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佑暗松了一口气，摆手道：“算了，联络地面飞控中心，按原计划降落吧。”
黄勇道：“就这么算了？”
顾天佑笑道：“这就是个下马威，咱们要是吃不下来也许就命丧长空了，看来王宪是真不希望我来坏他的大事。”
天佑一号依照地面飞控中心的指令降落在规定区域，一下飞机就看到孙京飞带人在这里等候多时。没有任何寒暄，一见面就说，那架j…11b是防空三大队的，五分钟以前刚刚坠毁，飞行员没来得及弹射逃生，这件事死无对证。
这才符合王宪的风格，做事干脆利落，无论成败滴水不漏。
顾天佑不在意的笑笑：“不出所料，西南的水狠深，看来你的日子不大好过啊。”
孙京飞道：“飞行员的家属我已经控制起来了，这件事没那么容易抖搂干净。”
顾天佑边走边说道：“撤销监控吧，有在女人孩子身上做文章的闲工夫不如直截了当以牙还牙。”
孙京飞不知不觉的快步跟上来，道：“现在是下午两点钟，你们几个先到招待中心休息一下，晚饭的时候我派人来叫你们，有什么事情到那时候再说。”
顾天佑一口拒绝：“自家兄弟不必这么麻烦，我们的日程很紧，直接奔现场吧。”
加长的礼宾车上，哥俩面对面坐着，四目相对，孙京飞先低下头，从随车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默默倒了两杯。
“孙明申把该跟你说的都说了吧？”顾天佑接过孙京飞递过来的酒杯，放在鼻子前嗅了嗅，道：“被人随意安置生活的滋味不好受，我估计你的感觉不会比我好多少。”
“我总算还有母亲照顾，你比我要惨多了。”孙京飞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叹了口气道：“我一直都不怎么接受他安排给我的生活，所以才拒绝了国安，加入宗教办。这些年我办了很多案子，几乎没有不成功的，一直以为是因为我自己能力够出色，泓又恩师退下来以后，我就以副主任的身份成为宗教办的代主任，二十八岁的副部级，就算是在宗教办这种特殊单位，估计在整个共和国官场，也就我这一个吧。”
顾天佑从他语气中听不出半分得意来，道：“他对你也算用心良苦了。”
孙京飞点点头，道：“从前我根本不知道他有这么大影响力，直到上次带着长枪的父亲从西疆回京，我才知道那个局本来是他布置好，用来扳倒王臣的，结果却被咱们俩无意中破坏了。”
顾天佑道：“总算咱们两个都不虚此行，我得了李梦熊的熊魂精魄，无量金身大成，还达到五魄通神的境界，而你不是也因为无影剑杀人案扶正了吗？”
孙京飞嘿的苦笑一下道：“你的成功起码都是赌上生命凭本事赢来的，而我，大多数时间都只是坐享其成。”
顾天佑道：“他是如来佛，你是孙猴子，怎么也蹦不出他的掌心，与其痛苦的拒绝，我看你不如尽情的享受吧。”
孙京飞道：“他是如来佛，我是孙猴子，你又是哪位？”
顾天佑笑道：“他的本意是想让你做唐僧，让我做孙猴子保着你，咱们俩一起修成正果，但你不肯做唐僧，一次次的拒绝了他的安排，我这孙猴子自然也就做不成，所以我就成了一个多余的人，哪里有危险他就把我往哪里打发。”
“你若是不想留在这边，我可以陪你回京跟他再谈一次。”孙京飞认真的：“他若不想同时失去两个儿子，就一定会给我这个面子。”
顾天佑忽然笑了，指着孙京飞鼻尖说道：“你以为我来西南就只是因为孙老坏的一句话？咱们是什么关系？在不知道彼此的血缘关系以前，你有没有把我当你的兄弟？实话告诉你，至少在我心里头，早把你当兄弟了。”
孙京飞沉吟不语，良久抬头道：“没错，咱们是兄弟。”
顾天佑道：“王宪是我的敌人，共济会是你的对手，咱们脚下就是你我共同的家国天下，他们在这边搞事情就等于打到咱们家门前来了，而你现在却跟我说让我回去？”
孙京飞定定的看着顾天佑，道：“我就是不想看到你次次拼命，然后我鬼使神差的坐享其成。”
“这也许就是他给你我设计好了的命运轨迹。”顾天佑挂着微笑说道：“他无疑是个很喜欢摆布别人命运的人，而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是那种轻易会接受命运摆布的人，所以，这是一个不能避免的对抗。”
