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马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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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马大唐- 第3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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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是重点。当然,面具失效导致大批伤亡的事情也不能放任不管,但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气势汹汹。窃以为私下里跟副帅沟通会更好。你这么一闹,副帅碍于众将之前,不得不对柳熏直严惩。而且好像是副帅绞尽脑汁设计了面具导致了这一切发生一般,你这不是给副帅添堵么?”

    宋建功梗着脖子道:“我并没有对副帅的冒犯之意,我站得正,不怕他人流言蜚语。”

    李宓摇头道:“宋将军,你这是不顾大局。好不容易来了个王副帅,有勇有谋有担当,咱们这些经历过前番兵败的剑南将领哪一个不是欢欣鼓舞?哪一个不希望能够一雪前耻?你难道希望王副帅心情低落拍拍屁股走人么?让鲜于大帅再来领军,你愿意么?顾大局,顾大局,你怎么不开窍呢?再说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宋建功呆呆而立,喃喃道:“难道我做错了?你是说,副帅会因此心里不开心,可能会离开剑南么?”

    李宓道:“我也不知道,柳熏直是副帅的心腹之人,若明日真的不得不杀了他,王副帅心情糟糕,很难说不会撂挑子走人。莫忘了,王副帅可是来救火的,咱们剑南军的前耻跟人家王副帅可没什么干系。”

    宋建功咂嘴道:“我真的没考虑这些,老将军这么一说,我心里可是打鼓了。我对副帅的到来当真打心眼里欢迎,希望能跟随他一路势如破竹击溃南诏国,我可不希望他因为这件事而离开。我该怎么办?”

    李宓道:“能怎么办?明日一早咱们一起替柳熏直求情,只能这么办了。宋将军,行事刚直我是很佩服的,但也不是一味的刚直。以前你也是这样,结果如何?遇到心胸度量大的上官固然没什么,遇到心胸狭小处处计较的,反而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你就是太一根筋了。”

    李宓叹息着拱手离去,宋建功心里七上八下的很不好受,有心回头去和王源解释一番,但见王源帐中已经吹灯熄火,又不敢去打搅。徘徊半晌只得决定明早来同李宓一起为柳熏直求情,弥补自己的过失。回营后睡在营帐里心里焦躁不安,辗转良久才睡着了。

    次日天明,宋建功蒙蒙亮便起来赶到北岸,同李宓一起商量好待会要一起替柳熏直求情的事情,两人带着十几名将领一起来到王源的大帐前。柳钧刘德海也赶到了,冲着宋建功瞪眼,神情极为不满。

    不久后,王源起床洗漱完毕出了大帐,见到帐前围着的李宓和宋建功以及众将领几十人,愣了愣后淡然道:“诸位都是来听消息的是么?放心,我没忘。昨天的事情我会秉公执法的,绝不会徇私的。”

    宋建功欲上前解释,被李宓轻轻拉住。

    王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转头吩咐身边的亲卫道:“去将柳熏直押来。”

    不久后柳熏直佝偻着背面色苍白的来到面前,看他面色憔悴,黑着眼圈,显然昨晚是一夜未眠了。

    “柳熏直,辰时已到,咱们约定的时间到了。你找到原因了么?军中士兵佩戴的面具中还有多少是残次品,可都查出来了么?”王源沉声问道。

    柳熏直拱手哑声道:“回禀副帅,找到了些缘由,残次面具也都找出来了。”

    王源脸色一变道:“哦?这么迅速。我以为这事儿并不好办,难道你将所有的防毒面具都劈开看了里边的炭芯长短么?”

    柳熏直道:“那也不必,老朽有自己的办法。副帅莫急,老朽向您解释。”

    柳熏直朝旁边招手,十几名军库老兵推着两大车堆积如山的面具过来,柳熏直指着那些车上的面具道:“副帅,这些都是残次的面具,数量八千七百只。”

    王源走过去拿起一只暂新的面具瞧了瞧,见并未有破损之处,更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皱眉道:“你怎知这是次品?”

    柳熏直接过面具请柳钧用长剑剖开,果然炭芯短了一截,再取一只剖开,还是短了一截的次品。在两大车上不同部位连续取了七八只剖开,结果都是次品,这说明这两大车上应该全部是次品了。

    “你怎知道?重量轻是么?”王源问道。

    柳熏直摇头道:“称重是不成的,每个面具的重量不一,炭芯的重量很轻,少了一截的也许比正常的面具重量还重,那是没法判断的。”

    “那你如何得知那个是合格的,那个是次品?”

