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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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我们-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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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在背后静静看着,两个人一直没有回过头,直到她离开也没有。

    这世界上的爱情有时候一共也就那么多,一些人得到了,一些人也就失去了。

    简单在树荫下独自坐着,将几张密密麻麻的字条看完。

    蓝色的字迹是韩叙的,简单一眼就能认得出。

    真的是好字啊,好字。

    “高三再去学文,你还来得及吗?”

    简单歪着头,盯着窗外的树,说:“来不及也没办法了。”

    “你不用为了躲着他俩就跑去学文啊,跟张平说一声,调换座位不就行了?你跟朱瑶换换,朱瑶肯定特别乐意和贝霖离得近一点儿,她特别关心贝霖是怎么学语文的……”我还在想着办法。

    “我真的很后悔选了理科啊,”简单笑,“所以学习特别努力,希望能补救一下。我觉得特别对不起我爸妈,他们这么信任我,我次次考试都排在四十多名,他们从来没骂过我一句。”

    简单的努力我和β有目共睹。中午去校门口和小商贩交涉的人变成了我们俩,只是为了帮简单在午休时多挤出一点点时间,只要一点点就好。

    她缺觉到了会一脚踩进水盆的地步,成绩却没有一丁点儿好转。我们都知道简单不是这块料,而且坐在韩叙身边的日子只会让她的生活雪上加霜,四十五分钟的自习课,她到底学进去了多少,可想而知。

    “狗男女。”我到底还是气不过。

    虽然关于韩叙和贝霖的事情,我和β早就知道了,也始终避免在简单面前提起,然而此时此刻,我还是忍不住气血上涌。

    “才不是呢,”简单摇头,很认真地说,“我一直都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不怪任何人。他又没许诺过我对他好他就会娶我,他有什么错呢?”

    我们谁不是这样呢。

    “一厢情愿,就得愿赌服输。”简单说。

    学文科于她而言,已经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简单拍拍屁股站起来说,她想去自己一个人走一走。我坐在台阶上看她离开。

    走到一半的时候,简单突然转过身,笑着说,“耿耿,我去文科班了,我们也永远都是好朋友。”

    “废话。”我皱皱眉。

    她嘿嘿一笑,跑得不见了踪影。

    这句话我记得。一年前,在巴西烤肉城,喝多了的简单和β抱在一起哭,简单忽然这样朝我们喊着,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我稀里糊涂地就掏出手机,给余淮发了一条短信。

    “你说,我学理科是不是个错误?”

    想了想,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这种行为太矫情。简单让我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可她说得对,这是我们自己乐意。

    愿赌服输。

    行政区的顶楼没有比教室里凉快多少。我看了三页例句,大脑实在是不愿意工作,气得我只好扔下书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屁股。心烦意乱的我站在小平台上四处看,无意中发现一面墙上刻满了刚毕业的那批高三生的涂鸦。

    “谁的笔下能盛开一朵朵雪莲,却画不对双曲线的对称轴。”

    “楼主真矫情。”

    “画雪莲谁不会啊,我也会,看着!”

    “双曲线对称轴谁不会啊,我也会,看着!”

    “楼上你画的那是啥,双曲线在哪儿?”

    “楼主不是只想画对称轴吗?要啥手表!要啥自行车!”

    这片涂鸦拯救了我的心情。

    有人在抱怨成绩,有人在指名道姓骂某班的某某,有人跟着骂,有人帮某某回骂,有人说毕业了一定要去海边喝到酩酊大醉,有人在许愿,有人在承诺。

    很多年后他们还会记得吗?那些许愿都实现了吗?那些烦恼回头再看会不会觉得特别可笑?