孙京飞道：“我只是觉得他安排的一切，对你而言太不公平。”
顾天佑道：“我现在虽然地位不如你，但一身武道修养却已经鲜有比肩者，公平也好，不公平也罢，都只是外人想当然的看法，真正重要的是你我自己的感受。”顿了一下，又道：“至少我现在自我感觉良好，昨天跟胡莫菲说起你的时候，甚至还觉着有些对你不住。”
“滚！”一提起胡莫菲，就等于捅了孙京飞的气管子，立刻没好气的：“你小子就是个不值得同情的王八蛋。”
“你要是这么说，我怕老王八听到了会不开心，对了，貌似那老王八不只是下了我这一个蛋。”顾天佑说完哈哈大笑。孙京飞也跟着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没用的淡扯完了，该说两句跟案子有关的了。”顾天佑先收了笑意，正色道：“据我所知，那些人是破坏了一个卫星，还绑架了两个科学家，那是什么样的卫星？如果只是为了搞破坏，光杀人就够了，绑架的科学家是不是非常重要？”
“是的。”孙京飞肃容道：“卫星是最新的具有激光防御和攻击功能的，两个科学家都是这个领域的带头人，放到世界上也是这个领域内最杰出的人才。”
“激光防御的卫星？”顾天佑略作思忖，惊讶问道：“你说的是导弹卫星防御系统？”
“那颗卫星上携带有激光武器，可以人工操作消灭太空中敌对势力的卫星，也可以自动侦测到一定区域内投向我方的导弹，并自动发动激光武器消灭掉。”孙京飞沉声道：“这东西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航空业三巨头都在搞，谁先弄出来谁就拿到了主动权，对方这次破坏活动不但摧毁了我们将要试射的成品，还杀死了整支团队。”
事关重大，难怪要出动民调局和宗教办两大特殊相关部门。只可惜民调局的王宪居心叵测，在这当中并起不到积极作用。目前为止，宗教办的调查工作进展缓慢，跟民调局从中作梗有着不可分割的关联。
案子发生后，国安方面立即调动大量人手和先进设备，将整个西昌地区完全封闭起来。可以肯定的是凶手还没有把两名科学家带离这片区域。顾天佑问：何以见得？孙京飞介绍说，两名科学家身体里都有植入芯片，一旦取出就会立即毙命。我们用设备侦测到很多次芯片的位置，可惜每次赶过去都扑空了。
“是因为王宪从中作梗走漏了消息？”
“并不完全是，对方应该是有能够预测危险的特殊人才，我们有针对性的布置了几次陷阱，都是非常机密的行动，但也都没有取得成功。”孙京飞很笃定的：“那几次行动我有十足把握王宪绝不知情。”
说话间，车已经到地下科研基地的入口，老远便看到一群人正等候在这里，为首一人，身材高大，微胖戴眼镜，稍微有些谢顶，不是王宪又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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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九章 师徒
（全本小说网，。）
有一天，我去世了，恨我的人，翩翩起舞，爱我的人，眼泪入露。
第二天，我的尸体头朝西埋在地下深处，恨我的人，看着我的坟墓，一脸笑意，爱我的人，不敢回头看那么一眼。
一年后，我的尸骨已经腐烂，我的坟墓雨打风吹，恨我的人，偶尔在茶余饭后提到我时，仍然一脸恼怒，爱我的人，夜深人静时，无声的眼泪向谁倾诉。
十年后，我没有了尸体，只剩下一些残骨，恨我的人，只隐约记得我的名字，已经忘了我的面目，爱我至深的人啊，想起我时，有短暂的沉默，生活把一切都渐渐模糊。
几十年后，我的坟堆雨打风吹去，却只剩下一片荒芜，恨我的人，已经把我遗忘，爱我至深的人，也跟着进入了坟墓。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彻底变成了虚无与过去。我奋斗一生，拿不走一草一木。我一生执着，带不走半分虚荣爱慕。
