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馥祯将身上仅有的一件外套，盖在她的身上，可她的手还是凉的吓人。
江馥祯一脸焦急的看着前面开车的温筠聿，问道：“筠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
江馥祯这20年一个人在精神病院生活过来的人，遇到这样的事，难免不跟着担心，紧张。
尤其，温筠聿始终抿着唇角，一句话不说的样子，更让她害怕。
江馥祯低下头去，将霍小漓冰凉的指尖放在自己的衣服里，想要温暖她。
随着车子的晃动，霍小漓枕在江馥祯肩上的头渐渐的顺着她的胳膊滑落下来。
江馥祯叫了一声：“小漓……”
霍小漓依旧没有半点回应，此时，她的嘴唇是灰白色，在对面驶过来的车灯照射下，像极了夜里的女鬼。
江馥祯将手抽出来，让霍小漓躺在自己的腿上，她整个人都跟着抖了起来。
……
医院里。
温筠聿一身白色的衬衫早被霍小漓的血给染透了。
江馥祯跟不上温筠聿的脚步，对温筠聿说道：“别管我，快带她进去。”
话音刚落，温筠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急诊大厅的门口了。
江馥祯停下来，看着医生护士都朝着急诊室的方向快步跑过去，她怔住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她的记忆也开始慢慢的倒退。
20几年前，也是这样的夜晚。
她心爱的男人就是这样被推进急诊室的。
医生护士们也匆忙的从眼前快速经过，那时，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江馥祯害怕这种地方。
这个无时无刻不充满生死离别的地方。
一身睡衣，一样的场景，天旋地转。
仿佛不知今夕是何年……
7
第2432章 筠聿，你怎么在这？
走廊里。
江馥祯坐在温筠聿的身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脸上一片死灰。
霍小漓的情况，温筠聿一句话也没有说，嘴角抿成一线，思绪仿佛一直游离。
温筠聿衬衫上的血混着他的体温，已经渐渐干涸，却依旧刺目惊心。
江馥祯伸出手，握住温筠聿的大手后，抬起头来，看着他。
温筠聿似乎用了许久的时间，才对江馥祯说了一句：“没事……”
这一句没事，让江馥祯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温筠聿的笃定，是让江馥祯感到吃惊的。
难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江馥祯并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因是后半夜，走廊里来往的除了护士，几乎没什么人了。
“筠聿……”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温筠聿和江馥祯同时抬起头，朝着来人看去。
只一眼，江馥祯愣住了。
而温筠聿却已经起身，对着身前的男人说道：“骁肃哥。”
穆连成的哥哥穆骁肃是著名的外科医生，也是少数能让温筠聿称的上尊敬的人。
温筠聿年少时，因不被温家人待见，被温老爷子时常打成重伤的情况屡见不止。
温筠聿往来医院的次数多了，会让温老的形象有损。
故而，温老冷血的不许温筠聿去医院看伤。
多少次，都是穆连成连夜赶过来，将他从温家带走。
穆连成的专业是内科医生，能帮上的忙十分有限。
所以，多数情况下，穆连成将温筠聿从温家老宅里接出来，便直接送到穆骁肃那里去。
温筠聿年少时，有很多时候都会被穆骁肃收留。
一方面是帮温筠聿处理外伤，一方面穆骁肃也不愿见温筠聿一次又一次被温老爷子毒打，故而会经常留他在家里。
久而久之，温筠聿与穆骁肃的也比较亲近，甚至把他当成自己的哥哥一般。
只不过，这几年来，两个人都越发忙碌，见面的时候终究还是少了。
要不是前一段时间，因为穆连成的儿子穆世童出国的问题，两个人怕是已经有两三年没有怎么见过面了。
今天穆骁肃突然的出现，让温筠聿有些意外。
一声骁肃哥已经道明了两人之间的关联。
江馥祯也动作迟钝的从椅子里站起身来。
穆骁肃看到江馥祯时，有过一瞬间的充楞。
不过，他也很快回过神来，对着温筠聿说道：“筠聿，你怎么在这儿？谁生病了吗？”
说着，他不忘朝着江馥祯看了一眼。
温筠聿的脸色很苍白，只说了一句：“霍小漓……”
霍小漓这个名字，穆连成那个大嘴巴没少在他面前提起。
