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色的被褥之下,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小脸上的疲惫,让他心疼。
翟兮兮脸上包裹的纱布洗澡的时候打湿了,韩珩一找来药箱,揭了湿掉的纱布,重新给翟兮兮的伤口消毒,很轻柔的动作,还是弄疼了她,她在睡梦里哼唧了一声。
韩珩一手一顿,然后更加轻柔。
消完毒,又上了药,重新包上纱布。
收拾了药箱,韩珩一俯身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拉好窗帘关好门关了灯,上床躺在她身边,将她整个抱进怀里。
闻着她身上沐浴乳的馨香,他明明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
身体很难受,还越来越难受。
最后实在没办法,去卫生间又洗了场淋水浴,再回来赶紧在身体不适之前,强迫自己入睡。
*
翟兮兮一觉醒来,窗子外是黑的。
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大概是睡了一整天,天黑了。
再然后,发现自己居然被人抱在怀里,不用转身她就知道是谁,鼻尖都是韩珩一身上的味道。
微微转头,果真看见韩珩一好看的脸。
他脸上的线条清晰深刻,每一处都有很高的辨识率,像是绘画大师一笔一笔精心勾勒一般。
他的唇线,是别人画都难画出来的。
总而言之,这是张养眼的脸。
正欣赏着,门外陡然响起敲门声。
翟兮兮心头一惊,忙不迭推醒韩珩一,小声说:“韩珩一你快醒醒,有人敲门!”
妈呀,这可是韩珩一的家啊,天!
要是被他家里人看见她在他的房间里,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韩珩一睁开眼睛,睡眼惺忪,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当下的情形,转头冲门口不悦地瞪了一眼,开口的声音充满了不耐烦:“谁?”
还有几分睡意朦胧的沙哑。
翟兮兮听得心头一酥。
“珩一,是妈妈,你醒了吗?一天没吃饭了,妈妈做了些吃的给你拿上来,我能进来吗?方便吗?”
方便吗?
翟兮兮要跳起来,不方便,太不方便了。
她用眼神示意韩珩一说不方便,韩珩一眼含笑意看了她一眼,冲门口说:“进来吧妈,没什么不方便的……嘶!”
腰间一痛,低头,就看见翟兮兮愤怒的小脸。
韩珩一笑,伏在她耳边低声说:“我这么说可都是为你好,要是不方便,那才有问题呢。”
翟兮兮自然不信,伸手在他腰间狠狠又是一揪。
韩珩一吃痛,肉一紧,脸上的表情却在笑。
门外的冉汾听到韩珩一的应允,推开房门走进来。
听见开门声,翟兮兮下意识想跳下床藏起来。
幸好门口到床边还有一个过道,有几秒钟的时间可供翟兮兮藏起自己。
只是。
刚动一下,韩珩一一把将她摁回去,道了声“来不及了”,然后将她整个往被窝里一塞。
翟兮兮:“……”一张床,就睡了他一个人,却鼓起来那么大一块,是个人看见都知道被窝藏了个人好不?
而且来的时候有佣人看见她了,估计这会所有人都知道她在韩珩一的房间里……
思及此,翟兮兮一阵悲哀,藏起来也没有用,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藏与不藏的区别,大概就是藏起来可以自我安慰别人不知道了。
被窝里黑咕隆咚,空气稀少,憋闷得慌,而且鼻息里全都是韩珩一身上的味道,憋闷的同时还有点脸红心跳。
被窝外。
“珩一,我把饭菜放到茶几上,记得要快点起床吃,不然一会儿都冷了。”
冉汾将手里的托盘放到茶几上,然后走到墙边‘啪’一声打开灯,视线直勾勾盯着韩珩一身畔鼓起来的那一坨。
韩珩一脸上没什么表情,“知道了妈,你先出去吧。”
冉汾:“我也不知道你的小女朋友喜欢吃什么,就随意做了一点,希望她不要嫌弃……”
说到这里,她发现韩珩一脸色有点难看,忙问:“珩一,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那看?”
