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刀子割起来一样的钝疼。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记得住的也不多，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外室生的女儿，还是不被沈家承认的，他们只会津津乐道你的身边又换了哪个女人。”
沈老太太的心中藏着些许愧疚，大抵是真的年纪大了，所以不像以往那般犀利和绝情了。
“盛儿，我也知道那件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可这些年，你也报复的差不多了吧？你想继续下去，我也不管你，那个孩子，你得把她带回来。”
沈老太太看着他，语气坚定。
“母亲，我不愿意。”
沈盛这一辈子都没能护住真正爱的人，对于她留下的那个女儿，他没有资格去找她，同样他也害怕。
沈盛怕那个女儿会如沈贝儿一样和他说话，她会不会过的不好，会不会恨自己，她嫁了人，什么时候嫁的？那个男人怎么样？这些他都不敢想。
“盛儿，你这是再违背我吗？”
沈老太太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的儿子，她的态度已然和软了许多，可沈盛却不曾低头，这让她感到生气。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母子俩是那般的相像，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违背自己的话，更不要说顶嘴了。
“儿子不敢，只是觉得并没有这个必要，既然都已经流落在外多年了，那也不是找回来就能归了我们沈家的心的。”
沈盛这话说的不假，若是只辨其中的利害关系的话，把那个孩子找回来，的确是没什么好处。
“可她骨子里流着的是我沈家的血，也该姓沈，若是我容不得的话，那也不该有彦林了。”
沈老太太自是不会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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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9章 母亲想儿子再恨你一回？
“把她带回来，盛儿，我要她回来。如今贝儿的身子不好，彦林又不知跟着男人跑去了哪里，现也只有那个孩子了。”
沈老太太把希望寄于那个孩子身上，便是个女孩儿也没关系，只要是她大儿子的种就行了。
对于其他的孩子，沈老太太并不喜欢，其中缘由，已经无人知晓，可沈老太太却心知肚明。
大抵沈家的男人中很难出痴情种，个个儿都是风流性子，就算她让沈盛娶了素枝进门，他过不了多久仍旧会厌弃自己的妻子，去找红颜知己寻欢作乐。
沈老太太走过一遭，所以她自认为心里实在太清楚沈盛的性子了，可这孩子反骨，竟然如此反抗她，她越是不同意，他就越是要反着来。
沈盛自己也明白，他根本没办法拿自己的母亲怎么办，他也不以为如果身边的是他的爱人，他会像父亲一样。
可事实上，没有这种假设，而母亲大抵也忘了，不过她也不在意，自己身边的人多少都有些像素枝，他下意识的想去找一个极像她的人。
沈彦林的母亲也是如此，只是后来他发现，那不是她，她甚至完全不像一个替代品，这并不是他要的。
纵使如此，沈老太太却也得纵着他，沈家的孩子众多，唯有长子沈盛是从沈老太太的肚子里出来的，其他的孩子都是沈老爷子当年的风流产物。
沈老太太只能扶持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这个沈家，她还能支撑多久？迟早还不是要交给自己这唯一的儿子！
沈盛不争气，那就是打她老太太的脸，那群人都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呢，老太太心里生气，可也不能说什么，只能装作什么也看不到。
“母亲，素枝都已经死了，那孩子也在外面长了二十多年了，没有必要非得找回来，我看倒不如把彦林找回来才是正经。”
沈盛开口反驳沈老太太的话，他想那个孩子就算回了沈家，也不会开心，倒不如放她在外面生活的好。
就算想要见她，也绝不该是现在这个时候，沈盛比谁都明白他这个母亲的心思，与她作对多年，母亲越发年长，自己也已经稍感力不从心，再不是意气风发的年少时候了。
风流他还能风流个几年，其实这么多年下来，他与母亲都没有得了什么好处，反而是让旁人看了笑话。
