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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叶桔梗点了点头，“哎呀，不是有三个愿望么，我又用不完。”
陆羽听着，心里莫名感触起来。
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从诸多细节都可以看得出来，千叶桔梗，大概就是一个京都贫民区很常见的流莺。
也就是***的一种。
从她居住的阁楼这么破败来看，她生活的也一定很窘迫。
但她，竟然丝毫没有可以用这三个愿望改变自己人生的觉悟。
该说她是愚蠢还是单纯，幼稚还是可爱呢？
陆羽不知道。
他只看得出来，这个不幸的少女，并没有让黑暗的生活污染她内心的光明。
这是个有赤子之心的孩子。
这种人世间最为难得的品质，陆羽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
此刻看到了，突然就觉着吧，这个操…蛋的世界，还是有它可爱地方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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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7章 ：慷慨悲歌任侠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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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陆羽点了点头，“这个问题其实不难，太史公说过，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能为。生命固然可贵，但总有些东西，是比生命更重要的。我答应过地下的尸骨，要为他们报仇，这是我陆长青的承诺。由鲜血欠下的债务，只能由鲜血才偿还。事情就摆在那里，总得有人去做不是，别人都不去做，那只好由我陆羽去做了，即便身死，我也绝不后悔。因为我觉着吧，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东西的重量，是应该比我陆长青的命，更重一些的。”
“鸿毛之轻，泰山之重……”
千叶桔梗低语着，她想了一会儿，极为认真得跟陆羽说道：“陆羽先生，虽然桔梗不怎么听得懂，但我觉得，你一定是在做一件很正确很正确的事情。”
史记和三国演义，是日本最流行的两本华夏古典书籍，有许多版本的译本，千叶桔梗略读过一遍史记，所以勉强能听懂陆羽话里面的意思。
“正确不正确，那得做完了，等一切尘埃落定了才知道啦。”
陆羽笑了笑，“桔梗小姐，还有两个愿望，可不要这么草率了哦。”
“唔……那个，陆羽先生，你打架厉害不厉害？”千叶桔梗小脸微红的说道。
“这个……”陆羽按了按眉心，“讲道理的话，还是挺厉害的。”
“有没有空手道黑带的厉害？”
“似乎，要比什么空手道黑带的要厉害一点点。”
陆羽说。
讲道理嘛，空手道这种外功，那都是不入流的武者才练的，练空手道，不可能练成真正的高手，便是空手道的祖师爷站在陆羽面前，也是被他秒杀的份儿。
“那就好。”
千叶桔梗说，小脸更红了，“是这样的，我以前有个男朋友，是我们学校空手道社的社长呢。打架很厉害的。我们原来感情挺好的。但后来我爸爸欠下一大笔赌债，跳楼自杀，山口组的人开始逼我还钱之后，他就跟我分手了。其实这都没有什么啦。只是他后来又找了个很有钱的女朋友，她现任女朋友偷偷来找过我一次，问他是什么样的男孩子，我也帮他说了好多好话的。结果过几天他又过来找我，跟我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还打了我两巴掌，我有些气不过啦。陆羽先生，您要是真的很厉害的话，可不可以帮我教训他一顿。”
“这个没问题。”陆羽点了点头。
心里很是无奈了。
这姑娘，真傻还是假傻，接连两个愿望，一个毫无营养，另外一个竟是个鸡毛蒜皮的小事——
“桔梗小姐，我服了你了。”
陆羽白了她一眼，掏出支票簿，“这样吧，这第三个愿望，我帮你选吧。”