今生，无论贵贱贫富，总有一天都要走到这最后一步。到了后世，霍然回首，我这一生，形同虚度！在时生无可恋，去后死亦何哀！我想痛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我想忏悔，却已迟暮！用心去生活，别以他人的眼光为尺度。以爱去待人，不以世俗的偏见而却步！爱恨情仇其实都只是对自身的爱慕与不舍。三千繁华梦，弹指一挥间，百年之后，不过一捧黄沙！
劝世人，惜当下。问苍天，生几何！
“还记得您教给我的这首歌吗？”顾天佑漫步在郁郁葱葱的山间小路上，放下手中的竹笛，刚吹奏的是一首苍凉优美的曲子，来自好莱坞电影最后的莫西干人。
身旁的中年男子微微点头：“刚教会你的时候就后悔了。”又道：“因为你学的很好，青出于蓝的速度让我感到震惊。”
顾天佑想起了八年前那个早晨，当时王宪借老不死说起了民国的玉帅和匪帅，他很久以前就预见到了今天的局面，只可惜当时的自己还未能完全领悟他话语中的深意。
“我本来有很多话想要问您，但最后，却只想起您教的这首歌。”
王宪伸手取走顾天佑手里的笛子，道：“音乐是人类最伟大的发现之一，许多让彼此尴尬的话题都可以通过音乐来表达。”话锋一转：“八年前那次碰面，你当时刚刚从缅甸回到国内，寻到了一处上古渊渠人的秘地，那里之前一直控制在胡三变手中，作为震旦古地最看重的当代几位人物之一，我自然要给他这个面子。”
“而当时孙明申也一直在极力拉拢他，所以也没有公然去摘果子，而是通过把龙剑梅派到你身边，利用你跟明王的关系得到了那里的一切。”王宪的神情中带着一丝遗憾，继续说道：“我当时没有想到的是，在那样一处秘地里居然会隐藏着渊渠人的遗址，上古文明当中，渊渠人一向是很特殊的存在，全世界也只在南北两极找到两处。”
顾天佑没有插话，安静的听着。尽管已经恩断义绝，但顾天佑依然遵循古礼，保持着对王宪起码的尊重。
“我曾经试图劝你不要走进这个圈子，因为我知道孙明申从没把你当做他的亲儿子。”王宪不知是何居心，说出来的内容却让顾天佑无力反驳：“如果你不是跟明万军学了一身本事，得到了复仇佣兵的支持，他根本就不会容你让天佑城发展到今天这个高度，你自己应该跟清楚，他曾经几次尝试用孙京飞对你取而代之。”
他说的是事实，顾天佑不想承认，又不能否认，只好点点头。
王宪道：“你强悍的生存能力和进化速度不但让孙明申感到意外，更惊到了我，所以在共青城的时候我才会对你动了杀机，如果那个时候你死在远东，天佑城就会立即发生内讧，我就可以通过曹家拿到伏羲能源，若是这样，龙兴会只要通过推广新能源产业，就可以用合作的方式将大多数地方势力绑上战车，也自然不必好像如今这样吃相难看。”
“您在共青城其实是占了大便宜的，至少在孙明申看来是这样。”顾天佑道：“明王损了一双招子，而孙明申利用李家渠道在那十年当中送出去的几百江湖人也损于那一战中。”
“孙明申出身将门，却是儒门心学的传人，仙格禀赋，惊才绝艳，很小的时候起就成了震旦古地重点关注的人，当年那十年开始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却几乎在一夜之间就成了那时代战天斗地领袖群伦的人物，搞垮了很多龙兴会的老人，同时还巧妙的保护了许多学术界的重要人物，隐藏保存下来很多珍本古籍，可以说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正是从那个特殊时代起始的。”
王宪笑了，略显得意，道：“震旦古地很快发现他是个比当年的楚怀秀父亲还可怕的人物，于是在八十年代的时候甚至曾经派出九级能力者除掉他，那一年他已经进入国安系统，同时还是总参情报局的要员，有一次在兴安岭考察山中秘密军事基地，与震旦古地派出的一头旱魃发生了一场大战，结果就是他身受重伤，旱魃被他杀的形神俱灭。”
“那场恶战引发了巨大的灾难，大火发生在五月份，足足烧了一个多月，导致赤地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