“这些年，我也不想与母亲再周旋下去，母亲既然知道儿子对母亲的心中有怨，就不要再逼着儿子去做心中不喜的事，更不要做令儿子恨你的事情了。
母亲的年纪已然大了，按理说早该安养天年了，这些年儿子也让母亲费了不少心思，现下儿子都已经这个岁数了，贝儿也已经长大了，母亲该满足了。
我知道贝儿的心中恨我，恰如我恨母亲一样，我从来不插手母亲教养贝儿的事情，母亲也知道原因是什么吧？如今母亲又要如此执着，难道是想儿子再恨母亲一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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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0章 我不需要母亲的打算
沈盛的语气淡然，可其中透露着的威胁之意，极为明显。
“沈盛，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我这样做是为了谁打算，你心里没有一点儿数吗？现下竟然这样与我说话。”
沈老太太没想到沈盛会这样和她说话，为了一个流落在外的孩子和她这样说话，那丫头怎么说，在她心里都是个私生女，若不是看她有用，自己才不会想要找她回来。
“我不需要母亲的打算，那孩子也不需要，而且我以为我已经足够尊敬母亲了，这些年我不曾与母亲说过一句重话，可我心爱的女人却因为母亲死了，难道是我对母亲不起吗？”
沈盛的目光咄咄逼人，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刃，在沈老太太的身上划割着，好似是要将她强大的外表割破，试图看清她是否有脆弱。
“母亲适可而止吧，儿子与母亲斗了一辈子了，也不想继续都下去了，更何况，过几天就是素枝的忌日，过了这样久，我也该去见见她了，母亲难不成想让我再无颜面对素枝吗？”
沈盛当初答应过素枝，自己除了她，谁都不要，就算母亲逼着他娶了妻子，可他心中的爱人也只有素枝一人而已。
任沈盛如何，也没有想到，母亲会对他下药，让他和名不副实的妻子同了房，后来母亲又打发着他去了远处，直到孩子生了下来，且有一个女儿已经丢了，他才知道。
沈老太太瞒了他大半辈子，他到了今天才知道，素枝也给他生了一个女儿，而不是像她所说的那样，孩子没了。
素枝那时的心里对他是有怨恨的吧，所以她直到死了，也再没有笑过。
沈盛一直觉得，素枝是被生生熬死的，现在他明白了，那个时候的素枝，只怕是已经起了死的念头吧。
“你这不孝子，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沈盛，你现在如今越来越过分了，你想让外面的那几个怎么想？他们的大哥，沈家的长子，终于扶不起来了，彻底没有救了，因为一个女人。
沈盛，和我闹了这么久，你可真有出息啊，我给了你台阶，你也不知道顺着下，我看你是真的忘记了我的手段，忘记了这沈家如今做主的是谁，也忘记了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吗？你到底是喜欢那个女人，忘不了她才和我闹，还是为了摆脱我的控制，故意气我，我告诉你，你必须得按照我的吩咐去办，这事儿没得商量。”
沈老太太的门第之见很严重，她听得沈贝儿说那孩子结婚了的时候，就在考虑着如何让她们离婚。
沈家的孩子，哪怕是外室生的，也不可能嫁给一个普通男人，她会好好的给这个孙女儿选一户好人家的。
“母亲又在想着如何把你没见过的孙女儿卖出去吗？我看若不是沈贝儿的身子不好，只怕也是要被你送出去联姻了的，母亲心里哪有半点儿亲情，你的眼中只有地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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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1章 还嫌闹的不够吗？
沈盛说话毫不留情，他将沈老太太的心思全部戳破了。
“母亲总说是儿子不服管教，总是与母亲对着干，可若是儿子当初能再勇敢一分，又何止于落到今日的地步，我与素枝更不会天人永隔。”
沈盛心中气愤难平，可是他却又实在不能责骂自己的母亲只能如此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
沈盛是一个合格的儿子，却永远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恋人，合格的丈夫。
懦弱且优柔寡断，这就是他的特性，正是因为如此，他又学会了一样逃避，碾转躲在不同的女人怀里，只为寻找并得到那虚无又可笑的安慰。