韩珩一下巴紧绷,说话有点咬牙的感觉:“没什么,妈,你先出去吧。”
冉汾:“那好吧,你们赶紧起床吃饭。”
直到房门被关起来的一声‘嘭’传来,翟兮兮立马从被窝里跳出来,左右开弓掐韩珩一腰上的软肉。
韩珩一不躲不闪,只是双臂紧紧抱住她,眼睛的光芒热得要将人烫出两个窟窿来。
翟兮兮终于察觉到了,被他看得心头发软,手脚并用想从他的怀里爬出去。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韩珩一的视线往下移。
翟兮兮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脑袋一嗡,赶紧转进被窝里。
她居然没穿衣服。
翟兮兮拽着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警惕地瞪着韩珩一,“你、我、我的衣服呢?”
天,她居然就这么一丝不挂地跟他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整天?
还全家都知道的那种?
不知道被老爸知道会不会把她打死。
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嚎。
哀嚎刚完毕,眼前光线一暗,翟兮兮觉得身上一重,刚要惊呼,所有的声音消失在喉咙里。
韩珩一双手捧住她的脸,吻住她的唇。
霸道又轻柔的吻,细细密密落了翟兮兮一身,意乱情迷时,忽然一痛,让她下意识痛呼出声。
韩珩一没有给她一点准备的时间,就这么突然而又强势地将她整个占有。
翟兮兮大脑随着陌生的冲击力一阵阵发懵,心里有害怕,有惊恐,有不知所措,还有淡淡的满足,和不知道从哪儿生出的一股淡淡的疼痛。
不是身体的痛,是心里的痛。
很复杂的感觉。
门外。
走廊的尽头。
有一道人影孤寂而悲伤地坐在窗前,窗外的天幕漆黑一片,如果此时是白天,那一定是乌云压顶的糟糕天气,就像那道人影此刻的心情,阴霾满心。
冉汾走过去,在他身后站定。
“韩臻。”冉汾说:“不是你的,终究都不会是你的,就算你曾经得到了又能怎么样?最终,还不是要物归原主?”
“你听到了吗?刚刚那道声音,从此以后,她就是我儿子的了,怎么样?被人夺走心爱之人的感觉,好不好受?你回去的时候可一定要跟韩思乐好好形容一下,让她也感受一下。”
韩臻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若不是轮椅的扶手在他的手下缓缓变了形状,冉汾可能会以为他根本就没有在听。
许久,他还是保持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冉汾不由得觉得无趣,转身欲走。
“她不是物品。”韩臻终于开了口,说了句冉汾一时间没听懂的话。
隔了一会儿,她回味出了这句话里的意思,笑了笑,那样温和,却又让人那样心凉。
“对我来说,她只是一件物品,一件我儿子看上的物品,一件,可以让韩思乐的儿子生不如死的物品,韩臻,你心疼吗?心疼好,你越是心疼,我越开心。”
韩臻眼珠子动了动,缓缓转头,看向冉汾,“我知道那件事不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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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十点半(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327:遗失的过往(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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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臻眼珠子动了动,缓缓转头,看向冉汾,“我知道那件事不是意外。”
冉汾愣了下,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韩臻转开视线,重新看向窗外,远处的城市,灯火辉煌,他的心里,灯火阑珊。
“没听明白吗?当初起重机的臂架忽然断裂,不是意外。”韩臻一字一句:“我这么说,你能听明白吗?”
身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声音。
不用回头,韩臻就能知道冉汾的脸色一定难看至极。
许久。
冉汾问:“你告诉我这个,什么意思呢?”
韩臻冷笑:“什么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是你,给兮兮送那只形容惨烈的巨型犬威胁她离开我,是你,派人冲她射击麻醉枪威胁她离开我,你见威胁兮兮根本就不起作用,就动了除掉我的心思,你派人在臂架上动了手脚,想除掉我,是吗?”
