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婶子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明天再来，我可饶不了他，今天的茶杯没把他脸砸烂，真是便宜他了！”
英子起身抱着孩子往床上放好，慢慢给孩子脱了衣服，拉过被子给他盖上，转身看着父母，说：“先睡吧，明天再说，我头疼得很。”
杨婶子擦擦眼泪，“好好好，我知道了，先睡先睡。你这孩子，就是不能哭，稍微一哭就头疼。”
又忙站起身端盆倒热水，“都洗个脸。老杨，你过来洗脚。牙膏我给你们挤好了，小心着别掉了。”
杨主任忙说：“你说话小点儿声，看把孩子弄醒了。”
杨婶子忙捂着嘴，走过来看被窝里小脸红扑扑、睡得很沉的小树，不由得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招呼得还不错，长高了、也没瘦。”
杨主任没好气儿地“哼”了一声，英子出去洗漱，一家人都不再说话。
很快，收拾完毕都上床睡了。屋里电灯拉灭，瞬间陷入了黑暗。
英子紧紧地搂着孩子，感觉做梦一般。
没想到孩子还有能跟着自己睡的这一天。刚才苗壮说，不会把孩子抱走、也不会抢孩子，应该能做到吧？
要是孩子还在自己身边，爸妈就不会天天这么难过，日子就好过多了。
虽然，自己以后找对象有点儿障碍，但是孩子能在自己身边长大，付出多大代价都不是问题！
刚才看见苗壮给自己父母下跪，说实话，英子还是十分意外的。
高高在上的副省长家的贵公子，能这么诚心地认错，也算难得了吧？
即便是他自己犯下了大错，能这么做，还是让人心里舒服多了。
要是能不在孩子的问题出幺蛾子，只怕父母也不会太紧张。
说起来，孩子跟着杨家也不会受多大委屈，跟着苗壮才是个大问题呢，谁知道后娘会不会虐待小树？
杨主任跟杨婶子无论如何是睡不着的。
眼看着快天明了，好不容易听见英子微微地响起了鼾声，杨婶子问：“老杨，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我看着苗壮。。。。。。”
杨主任转头，瞪着杨婶子，“咋？气过了，你就心软了？”
“那倒不是。”杨婶子动了下身子，转过脸看着一脸怒气的杨主任，说：“苗壮当然该死。我就是想，英子撒谎是为啥？”
“你忘了，那个死丫头以前给我们说，孩子是她同学的，在学校里谈恋爱。。。。。。。她跟苗壮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俩人咋有的孩子？她还不说实话，这到底是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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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0 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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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主任其实心里也有些不明白。
“按照孩子的年龄推算，他俩谈的时候，苗家还没有倒；你说，当时苗壮是副省长家的公子，咋就看上咱英子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俩人要说认识都难，真搞不清咋就有孩子了。”
“这个也就算了，要说年轻人的事儿，一见钟情也多得是，后来咋就又突然断了？你没听苗壮说，英子怀孕、生孩子，苗壮一概不知情。也不知道他说的真假。”
“后来咱们过来了，你看他，见了咱们就是陌生人的表现。以我看，说话、神情倒不像装的。还有，要是知道他俩的事儿，玉成跟园园也会给咱们提的。”
杨婶子试探着问：“难道是苗家倒了、他爸蹲监狱，英子嫌弃他们家，这才跟苗壮断了？”
杨主任皱着眉头，“难说。我觉得，咱们英子不该是嫌贫爱富的孩子。对了，还有一件事，也挺可疑的。我本来没有兴趣往省里调动，要说热心，还是英子更热心些。”
“我是这么想的，难道英子对苗壮还有感情？要不，为啥把小树户口办到省城来、还把我也调过来？是不是，心里还想让他们父子团聚？她跟苗壮也可以再续前缘？”
杨婶子也有些怀疑。
“老杨，你听听我的想法啊。要是对苗壮一点儿感情没有，英子能给他生孩子吗？吃药、刮宫，想流掉孩子，法子多得是。真是她说的，自己不知道、等察觉都怀孕四五个月了？”
杨主任也不说话了。
两口子面面相觑，都同时叹了一口气。