    在时间的河流里,有多少人刻舟求剑。

    不管他们有多少未完成,时间依旧稳步向前,将他们通通赶出了振华。墙上还有大片的空白,或许是留给我们的呢。

    我看得津津有味,从仰头读到弯腰,最后蹲下来。

    背后的大窗子有着十字棱角,夕阳透过窗照进来,也在留言墙上留下上长下短的倒十字阴影。那些字迹都在阳光下熠熠发光,我忽然在角落的阴影中看到了很轻的一行字。

    字迹很新很新。

    “洛枳爱盛淮南,谁也不知道。”

    霎那间很多瞬间像脑海中被不小心碰掉的照片,我来不及去捡,只能看着它们从眼前簌簌落下。

    升旗仪式上,洛枳目光的方向。

    校庆上,她忽然断掉的那句话,和此时头顶上主席台的广播里传出的“大家好,我是二年三班的盛淮南”。

    她想要翻看的那本笔记,脸上缓缓盛开的表情,试探性的“对了,你……你知道怎么走吗?他在三班。用不用……用不用我带你去?”

    和窗台上笑着说的那句:“耿耿,其实我很羡慕你。”

    眼睛里的泪水让我有点儿看不清楚那行孤零零的字。

    我为什么要为一个至今也不是很熟悉的学姐哭泣?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她,也许是因为简单,也许是因为我自己。

    我们从小得到父母的爱,太过理所当然。无条件的获得,最终惯坏了我们,在得知有些感情也需要自己争取,更需要听天由命,甚至会求而不得的时候,就通通慌了神儿。

    全本欢迎您! t1706231537

 第五十二章 离别曲(No。284 … No。287)

    高三开学报到的那天,简单的位置就空出来了。

    韩叙一开始毫无反应,过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戳了戳坐在前面的徐延亮。

    “简单请假了?”他问。

    徐延亮摇头,故作惊讶:“啊?你不知道啊?简单去学文了呀!”

    韩叙的脸白了白,没说话,也没有追问什么。

    β可没那么客气,她转过头看着一言不发的韩叙,很大声地说:“我们这种得天独厚的人去干吗,干你屁事?”

    从来都波澜不惊的贝霖在最后一排缓缓地抬起头。

    足有半分钟的沉默之后,β一梗脖子,转回头去。闹哄哄的班里,这一幕像扔入河中的小石子一样沉了下去。

    简单依旧常常会来找我和β聊天。学文科依旧很累,第一轮复习相当于把各门科目都从高一的内容开始重讲一遍,在几轮复习中属于速度最慢也最全面的一次,简单自然很珍惜这段时间的学习机会。但是再累也比面对令人头痛的物理公式要简单一些,她至少可以咬牙背诵,不至于尴尬地面对卷子上的空白。

    好歹充实。

    “你不知道文科有多变态,”简单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政治老师话超级多,而且全是车轱辘话,用a来证明b,用b来证明c,但是a的成立其实是建立在c的基础上的,话都让他说尽了……”

    “我们知道,”我打断,“我们好歹也是学政治学到了高三的人,政治还没会考呢,我们也在学。”

    “对哦……”简单不好意思地笑笑,“但是我说真的。我以前在外国人写的书里面看到过马克思写给恩格斯的信,马克思自己都说,只要是他搞不清的事情,他就会说这事儿是辩证的!”

    简单刚学文科的兴奋劲儿一时半会儿还过不去。不过,文科生的生活的确让我和β听得津津有味。很多事情,比如十月份的神舟六号上天,中共十七大召开,对我和β来说就是一则新闻,对简单他们来说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神六和十七大都意味着更多的材料论述题,酒泉发射基地的地理坐标和周边区域的地貌特征要好好背,十七大的主要会议精神能和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哪些观点相结合、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哪些条目又相互印证……

    我和β面面相觑,看着简单唾沫横飞地抱怨着,但也能听得出,这些头头是道的抱怨,背后都是已经入门了的喜悦。

    她已经走上正轨,辛苦,却有奔头。

    我们都为她高兴。

    简单的新生让我也不由得思考起自己的未来。

    十月过半,我已经听得到“黑色高三”的步伐声。天黑得越来越早,真令人心慌。

    β却要走了。

    家里终于给她办好了手续,这个周末就走。

    其实β早就未雨绸缪做了很多准备。高三刚开始的时候,她就致力于到处跟平时与她吵过架或者单方面被她欺负过的同学重修关系,建立邦交。

    目的只有一个——“大家既然都是好朋友,讲义气,可不许到教育局举报我啊,我不算高考移民,真不算。”

    与一年半以前我和简单的出尔反尔不同,这次β的离开,是真的要离开了,不会在某天重新忽然蹿进教室里面,一脸笑嘻嘻的样子。

    所以我们都很伤感。

    β临走前,张平本来说要给她开个欢送会的,被β拒绝了。

    高三人心惶惶的,她能去北京享受比较低的分数线,已经足够拉仇恨的了,怎么还敢晒人缘?