冉汾‘呵呵’笑出声,“韩臻,你的故事讲得很精彩。”
“是故事吗?”韩臻说:“你真是心狠,臂架砸下,或许伤的不止我一个,但你却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性命,也幸好你派去的那个人心虚,制造的裂痕不到位,多撑了一会儿,让我们都逃过了。”
只是没想到啊,一切都是天意,若不是翟兮兮忽然过去,又丢了手链,偏生手链就掉在了臂架之下,偏生……就在她去捡手链的时候,臂架彻底断裂,砸了下来。
偏生……翟兮兮就被那一撞,撞失了记忆。
有关他的记忆。
这么巧,处处巧,巧得让人心悸。
巧得,让韩臻不得不怀疑,这一切都是天意。
老天安排好了的,谁也改变不了。
所以,他和兮兮,是没有缘分的吗?
所以,他和兮兮在一起是错的?要让老天安排这么一出戏码,要将他们拆开?
韩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宛如一泓清潭。
冉汾的手微微发抖,“韩臻,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话。”
韩臻没有再说话,像入定了一般。
冉汾最恨他这副样子,心底不由得浮现一抹怒气,“韩臻!”
又是许久。
“请你对她真心一点,那件事就永远是个秘密,如果你欺负她,你说,翟家的人会放过你吗?爷爷一直想与翟家结秦晋之好,如果他知道你将翟家得罪得这么狠,你觉得他还会容你继续留在韩家?”
“不要以为我仅凭猜测,证据,我有。”
顿了一下,韩臻又说:“只要你对她真心一点。”
只要冉汾对翟兮兮真心一点,其他的都无所谓,他不在乎自己就这么苟延残喘一生,只要翟兮兮好。
沉默半响。
冉汾愤然离去。
韩臻继续盯着窗外看,没有人知道,他的整颗心,全都在那间房里。
即使被残酷的现实粉粹成渣,他那颗心,也依旧在那间房里,不肯离开。
*
翟兮兮那种想要尖叫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紧紧揪住韩珩一小臂上的肌肉,哀求道:“不要让我叫出来。”
也不知道韩家这门的隔音好不好,万一闹得阖家上下都知道,那她还要脸不要?
翟兮兮很佩服自己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能保持这份机智。
闻言,韩珩一俯身,吻住她的唇,将她喉咙里的所有声音都堵在唇舌之内。
终于。
身体里炸出烟花。
从一个点,到全身,一下一下,炸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陌生又极致的感受,让人又爱又恨。
许久,翟兮兮才从那种复杂的感觉里抽离,韩珩一一遍一遍亲吻着她,他的眼神,是从来没有过的满足。
他身上的汗水冰凉,贴在翟兮兮的身上,让她一阵不适。
翟兮兮伸手推了推他,“你身上都是汗,好冷,也好脏。”
韩珩一笑:“这就嫌弃我脏了?刚刚怎么不嫌弃呢?”
翟兮兮脸一红,眼看着要翻脸,肚子忽然一阵‘咕噜’。
从昨天发生那件事到现在,她都没有吃东西,刚刚又是一番运动,肚子此刻饥肠辘辘。
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茶几,上面的饭菜大概已经凉透了吧?
翟兮兮幽怨地瞪了韩珩一一眼。
韩珩一笑着起身,边穿衣服边道:“你去卫生间洗漱,我去楼下给你热饭。”
等穿好衣服端着托盘走了,翟兮兮才光溜着身子下床,脚一落地,双腿一软险些跪倒,恨恨地瞪了一眼韩珩一离开的方向,僵硬地一步一挪进了进卫生间。
盥洗台上就一只牙刷,翟兮兮翻箱倒柜,终于在一个柜子的抽屉里找到一摞新的牙刷,和盥洗台上的一个款式,甚至连颜色都一模一样的。
翟兮兮撇嘴,这货用东西倒是挺专一的啊,就可着一个款式颜色的牙刷用。
刷牙的杯子她很不客气地拿了盥洗台上唯一的那个,刷了牙洗了澡,翟兮兮这才发现,自己压根就没有衣服阿喂!
做贼似的从卫生间探出脑袋,韩珩一还没回来,衣帽间就在不远处。
洗了个热水澡,翟兮兮腿脚都变得利索了,她一溜烟跑进衣帽间,打开衣柜门看了看,一溜的白色或深色的衬衫,她随手从里面拿出一件黑色的衬衫,往身上一套,很长,大腿都裹了半截,穿好了站在镜子前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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