杨婶子想起大女儿，眼泪汪汪地说：“你说，咱俩是不是得罪哪路神仙了？两个闺女咋都是这样，对男人情深义重，自己都不顾。。。。。。”
杨主任心烦得很。
“要说，跟着亲爹娘，对小树当然再好不过。就是。。。。。。咱们要随便就答应了，苗壮以后慢待咱们英子，英子一辈子也难翻身。”
杨婶子更发愁。
“英子跟苗壮不清不白地就生了孩子，就算以后跟苗壮成了，苗家的人也会看不起英子。以前又是副省长的家庭，咱们乡下出身。。。。。。我可舍不得英子受人家的白眼儿！”
杨主任对此倒不以为然。
“年轻人谈恋爱，生了就是生了，要是能原配夫妻过，倒也没啥。还有，你别担心苗家人，咱们家现在可比苗家得势，英子跟苗壮成了，是苗家高攀！”
“有我这个供销社主任在、英子是独生女又是大学生、孙子也给他们养这么大了。。。。。。说实在的，英子愿意嫁到苗家，是我们杨家看得起他们！哼！苗家谁敢看不起我女儿？”
杨婶子一听杨主任说的有道理，心里又放松了一些。
“也是。对了，苗壮脸上的巴掌印儿，是你给他打的吧？我看见他鼻子、脸上有血，估计是你下得手，痛快！茶杯没砸得他头破血流，还怪遗憾的。好在，他还跪了我们，我心里舒服了不少，你呢？”
杨主任恨恨地说：“挨了一巴掌、跪了一下子，就能抵咱闺女跟外孙子受的罪了？美得他！”
杨婶子问：“你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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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1怎么舍得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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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主任气咻咻地说：“不是我要怎么办，现在咱们得看英子的态度。要是英子还愿意跟他谈，咱们当然得好好磋磨磋磨他。要是英子不理他，咱们只管把他打出去！”
“那是当然。”杨婶子想了想，又问：“咱们小树呢？”
杨主任诧异道：“小树咋了？当然是我们杨家养着了！婚姻法上都说了，孩子可以随母性也可以随父姓！我们杨家生养的孩子，当然跟着我们了。”
“再说了，现在孩子姓赵！玉成跟园园可不是好打发的，苗壮想把孩子弄走，有他受的！哼！我明天就给玉成打电话，决不能放孩子的户口给苗壮这个混蛋！”
杨婶子也点点头，恨恨地说：“看着人模狗样地，咋干出这事儿来？以前还挺喜欢他，我还说让园园撮合撮合俩人呢，谁成想，小树都一岁半了。。。。。。”
杨主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谁说不是呢？玉成跟园园都给我提过，我也挺喜欢他。现在想想，都是因为他长得跟小树像，我才喜欢他的！要是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我早一巴掌扇他脸上！”
两口子恨恨地骂着苗壮，终于困倦地睡去了。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好像就醒了。是小树被尿憋醒了，哼哼唧唧地叫“爸爸、小树尿。。。。。。”
听见孩子的声音在耳边，英子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以为是做梦。
转身看着身边被窝里，扭来扭去、肉包子一般的孩子，英子如梦方醒，猛地一把抱起孩子，“小树，起床尿。”
小树猛地睁眼、一脸惊喜，大叫着：“小姨？！”
杨婶子跟杨主任立即就醒来了，看着外边，天已经大亮了，马上起了床。
听着外间孩子跟英子说着话、“哗哗”地撒尿，简直不啻仙乐！
杨婶子披着棉袄就跑了出来，喜滋滋地叫：“我的小树乖孙子嗳。。。。。。”
小树瞪着大眼睛，脆生生地叫“姥姥！”
杨婶子忙脱下自己的棉袄给孩子盖上，“英子，你也给孩子套个棉裤再抱出来尿，冻感冒了怎么办？”
英子把孩子放进被窝，把他身上的棉袄拿掉，“妈，你穿上。”
小树身子藏在被窝里，露出来大脑袋、小胖脸，搂着英子的胳膊，“小姨，被窝里暖和。”
杨婶子穿好自己的棉袄，弯腰摸着小树的头，笑着说：“我们小树是个孝顺孩子。冷不冷？手别出来。”
小树大声说：“有电炉子，不冷！”
其实他忘了，这是杨家，没有电炉子。
杨婶子跟英子相互看了一眼，都想到了，肯定是苗家给孩子屋里点电炉子。
杨婶子嘀咕了一句：“总算对孩子不错。。。。。。。”
英子钻进了被窝，杨主任也穿好衣服出来了。
小树忙冲着杨主任高喊：“姥爷！”
