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让我有空多陪陪她……”
爷爷说这番话时,神情仿佛五味陈杂一般。难言且隐忍。马峰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回想起来,还真觉得有点奇怪。
藤彦堂呢喃着重复着其中一段话,“……从年轻的时候就吃了不少苦……”
如果马平桑不是打年轻的时候就认识奶奶,他又怎会知道奶奶年轻的事?
如果不是有意掩盖什么,马平桑明知当年受害的夫妇是藤彦堂的父母,却为何仍将那对夫妇当做“无名氏”,在卷宗里的任何一件书面文件中都不提他们的名字?
如果不是知道什么,他为何要这么做?
此刻马峰比藤彦堂和荣鞅的情绪还要激动,“我不明白,我爷爷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掩盖……为什么不把凶手揪出来?”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香菜肃色道,挨个儿对马峰、荣鞅和藤彦堂道,“能让你爷爷绝口不提,让你父亲放弃追查,让你一家惨遭祸害,背后的这股势力有多么神秘多么可怕,是你们也是我想象不到的。你们确定还要继续?”
“你们先别急着给我答案,我先给你们介绍一样东西——”香菜用木尺比着稿纸,撕下一个不足巴掌大的标签来,执笔在上头写上五个字,沾了口水然后贴在了证物袋上,“暴雨梨花针。”
荣记三佬异口同声:“暴雨梨花针!?”
“这是我给杀人凶器取得名字。”香菜的身体里装的是现代穿越来的灵魂,对“暴雨梨花针”这一种暗器略知一二。她能从眼前这三人的表情中看得出来,他们显然没有听过此暗器。“据我推测,杀人凶器应该是一种机关暗器,能一次性发射出二十余枚银钉,每一射出,必定见血,短时间内会给人造成大量的伤害,威力巨大无比,堪称暗器之王。即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用这种暗器也可以暗杀一名绝顶高手。就算是我,遇到这种的东西,也只有跑的份。”
“这暗器有这么厉害?”马峰有点不以为然。
“再厉害的武功也是有限的,真正无敌的是人类的智慧和科技,所以暴雨梨花针不仅仅是厉害而已,一支枪能发射出一枚子弹,你可以把暴雨梨花针想象成一支可以同时发射二十多枚子弹的机关枪。”香菜突然话锋一转,“当然,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想要研发出这种精密的暗器,肯定需要一定的过程和实验——”
藤彦堂很快便意会她想要表达的意思,沉声道:“你是说,类似杀人手法的案子,不止卷宗里的这两起?”
“凶手在不断升级杀人凶器的过程中,起码制造了不只一条人命案,肯定还有人或者其他生物成为了这个暗器下的牺牲品。循着暴雨梨花针这条线索查下去,说不定可以查到一些眉目,但是我不建议他们这么做,吃力又不讨好,说不定命也没了。”
毕竟这个暗器的杀伤力实在惊人,香菜也恐惧这个暗器的威力,但愿自己不会有与它直接接触的那一天。
“你们要是能让藤老夫人和马老先生松口,那才是最简单粗暴快速有效接近真相的方法。”
“事情都过去二十多年了,杀人凶手如果还活着。少说也有三四十岁了。杀人凶手不一定就是幕后真凶,如果真有幕后真凶,这个幕后真凶比杀人凶手更可怕……”
计划残害一条又一条的鲜活生命,幕后真凶的心狠手辣程度不见得比杀人凶手的差。
荣鞅半蹲在床尾边,仔细看着香菜拼凑起来的线索图,发现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着二十年前藤彦堂父母被害而展开的。不用问,从这幅图上,他便能看出,他母亲之所以会招来杀身之祸,八成也跟二十年前的血案有关联。至于到底有什么关联。线索图上并没有明确的标注出来。
不止如此。香菜将三年前因荣天之死苏青桓被冤入狱的事也算在了线索图当中。
“苏家……”荣鞅看着线索图底部的一个并不显著的标签上写了他方才呢喃出的那两个字。
这两个字周围还画了一个圈。
他忽然想起苏青桓出狱没多久后,他去苏家拜访,与苏青桓在房内的一次长谈。当时苏青桓隐晦的表示,三年前他找荣天调查一件事。说不定正是因为此番缘故害得荣天惨遭杀身之祸。但苏青桓并没有向荣鞅透露那件事的信息。
此时此刻。荣鞅隐隐感觉,苏青桓当年找他父亲调查的事,说不定跟二十年前的血案有关!