    但是张平送了β一本书,说是我们全班送她的礼物,但是“我们全班”都不知道。

    书的名字是《哈佛女孩刘亦婷》。

    “张老师,您送我这本书是为了寒碜我吗?”β问。

    张平啊哈哈哈哈地挠了挠头,说:“这是一种美好的愿望嘛,也不是一定非要考名牌大学,让你学习的是这种精神,精神!”

    β翻开书,看到扉页上徐延亮熟悉的丑字。看来这书是徐延亮和张平的联合作品。

    赠 蒋年年同学:

    祝学习进步,考上理想的大学,收获梦想的人生!

    越长越白!

    振华中学2003级 高三五班全体同学

    我和简单看了看β一脸匀称的浅黑肤色,立即断定“越长越白”那四个字绝对是徐延亮故意的。

    β皱皱眉:“老师,怎么是徐延亮写的啊,您好歹签个名啊!”

    张平一愣,说:“对哦,等着,我给你留下墨宝。”

    β得意地笑了。我和简单一起翻了个白眼。

    张平在办公室里翻来翻去,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支签字笔,大笔一挥,签下了比徐延亮的字还丑的“班主任:张平”。

    β低头认真地看在了心里。

    “张老师,谢谢您。要不是您,我这两年一定已经被我爸妈家暴虐杀了,谢谢您这么理解我们。我们五班同学都不太听话,老欺负您,您一点儿都没跟我们一般见识,还总护着我们,真的……”

    β说着说着有点儿哽咽了。简单和张平都没料到β怎么突然就您来您去的,正经起来了,一时间都愣住了。

    我的心底忽然变得很柔软很柔软。

    “还有,”β继续大声说,“失恋不可怕,是她没品位没福气,张老师,天涯何处无芳草,为啥不在身边找,你要知道,我们大家都……”

    张平手中的黄桃罐头瓶差点儿掉下来。

    我和简单连忙捂住了β的嘴,硬是把她拖出了办公室。

    周六早上,我爸开车送我到机场,我在值机柜台前和简单会合,一起去送β。

    没想到,还见到了徐延亮。

    我和简单对视一眼,好像都明白了点儿什么。

    β托运完了所有行李,就蹦蹦跳跳地来找我俩,见到徐延亮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表情比吃了大肠刺身还难看。

    “我代表五班同学来送送你啊!”徐延亮一派乐观。

    β冷笑:“是啊,我现在觉得可以安心上路了。”

    我们四个一起去航站楼里的麦当劳喝热巧克力。

    全程简单都红着眼睛,笑也笑得很勉强。

    她们是小学时候开始的死党,曾经穿同一条裤子互借卫生巾的友谊,一朝天各一方,怎么舍得。

    我也几度鼻酸。

    虽然学理的原因,余淮占了一大部分,但是如果没有简单和β,我很难在振华一直撑下去。

    我爱上振华,是从爱上她们开始的啊。

    β倒是保持了一如既往的乐观。她相信我们大家都会在北京重聚的,完全忽略了全国不是只有北京一个地方有高校这一事实。

    “我说会就会,”β一脸得意,“简单学文后势头了不得,考个中国政法大学什么的肯定没问题吧?”

    简单的脸立刻就抽搐了。

    “而你呢,”β指了指我,“你也肯定能来北京读书。反正你男人肯定会考到北京来,不是北大就是清华,你肯定会颠颠儿地跟来,管他什么大学呢,就是北京,没跑儿,为了男人,通州你都会嫌远!”

    我说:“我爸还在停车场等着呢,你能不能别男人男人的,人家才十八岁,羞涩得很。”

    她俩忽然一齐看向我:“开什么玩笑,耿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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