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啊…孩子你快醒醒…我们爷俩相依为命你可不能出事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也就不活了啊!”
陆岂容抱着陆杳就想要站起来,却不想腿脚一麻又跌了下去。
陆杳的脸抢先着地,脸上的血迹本就没干,此时更是沾上了一层的灰尘。
但是陆岂容却好像并没有发现一般,依旧瘫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叫喊着,似乎有说不尽的委屈想要发泄。
“我可怜的孩子,都怪爸爸没有本事,才会让你平白无故的糟了这份罪。我们平日里低调做人从未招惹过谁,可是也不能看我们无权无势就把我们当作软柿子捏啊!”
听着陆岂容的哭诉,陆震与苏敏瑢都不禁沉下了脸,心里就像是打翻了调料瓶,一时间百感交集。
陆岂容所说的那些话,明里暗里的意思无非都是在指责陆震树敌太多连累了他们,其次便是告诉在场的所有人,这些年他忍辱偷生,寄人篱下,过的尽是些窝囊日子。
可这些话真的是说给其他人听的吗?
这些话其实只说给一个人听,那就是陆家的老家主陆璟墨,陆岂容与陆震的父亲。
陆岂容期盼着有一天陆璟墨能够良心发现将亏欠他的补偿给他,他很清楚他不能生育所以注定与家主的位子无缘,但是房产,地产总该有的吧?
他说到底也是陆家的子孙,难道就真的忍心看他一穷二白的过下去?
相比起苏敏瑢的不悦,陆震的心中更多的却是愧疚。
他甚至有些担心事情真的像陆岂容所说的那样,又是他的恩怨连累了陆岂容一家,那样的话,欠下的债他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陆震最先走上前将陆岂容搀扶起来,语气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尊重与恭谦。
“大哥你先别急,医院的人马上就到,只要有方法可以治,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去给陆杳医治。至于犯事的人,捉到后我会亲自审理,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四周议论声渐起,而陆岂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陆震的妻子离开没多久,陆杳也出了国,所以陆岂容对于这个养女本来就没有多少感情。
眼下如果能借着陆杳受伤的事情为自己争夺一些权利,对于陆岂容而言,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三弟,我刚刚说那些话并不是在针对你,我只是…”陆岂容拂开陆震的手,重新蹲在陆杳的身边,哽咽的嗓音中尽是沧桑,“嗳…”
相比起陆杳周围的议论纷纷,窃窃私语,红毯的另一端却弥散着诡异的寂静。
陆璟墨鹰钩一般锐利的眸光始终看着惺惺作态的陆岂容,晦暗的眸底翻涌着狂风骤雨,惊涛骇浪。
抽回视线的那一刻,他轻叹口气,继而将视线落在陆渊的身上。“三儿,带着你媳妇避开吧,这样血腥的场面她见不得。”
随后又看向依偎在陆渊怀中的苏暖暖,“好孩子,是我们陆家亏欠了你啊…”
“爷爷您别这么说,其实能嫁给陆渊,我就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婚礼被毁,要说不遗憾那绝对是假的,但是苏暖暖却是真心觉得幸福。
人这一生难得能嫁给一个自己爱,也爱自己的男人,只要一家人能好好在一起过日子,对于她而言就比什么都重要。
陆璟墨看着苏暖暖会心真挚,毫不做作的笑意,心中宽慰。
他虽然也是名门子弟,但是他年轻的时候却是经历过战争,受过苦累,挨过枪子的,所以对于门第这方面他并不是很看重。
不仅如此,在他看来,娶妻就应该娶贤。
陆渊能娶到像苏暖暖这样贴心识大体的女人,是一种幸运,这是那些权利钱财所无法相比的。
“你这个臭小子,从小到大就数你命好。”陆璟墨伸手指着陆渊,但是慈善的面容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堆满了笑意。
“刚刚仪式被打断了,现在爷爷给你们补上。三儿,爷爷现在问你,你能否善待你的妻子,护她周全,做到荣辱与共,不抛弃不离弃?”