“这张线索图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了。这里头可能还藏着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接下来……是不是可以谈谈我的事了?”香菜知道在这种肃穆沉重的气氛下不该言笑,但眼下又破不了案,干着急也没用,还不如向前看。
“你想我们做什么?”荣鞅承诺在先,自然不会食言。
“豫中一带大旱,我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见他们神色没有太多的变化,香菜便知他们对旱灾之事多少有耳闻。“我希望你们荣记能公开采集募集物资和捐款,听我安排运送到灾区。”
藤彦堂挑眉,有些不大敢相信,“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香菜点头说,“这件事,我希望你们荣记发动号召力,一定要做到云集响应、公开透明,越高调越好。”
“大哥,这种吃力的活儿,不见得一定要讨到好处。”藤彦堂摸摸鼻子,看向荣鞅,似乎在等他做反应。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荣鞅对藤彦堂委以重任。
藤彦堂哭笑不得,他本来是想给荣鞅制造考虑的余地,谁承想促成了反效果。
香菜拍着他们的肩,眼中带着一丝博人同情的乞求,“我希望这件事过后,你们不要打我。”
“呃,”荣鞅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我能不能反悔?”
“说话要算数哦。”香菜笑的跟花儿似的,抓着荣鞅肩头的那只手却不断的收紧。
从她这只手上,荣鞅感受到了满满的威胁之意。
香菜又拍拍藤彦堂,“好好干!”
藤彦堂一阵无奈,“你又在计划什么?”
香菜能说她在计划做一个孝顺的女儿吗?
她岔开话题,“快中午了,你们还打算留多久?”
“你这是要赶我们走?”马峰有些恼了。他们可是沪市响当当的人物,怎么能被一个小丫头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样的话要是传出去,他们荣记三佬的面子往哪儿摆?
香菜眼神怪异的看着他们,“你们该不会想留下来吃饭吧?”
一看这丫头那嫌弃的眼神,马峰便气不打一处来。“吃你们家一口饭怎么了,看你抠得那样!你在我们荣记在百悦门白吃白喝了多少,你自己算过没?”
“你们要想留下来吃饭呢,顺便把我的饭也做了。”说着,香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完了懒腰往床上一扑,蹬掉拖鞋,整个人蹭到凉席上,“房里的报纸都烧了吧,那张图,我留着没用,你们自己处理吧。我要睡了,我昨天晚上……饭做好叫我……”
咕哝声越来越小,香菜渐渐昏睡过去。为了找到与这两个案子的关联,她一晚上费了不少精力和脑细胞,接下来还要完成林四海的请求,一定要养精蓄锐才行。
闻言见状,马峰哭笑不得,“身为主人,居然让客人做饭!”
藤彦堂将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悄声的手势,将蚊帐放下,轻声对荣鞅和马峰道:“收拾收拾,我们下去说。”
他帮荣鞅将线索图收拾起来,和马峰一人抱了一摞旧报纸,三人轻手轻脚的下楼去。
荣鞅和马峰跟着藤彦堂来到林家的厨房,马峰愣了,“你还真要帮那丫头做饭啊?”
他马三爷也一样很会心疼女人,但是他还从来没有为哪个女人下过厨房,包括何韶晴也没有从他这里得到过这样的待遇。
藤彦堂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活了这么久,别说没下过厨房,就连菜刀也没碰过一下。
“随便做一点吧。”藤彦堂很少下厨,不过自认手艺还算说得过去,“二哥,你来帮我烧火。”
荣鞅对厨房这种地方,向来敬谢不敏,真得要感谢藤彦堂没有为难他。
他正要远离厨房门口,就听正在厨房里头忙碌的藤彦堂问:
“大哥,你觉得香菜列举出来的那些线索,有几分可靠?”