    柳熏直叹了口气道:“副帅,您将监造防毒面具的事情交给了老朽,那是对老朽的极大信任。且这面具干系到作战时将士们的生死,老朽更是觉得责任重大,岂敢有丝毫的怠慢。昨日宋将军责问之事,老朽也觉得甚是奇怪。回去后细细的回忆当时的情形,想起了一些细节。”

    柳熏直伸手从身上解下一只防毒面具,将之翻转过来,指着内衬道:“副帅请看,当初老朽带着十余人负责最后的验收打包,每一个合格的面具里边老朽都做了标记,这一只上面写着‘叁’字,那便是说这是第三批打包的合格面具。老朽担保这是好的面具。”

    柳熏直借过柳钧的剑,一剑将面具竹筒剖来,里边紧密押实的炭芯滚落出来,长度合乎规格,是合格的面具无疑。

    “诸位可看一看各自面具里边有无老朽写的数字,若有便是经老朽亲自检验过的面具,若这里边有不合格的,便是老朽之过。”

    众人纷纷取出面具来翻转查看里边有无字迹,果然纷纷找到了数字,有的是‘壹’,有的是‘贰’,有的是‘肆’,有的是‘伍’等等,各自不同。

    “第一批打包装车的便是壹字,第二批便是贰字,以此类推。诸位可以劈开查看里边炭芯长短是否合格。”柳熏直道。

    “那也不用劈开了,那这车上的面具里衬上有没有数字?”王源皱眉道。

    柳熏直拿起一只车上的次品翻转过来道:“副帅,这些次品上并无数字,说明这都是没有检验是否合格的面具。老朽便是根据这些迅速将这些次品分拣了出来。”

    王源和众将都恍然大悟,以此为标准自然是很快捷的分辨是否是合格的面具。但这些次品如何产生并运达军中,这便是很奇怪的事情了。

    柳熏直知道大家心里想着什么,不待王源发问,便开口道:“老朽非是要为自己开脱之意,但这一万多只次品面具显然没有经过老朽的检验。老朽思来想去,只有一批面具没有经过我的检验,问题恐怕便是出在了这一批面具上了。”

 第四三四章 惩罚

    “副帅还记得么?副帅和鲜于大帅约定的至少五万只面具的制作时限是半个月时间。但实际上已经过了十天期限的时候,面具还只制作了两万只,对于进度而言是极为滞后的。老朽记得,副帅曾命人数次催促,还将杨左相从京城写来的信送到成都给鲜于大帅过目。在接到副帅转交的那封杨左相的信件之后,鲜于大帅严令所有制作作坊连续三天三夜不休,一下子赶出了三万多只面具出来,这才在正月二十八当日赶上了进度,还多出一万多只的数目。”柳熏直缓缓说道。

    王源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最后的匆忙赶工造成了这么多的残次品么?”

    柳熏直皱眉道:“赶工的那三天老朽在场,制作的速度确实非常的快,但我从未疏忽自己的职责。但最后一日,老朽身子实在顶不住不眠不休的劳作,因而晕倒在作坊里。待我醒来时所有的面具已经装车完毕。我问鲜于大帅最后一批制作的面具是否按照流程并经过检验。鲜于大帅说是他亲自带人监督检查的,绝无问题。当时因为已经到了交货的日期,我担心面具不抓紧送达嶲州会耽误大军的行程,又有鲜于大帅亲自检验,所以便想当然的认为没有问题,于是便押车赶赴嶲州大军之中。但现在想来,这一批没有我的亲笔签字的面具便是那最后一批制作装车的面具。而问题正出在这批面具上。”

    这番话一说出,不仅王源变了脸色,周围众将也一个个错愕不已,这事儿越查越是麻烦,现在居然闹到鲜于大帅的头上去了,这可真是没想到。

    “你的意思是,鲜于大帅为了赶工,所以趁着你昏迷的时候粗制滥造了最后一批面具,然后谎称检验合格装车运到军中了是么?”王源眯眼冷声道。

    “副帅,老朽不敢说是否如此,因为老朽并无证据。但出了问题的这批面具没经过老朽之手检验签字,这是千真万确的。这件事老朽难辞其咎,老朽若不晕倒,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炭芯的长短外表看不出来,只有严密监督制作过程时的炭芯压制的过程才能知晓。老朽身体老迈便不该接下这个重要的职责,而且在路上也该对最后一批未经受的面具进行拆出炭芯抽查。我的责任我不推脱,自当接受副帅严惩。”