杨主任走过来站在床前，看孩子跟英子娘儿俩，头并头、脸挨脸地躺在被窝里，高兴得很。
却背着手、绷着脸，故作严肃地看着小树，“小树最后一个跟姥爷打招呼，姥爷生气了！”
小树立即笑嘻嘻地大喊：“姥爷撒谎！姥爷没生气！”
一家人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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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2 碰一鼻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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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婶子跟杨主任两口子关好门，来到外边。
给孩子倒完尿盆，开始弄热水洗漱，一抬头，远远地看见大门口马路边停着苗壮的车，相互看了一眼。
“别理他！该干什么干什么。”杨主任气呼呼地端水洗脸，“赶紧做饭，我吃了去上班，你该买菜买菜，就当没看见这个人！”
杨婶子见苗壮开了车门，大踏步地走了过来，有些发愁。
低声对杨主任说：“咱们都走了，英子这个傻孩子被他三句话哄好了怎么办？还有小树，咱们都不在家，他万一来抢小树。。。。。。”
杨主任瞪了苗壮一眼，转头对杨婶子说，“我看他敢！去法院苗家也没有理，你放心，只管听我的！”
杨婶子看苗壮已经来到了跟前，便不再说话，捅开了炉子、淘好大米放进锅里，进屋拿馍去了。
苗壮见杨主任低头洗脸刷牙、杨婶子转身回屋，不由得有些惊喜。
还以为俩人见了自己，要拿铁锨拍、条帚打呢。。。。。。
不搭理自己，嗯，这个小意思！
苗壮笑吟吟地叫了声“杨叔叔”，也没指望杨主任搭理自己，走进厨房小棚子，一边找塑料筐，一边自说自话地把手里的早点倒了出来。
“我在副食店买的，你们尝尝。以后我天天买了送来，好吃不好吃的，省得婶子起早做了。”
英子在屋里听见苗壮说话，心“噗通”一声，有些惊慌地看着自己妈妈，“妈，他来了？”
不等杨婶子说话，小树听见了苗壮的声音，在被窝里高兴地大叫起来，“爸爸、爸爸，小树藏起来了，快来找我啊！”
说着，自己钻进被窝里，撅着屁股抱着头，接着玩昨天在饭店后院的藏猫猫。
英子又气又笑，抬手拍了一下孩子的屁股，“也不怕闷死！”
杨婶子猛地瞪了英子一眼，“你这丫头，大早上说什么不吉利的！”说着，端起馍筐就往外走。
来到门口，又转了回去，对英子说：“你给我心狠点儿！”
英子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小树突然钻了出来，气急败坏地大叫着：“爸爸，咋还不来找我？我藏好了！”
知道英子娘儿俩肯定还没起呢，苗壮哪里敢进去？
厨房低矮、又窄又小，苗壮长得高大，弯着腰还碰头呢，根本就站不进去。
杨婶子看苗壮站在厨房里，一把把苗壮推到一边，“谁稀罕你的破饭！滚！”
杨主任洗漱完毕，把擦脸毛巾往绳上一搭，根本看也没看苗壮一眼，径直进屋去了。
苗壮听见屋里小树大声问：“姥爷，爸爸呢？”
杨主任没好气地说：“死了！”
小树立即噤声、不说话了。
苗壮十分心塞。
唯恐孩子被杨家二老教训、更担心邻居们起疑心，苗壮搓搓手，对杨婶子说：“婶子，我先上班去了。今天上班第一天，我去安排一下，中午再过来。小树跟杨洁就麻烦你们了。”
杨婶子翻了个白眼儿，“这话说的！我闺女、我外孙，哪用你一个外人说这些？真是的！”
杨婶子愤愤地把苗壮带来的包子、油条什么的，一股脑又装进了纸包里，“啪”地一声砸在苗壮怀里，“我们杨家还养得起闺女、外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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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3 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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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杨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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