“爷爷,这话你应该问暖暖而不是我,只要她不抛弃我,我这辈子算是赖上她了。”陆渊侧眸看着苏暖暖,冷不丁凑到苏暖暖的脸颊处偷了个香。
“少废话!”陆璟墨拎起手里的拐杖打在陆渊的腿上,“你给我严肃点,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你是我陆家的子孙,要是连你都管束不了,我凭什么去约束人家。”
“爷爷。”陆渊迈步上前直视陆璟墨锐利的双眸。
“什么荣辱与共,不离不弃在我看来都是虚的,只要我活着一天就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辱她,包括我,这辈子我就是死也要会死在她之后。”
下意识的挺直腰板,陆渊以一种绝对守护的姿态将苏暖暖护在身后。
其实陆璟墨说的没错,陆渊的命比陆家子孙都要好,陆家的其他人都是在训练场里被摔大的,而陆渊却是被苏敏瑢放在蜜罐里泡大的。
如果不是与苏暖暖结了婚,成了家,恐怕陆渊这辈子都不可能独当一面,主动的想要为谁去遮风挡雨。
“别瞎说!”苏暖暖不自觉的捏紧陆渊与她相握的手心,“什么死不死的,不许胡说!”
苏暖暖紧张之余只觉得心中温暖,陆璟墨听着陆渊的回答更是毫不掩饰的开怀大笑。
“这才像我陆家的子孙,那你呢?苏丫头?”
“爷爷…”苏暖暖走上前与陆渊并肩而立,就在结婚的前一晚她还曾疑虑够她能否与陆渊走到最后,白头偕老。
可就在踏上红毯的那一刻,她的心中霎那间一片坦然。
“虽然我不是出身名门的名媛贵女,但是我嫁给了陆渊,我就一定会用心对他好,踏踏实实的与他过日子。”
陆璟墨活到现在早已经练就出一副火眼金睛,苏暖暖的那点心思他又怎么会不懂,但是他并没有挑明,而是说了一句,“以后这个臭小子要是敢欺负你的话,就来找爷爷,我替你做主,好好教训他!”
“嗳爷爷,你这偏心可是偏大了啊!”
苏敏瑢看着不远处斗嘴的爷孙三人,伸手挽上陆震的手臂,“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哭不闹的,这孩子倒也踏实老实。”
“嗯…苏家这丫头不错。照我看,配三儿那浮躁的性子刚刚好。”
陆震曾在陆渊提出结婚的时候派人去调查过苏暖暖,虽然门第不高,但也是个身家清白的女孩子。
“只要心不坏就好,其他方面你就慢慢教,尤其是她现在还怀着身孕,别心急。”
苏敏瑢傲娇的冷哼一声,眼底却是染着笑意。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意孙子啊,我这段时间就差没有把她当作菩萨一样供起来了,哪里还敢指使她去做其他事情啊!”
耳边那群妇人嚼舌根子的话又蹦了出来,苏敏瑢眼中的笑意渐变浅淡。
“不过像礼仪修养是一定要学的,不然的话我要是带她出去参加聚会,多丢人啊!”
“你啊…”陆震无奈的叹了口气,“就是太好面子了,早晚有一天你得…”
“得怎样?”苏敏瑢仰眸看着陆震,挑眉反问。
陆震只是轻轻摇头,并没有说话,他对苏敏瑢的纵容早已经养为了习惯。
“擎,对于这件事情你怎么看?”顾紫与欧阳擎始终坐在座位上,没有围观也没有随着人群一同离开。
也正因为他们始终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所以看的比其他任何人都要透彻。
“搞政治的人不可能做出这么容易让人抓到把柄的事情,要调查的话还是要从陆杳的身上入手。”
“嗯,刚刚那人很明显就是冲着陆杳去的,如果真的是针对陆震的话她在之前就有很多机会,根本不用等到那个时候。但是泼硫酸这种事情太过引人注目,而且还不足以杀死陆杳…”
顾紫伸手抚上唇角,像是想到些什么,她紧蹙的眉头骤然一松。
“除非那人真正想要的就是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是又担心陆杳不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所以才采取了这种方式!”