“你不相信她?”荣鞅觉得奇怪了,他还以为藤彦堂对香菜一定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我不是不信任她……”藤彦堂只是有些无法接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好像一下成了悲剧中的主人公,他有点无所适从。既然事情发生了,他宁可父母的死因单纯一些,而非那么复杂。
马峰率性道:“那丫头说的事到底可不可靠,彦堂,你回去问问你奶奶,我也会想办法从我爷爷那儿套话。”
“这么多年,我奶奶一字不提,依我对她的了解,就算我问了,她也不会告诉我。”还没试过,藤彦堂就已经开始气馁了。让他更不好受的,还有一件事——
“大哥,”藤彦堂顿了一下,看向厨房的门框住的那道披了一身盛夏阳光的身影,眼神渐渐暗淡下来,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深深的内疚感,“我希望香菜说的不是真的……”
如果真如她所说,所有的事都是围绕他跟他奶奶展开的,那老会长和伯母的死很有可能跟他也有关,真是这样的话,他该如何面对荣鞅?
做兄弟这么多年,荣鞅不是不懂藤彦堂欲言又止的背后的那一层含义。
“不管真相如何,你我兄弟之谊,永远不会改变。”(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310章 募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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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恣意烘烤大地,让人犹如置身火炉之中。
芫荽被明宣约出来代表他们菖蒲学院对外拉捐款,募集物资派向灾区,其实他们现在所做的比要饭的稍好一点,沿着大街看见一家商号就往里头钻,抱着募集箱对商号里的伙计或是掌柜表明来意再说一些动之以情的话,怂恿他们心甘情愿的捐出一些物质上的东西出来。
进店不是花钱,反而让人家顾店的掏腰包,简直就跟抢银行一个性质,一开始芫荽压根儿就不好意思迈脚进人家门槛。
不过跟着脸皮比字典还厚的明宣一来二去,他渐渐也就习惯了。再说,他现在做的是好事,感情上没什么过不去的。
一直都是他们热脸贴人家冷人家屁股多,从早上到现在大半天时间根本就没募集多少捐款。他手上的募集箱还是轻飘飘的,一晃叮当响。
一起出来的很多同学在茶楼里避暑,怨声连连成一片。
有个一无所获的男同学气愤道:“我看咱们现在纯属是浪费时间,刚才我去的那几家店,掌柜的当我是行骗的,被人赶出去好几回了!”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一分钱也没募集到。
明宣用委婉的口气指出他的问题,“咱们去人家店里,首先要态度好。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跟人家好好的说,人家愿意捐,咱们一定要跟人家好好道谢,不愿意捐,咱们也不能强求。”
有个收获也不多得男生泄气道:“天儿这么热,世态这么炎凉,我觉得我现在过得比那些灾民还要煎熬。”
有人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尤其是这中间的落差之大真的让人受不了,现在都是人人自危。谁去管别人是死是活?你们手不知道我之前遇到的一个掌柜。他不愿意捐款也就罢了,还说了一些难听的话,说我们这些学生不好好的在学校里读书,搞这种活动给自己找罪受。说我们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他越说越气愤。“当时要不是启文拦着我。我当场就跟那掌柜理论起来了!”
明宣安抚他,“每个人的价值观都不一样,就拿咱们同学来说。咱们召集全校搞这个募捐活动,愿意出来的很多,但是坚持最后留下的还不就咱们这一点人?”他一一扫过同学们晒红的脸,欣慰一笑接着道,“咱们觉得咱们做的是对的,当然咱们这么做一定是对的,但是咱们不能强求其他人跟咱们一样,咱们可以把行善当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咱们不能理所当然的以为咱们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也是正确的。”
芫荽坐在他们当中,更大多数人一样,耐心的听明宣讲话。如果在四个月以前,他听到这样的话,定然是云里雾里,左耳进右耳出,虽然现在也是似懂非懂,但心中却有不小的触动。
仅有的加入募捐活动的三个女生结伴到明宣跟前来,三人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皆是一脸为难之色。
明宣体谅她们女生娇弱,也知道她们三人为此次活动做出了不少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