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沟去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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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山沟去种田- 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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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苗说道:“那现在怎么办?”

    李君阁说道:“实在是要不了这么多,解绸子吧,对了,即使我们不用,每棵树下还是放一个小红包,表示一下感谢才好。”

    两人又搞了好一阵,留了六根,将其余的红绸都解了下来。

    李君阁将所有红绸扎成一朵花,说道:“待会第一根梁木下山,把这朵绸花系上,表示我们领情了。”

    林子里黑得早,两人又等了一阵子,就看到六个黑影偷偷摸摸地出现在了林子边。

    来人是山下村里万大力王宏光几个,二毛还在自己脸上都抹了把烟灰,看起来真像是积年的老贼。

    何苗说道:“都到齐了?”

    万大力点头道:“到齐了!”

    何苗又问道:“溜索每段都安排了人手没?”

    万大力低声笑道道:“都安排好了,妈蛋干了这么多年的治保,对做贼这行也算是门清了,啥都不重要,这后路首先得安排好不是?”

    众人都低声吃吃直笑。

    何苗说道:“时候也差不多了,那我们就开搞。”

    来到第一棵梁树下,何苗取出绳子,爬上树将绳子绑上,然后跑到山上,将绳子拉紧绑到另一棵树上,让梁树向山坡弯曲,然后跑回来在树下摆上糖果,猪肉,点燃香纸,先敬了山神阳神,再敬了祖师爷鲁班,每位都有一套四言八句的祭辞。

    山神的是:“此树只合此山栽,山神爷爷把眼开。青龙吐水来滋养,白虎爬坡来守材。”

    阳神的是:“六阳煌煌照东来,前坡气运后坡财。东主搬去成堂屋,金银成山米成台。”

    鲁班的是:“先师传我伐木方,西弥山里摆道场。吩咐弟子来砍倒,留与东主做栋梁。”

    然后抓了一只鸡公过来宰了,用鸡公的鲜血绕树淋上一周,口里高声念道:“此鸡、此鸡、不是凡鸡,别人拿来无用处,弟子拿来止煞气。天煞、地煞、年煞、月煞,止煞惟能凭此鸡。”

    这就是冲煞了,虽然看准了伐木的时辰期会,但是来帮忙的人里难免有八字冲撞之处,就靠这只大公鸡化解了。

    走完这一大圈程序,何苗这才说道:“来,开工!”

    李君阁心里暗暗好笑:“做贼都这么大排场!简直没处说理去了!”

    几人轮班将树锯倒,李君阁将红绸挂上,万大力几人扛着就往溜索那里跑。

    何苗还在后边吩咐:“一路上不要停,不要回头看,中间不准落地。赶紧运下去再回来,这还有五趟哩!”

    万大力几人边跑边笑:“晓得晓得!”

    在第一棵树的木桩上摆上一个大红包,何苗说道:“留树蔸上的红包,并不一定非要让树木的主人来拿,谁先发现谁就可以拿去,这个叫做‘捡喜钱’。”

    说完又带李君阁去砍第二根。

    前几根木料运完,都风平浪静,待到运第六根的时候,何苗叫住众人说道:“我们搞了这么久,寨子里安静得简直没道理。如果要有事,肯定就在这最后一根上了,待会你们先跑,二皮给他们每人带上一些小红包,一会如果有人拦阻,就赶紧撒出去!”

    说完又道:“二皮你跟我一起断后,这还要点鞭炮谢神呢,鞭炮一响不出杂症,老子何字倒过来写!”

    万大力几人嘻嘻哈哈地抬着木料跑了,二毛边跑边喊:“二皮你龟儿晚点点放鞭炮哈!要是跑不赢真被抓了,李家沟的班子就脏完了!”

    何苗将大公鸡,猪肉,花生糖果都收好挑起来,眼看着万大力他们都没影了,满脸紧张地说道:“实在跑不赢,老子只有把鸡公丢了!二皮你下山了要赔够数哈!”

    李君阁哈哈大笑道:“想得美!反正老子的梁已到手,大公鸡化完煞对我就没用了!你自己留不留得下,关我屁事!”

    说完将鞭炮一点,转身就跑,边跑边喊:“先闪了!你慢慢来!”

    鞭炮噼噼啪啪就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夜晚动静有点吓人,惊得满山的飞鸟没头没脑地瞎飞起来。

    就听见寨子里铜锣“咣咣咣”地响了起来,两条火龙从寨子上下两方亮起,人声鼎沸:“逮贼了!逮偷梁贼了!”

    中间也夹着一些嘻嘻哈哈不和谐的声音:“捡钱了!捡喜钱了!”

