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高氏得了肝癌，张老汉背着手想了想道：“桂芳，你也跟着一起去看看，毕竟以前也是你婆婆，不管她咋样，咱们做好自己的事。”
田母答应一声，她其实也打算去跟着看一眼。
“田家大姑娘，你也别哭了，赶快回去，好好照顾你妈，病得了也没办法，该治治，别舍不得花钱。”张老汉不知道，田家的钱早都被自己的前女婿败光了，他只记得田远山以前跑长途，那收入可是不低的，家里总该有些积蓄。
吃了一半的饭，突然来了这事，饭也没法吃了，田母赶快收拾了下，带着两个姑娘跟田凤英一起去医院了。
四个人打了个出租车，车田母开口问道：“凤萍回来了吗？”
这是田家二姑娘，嫁到外地去了，一般两三年才回家一次，不过听说过得还挺好。
“二妹买了票了，正在往家赶，小妹和大哥守在医院。”田凤英只字不提柳燕，她现在心里恨死柳燕，她觉得肯定是柳燕把妈折磨成这个样子。
“大姑，我年前回家的时候，看着奶奶还好啊，只是小感冒，怎么一下子病得这么厉害？”
“医生说，那时候是先兆了，那时候我身体也不好，小妹给了点钱，妈也没舍得看病，拖来拖去，前几天在家干活直接倒在地，送去医院一查，没行到……没想到咱得了这么个坏病。”
想到这田凤英心里难受，坐在车里抹起眼泪，难受得不行，引得司机都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了一眼。
开了一个多小时，花了几十块，到了荣军医院，一个二甲医院，是离镇子最近的医院，不过环境不是很好，楼房破旧，墙的油漆掉得斑斑点点。
高氏在肿瘤科住着，一进病房，一股消毒水混合着尿骚味的怪味扑面而来，尿味是从厕所传来的，田小暖轻轻关门。
狭小的病房，里面看着黑黢黢的，摆了三张病床，高氏靠着门口，紧挨着厕所，田父搬着板凳坐在床前，满脸焦虑眼里还有害怕，田凤玲坐在床位，忧心忡忡地看着躺在病床的母亲。
进门前，田凤英在门口给大家伙交代了一下，高氏不知道自己的病情，给她说的是，她得了肝炎而已。
田小暖看着走廊门口肿瘤科三个字，心想还好高氏不识字，不然这病肯定瞒不住。
第五百一十六章 高氏为孙子铺路
田凤英走在前面，田母和两个姑娘跟在后面，进了病房后，田凤英轻轻叫了声：“妈，大嫂还有小暖小月来看你了。全本小说网；HTTPS：//www。TAIUU．ＣＯm；”
田母一家站在床尾，见田母进来，田父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的田母。
不知道为啥，见到田母，田父忍不住委屈地流泪，满心的难受，看到田母这一刻全都涌心头，田父此刻忍不住去想，如果自己没和田母离婚，那现在自己过得啥日子，妈过得啥日子。
“桂芳，呜呜呜。”田父一个大男人竟然哭了起来，田凤玲扯着脸瞪了哥哥一眼，小声叫道：“哭什么，让妈听见。”
田母有大半年没见田父，现在的田父简直不能看，身穿的衬衣，领子都黑黢黢的，还在穿着，头发也是长的把耳朵都盖住了，原来的国字脸，瘦的成一张皮了，一哭起来到处都是褶子，按说四十多岁，女人显老，男人正是一枝花的时候，田父已经露出老态，四十多岁看着跟六十岁的老爹爹一般，尤其是以前的满头黑发，全都花白了。
田凤玲见田母来了，也不打招呼，只是扭过脸看了田母一眼，小妹这种态度，让田凤英非常尴尬。
见小姑这样，田小暖心里来气，母亲又不欠她家的，她什么态度，要不是看在大姑的面子，她真恨不得拉着母亲和妹妹转身走。
高氏在大姑娘的叫声，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床脚半天，似乎认出了田母和两个孙女，拍了拍床头，田凤英用被子垫在母亲身后，让高氏靠在床。
“我来看您了，您要保重身体。”也没啥说的，田母把刚才在医院门口买的营养品递给田凤英。
高氏眼神复杂，这一刻，她心也有一丝后悔涌心头，如果这个儿媳妇没跟儿子离婚，如果当初自己只留下孩子，不要柳燕过门，那家里的日子肯定现在过得好。
田母看高氏眼神翻滚，一会儿狠厉，一会儿后悔，不知道她再想什么。
