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收不回来再背一屁股债，可怎么办！再说了，园园想干生意回赵家拿钱呀，干嘛跟娘家伸手！”
这话一说，全家都黑了脸。
田福寿狠狠地瞪了张萍一眼，“就你话多！”
其实，他跟张萍的想法一样，只不过害怕爸妈生气，忍着没有说出来罢了。张萍说出来，爸妈再生气，也不可能打她。
园园爸怒气冲冲地放下手里的碗，“都给我闭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福寿，你上午抽个空，你大姐、二姐家都跑一趟，把借的钱催催。能拿回来多少就拿回来多少。”
田园园忙摆手，“爸，我这会子也不等着用”
学校要商量几天、厨房什么的也得重新粉刷收拾，桌凳肯定也不够。还有，要是同时开职工食堂，只怕还要收拾别的屋子，这些都得一段时间。
再说了，马上就收麦子了，根本没有空；非得等分了地，种上了秋季作物，全家自由了又有时间了，才能去食堂上工啊。
算来算去，说不定要到暑假开学才能开业。不过也正好趁着暑假学生们都不在，好收拾屋子、置备东西。有些设备只怕还要到县里甚至城里去买，都不是那么快的。
不过，农村因为有麦假，暑假比较短，一般八月十五号就开学了。高中生开学更早，一般八月一号就开学。所以说，还真不急等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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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6 跟二哥二嫂谈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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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园爸一摆手，“都是闺女，没有偏心哪个，该是什么就是什么。本就是你的钱，你等着用，去催催他们也是应该的。”
见两个人铁了心，张萍终于发作了，“园园，你想起来一出是一出。嫁了人还没长大，有事儿找赵家，搜刮娘家算什么本事。爸、妈，你们就紧着她闹？”
田园园脸色也沉了，“二嫂，我不是没事儿找事儿。是看家里人过得不好才想起这个念头的。赵家人不需要我挣钱，我干嘛要去找他们？你跟二哥要是不想参加，我也不强求，本是为了一家人过得更好我才去干的。你们要是不乐意就算了，也不必说得这么难听。”
园园妈怒：“都少说两句！”
田福寿黑着脸拉着张萍走了。
过不了几天就开始割麦子，分多少粮食其实大家心里都已经有数了，自己家的工分在那放着呢。最让人心里不定的就是分地，村里的地不少，但是好坏差别很大。
大部分是亩产四五百斤小麦、土壤肥沃的好地；也有不长庄稼的盐碱地；有挨着池塘大路、能浇水好运输的；也有边边角角离路极远、运输不便的
这是地的情况，人的情况也很复杂。
有怀着孩子快生的；有说好媳妇等着过门的；家有待嫁之女的就发愁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嫁走女儿少分两亩地，不嫁女儿男方家不满，甚至还有因此亲家吵架毁了婚约的；更有来不及准备彩礼嫁妆、姑娘直接跑到男家住下、来个事实婚姻的
可以说，这十天半月，整个三湾公社上上下下都心乱得厉害，大家都很关心这地到底怎么个分法儿。
队长、大队书记和会计三人去公社里开了好几回会，照着其他公社的分地经验，三湾公社的分地方法其实已经商量定了。
傍晚的时候，天很凉快，田园园跟园园妈带着两个孩子都去了打麦场。
田各庄的打麦场面积挺大的，旁边不远处就是个很大的水塘，浇水很方便。
里面种着莲藕，此时荷花还没有怎么开放，但是半个池塘里荷叶田田，风一吹摇头晃脑地也很好看。
田园园很喜欢这里，就在池塘的大柳树下看着两个孩子。园园妈也不错眼珠地盯着两个宝贝孙子，唯恐掉到水里去。