这时陆渊已经将苏暖暖送回休息室,他朝着欧阳擎所在的方向疾步走近,正好听到顾紫下结论的那句话。
陆渊心头微动,脚下的步子也不禁提速,他将摄影机递到欧阳擎眼前,因为角度以及距离的原意,所以拍摄下来的画面有些模糊。
“boss,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虽然陆家也有专门的追踪系统,但是又哪里比得上欧阳家的情报组织。
情报组织里有不止一名技术高超的黑客,入侵京都市任意地方的监控设施都不是难事,只要这个女人出现在有监控的地方,找到她不过是片刻的功夫。
而且,陆渊必须要赶在他的父亲之前找到这个女人,没有缘由,但他就是莫名的觉得这件事情与苏暖暖息息相关。
“放心,我刚刚已经安排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就如欧阳擎所言,白轩很快就将那名女子所在的位置传了过来。
但是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那名女子并没有想方设法的逃出去,而是就站度假村里最高的大厦顶楼上等着别人去抓。
陆渊匆忙跑开的那一刻,陆震等人也得到了消息,于是紧随在陆渊身后,他们几乎是同时出现在大厦下面的。
他们赶到的时候,那名女子正执着喇叭站在顶楼上大声嘶吼着。
“杀人偿命!陆司令一家仗势欺人,包庇罪犯,陆杳泯灭天良,害死我的母亲赵静却依旧逍遥法外,陆家仗势欺人,陆杳杀人偿命!”
像是提前准备好的演讲稿一样,那女子反反复复的重复着,嘶吼着,期间只字未差。
“陆司令一家仗势欺人,陆杳杀人偿命!”
“胡话!”陆震皱眉冷斥一声,他之前派出去的下属以及度假村的保安人员早已经上了顶楼,此时与那女子正属于对峙状态。
下面的人说些什么,上面的人根本听不到,但是那女子用喇叭喊出来的话语却足够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没多久的功夫周围的人便发现了陆震,于是纷纷围上前来,询问的询问,拍照的拍照,缠的陆震动颤不得。
与此同时,陆渊趁乱爬上了顶楼,却不想他才露面,那女子便闭着眼睛跳了下去。
陆渊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却徒留下一缕空气。
“啊——!死人啦——!”
不知从哪个方位传出来一声惊呼声,刚刚还将关注点落在陆震身上的众人刹那间便如被捅掉蜂窝的马蜂一样,嗡嗡的乱成了一团。
“我刚刚已经报警了,警察怎么还没有来啊?”
“还是先打医院的电话吧。”
“哎呀还打什么医院的电话啊,你没看到脑浆都摔出来了吗?”
“行了你别说了,呕…出了旅游竟然碰到这种事情,真tmd晦气。”
“嗳?陆司令呢?刚刚不是还在这里呢吗?”
“跑了呗,这都死人了他还敢继续留在这里啊!”一男子愤愤而谈,“要我说这当官的根本不拿我们平民百姓当人看。”
“可是我觉得陆司令人还不错啊,每年都做慈善的,资助了不少贫困地区的学生呢。”
那男子一听,声音猛地拔高,“你都知道些什么啊?!那些高官哪个不贪污,他们只需要将贪污的钱拿出来一丢丢去做慈善就可以落个好名声,傻子才不做呢。”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在理…”
那男子冷不丁的窃笑一声,随后便迈着悠闲的脚步脱离了人群,拨通了一个没有标注姓名的手机号。
“张小姐你就放心吧,这点事情我要是都做不好的话,那也忒废物点了。”
“钱我会让人打进你的卡里,这段时间你先离开京都市,等这件事情的风头过了你再回来。”
“得嘞,您就放心吧。”
张梦灵挂断电话后,抬眸看向书架前的男子,眉宇间微有忐忑,“哥,你真的有把握能搞垮陆家吗?”
“目前还没有。”张雨泽随意翻开一本外文书,目不转睛的看着,“但是很快就有了。”
华夏的领导人四年一换届,而今年正好是本届的最后一年。
正是敏感的时期竟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看来陆家的运数真的要尽了…
京都市,陆家…
“查出来了。”陆震的副手将资料递上前,“这个女子名为孟夏,她的母亲之前曾在陆大少的家里工作过,半月前溺水而死,当时判定的结果是自杀。”
“自杀?”陆震将翻看完的资料拍在桌面上,“人家口口声声说是陆杳害死了她的母亲,甚至不惜以死明鉴,怎么可能会是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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