虽没见过，可穆骁肃瞬间也明白了过来。
他说道：“就是刚刚送进来的那个急诊病人吧？我过去看看……”
温筠聿点了点头。
穆骁肃伸出手在温筠聿的肩膀上拍了拍，将视线从温筠聿的脸上收回，又弯起唇角，对着江馥祯轻轻的点头示意后，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穆骁肃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温筠聿和江馥祯又重新坐了回去，两人依旧沉默无言。
7
第2433章 出现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对吗？
霍小漓的病房里，她还在昏迷。
江馥祯坐在旁边，整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她看着窗外天空上逐渐露出的鱼肚白，一种悲悯的情绪从心底里升腾而起。
温筠聿和穆骁肃站在门口聊了一会儿，而后，穆骁肃因有急诊离开。
等温筠聿走近时，江馥祯头也没回的问道：“医生都怎么说？”
温筠聿深吸了口气，不知道从何说起。
江馥祯似乎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突然转身，给了温筠聿一个响亮的巴掌。
生平，温筠聿这是第一次被自己的姐姐打。
江馥祯的性格温柔，小的时候，温筠聿从未见她对自己发过脾气。
30多年了，这是第一次。
江馥祯的眼睛氤氲，看着温筠聿的眼神，里面写满了失望。
温筠聿被打的毫无怨言，视线终于错开与姐姐的对视，垂下头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从两个人中间走过去。
江馥祯开口说道：“你当初在折磨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终有一天，报应会落在你自己的头上？”
温筠聿想过。
但他没有说……
江馥祯继续说道：“当年，她一个19岁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你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失去生育能力那意味着什么吗？”
温筠聿不语。
江馥祯只知道自己弟弟嫉恶如仇，对待曾经害过自己害过家人的人，温筠聿从不心慈手软。
可江馥祯不懂，霍小漓又做错了什么！
江馥祯对温筠聿的失望写在脸上。
眼前的这个弟弟，仿佛早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弟弟了。
温筠聿曾经为什么扭曲到要对着一个19岁的孩子报复到了这种地步，是江馥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的。
江馥祯气愤，温筠聿不语。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江馥祯终于坐下了。
她颤抖着嘴唇，说道：“出现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对吗？”
“是。”温筠聿始终垂着头。
“医生最后怎么说？”江馥祯闭上眼，仿佛这句话是从牙缝里出来的。
温筠聿沉声说道：“说她的子宫受损严重，不规则出血的症状，也许会伴随她的一生……”
江馥祯握着霍小漓的手抖了几抖。
最后，她又说：“将来，孩子……真的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吗？”
温筠聿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又开口说道：“我不知道……医生说她再怀孕的可能性几乎为0……”
江馥祯身上的气力仿佛被一瞬间全部抽去。
她看着霍小漓安静沉稳的睡颜，心疼无比。
……
清早。
温筠聿被人叫去了公司，江馥祯留在医院里照顾依旧没有醒转的霍小漓。
医生说霍小漓许是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但并没有生命危险，叫她安心。
温筠聿临走前，安排了陆离过来。
陆离到达医院时，已经过了早饭的时间。
江馥祯一夜未睡，守在霍小漓的病床前，整张脸都是憔悴的。
陆离一阵风似的走进病房，身上带着从外面带进来的一股子清冽的寒气，刺激的江馥祯精神归位了些许。
7
第2434章 极端……的方式？