    何苗挑着担子狂奔,边跑边对李君阁喊道:“二皮你龟儿慢点跑!等等老子!”

    李君阁回头一把抢过何苗肩膀上的担子扛自己肩膀上,边跑边说:“还跑山匠呢!你这样只有遭山猪拱屁股的命!”

    何苗边跑还边抢白:“屁!山猪只会跑直!真追来了老子不晓得倒拐?”

    突然就见前面一阵梆子响,一群小苗娃从路边窜出来,两个打亮火把,剩下的一个个拿着细竹竿子就往两人身上打,边打边喊:“偷梁贼!打打打!”

    何苗吓得差点窜旁边水沟里去了,李君阁一扬手就把手里的小红包对着火光甩出去,大喊一声:“看暗器!”

    “哎哟!”苗娃们不知道是啥,赶紧躲闪,待到看清是一个个小红包,高兴得见眉不见眼,赶紧低下头满世界踅摸,再顾不上奔逃的两个贼了。

    李君阁又从筐里抓了几把糖果花生扔过去,巩固战果,继续向前狂奔。

    一直跑到溜索旁边,李君阁抛下担子就将自己往支架上套,何苗也在旁边手忙脚乱地套安全带。

    这时又是一通梆子响,阿铜又领着一群半大娃子出现在溜索前,哈哈大笑:“哈哈哈,二皮,等你好久了!”

    “靠!还会埋伏!阿铜你也学坏了!”李君阁突然打开强光手电:“晃你们个睁眼瞎!”

    趁阿铜他们大呼小叫躲避的时候,李君阁跟何苗两个“呼”地一声就溜了出去。

    阿铜一跺脚:“哼,人虽然跑掉了,好歹留了一挑子浮财,哎哟……”

    就看一对箩筐“嗖”地一声向前蹿出,消失在前方的黑暗中,阿铜脚下只剩了一根光溜溜的扁担。

    “哈哈哈哈”黑暗中响起了李君阁得意的笑声:“阿铜,明天下山来,吃烧鸡公!”

    何苗一边收捶着的绳索,一边嘿嘿嘿贼笑。

    留下一群苗娃们在山上捶胸跺脚:“狗日的汉娃子们太奸猾了!”

    ……

    两人来到山下,大部队们都聚齐了,将大梁安放到板车上,李君阁开着猛禽往下拉。

    李家沟的年轻人们好像打了什么胜仗一样,一个个高兴得了不得。

    来到绿道,众人跳下车,将梁木下到工地旁边的滚马上放了下来。

    何苗一边往梁木上贴红纸,一边说道:“从现在直到上梁结束,都得有人守着了,顶梁顶梁,代表的是当家主,又是中堂的主干,而中堂是啥地方?那是全家供养祖先及神灵的地方!所以不容亵渎。任何人不得脚踩或蹲坐梁木,尤其是女人!女人若是横跨了梁木,会败坏新屋主人的运气的!老时间里有些相互有仇恨的,会特意指使自家女人去跨对方的梁木。拼着自家遭报应,也要去坏了别人的气运。”

    李君阁摇着脑袋,说道:“谁要是这么干,那简直是魔怔了,除了给自己弄一个心魔,今后时时想着自己要遭报应之外,没有任何意义,我家的梁,不用守!”

    话音还没落呢,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放你的屁!”

    转头就看见大伯怒气冲冲的脸庞:“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六根大梁,全给我抬祠堂里去!我看谁敢在祖宗和你四爷爷前面造次!摆那里才真正不用守!”

    李君阁连忙见风使舵:“哎哟还是大伯想得周到,走走走,大家再受一把累,摆祠堂里,也让祖宗保佑保佑!”

    一行人又将大梁往祠堂里抬,一边抬一边嘻嘻哈哈听何苗一惊一乍地讲述在苗寨的逃跑经历。

    这一通弄完也是大半夜了,大家约好明天在绿道工地摆坝坝席吃柴火烧鸡公,这才各自散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掌墨师

    第二百二十二章掌墨师

    第二天一早,李君阁早早来到绿道边,还有六只大公鸡等着收拾呢!

