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听了我要一个人下楼还是不放心，便陪我一起下去，她说中午有饭局，送我到了餐厅里她就走。我也不想麻烦大家，搞得我这个老板有多么的特殊似的，便答应跟安娜一起下楼。
如今的燕城已经冬去春来，到了草长莺飞的初春时节了。
中午的室外，阳光正好，暖暖的，春风拂面而来，很舒服的感觉！
四川菜馆，张江就站在门口，看见我和安娜时，先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神情和以前一样，“精神不错。”
我弯了弯嘴角，“必须不错。”语落。打量了张江一会儿，点头，“嗯，你最近也不错，看来，生意搞得不错吗？”
“迷迷糊糊混日子。”张江说完，看向安娜，“安总，好久不见。”
安娜撇嘴，“什么好久不见啊，我前几天去朵儿家里取东西还看见你来着。”
张江眯了下眼眸，“你来过银河湾？”
安娜耸耸肩，“当然了，不过我看见你带着一个美得不要不要的原生态美女，所以就……没打扰你们啦。呵呵哒，那美女谁啊？”安娜一脸的八卦样儿。
张江蹙了下眉心，“我妹。”
“噗~哈哈！”安娜大笑后，指着张江捂着嘴巴笑的抽风的那种，良久后才停了下来，看着张江，“大哥你什么时候也玩儿这种土气的不要不要的撩妹把戏了……”
“哥、姐，你来了？！”一道好听的声线不用看人，就听那特有的金属性声线，还有带着晋南味道的普通话就知道是甄妮。
安娜循声望去，蓦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和张江，再看看甄妮，“就是她啊！好美……”
能让安娜都赞叹不已，看痴了的女子。可想，甄妮是有多么的美。其实她并没大城市女孩子懂得时尚的元素和穿衣打扮，只是简单的原生态罢了，非要说她哪里长得好看，还是真的说不上来的，但是总体无五官的组合，加上她特有的气质，就是独一无二的美！
甄妮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的肚子，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从她的眼神看，是知道我怀孕了。
“姐，听说你怀孕了？恭喜你和姐夫，又要当妈妈了！”甄妮的眼神使我无法于她绝交。
点了点头，“甄妮。你什么时候来的燕城？”
见我和她说话了，甄妮就激动的差点哭了，眼睛里亮亮的，我眼看着她就要哭了，可是她紧紧抿着唇看着我，须臾便笑的清浅，眼里的氤氲已经不在了。
“我，我来好几天了……”
甄妮托着后音，没了后续，我想，她或许想说，她想见我怕我不理她，亦或者，她还有别的事情。
见我们称兄道弟的，安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终还是问了句，“朵儿，你丫这是什么情况？我完全懵了……”
瞪了眼安娜，“你不是有饭局么，赶紧去吧！回头去找景飒给你脑补。”
进了餐厅的包间，我才看见甄妇人也来了，门口稍微愣了下，还是提起步子走了进去。
甄妇人一直都是笑着，她的目光是绝对的柔和，就跟我在她家里第一眼和她对上目光那次的感觉一样，她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不讨厌，直到此刻，我对她的印象分还是初次见面时的感觉。
甄妇人替我盛了碗汤，递上来。放我面前，“几个月了？”
进了餐厅，我便脱了外套，这时候就能够看见一点肚子凸起来的孕妇相了。
我和甄妇人隔了个空凳子，我将外套和包包放在了凳子上，有边也是隔了凳子的张江，甄妮挨着甄妇人坐。
偌大的包厢里显得特别的空旷，突然间想到了一个不太恰当的词，没人气！
我抬手碰了下汤碗，算是接住了，对甄妇人说，“才三个月多几天。”
甄妇人笑笑，“看你这孕相应该是男孩子，可得好好养着，出门多注意注意……”
我除了点头说，嗯，是呢，好像怎么都找不到那种母女见面后的激动和兴奋，想要急切和她亲昵的感觉完全没有。
这一刻，脑海里出现最多的尽头和片段都是我爸和我妈，想着，几年前，他们俩风尘仆仆来到燕城后的第一天，我和我妈抱成团哭的差点晕过去，被我爸给拉开的。