“谢谢你还能来看我。”过了半天，高氏终于开口说话。
田母大吃一惊，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次听到高氏对自己说谢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您……您这病没啥大事，好好养养能好。”
高氏听了田母这话，慢慢闭眼睛，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她心里清楚，自己已经不了，高氏了解大儿媳妇，她不会说话，每次说瞎话眼睛不敢看着人。
刚才这话，大儿媳妇都不敢看自己的眼睛，高氏的心里终于是重重一沉，本来她还真的以为自己只要是肝炎，高氏猛然睁开眼睛，恢复了以往的精明。
她扫过儿子、大姑娘、小姑娘，最让她放心不下的是儿子，她对着田小暖和田小月挥挥手。
田母把两姑娘往前推推，田小暖慢慢走到高氏床头，田小月一直害怕奶奶，半躲在姐姐身后。
高氏看着这两个孩子，尤其是田小暖，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以后一定是田家最有出息的人，可是她终归是个女孩，高氏从田小暖的眼睛什么情绪都看不到，哪怕是一丝怜悯，仿佛自己只是个陌生人。
也够狠，高氏心里暗暗想着，她突然想单独和大孙女说说话。
“你们……都出去吧，我要和小暖说说话。”高氏摆摆手，让孩子们都出去，田小暖眼底有一丝疑虑，高氏找自己能说什么。
田凤玲临走前，对着田小暖冷冷道：“好好跟奶奶说话，别气她。”口气里带着一丝警告，让田小暖很不爽。
人都出去了，高氏缓缓抬起左手，朝田小暖的方向伸着，似乎想要摸摸她，田小暖对自己的奶奶实在生不出一丝血缘亲情，默默忽视这个动作，低着头坐在田父之前的板凳。
“奶奶，你有什么话说吧。”
高氏眼闪过一丝失望，她本来想用亲情打动大孙女，看来是没用了。
“我这身体可能没几天活头了。”高氏说完这话，眼睛突然死死盯着大孙女。
田小暖笑笑，既不肯定也不否认。
高氏越发确认，自己真的要命不久矣，想到没什么时日，她心里突然害怕起来，浑浊的眼睛里流出两滴眼泪。
“您别有心理负担，这个医院不行，换个好医院，协和同济都不错。”田小暖宽慰着高氏，看着这个专横了一辈子的老太太，也有伤心落泪的时候，按说她该高兴，可是现在她心里很平静，仿佛波澜不惊的古潭，掀不起一丝微波。
高氏摇摇头，“看病要花钱，我手已经没有一分钱了，你爸身体又不好，还有个小孩子要养，我也活了六十多，死了也死了，没啥可惜的，如果治病，这个家要被我拖垮。”
田小暖看着高氏，看着她自己开头谈到死，虽然眼还有不舍和一丝恐惧，可是更多的是对儿子和孙子的亲情。
“说句实话，如果您不是这么惯着儿子，我爸也不至于成现在这样。”
田小暖的话，让高氏一阵沉默，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我有件事求你，我知道我这辈子亏欠你，田家也亏欠你，但是你终归是田家的人，你跟田家的血缘关系是割舍不掉的。”高氏突然提高声调，急促又有些气急败坏，话音刚落，引来一阵咳嗽。
田小暖拿起床头的水杯，递给高氏看着她喝了口水，平复了下气息，面色平静地说道：“您说的这些，对我没意义，我不在乎什么血缘。”
这话让高氏手一抖，杯子里的水都洒了出来，可是她仿佛没看到，两只眼睛犹如饿狼般死死盯着田小暖。
“你……你这个不孝子孙。”
“如果这是您求人的态度，那您觉得我们还有必要谈下去吗？”田小暖觉得好笑，自己是不孝子孙，那奶奶还是不守妇道的妇人，用这些东西压自己有什么意义。
高氏瞪着眼珠子看了田小暖良久，眼的凌厉最终还是渐渐软下去，她压低声音道：
“我求你，在我死后，好好照顾你父亲和你的弟弟！”
第五百一十七章 最后的谈话
听到这话，田小暖忍不住笑了起来，“奶奶，您真觉得我是圣母，又或者脑子有病？我爸有他妻子照顾，至于这个孩子，我从没承认，他是我的弟弟。//全本小说网，HTTPS：//WWW。TAIUU。COM）//”
