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离去,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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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离去,后会无期-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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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彬彬有礼地把菜先转到陆巧英那边:“伯母,您先尝尝。叶溪跟我说啊,她以前最爱吃您做的烤鱼了。在y国战地的时候,有一次营地因空袭而起火。我们两个困在山上三天三夜,最后饿得实在不行。发现干涸的小溪水里有好些烤熟的鱼,她一边吃一边哭,还说特别像小时候您做的味道!”

    “燃烧弹燃起的火灾,主要靠化学煤焦类原料引着。烤出来的东西会带有一股浓重的汽油味,是不会好吃的。”向绅冷着一张扑克脸,幽幽飘过来一句话,就跟诅咒似的。

    “向先生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呢。我觉得要是能蘸些醋吃的话,味道会更好——”容伟笑眯眯地拄着筷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反正那个‘醋’字是咬的很重。

    “服务生,帮我倒碟醋过来!”白卓寒突然直起身来,冲服务生打了个响指。

    唐笙嘶了一声,在桌子下面轻轻踹了踹他,小声道:“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白卓寒侧过脸小声跟她咬耳朵:“你不觉得向绅活该么……”

    唐笙咬了下嘴唇:“是不是人只有在失去了的时候才知道珍惜?”

    白卓寒:“……”

    也许唐笙不是故意的,但白卓寒自讨了个没趣。只好悻悻坐正身子继续进食——反正这一桌子人,就只有他领着唐笙算是冲着吃来的。

    接下来,白叶溪和容伟讲了好多战场上的惊险片段。随便一代入,都觉得画面感特别给力。

    唐笙这才注意到,容伟的左胳膊活动不是很方便。恤下,貌似有绷带缠紧的突兀。

    “当时那颗炸弹就爆破在我们营地的院门外,要不是leo救我。妈,我还真不一定能再见到你了呢。”

    听到女儿形容的惊心动魄,陆巧英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容先生,真是太谢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伯母您别客气,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像叶溪这么漂亮又勇敢的女孩。呵呵,我没那么高尚啦。救她也是因为有私心嘛。”

    “你看看,你看看。人家舍命一救,咱家叶溪就以身相许了。”向晚春略有委屈地瞄了陆巧英一眼:“我对你一往情深了这么多年,你就不能对我再好一点?”

    “去去去,老不正经的。”陆巧英红着脸嗔他一句,“孩子们都在这儿呢,瞎说什么!”

    一桌子人都笑了,只有向绅突然站起身离去。

    “你去哪?”白卓寒问。

    “刷单。”

    “不用了向先生,我已经买过单了。”容伟腾地站起身,拦住向绅,“第一次见叶溪的家人,连礼物都没准备。这顿饭,理应我请。”

    “不好意思,我不太习惯一天之内被人劫两次道。”

    看着容伟诧异的眼神,向绅面无表情地说:“另外,这家酒店是我控股。消费只能现金支付,不接受刷卡。所以,容先生带够钱了么?”

    向绅说完,一招手叫来服务领班:“麻烦帮容先生安排退刷,记我账上。”

    “是,向总。”

    “喂,我也是股东,我好像没听说过必须支付现金——”白卓寒举起两个手指,向绅的眼镜反光一瞪,又收了回来!

    唐笙轻咳两声,表示白卓寒你就别跟着添乱了好不好。

    然而此时的白叶溪坐不住了。只见她眉头一凛,呼地站起身来:“没关系,向总,现金我这里有!”

    说完,她一拉包,捧出一叠零零碎碎的钞票。

    数数看,足有千把万块!

    “大姐没事带这么多钱干什么?”唐笙惊诧不已。

    “向绅,这些钱,你难道一点都不熟悉么?从我十五岁起,每年给你准备生日礼物,圣诞礼物,每次给你织围巾煮便当。你收下我心意的同时,无一例外,都会付我相应的钱。

    每一分我都留着,随时随地带着。我就等着有一天,你能求我把这些钱重新花在你身上!”

    白叶溪甩手一扬,漫天散落的钞票就像硝烟滚滚,和着重生的灰烬簌簌而下。

    大抵是动作太夸张了,一小坨东西从白叶溪鬓角耳边滑落了下来。

    像耳环又不是耳环,像耳机又不是耳机。

    而白叶溪瞬间皱紧了眉头,俯身捂住左耳!

    “叶溪!”容伟冲将上去,扶住她的肩背:“当心点,医生不是说,你不能大声喊叫么?”