突然就咧嘴笑了，或许我只沉静在自己的回忆里享受那种母女相见的感觉了，而他们三人由于看着我笑而都不说话也不吃饭，一切都安静的落针可闻。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我才被惊的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此时，都看向了电话铃声的来源，是张江的电话在响。
他接起电话就说了下包间的号，便挂断了。
我看向张江，“穆煜森？”
张江瞪了我一眼，“你眼里除了穆煜森还能有别人不？”
“。…。。”这家伙，让我在他家阿姨和妹子面前好没脸的说。
甄妇人和甄妮被我和张江的拌嘴给逗笑了，这时，随着两声敲门声，门推开，进来的人竟然是唐晨？！
我蓦地瞪大了眼睛，第一个念头就想到了他和甄妮。
唐晨何等聪明了，他将我的反应尽收眼底，直接大大方方坐在了甄妮身边，看向我。“穆夫人，这是什么表情？”
“。…。。”我反应了一会儿后，才白了眼唐晨，“不是回来一直没怎么见大家嘛，所以，就多看你一眼不行啊！”
唐晨撇嘴，没再搭理我，只是看向甄妇人，非常严肃的表情说，“阿姨，刚才见到院长和妇产科主任了，他们说根本就没您想的那么可怕，他们已经做过会诊了，您在是初期，不严重。治疗起来也不没有太多痛苦，我都给您咨询过了，您在古镇有医保，那个是可以报销一部分的，这样算下来的话费用也没多少……”
我完全没明白唐晨在说什么，而此时的甄妇人一直垂着头，嘴角弯着一抹弧度，甄妮一直侧身看她母亲，而我身边的张江也是一直在认真听着唐晨的喋喋不休。
我再怎么迟钝也算是听出来了点什么信息量了，甄妇人病了，而且病得非常严重？
这时候，我才认真看向甄妇人，果然比我两个月前见到她时候瘦了很多，而且人看着也没了在古镇时候的那种干练和气色了。
直到唐晨说完，甄妮插话，“妈，唐晨都说了没事的，你说句话呀！”甄妮说完，看向张江，“哥？”
张江这才用眼角瞥了我一眼，看向甄妇人，“阿姨，相信唐晨，他是军区医院最年轻的双博士医师，他要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甄妇人这才抬起头，笑着说，“唐晨的话我是相信的，我就是担心你爸一个人在家里不行，我得回去把他安顿好了再来。”
张江说，“你不用管了，我明天一早就开车回去把他接过来，你就不用再想着你那生意了，先关几个月门。”
甄妇人摆手，“那不行，你母亲在这里，你爸来多不方便的，就让他在家里住着，地方大住习惯了，助你那里不方便……”
张江看了我一眼，对甄妇人说，“没事，阿姨，你不用想那么多，我妈她已经说了让你们住过了的，地方大得很，对面还有一套房子空着的。要是不想跟我和我妈一起住，那你们就住对面。左右也就几个月时间，就这么定了。”
这时候唐晨才看向我说，“阿森怎么没来？又要喜当爹了，动不动就在朋友圈里发几张虐狗图片出来冒个泡……”
“什么？穆煜森还发朋友圈？！”
“你不会连你老公的微信号都不知道吧？他之前也很少发啊，最近抽风了，各种发，不过他用的是你的名字，哈哈……我们都知道那是他的号。”
“呃~这还是第一次听说穆煜森发朋友圈呢，赶紧的，他的号给我，我得去围观围观才是，看看他都炫耀了什么……”
张江便开始招呼大家吃菜，我还在捣鼓穆煜森的朋友圈儿，点进去才是搞笑了，全是些卡通的宝宝，各种卖萌的婴儿照，还有月亮和星星，穆木她们姐妹三个在儿童房里玩耍时候的背影和玩具，但都被他用马赛克打过了。
这家伙，竟然玩朋友圈儿，真挺新鲜的。
席间，甄妇人不停给我夹菜盛汤，甄妮也蛮照顾我，可我现在明明知道甄妇人是来燕城看病的，而且病的好像挺重的，可我就是问不出一句关心她的话来。
吃完饭后，才看见甄妇人和甄妮拎着好大的两个纸箱子，说是给我带的土鸡蛋，桃花潭古镇在往山里走，就有土生土长的最原始的种田人，他们的土鸡都是吃野菜和粮食的，所以那里的土鸡蛋特别的纯真，在大城市是根本买不到的。
还有一个小小的礼品袋，包装的特别的漂亮，甄妮说，“姐姐，这是我妈妈给月亮和星星织的毛衣和帽子，哦，对了还有小宝宝的呢！有几套是之前织的，没来得及给你，留着给小的穿吧！看月亮和星星的视频了，她俩现在也穿不了了。”
我始终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们一家相处了，现在甄妮身边站着个唐晨，我更加想不通他俩什么时候有如此快的进展的。
记得那次离开古镇的时候。穆煜森和甄妇人单独谈过几分钟的话，后来我听他说了，他就只问了甄妇人一件事情，唐家成是不是我亲生父亲，他但是告诉甄妇人，他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想让我开开心心就好，不想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人叨扰到我的生活。