正在高兴，有一个同村的嫂子拉着孩子过来洗脸，看见田园园，随口问：“园园，没回你家啊？”
闺女在娘家住得久的，也不是没有，但是农忙或者过节的时候，还在娘家住着的可真不多。
田园园却没想到这些，只说：“没有。”
那个嫂子心里有些奇怪，也没有多问，洗完便拉着自己的孩子走了。
到了打麦场正好碰到张萍，张萍忙问：“我家亮亮在塘边儿呢？”
那嫂子道：“嗯，她奶奶看着呢。”随口又说：“园园割麦子也不回去？”
张萍咬咬唇，想说什么到底没敢说，但是语气也不好听，“谁知道她！”
说完便气鼓鼓地下了塘边儿，见亮亮两手是泥，衣服上也脏兮兮的，甚至小脸上也有手印儿，便气不打一处来。
上前一把把亮亮拉起来，气冲冲地道：“看脏成什么样儿了？水边儿多危险。洗干净了场上玩去。”
园园妈正跟同村的婶子说话，听张萍这么说，接话过来，“小孩子最爱玩泥巴，脏了再洗就是了。我们都在这坐着呢，能有什么危险？”
张萍也不接话，拉着哭起来的亮亮就往水边去给他洗脸。明明有点儿害怕，忙跑到身边的田园园怀里。
田园园看着张萍怒气冲冲地样子，微微眯了眯眼。
张萍拉着哭哭啼啼的亮亮气呼呼地走了。
园园妈脸色便十分不好看，身边的的婶子还劝，“就这么一个金疙瘩，能有不疼的？年轻人知道心疼孩子是好事儿”
园园妈忍了一口气，晚上吃饭的时候田福寿才回家，饭桌上对众人说：“我大姐家没有钱。二姐夫倒是把五十块钱都还回来了。都说园园来了还不知道呢，下个会来家看看。”
田园园有些兴奋。
两个姐姐要来了，不知道都是什么样子的人。
张萍脸色更不好看了。
说起来，这两个大姑子家都过得不好。回回来不拿多少东西，家里倒还得割肉买酒地招呼，真是烦透了。一个小的还没有走呢，两个大的又要来。
再看看田福寿从怀里掏出来钱递给自己公公，张萍的脸色更不好看。
喂着亮亮吃饭便有些不耐烦，不小心撒了一点儿饭菜在桌子上，便把亮亮给凶了一顿。有爷爷奶奶和爸爸姑姑在，亮亮有了靠山，委屈地大哭起来。
田福寿知道自己老婆的心病，瞪了张萍一眼，“吃完了就抱出去，哭得人说不成话。”
张萍把筷子往桌上一放，一声不吭，抱着孩子便出了屋子。
等孩子的哭声渐渐远了，园园爸瞪田福寿，“你媳妇怎么了，一晚上耷拉着脸？”
园园妈说：“能有什么？下午就是亮亮在大塘边儿玩儿，她不太高兴。”
田园园却不愿意藏着掖着，说：“我觉得是二嫂对我有看法。出嫁的闺女不该在娘家长住，也不该管娘家的事儿，我说的对吧？”
田福寿沉了脸，“能得她！她敢给你甩脸色看，看我不收拾她！”
园园爸跟园园妈都忙瞪着田园园，“你闭嘴！”
田园园却接着说：“学校食堂，我跟付校长谈差不多了。下会上我去听准信儿。若是能签下合同，我也可以搬学校去住。”
“生意有赔有赚。还是那句话，二哥跟二嫂不参加也行。因为这个让你们夫妻不合，我的一番好心就白搭了。”
“再说了，家里有地、有孩子，也不能都走。爸妈干不动地里的活儿，二哥二嫂留下也好。”
“还有爸妈，你们俩要是也不愿意干，我就在村子里招工。我找大哥跟大嫂过来，当面商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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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7 说服人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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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园爸道：“我跟你妈去。”
田福寿阴沉着脸，“园园，你也别嫌你二嫂说话难听，她是为你好。你跟玉成口口声声要离婚，赵家也不来接。到底咋办？”
田园园说：“我承包食堂，也是为了田家过上好日子，其他你们都别管。”