    他捡起白叶溪的那只‘耳机’,小心翼翼地帮她重新戴上。

    整个过程细腻隐秘,却没能逃过向绅的双眼。

    餐桌上地气氛已经尴尬到极致了。

    陆巧英为难地看了看向晚春。最后老两口表示,年纪大了没胃口,先回去了。

    白卓寒拉住唐笙的手:“要不,咱们也回去吧。”

    唐笙点点头,虽然她还是有点想留下看热闹的。给钱这一招,只怕白卓寒也是跟向绅学的?嗯,自己虽然舍不得再虐白卓寒,看看向绅受虐也一样感同身受得爽嘛。反正不是自己的男人,也不心疼。

    “容先生,如果我没记错,下周您要来圣光报道了吧?”白卓寒到底还是胳膊肘拐向绅的,这会儿一句话就把容伟勾走了:“如果您不觉辛苦的话,今天下午先来公司谈谈怎么样?这次新项目的研发剑走偏锋,我们对您这个职位也是寄予了厚望。”

    “叶溪,要不我先回酒店吧。晚点电话你,自己小心。”容伟跟白叶溪告别的时候,在她脸颊上宠溺地轻吻了一下。

    整个过程里,向绅就站在白叶溪面前,直勾勾的眼神配合着万年不变的面无表情。

    就这样,一行人三三两两地离去。

    一地狼藉的包房里,白叶溪渐渐平息了哽咽。

    她翘了翘嘴角,抹去泪水。

    “抱歉,大哥,我可能是刚回来,情绪还没能从前线的紧张局面里调整好。让你见笑了。”

    说着,白叶溪拎起手提包,转身就走。

    “等等!”向绅拉住白叶溪的手腕。

    熟悉的力度,陌生的温度。在白叶溪的记忆里,向绅不是第一次拉她的手。

    抓狂的拒绝,厌弃地推搡,却没有一次是为了不舍和挽留。

    其实她并没有那么快就爱上容伟,只是从来没有感受过,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原来是那么轻松而美妙的。

    因为爱向绅的感觉很充实,也很累。

    白叶溪就不会累么?虽然她一向被人冠以女汉子永动机的名义。可是有哪个姑娘明明被人捧在手心里,还能狠下心让自己强大到那种程度的?

    也许从她一下下粘好凌灵照片的时候,同时就一下下撕碎了自己最后的期待吧。

    “你的左耳,怎么了?”

    白叶溪左耳上的小零件并不是什么耳机,而是一枚助听器。

    向绅观察得很仔细。

    “没什么。”白叶溪下意识地用手挡住,转身又要走。

    可是向绅始终没有放开钳着她的手——

    “别骗我。”

    白叶溪游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旋即一莞尔。

    “炮弹震的,行了吧?”

    “我不信。”向绅的心一下子紧绷起来,他多么希望那是自己的错觉?

    在他去找冯写意对峙的那天晚上,一巴掌挥倒白叶溪的时候——转身的一刹那,他似乎用余光看到女人捂着左耳的手,似乎淌出一抹血色。

    她之所以急急匆匆去参加什么国际救援组织,并不是为了跟自己赌什么气。而是因为一年一度的医师资格体测要开始了。

    她暂时不想让医院的同事们发现,她的一只耳朵失聪了?

    白叶溪的耳朵很漂亮。小小的,薄薄的。绒毛细密,骨廓均匀。

    向绅慢慢抬起一只手,沿着她鬓角的碎发挑上去。

    那天晚上,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打了她一耳光。那种决裂,那种愤怒,明明画面犹记,心境却怎么也复刻不出来呢?

    终于碰触到唐笙冰凉的耳垂,向绅触电一般收回手。

    白叶溪却笑了:“你还像以前一样怕我。”

    她捉住向绅的手腕,力度徐徐收紧。

    “不敢看我,不敢碰我,也不敢爱我是不是?向绅,你那么想让我放过你,现在不是应该如释重负才对么?”

    “的确。”向绅深吸一口气,却没有推开白叶溪的手。

    好奇怪的站姿,好奇怪的牵手。两人就这么执拗着关节,相形站立了好久。

    最后向绅哑然而问:“医生说,你的左耳能治好么?”