他填了一个数字，然后把现金支票给千叶桔梗，“这是两百万美金的现金支票。你拿着这笔钱，还了山口组赌债后，应该还可以剩下一大笔，以后好好规划自己的人生吧。当然，桔梗小姐对陆羽的大恩，肯定不止两百万美金，只是桔梗小姐年纪还小，社会阅历也不多，我要是给你多了，那就是害你了。以后，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的。我另外给你留一个电话号码，你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然后——大概就这样吧，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如果我能活着完成我要去做的这件事，我再来看你吧。”
千叶桔梗看着陆羽手里的现金支票，却是微微张大嘴巴，明显有些吓傻了。
一千万日元，换算成美金，也就是十万左右。
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何况是足足两百万？
她爸爸欠山口组的赌债，其实也就五万美金左右，便是加上利息，也不会超过十万的。
“陆羽先生，这笔钱数额太大了，桔梗真的不能要。”她连忙拒绝。
“桔梗小姐，我刚才不是说过么，你怎么选，那是你得事情。我怎么做，那就是我的事情了。因为我比你不讲道理，所以这钱啊，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咯。”
陆羽说完，将支票强自塞进她手里，然后转身就走，等千叶桔梗回过神来，追了出去，陆羽跟御堂纱织、御堂久美子姐妹，却已经走远了。
她呆呆看着陆羽的背影，看了良久。
转身回去，黑炭转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
“黑炭，真是个奇怪的男人呢。”她说道。
黑炭喵呜喵呜两声，似乎表示很认同女主人的观点。
而无论陆羽还是千叶桔梗都没有发现，陆羽从千叶桔梗家离开这一幕，被街边一个宿醉的酒鬼看在了眼里。
醉鬼仔细看着陆羽的样子，又从怀中摸出捡来的一张华夏青年的照片，浑浊的双眼顿时一亮，连酒意都醒了七八分。
……
“柳生宗瀚，谁说小爷输了？”
一个小时后，走在漫天零落的樱花瓣雨中，陆羽带着御堂家两姐妹，出现在富士山下，缓步走到柳生宗瀚等人面前。
柳生宗瀚明显脸色一变。
“陆羽……你……”
“surprise！”
陆羽淡然一笑，“宗瀚宗主，这个惊喜感觉怎么样？看来你不怎么欢迎我嘛。还是说，你觉着我还活着这件事情让你很诧异？”
“哼。”柳生宗瀚脸色一冷，“姓陆的，你能来最好，我们就新仇旧恨一起算吧。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真是毫无新意的台词啊。”
陆羽叹了口气，唇角微翘，满脸不屑看着柳生宗瀚等人。
“我还是觉着我魏叔的台词比较够劲。我观尔等，插标卖首之辈，土鸡瓦狗之徒。哈哈哈——”
他猖狂笑着，走到魏文长身边站定。
魏文长看了他一眼，笑道：“长青，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死。”
陆羽嘿嘿一笑，说道：“魏叔，讲道理嘛，富士山下，樱花树前，一个人，一把剑，斩卑劣之辈，屠宵小之徒，让整个日本武士界，就在今天绝了种，断了根。这么带劲儿的事，哪能让魏叔你一个人独美？我陆羽当仁不让，要抢你的戏了哟。”
他声音不大，却是说的豪气干云，自有几分慷慨悲歌任侠之气在里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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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8章 ：死在冲锋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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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就好。”魏文长笑了笑，“长青，这里的卑劣之辈、宵小之徒可不是一般的多，应该够你杀的了。”
他看着陆羽，低声道：“臭小子，身上的伤怎么样？看起来可不轻。听说你还中毒了。”