沈盛不知道自己找到了没有，可这些年来，他的逃避的确很成功且有用，让他苟且偷生了这样久的日子里，并享受着各式各样的温柔乡。
“你还嫌如今闹的还不够吗？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还以为自己是年轻人呢，沈盛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得乖乖儿的听我的话。”
沈老太太的年纪大了，说起话来也不如以往有力，可是份量却还是在的，大抵是因为沈老太太从前对他的影响太深了。
“我与母亲的争吵从来都是无意义，且没有结果的，我不想继续和母亲争辩下去了，反正我的态度也已经很明显了，我不会帮母亲的，母亲就不要想了。”
沈盛想要保护好那个没见过面儿的孩子，那是素枝给他留下来的女儿啊，他只要一想到这里，那颗心竟也跟着跳动了起来。
若是他告诉素枝这个消息，素枝在九泉之下一定会很开心吧，沈盛在心中如是想道。
只不过，不知素枝可还愿意见他？
沈盛这么些年来，便是忘了她的名字，忘了她的容易，可却永远也忘不了她说的话。
后悔这个词，素枝是说过的，她气恼沈盛的不勇敢，哪怕是反抗了也不过是微弱的挣扎，压根儿不敢和老太太撕破脸。
沈盛也知道自己现在做什么、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人死如灯灭，可是他仍旧固执的如此，也不知道是为谁而坚持。
“你不帮我，那我便自己来，那个孩子我必然是要把她带回来的，谁也别想着拦我！”
沈老太太也是果决，两个人自然是不相让的。
只不过到底谁的手段高明，如今却是看不出也分不清的，高低并不能立见，混成了老油条的沈盛的手段也比当年强上许多。
“母亲只管走着看，儿子已经不是如今的儿子了，这些年来我好歹也是有几分长进的。”
沈盛甩手就走，能与沈老太太说这么多，已经是平常不能及的了。
至于沈彦林之事，他虽然并不十分在意这个儿子，可他实在无法认同他的儿子与男人鬼混这一点，哪怕沈贝儿说，沈彦林好歹是实心实意的爱着一个人，不似他一样风流多情。
他沈盛当年也钟情，可钟情有什么用？他与素枝还不是不能相守，昔年的爱人早已化作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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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2章 苟且尚不偷生
沈盛已经阅尽千帆，比之当年成熟了许多，只是大抵因着有沈老太太的庇护，所以他仍旧可以为所欲为罢了。
沈老太太是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她知道怎么带领这个家族走向繁荣，可是同样，她做不了一个好母亲，所以她的儿子恨她。
“母亲，我们之间的矛盾是永远也不可能消失的，母亲心里清楚，我的心里也明白，我只希望母亲能看在尚存不多的母子情面的份儿上，改一回主意。”
沈盛知道自己的威胁对于母亲而言，不过是一个孩子闹脾气，可是纵使如此，这个脾气他也是闹定了！
“我定下来的，从来没有改的道理，你若是非要违背我，那就不要怪我的不顾母子情面了。”
沈老太太也与他提起了母子情面，其实两人还有什么母子情面，这些年早就消磨殆尽了。
“我看母亲就是要一意孤行、固执到底了，那儿子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沈盛甩了甩袖子，哼了一声离开，一点儿也不顾老太太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他想去看素枝了，那个让他寂寞了多年的女人。
大抵是心中有了这样一个模样儿，所以后来无论有多少人，都像她。
沈盛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
大抵是沈彦林的母亲让他知晓的，那是最像素枝的女人了，连名字也像，她叫程素织。
只差一字，却差上许多。
同样是为了沈盛而死，前者让沈盛记上了多年，每一想起便是她天空里的白月光，心口上的朱砂痣，可是程素织只是一个像她的人而已。
代替品，是连名字也不会被记住的存在。
沈盛每走一步，就想到了一些关于从前的记忆，他的母亲，他的身边人，提醒着他，关于那一段感情。
“沈盛，我后悔遇见你，因为我不能不爱你。”
素枝那一双含泪的眸子总是那样多情，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