    “能。”白叶溪笑了,泪水纵横肆意。她抓着向绅的手狠狠戳在自己胸膛地心跳处:“但是这里,治不好了。”

    白叶溪甩手而去。这一次,向绅没有追。

    ***

    “大姐,你真的跟那个容先生——”唐笙知道自己不该多话的,但是几天过去了,公司里向绅的僵尸脸的的确确已经让她带着一众员工不堪其扰了。

    用白卓寒的话说,向绅差不多已经打算在海山日化顶层也造个玻璃房子了。

    所以今天,唐笙带小白糖过来中心医院注射个疫苗,顺便就跟白叶溪多了几句嘴。

    “leo已经去圣光了吧?”白叶溪摆弄着病历卡,漫不经心地说。

    “恩,前天刚去报道。我们的新项目诣在研发凝神静脑类的药用香氛,像这样的未知领域的前景虽然壮阔,但也少不得摸索的风险。

    我接触了容先生几次,技术过硬人也随和。只不过……”

    “向绅为难他了?”白叶溪眼睛也没抬。

    “这倒不至于。”唐笙尴尬地笑笑:“卓寒暂时没有叫向大哥跟进这个项目。目前都是他自己在负责。也可能,是因为这个企划案里也有卓澜的心血吧。”

    小白糖乖乖的,打针地时候哭了一小下,这会儿已经趴在唐笙怀里睡熟了。

    白叶溪叹了口气,苦笑着蹭过身去,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蛋。

    “好好带你们的小白糖吧。我的事,乱得跟十二指肠似的,懒得理清了。”

    白叶溪收回手指,而小白糖就在睡梦里笑了。

    笑得大姑姑心花怒放,赶紧摇着唐笙的手:“你看你看,她笑起来的样子跟卓寒多像啊?”

    “有么?”唐笙抱着女儿,左看右看。

    “大姐,从她出生到现在,你还是第一个说小白糖跟我们长得像的。”

    白叶溪想了想:“可能因为我是医生吧?医生看人的五官总是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的。人么,其实本来就长得差不多。都是猴子变的嘛。”

    小白糖:“哇——呜——”

    唐笙:“……”

    打完了针,唐笙抱着孩子准备回家。今天是周末,但白卓寒还在公司加班。

    然而唐笙渐渐觉得,每天守着女儿等他回家的时光——竟在不知不觉中,成为生活里最主流的幸福。

    想起一年多前,两人那捉急日狗一样的婚姻。真是世事无常呢。

    “大姐你上去吧,我自己过去开车就行了。”唐笙告别了送她下楼来的白叶溪,伸手去按车钥匙。

    “那行,路上当心点。下周向伯伯生日,记得来家里吃饭哦。小白糖,跟姑姑说再见哦!”

    白叶溪冲着小东西做了个鬼脸,小白糖还挺给面子,竟然咿咿呀呀了两声,小手捏着唐笙的头发抓啊抓的。

    可就在这时候,高八度的一声喊叫几乎要刺痛唐笙的鼓膜!

    “孩子!还我!!!我的孩子!!!”

    一个二十多岁的疯女人从花坛那边冲了过来,上手就要抢唐笙怀里的女儿!

    她穿着脏兮兮的花衬衫,油腻腻的头发灰白了一大半。一张脸焦黄瘦削,跟吸大烟了似的。

    一双眼睛里倒是绽放出精神的邪光!

    唐笙哪敢让她碰到孩子?她下意识就往后躲,一不小心被路基绊了一下!

    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屁股颠得生疼,但还好孩子被她牢牢护在怀里——

    医院的保安冲上来,按住张牙舞爪的疯女人。而此时的唐笙早已吓得六神无主!

    “阿笙!阿笙你没事吧!”白叶溪和另一个女医生闻讯过来,匆匆扶起唐笙。

    “我……没……”唐笙语无伦次,只是惊恐不已地看着那正在地上抽羊癫疯的女人,“她……她……是谁啊!怎么回事啊?”

    这会儿,医院已经来人把那女人拖走了。唐笙涨红了脸,赶紧哄着哇哇大哭的小白糖。

    唐笙这才看到,刚刚摔倒的时候,自己领子上的纽扣不小心划伤了女儿的眉峰。细嫩的小皮肤上钩出一条细细浅浅的血痕。

    唐笙心疼得不行,一边拍抚着女儿,一边掉眼泪。

    “没事没事,小孩子一点点伤不留疤的。”白叶溪赶紧安慰她,“走,进去擦点碘酒吧。”

    唐笙哽咽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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