甄妇人告诉穆煜森一个字，是。
所以面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几个人，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了，即使她给了我生命，也给我的宝宝们织了毛衣，可我怎么就连一句违心的虚情假意的客套话都说不出口呢！
出了餐厅，穆煜森和付迪将车子刚刚停好，我看向穆煜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穆煜森上下检查了我一遍，确定没什么事情，这才看向甄妇人微微颔首，“您好！”
甄妮看向穆煜森浅笑，“姐夫好！”
这姐夫叫的倒挺顺溜的，穆煜森对甄妮微微颔首，“你好。”
他们之间的客套和眼神，表情，我觉得穆煜森好像知道些什么？比如，唐晨和甄妮，甄妇人病了的事情。
张江和付迪把东西搬到穆煜森的座驾上，我们各自离开时，我走到张江跟前，低声问了句，“她得什么病了？”
张江微微拧了拧眉心。“劳累过度，各种疾病，最严重的是宫颈癌。”
“。…。。”张江最后三个字落下，我的嘴巴张的老大，感觉都要合不到一起了。
张江睨了我一眼，“什么表情，没事的，她是前期，完全可以做放射性治疗，对身体影响不大。”
良久，我阖了阖眼，“才发现吗？”
张江说，估计很早就有了，只是没在意，不舒服了就去附近的镇子上吃点中药维持着。一个月前，实在是撑不住了，甄妮才告诉张江的，这都是一个多月来第四次来燕城了。
回过头看了眼车子上的她们母女俩，我对张江说，“钥匙，你那里不是有一把么，你们先住着吧！空着也是空着，劝劝她，早早治疗吧！”
张江看着我，良久才说，“你，真的不打算和阿姨好好谈谈吗？其实……”
“现在不行，我需要时间。再说，我现在还怀着孕呢，怎么能和她谈，万一有个闪失呢？再说，快三十年了，中间是一大片空白，谈什么？我爸妈对我那么好，我又没受虐待，跟她诉苦水都没有。至于……在宋家的那一年里，直到后来的后来，再到现在，我跟她说有什么用？所以，你觉得我和她谈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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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前情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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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张江和唐晨载着他们母女离开，我双手叠交放在腹部，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来一个孩子在我的肚子里孕育成型，然后呱呱落地，我再将他（她）抱出去扔掉的画面来。
可此时此刻，我对她已无恨无怨念，亦没有对于她这些年来辛苦而贫瘠的生活感到一点悲悯之心，亦如一个陌生人，我得知她得了如此重病，只是默念她一定要好起来，她一定会好的，其他的我好像也想不到什么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靠着穆煜森的肩膀闭目养神，沉默许久，我问了他一声，“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她来燕城看病的事情？”
“嗯。”他就那么嗯了声后，揽住我的腰，说：“听唐晨说问题不大，放射性治疗完全不是问题。”
我一直闭着眼睛，“那，唐晨怎么和甄妮……？”
穆煜森略带坏笑的声线，“这我应该问你才对啊！不是你跟唐晨合计着去的古镇，寻找什么梦境的么？”
“唐晨不是不让你们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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