“伤的不算特别重，都是些外伤，但也不算轻，起码损失了三成战斗力。至于毒的话，很麻烦，我解不了，只是暂时给压制住了。”陆羽也压低声音说道。
“那你怎么打？”
魏文长眯着眼睛，眉头微皱，“等下真打起来，我可护不住你。”
“该怎么打就怎么打呗。”
陆羽笑了笑，“总不能未战先怯不是。华夏武者的尊严和面子，可都在魏叔和小子我的身上，哪能丢在这里。我说了要来斩尽富士山的漫天樱花，那就非要斩尽不可。事不可为，大不了就把性命交代在这里。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这么简单的道理，两千年前孟老夫子就说过了。我陆羽读圣贤之书，可没有读到狗肚子里面去。”
“好一句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如此豪情，悲歌慷慨，当浮一大白。”
魏文长喟然一叹，“臭小子，这次你我叔侄要是不死，那可得好好喝一顿酒。”
“魏叔，只要是你请客，那喝多少次我都没意见。”陆羽淡然一笑，大战在即，形式危如累卵，却是看不出他丝毫紧张，反而轻松写意的很。
魏文长是什么人物，他看得清楚，陆羽是真的不紧张，而不是故作镇定。
昔日太史公论及天下勇士，说世间勇武之人可分四等，前三者是：血勇，气勇，骨勇。
血勇之人怒而面赤，气勇之人怒而面青，骨勇之人怒而面白，神勇之人怒而色不变。
血勇之人只可于市井之中打架殴斗，不足为奇。
气勇之人可从军杀敌，十中无一。
骨勇之人已极可贵，能舍生取义，杀身成仁，万里挑一。
而神勇之人，那就更为难得了。
古往今来，公认的神勇之人，也不过区区两位。
霸王项羽，力拔山兮气盖世，破釜沉舟一战定乾坤，羽之神勇，天下无对，当世无双。
常山赵子龙，将于阵前，拔剑生死，面色不变，一把亮银枪，单骑闯曹营，七进七出纵横无匹，杀的七十万曹军为之胆寒。
此二人者，方可谓神勇。
而此刻，魏文长觉得，陆羽就是天生的神勇之人。
这小子，于武学一道，硬天赋其实不强，就魏文长认识的年轻人，硬天赋超过陆羽的，也有好几个。
他强在心性。
不催不破不动不摇，心如磐石如寒铁如高山。
如此，才能破而后立，将许许多多天赋在他之上的年轻人，远远甩在了后面。
魏文长有感觉，这一战，陆羽这小子要是能不死，那他离先天境圆满，成就武道亚圣也就不远了。
这一代的青年武者，还没有出现过武圣，亚圣也只有区区几位。
按照以往惯例，一代人，能出两个武圣都算是多的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都在抢夺那一份气运。
现在看起来，许多年轻人都走在了陆羽的面前。
但魏文长突然觉得，若陆羽能挺过这一劫，不死在这里，往后，这一代人里面，最有机会，成就圣人果位的，反而是眼前这个早就在起跑线落后其他人十万八千里的年轻人。
“野狐兄，你生了个好儿子啊。”他在心里默默感叹。
陆族之人，果然每一代，都是人杰。
陆羽和魏文长两人，简单交流之后，便各自沉寂起来，开始调整状态。
另外一边，富士山的山脚下，两拨儿日本武者，也各自站定，调整呼吸和状态。
双方对峙。
都没有再说话。
到了此刻，言语已经没有作用。
要说话，只能用手中刀、或是拳头。
雨势已经渐渐转小了。
富士山暮春的雨，开始由湍急变得缠绵起来，淋淋漓漓，缱绻温柔，如情人的湿吻。
山风轻轻拂动，漫山遍野，都是绯红色的樱花瓣在飞舞，遥遥看去，美轮美奂，已不似人间景色。
一瓣樱花从树梢缓缓落下，在空中打着旋儿，落到了对峙的双方面前，然后突然就化作了齑粉。
有剑气。
率先动手的，不是日本武者一方，而是陆羽。
刀在手。
他仰天长啸，滑步而进，一气上黄庭，日本第一名刀，他用的最趁手的天丛云剑从漆黑的刀鞘中，铮得一声，弹了出来，陆羽单手掣刀，一刀斩虚空，身体已经化作离弦之箭，冲向列成方阵的一众青年武者。
这帮人，约莫有五十个，大抵分成四个部分，来自于日本武士界最负盛名、传承最久、至少都有千年底蕴的四大剑派，修为最低，都在先天初期，和陆羽一样的先天中期数不胜数，后期圆满都有好几个。
从气机感应来看，没有武道亚圣级别的武者，不过到底是不是有人在故意藏拙，那就不知道了。
这帮青年武者，基本上囊括了日本这一代三分之二的青年高手。
以日本之大，仅次于华夏的武道底蕴，里面就算出现一个、两个武道亚圣级别的武者，也不算奇怪。
打得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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