陆离对江馥祯说：“**姐，要不我叫车送您回去休息？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可以了，温总开完会也会赶回来……”
江馥祯淡淡的看了陆离一眼，摇头道：“她一个女孩子，你留在这里照顾不方便。”
这也是事实，陆离无可反驳。
江馥祯将霍小漓睡的沉，便起身，拉着陆离出了病房。
病房外的休息区，江馥祯和陆离在联排的塑料椅子上坐下。
江馥祯有些恹恹的问：“6年前，筠聿和小漓的事，你知道多少？”
突然被提及这个，陆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陆离的眼睛一直与江馥祯对视，他说：“**姐，我不知道您指的是什么？”
江馥祯疲惫，也不抬头，淡淡的说：“筠聿对小漓的感情……和小漓曾怀过的那个孩子，你都和我说一说。”
陆离吞了口口水，喉结也跟着动了一下。
他显然有些紧张，脑海中思绪着，到底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可是，最终陆离还是开口说道：“我只是猜测，就算说了，也不一定能代表温总的想法。”
“你尽管说就是了。”江馥祯道。
陆离点了点头，看着江馥祯的眼睛说道：“从我的角度来看，起初温总和霍小姐在一起的时候，应该只是为了报复。但是，这样的情况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因为温总向来都是工作逛，可那段时间他回家的次数明天的提高了。”
江馥祯看着他，不语。
陆离纠结了片刻，接着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温总的状态，矛盾？也可能不是，但那个时候，他有失眠的症状，几乎整晚整晚的睡不着，但是，只要霍小漓在他身边，虽说他心里不一定痛快，但到时能够平稳入睡了。”
陆离想了想，继续说道：“我说不清楚他们当时两个人都是一种什么心理，与其说，温总是在报复，可他更多的像是守护，霍小姐无论被他怎么折磨都行，但若有人对霍小姐不利，便是他没法容忍的，他总会叫那人付出代价来……”
说到这里，陆离苦笑：“我倒是觉得，那段时间里，是霍小姐折磨温总更多一些……”
“那孩子呢？小漓怀过筠聿的孩子，对吗？”江馥祯问道。
陆离点了点头：“是的，当年温总是不希望霍小姐怀孕的。可也不知道怎么，霍小姐还是怀孕了。”
江馥祯的眼角跳了一下。
“那个时候，温总并不知道霍小姐已经怀孕，如果知道，哪怕他再不喜欢那个孩子，至少他也会带着霍小姐去正规的医院，将那个孩子个拿掉，而不会让霍小姐用那种极端的方式……”
“极端……的方式？”江馥祯不解。
陆离有些不忍，看了江馥祯一眼后，还是说道：“是，霍小漓自己在家里自行用药物流产，而且，当时她服用的计量是十分大的，她几乎用最残忍的方法，将那个……那个孩子给杀掉了……”
听到这里，江馥祯出了一身的冷汗。
7
第2435章 宁愿死的惨烈，也不让温筠聿好过…
她之前只怪自己的弟弟对霍小漓逼的太紧，却没有想到，霍小漓竟然连后路都没打算给自己留一条。
江馥祯甚至想不出霍小漓当时是种什么心态。
纵使她再不喜欢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可身体毕竟还是自己的。
她这是要玉石俱焚吗？
可江馥祯想了想，或许并不是这样的。
也许，当时的霍小漓是一心求死。
她不计后果，宁愿死的惨烈，也不让温筠聿好过……
想到这里，江馥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见江馥祯不再说话，陆离盯着江馥祯已经干枯开裂的嘴唇，说道：“**姐，我出去买点吃的回来吧，您先坐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很快回来。”
江馥祯已经听不到陆离都在自己的身边说了什么。
她木讷的点了点头，看着陆离的背影离去。
休息区里，联排的座位里，只留下江馥祯一人。
前面掉在正上方的电视屏幕，正播放着关于女性妇科的一些常见病理知识。
江馥祯觉得口干舌燥。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雪，今天太阳倒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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