    绿道边上就是苗娃们的工地,大锅大灶大棚子都是现成的,李君阁抓了二毛跟何苗打下手。

    都是十多斤的小脚乌骨大公鸡,鸡杂清理出来一会儿单炒,其余的磬磬哐哐剁成大块,在大锅里紧过水之后捞出,用热水洗净。然后将紧过鸡肉的鸡汤过滤单独放置一边。

    再用酱油和料酒加入大盆子中,将鸡块倒进去,两手下去一通猛捞,让鸡肉裹满料汁,腌一个小时左右。

    这个动作一定要趁热,这样的话鸡肉很容易吸收味道。

    大锅加入大油,然后倒入两包烧鸡公调料两包火锅料,再放入两斤辣椒干,两斤花椒翻炒。

    当年烧鸡公店开满了蜀都大街小巷,不过袋装调料一出来,一个个就关门了,因为烧鸡公只要配好了调料,做法实在太简单。

    将调料炒到香气四溢之后,李君阁加入鸡块继续翻炒,然后刚刚过滤好的鸡汤倒入锅中,将鸡炖起来。

    煮鸡的同时,把洋葱,芹菜,青椒,香菜洗净,切好。

    然后开始削青笋和土豆。

    大火炖到鸡肉耙软之后,倒入青笋和土豆,十分钟后加芹菜,洋葱和青辣椒。

    继续煮十分钟,撤火,加入香菜,装盆上桌。

    这菜真没难度,就是一个“大”字,大块,大锅,大火,大油,大香,大辣,大麻,大盆,最适合一群大老爷们光着膀子,就着泡酒大造一场。

    中午的时候,朱朝安开着车将阿冲叔和十多个苗娃领了下来。

    李家沟这边昨天参与偷梁的一群人也陆陆续续到了,也是十来个。

    烧鸡公香辣的气息充满了整个绿道,苗娃们坐在桌旁,鼻子直抽抽。

    一共坐了四桌,每桌一半苗娃一半汉娃,大家说起昨天偷梁的事情,两边情况一交换,都觉得又有趣又好笑。

    李君阁又将鸡杂炒好,每桌端上一大盆烧鸡公,两盘炒鸡杂,端起酒杯对阿冲叔说道:“简陋了,阿冲叔,昨天实在是承情了,寨子里的狗都没放出来,要不然李家沟人全得撂林子里!”

    阿冲叔哈哈大笑道:“本来就是图一个乐!难不成真当是贼娃子逮啊!哈哈哈!你不知道,我开始都选好六根梁材了,怕你跟苗娃不熟悉,想着先给你们绑上,图个方便。结果寨子里的人听说是山下皮娃要起梁,偷偷摸摸地你绑你家一根,我绑我家一根,整得满山都是,你说这事情闹得!”

    李君阁说道:“实在是太感激了,山上的情,我二皮记得牢实,以后苗寨的事,就是我的事!”

    阿冲叔连连摆手,说道:“要说情分,该是苗寨记着你皮娃的情分,这几十年了,寨子里何曾这么高兴过?老辈儿些的脸褶子里都是笑!对了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寨子里过年啊!”

    李君阁看着自己身上的毛线背心加外套,说道:“这冬月都才刚到,腊月都还差一个月呢,怎么就说到过年了?”

    阿铜说道:“二皮你不知道吗?我们苗家过年就是冬月尾巴上,跟你们汉娃是不一样的!”

    李君阁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哈哈哈,忘记这茬了!到时候我一定来!”

    阿铜兴奋地道:“就是就是,今年寨子里肯定热闹得很,你可一定要上来啊!”

    经过昨晚偷梁一事,山上山下年轻人又熟络了一分,大杯喝酒,大块吃肉,很快就打成一片。

    李君阁又敬了阿冲叔一杯,说道:“阿冲叔,听何苗说你们老木工手艺人干活路的门道名堂不少,你跟我说说呗,我看看能不能让阿音把木楼工艺的和讲究也报上非遗。”

    阿冲叔说道:“这里边说头可就太多了,我们早年间都是师傅带徒弟,三年徒弟,一年帮工,是没得工钱拿的,之后才能出师,出师后还要跟着师傅当好几年的手下,这才能独挡一面。”

    “我们这行,大师傅叫‘掌墨师’,起房子没有图纸,不管房子多大,都在掌墨师脑子里面。”

    “整个房屋所需什么,怎样造作,掌墨师都必须了然于胸。”

    “所有的构件,无论梁、柱、枋、板、椽、檩、榫,都是木材加工来的,只用榫卯相接,没有一颗钉子,不管大小尺寸,摆放位置,在没有设计图纸的情况下,都要做到丝毫不差。”

    “几千根梁柱枋椽,都是掌墨师一个人用墨斗弹出来的,其它人,只是根据掌墨师画出的线条将木料改造成各种构件而已,这就是徒弟跟师傅的区别。”

    “所有构件架起来,一根都不出差错,榫卯严丝合缝,这就是吃饭的硬本事!也是‘掌墨师’这个名头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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