“不管……不管你承不承认，他是你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他是我们田家唯一的香火，我舍去这张老脸，求你看在你爷爷对你好的份，替他照顾好田家唯一的孙子。”
高氏眼睛亮的惊人，田远山是她最后的法宝，见田小暖沉默了，高氏心里有了一丝希望。
想起爷爷，田小暖小时候的记忆片段翻涌出来，打有印象的时候，爷爷瘫在床，母亲照顾着他，一个瘫痪病人，照顾起来确实十分辛苦。
奶奶一次都没伺候过爷爷，不论是给他喂饭、洗衣服或者擦澡，母亲一个儿媳妇，还要给公公擦澡，现在想起来，母亲多不容易，而奶奶竟然觉得爷爷是个累赘，对爷爷又打又骂，田小暖亲眼见过奶奶拿棍子敲打爷爷的身，骂他为什么不快点死。
“您还有脸提爷爷，您对得起他吗？”田小暖第一次出现了情绪波动，厉声质问高氏。
高氏慢慢垂下松垮的眼皮，对不起也已经这样了，她突然提高声音道：“我是再对不起，现在这个孙子是你爷爷唯一的香火，你照顾好他，是对得起你爷爷。”
田小暖轻蔑一笑，“我爷爷的孙子？谁说的，柳燕可是未婚先孕，她是这孩子的亲妈，可我爸未必是亲爹，你们这么笃定，这孩子是我爸的儿子？”
田小暖看出，高氏极疼儿子，也看唯一的孙子，很可惜她疼错了人，现在能力恢复了，她真想看看柳燕抱着孩子来，是个什么样子。
“我的升学宴，我的老师您也见到了，他是全国有名的算命先生，他曾经说过，我爸会越过越惨，他一辈子没有儿子命，现在第一条已经应验了，您觉得这孙子还是您亲生的吗？”
什么？高氏回想起那次看到的很有气势的老头，他竟然是一个先生，难怪田小暖现在这么有本事。
“如果这孩子根本不是我爸亲生的，您想想，您死后，家里会成什么样子？我爸这身体，能活过柳燕？等他死了，房子家产全都是柳燕的，您觉得留给大孙子了，可那孩子的来路根本说不清楚。我告诉您，现在医院有个技术叫亲子鉴定，您可以让小姑去鉴定一下，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父亲的亲儿子。”
“你胡说，这孩子一定是你父亲的。”高氏见田小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到自己牺牲一切，最疼爱的孙子，如果不是儿子的种，高氏忍不住面露狰狞。
“我要见妈，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门外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柳燕来了。
田小暖看着高氏，露出一抹冷笑，柳燕恐怕是来看高氏什么时候死吧。
田小暖走到门口，猛地打开门，看到柳燕在门口抱着孩子，要往里冲，田凤玲背对着自己挡在门口拦着她，田小暖集自己的精神力，消失了这么久的能力，终于恢复，虽然不如以前，可好歹也是能朦朦胧胧的观气了。
她凝神看着这个快一岁的小男孩，他跟柳燕有很淡很淡的一根红色丝线牵连着，这是血缘，她再看向田父，跟这个孩子之间，什么都没有。
果然！田小暖眼神一变，老师说的一点没错。
看到里面是田小暖，柳燕的脸色一变，这些人里她现在最怕的是田小暖，她知道自己的所有问题，可千万不能让她跟高氏接触。
“我要进去，我带超超来看妈，你们让开，这是妈的大孙子。”
“你闭嘴，妈身体不好，都是你没伺候好，而且这是医院，在吵闹我让保安把你带走。”
田凤玲一如既往的专横冷酷，而且也是一如既往地把所有责任推给所有人，大家都有问题，她做得最好。
“你进来吧。”田小暖一指柳燕，本来吵闹的她顿时安静了。
田小暖不再看她，柳燕推开田凤玲，抱着儿子趾高气昂地进门，顺便狠狠关病房门，得亏这个病房目前只有高氏住着。
“我可以帮您的，是分给您的房子，您过户给我，以后如果父亲有什么问题，这套房子可以让他一辈子不愁吃喝，这也是我念在爷爷的情分，最大的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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