园园妈叹了一口气，“就说住三月成仇人，你还不信。”
田福寿忙说，“妈，我可不是嫌园园。今天几个人都问，园园怎么不回赵家，你让我怎么说？”
园园爸怒气冲冲，“怎么说？我闺女住我家里，谁管得着！”
田园园心里一暖，说：“爸，你们相信我，包食堂这事儿绝对没错。二哥，你跟二嫂不来，以后可别哭着求我！”
田福寿黑着脸，哼了一声，甩手走了。
等田园园带着田富贵一家三口回家的时候，张萍抱着亮亮也进来了。
众人都坐下，园园爸咳了一声，“我跟你妈老了，身子骨又不好。家里的事儿你们兄弟姐妹多商量商量，只要是好的，我跟你妈没有不赞成的。”
田富贵其实有些心动，但一时也不敢定下来。
园园爸说完，田富贵只得开口，道：“爸的话也是我的话。只是，承包学校食堂这事儿是园园提的头儿，应该想得很周到了。我也摸不清，还是园园说吧。”
张萍暗暗撇嘴。
一家人都听一个出了嫁的闺女安排，还是个一贯会胡搅蛮缠的，真是可笑。反正不能趟这趟浑水。
田园园道：“我上回没有细算。这两天我把前前后后的事儿和该置办的东西、以后的经营思路都理清楚了。只要学校按照我写的跟我们签订了合同，年底稳赚好几千快，没有任何问题。”
“具体账目我可以给你们算账，不过呢，理论不如实践。合同没签等于都是废话，所以我也不打算跟你们说过细的内容。等暑假开学了，咱们干着就知道了。”
田富贵犹犹豫豫地，“干什么生意都得有本钱，咱家哪里有什么钱。”
一听这个，张萍立即跟着说：“就是啊。把二姐家的五十块钱拿来也不够啊。”
张萍又嘀咕了一句，“大姐家的没有还，要是还回来，只怕投进去也不够呢。”
田园园皱眉，看着张萍道：“二嫂，事情是这样的。我没有说要家里投入多少钱。其实，我跟学校的合同里都已经写好了，凡是大件东西都是学校投钱采买。”
“咱们去那里干，其实就是个租用。等哪天不干了，学校的设备还是学校的。咱们出钱置办些手头常用的东西，还有就是备好米面粮油、蔬菜肉蛋就好。”
“这些东西，每天去买能花多少钱？再说了，学生老师们吃饭都是现钱，一顿饭的功夫就回本了。根本不需要大笔投钱，也不会长期占用资金。”
“一开始，来吃饭的人少，咱们花费的就少。等以后吃饭的人多了，咱们手头儿的钱也多了。我觉得，前期投入多少钱根本不是个大问题。不用太多，就是家里的一百五十块钱就已经够了。”
张萍终于忍不住了，怒：“整个家里就剩这一百五十快钱了，都扔进去，万一回不来，家里两个孩子、两个老人，有个病有个灾的，就得借钱。”
“前几年大哥家盖新房子，借的钱才还完。这要是干食堂，又得背债，一家人又得还到猴年马月！”
话音儿一落，老大两口子跟园园爸妈脸色都不好看了。
张萍这话里的不满，众人听得明明白白。
给老大家盖新房子、田园园要干生意，他们二房跟着背债还钱了，亏着呢
田福寿怒斥自己老婆，“胡说什么！”
田园园看着张萍，“来不来自愿，你跟二哥可以不来。”
张萍嘟着嘴，“我们不去。”
田园园看着一脸黑沉的爸妈，道：“家里马上就分麦子，先把家里的麦子磨成面，也省不少钱。还有油，我看家里还有一袋豆子”
不等田园园说完，园园妈瞪了一眼，“等分了地，这些豆子就得留成豆种了，哪能都挤油吃？”
田园园哭笑不得，“妈，会上没有卖好豆种的吗？等分了地，我还想着把家里的地都种成豆子呢。要不，一年到头食堂里得用多少油？全靠买，肯定贵啊！自己挤油便宜不说，挤出来的豆渣还能作肥料上地，一举两得嘛！”
“咱们用的菜就让二姐夫给咱们送，既照顾了二姐家，咱们钱上也不用紧张。”
“剩下的就是鸡蛋、肉，学生们吃不起好的，这些东西一年能花多少？咱们守着三湾村的集市，一三六九，隔上三两天便有一个会，随用随买，一分钱不浪费。”
“我还打算开职工食堂，赚老师和干部们的钱。等咱们生意要是好了，杀猪的那几家还不得抢着给咱们送？即便晚个三两天，我不信他们还能因为三天不给钱就跟咱们断了生意！”
“所以，爸妈、哥嫂你们看，本钱不愁、货源不断，生意就能干起来了嘛。哥哥嫂子都是劳力，再加上我这个手艺不错的大厨，食堂大锅饭咱们还做不出来吗？”
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