    王源眉头紧皱,负手缓缓来回踱步。李宓低声道:“副帅,此事看来都是无心之失。柳先生劳累晕厥没有尽到职责也是情有可原,卑职看,这件事到此为止。事情已经发生了,便不要闹得满城风雨了。”

    宋建功也忙上前道:“副帅,昨日卑职之所以当众提及此事,目的不是要追究什么人的责任,而是为了让副帅下令将防毒面具中的残次品给找出来,以防下次再发生不该发生之事。这件事卑职和李老将军的想法一致,就此打住为好。反正残次品已经找了出来,卑职的目的也达到了。”

    王源停步转头,一双厉目炯炯盯着两人道:“你们的意思是,那两千士兵白白死伤了是么?”

    宋建功身子不由自主的后缩,低声道:“副帅,卑职……”

    王源冷笑道:“笑话,这等事若不追究当事人之责,今后兵士谁还敢勇武杀敌?今日是面具,明日是否可以是不能击发的弓弩,不能杀敌的兵刃?不能御敌之盔甲?你们无非是因为此事涉及的一个是我的门客,一个是上司而给我个台阶下罢了。但我告诉你们,这件事不必给我台阶下,因为我不会大事化小。”

    王源转过头来对身后躬身而立的柳熏直道:“柳先生,事情果真如你所言的话,你虽不负主要责任,但你也难辞其咎。我命你全权监督面具的制作之事,你未能尽到职责。至于身体原因,却不能因此便推卸责任。原本该将你正法警示,但鉴于你并非有意为之,而是力有不逮,也非主要责任者,故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给予重责四十军杖的惩罚,你可服气?”

    “老朽服气,认罪领罚。”柳熏直跪在在地,颤声道。

    众人大惊,四十军杖,那还不打的死去活来,柳熏直这身子如何能扛得住。

    “副帅不可啊,四十军杖惩罚过重,会出人命的。”李宓高声道。

    “副帅三思,真要打四十军杖,还不如直接砍了柳先生来的痛快,副帅开恩。”宋建功也叫道。

    柳钧刘德海等人也纷纷求情,希望王源收回成命。

    王源不为所动,缓缓的卸下身上的盔甲摆手道:“都干什么?军令如山,难道可以随便说说的么?这四十军杖是对柳熏直的惩罚,但我委派命令他去做这件事的时候没有考虑到他的身体老迈的原因,所以我也有责任。所以,这四十军杖,我替他受二十杖。”

    众人更是一片惊惶,呼啦啦跪倒一片,连叫不可。

    “赵青,带人行刑。”王源喝道。

    赵青呆愣愣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王源瞪眼道:“还愣着作甚?你想抗命么。”

    赵青噗通跪倒道:“副帅杀了小人吧,小人可不敢。”

    王源气的抽出剑来怒骂道:“好,你抗命,我便杀了你。”

    “义父!听我一言。”柳钧的声音在王源身后响起,王源回头看去,但见柳钧正撅着屁股爬在地上。

    “你干什么?”王源皱眉道。

    柳钧昂着头道:“义父治军严格,不徇私情,柳钧佩服之极。这件事柳先生确实难逃责罚,四十军杖一点也不冤。”

    “小爷,你在说什么?”刘德海忙撅嘴挤眼制止,哪有不劝阻却火上浇油的道理。

    柳钧不管不顾自顾道:“义父代柳先生二十军杖的举动让柳钧学会了什么叫义,这是主客之义。义父不是经常教导柳钧要谨记忠孝节义之事么?柳钧今日算是真正领会了。所以,柳钧作为义父的义子理当替父受罚,这二十杖柳钧受了,这是孝。”

    王源皱眉喝道:“胡闹。“

    “义父所言差异,义父可以尽主宾之义,凭什么不让我尽孝道?哪有这个道理?赵青,还不来打我?愣着作甚?”柳钧屁股撅得更高了。

    李宓反应过来,起身挥手道:“柳小将军说的极是,赵校尉,还不行刑么?”

    赵青哦哦的答应着,带着几人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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