吗?”
艾笙也回了她一个笑容,“有什么事吗?”
江星曼踌躇着咬了咬嘴唇,不好意思地笑道:“我父亲过几天要举办生日宴,我想在那天谈一首钢琴曲。可我一向在这上面没什么天赋,可不可以……请你教教我?”
既然要教她,肯定就要出入他们家。艾笙下意识有些抵触。
再者,上次江星曼叫自己弹钢琴,却在钢琴上动手脚。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艾笙婉拒道:“不怕你们笑话,我当初把钢琴捡回来重新练习,是为了混口饭吃。会的曲目只有那几首,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如果星曼非要学,我倒认识几个不错的钢琴老师,可以介绍给你认识”。
江星曼失望地眨巴眼睛,眼眶里渐渐浮现泪光,“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表姐生气了吗?”
不教她就是生气了,这个逻辑艾笙也是服气。
她手伸进包里,想着对方的泪珠一掉下来,立马塞纸巾给她。
“怎么会呢”,艾笙温声细语地说,“只是没有金刚钻,就不揽瓷器活。到时候你要是出师不利,我不就耽误你时间了吗?”
三言两语哄得江星曼眼泪收了回去。
艾笙放开握住纸巾的手,“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嗯”,代晓贞点了点头,恋恋不舍地注视艾笙越走越远。
那道腻歪的目光,让艾笙起了一道鸡皮疙瘩。
回到家,艾笙闲聊时说起代晓贞母女的奇怪态度。苏应衡倒是十分镇定。
“江盛潮想拿下一个高速公路收费项目,让我在中间牵线。我想现在江家二房的人,恨不得把你当菩萨一样供起来”,苏应衡一边打字一边说道。
艾笙连书也不看了,“你为什么要帮他牵线?”
她承认,受了姬牧晨说的那些话的影响,对江盛潮心存怨怼。
所以下意识地不想和他有什么瓜葛。更不要说现在苏应衡要帮他争取惊天的利益。
这算不算是助纣为虐?
察觉她脸色不对劲,苏应衡放下手边的工作,走到她身边坐下,揉了揉她的头发,“为什么不高兴?”
“只是不太喜欢二舅舅一家”,她到底没说实话。
每当自己提起关于父母之间的事,艾笙能感觉到苏应衡的抵触。
就算父亲回到束州,苏应衡问起他的次数也很少。
或许他的确爱她,却不打算全盘接受她的出身。
每想到这里,艾笙便满心苦涩。
所以她便没有提起父母和江盛潮之间的瓜葛。
“为什么?”,苏应衡有些惊讶。因为艾笙有着很能包容别人的性格,能让她这样直白地不喜,出乎他的意料。
艾笙找了个看似适合的理由,“城府太深”。
苏应衡有点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论起城府,他算是控局谋心的佼佼者。
“难道你也不喜欢我吗?”,他声音低沉地问道。
艾笙不解地说:“怎么扯到你身上去了?”
“你觉得我城府深还是浅?”
艾笙了然,他是把自己代入进去了。于是很认真的捧起他的脸,眼睛闪亮地说:“我喜欢你啊,连你的缺点也喜欢”。
苏应衡被治愈了,翘着嘴角回到办公桌后面继续忙碌。
艾笙懊恼地发现,刚才一被他打岔,就偏题了。
于是幽怨地看向某人。
苏应衡接收到了她看似“欲求不满”的目光,带着某种暗示说道:“你先去洗澡,在床上等我”。
艾笙听话地站起身,出了书房。
人一走,苏应衡反倒有些心不在焉。他一想到艾笙乖乖洗干净等着自己,欲望便越积越旺盛。
当他把总结报告打上句号,保存好,下腹持续紧绷。
他站起身,迈着大长腿脚步生风地到了卧室。
床头还留着一盏灯,某人却已经卧在床上,睡得香甜。
苏应衡凑到她旁边,亲了亲艾笙的脸,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夫妻默契吗?
到了周末,就是江盛潮的生日宴。
即使艾笙心里不情愿,也却不过情面。
参加的宴会多了,她也熟能生巧。自己挑了衣服,卷了卷头发,就能出行。
苏应衡倒是很随意,礼服搭配内衬的宝蓝色领巾,优雅伟岸。
艾笙手挽在他拱起的手臂间,朝一脸笑容的江盛潮一家人走去。
姬牧晨也在,他冲艾笙挤了挤眼睛。
明显是觉得这种场合无聊。
江盛潮看见苏应衡十分亲热,两只眼睛都反光。
明明他才是长辈,却在苏应衡面前哈着腰,奉承的力度可见一斑。
艾笙也被江星曼缠住,听着小姑娘不时对她身上的珠宝发出赞叹。
艾笙只能时不时应承两句。
没一会儿,倒是看见江星遥从屋子里出来了。
她穿着一席一字肩印花礼裙,比起之前瘦了不少。
端着酒杯立在台阶上,像是魂飞天外。
许久没看见她,艾笙走过去打招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星遥回过神,把堪堪要落下的眼泪擦掉,“昨天”。
艾笙怔了怔,“你怎么了?”
江星遥像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出口,哽咽道:“没想到他之前就和别人生了儿子,我还以为只有代晓贞母女。可怜我妈死之前,都还巴望着他能回心转意”。
艾笙明白过来,原来她刚知道姬牧晨的身世。
看见她眼泪止不住地流,艾笙宁愿她还是以前那个跋扈无礼的江星遥。
“擦擦吧”,一道高大身影走了过来,朝江星遥递了一块手巾。
细格纹的样式,被叠得方正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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