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歌- 第28部分

　　　　乜子诚听着默而不语，只吃了片时饭，方“唉”的一声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既然她自己觉得甚好，便让她去，到时若被人认出来，遭了笑话，可别怪谁。”说罢又紧了语气对彩苓提醒道：“还有，我不管你怎么去试他，但凡事得讲究个分寸，制造些小麻烦倒是可以，切莫过分刁难人家，否则得罪了人，难保人家不会收拾你！”

　　　　“放心吧爹！”彩苓笑着应道，“我知道分寸的。”

　　　　※∽※∽※∽※

　　　　为了给那叶昊然设下谋好的“局”，乜云提前一日便去了城里，与酒馆的掌柜提说了彩苓欲将女扮男装的事。因收到了些钱币，又念君子当成人之美，那酒馆的掌柜竟是十分爽快地答应帮忙。

　　　　乜云于是又问酒馆掌柜借了一件店小二穿的衣服，捧着回家了。

　　　　到了第二日早上，彩苓起床时便直接将乜云借来的那衣服着上了。待方一穿好，便行至镜子前照了照，见自己除了一头披散的头发，其他各处似已有了些店小二的模样。这方忙又整理起头发来。

　　　　终于扎好头发，忙又将放于床头的店小二帽子带上了，奔至镜子前一看，但见轮廓已大体无异，唯脸蛋肌肤白皙洁嫩，看起来倒像是一位年龄稍大的男童——不过这在外人看来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并非成年男子才能做得店小二的。

　　　　彩苓既将自己的着装模样整理好，便行至窗前向外一打望，只见天色已亮了七八分。

　　　　刚推开房门而出，恰见乜云亦伸着懒腰从自己的房间里出了来，浑身透着一股惺忪之意。便忙奔上前去喜问道：“哥！你觉得我穿上这身衣服怎么样啊？”

　　　　乜云抬头见了彩苓，又揉了揉模糊的双眼，打量片刻，方点头道：“嗯，不错，挺像的，不过并不像一个成熟的店小二，而更像是一个未成年刚出道的店小二。不过不用担心，一般人当是看不出来的。”

　　　　“那就好。”彩苓听罢乐了一会，方又道：“哥你看这样行不行。”说着便拉着乜云的胳膊将他拽至了就近的一板凳上坐着，自己拿了桌上的抹布，转身行开了几步，这便学起了店小二的模样来——

　　　　“这位客官吃点什么？”彩苓故意将声音略微地粗了粗，直上前热情迎道，说着又一面敏捷地擦拭起桌子来。

　　　　乜云这便陪着彩苓演了起来——摆得一副大人物的架势，思索着道：“嗯……便来一道小炒肉，一碟花生米，和一小坛清酒吧！”

　　　　“好嘞！”彩苓喜应道，随即扭身呼道：“一道小炒肉，一碟花生米，一小坛清酒！”呼罢忙问乜云：“怎么样哥？还挺像吧？”

　　　　原本在院坝里呼吸晨时清新空气的乜子诚闻了彩苓的声音，也被吸引了来，待行至堂屋门前，看了彩苓片时的表演，方一面缓缓进屋，一面忍不住要评论两句：“你啊，还扮得还不够像。”

　　　　“哪里不像？”彩苓扭头皱眉问。

　　　　乜子诚双手负着，如一行家般指点起彩苓来：“你的模样还显得不够恭敬。你是店小二，是服务于他人的，应当放低些姿态。”

　　　　“放低姿态？”彩苓疑惑不解，“如何放低姿态？”

　　　　乜子诚解释道：“面对客人，说话时身体应当微躬，不可昂首挺胸，不然会让人觉得你的架势比客人还大。你可还记得上次带你去客栈见过的那店小二，看见客人来了，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多恭敬有礼。”

　　　　“原来是这样。”彩苓思索着点了点头，当下喜道，“我懂了爹！”

　　　　既已明白了乜子诚所言，便忍不住当即又在二人面前演练了一番，乜子诚看罢直点着头道：“嗯，这下才有个店小二的样子嘛！”

　　　　彩苓听了心中自是乐不可支，只想着能快些上街去那酒馆，实行已谋划好的计划。

　　　　※∽※∽※∽※

　　　　既用罢早食，时间尚早，乜云便与彩苓一同上街去了。出了门，难免会被同村的人看见。两人尚走在村里的小道上，便有一些在自家的院坝里的村人，投来异样的目光。不过因为相隔较远，自然未看清彩苓模样，只以为是乜子诚家来什么客人了。

　　　　两人到酒馆门前时，街上行人尚且稀疏，待进入酒馆，竟见得无一客人，唯有一中年男子低头在柜台翻看着什么，还有一伙计正忙着擦拭桌子。

　　　　“李掌柜！”乜云一面进入酒馆门，一面呼了那柜台前男子。

　　　　“乜老板！”男子抬头一见是乜云来，忙放下手中的笔，出来热情迎到。待至了二人跟前，方示着彩苓携少许惊讶问道：“这位便是乜老板的妹妹？”

　　　　“正是舍妹。”乜云笑着回道。

　　　　“李掌柜好！”彩苓当即悦色招呼了声。

　　　　“好好好！”李掌柜笑应着，“说实在的，令妹穿上这身装扮，倒真像是一位年轻的俊俏小伙，一般人定是认不出来的呀！”说着忍不住打量起彩苓的装扮来。

　　　　彩苓听了，不禁生起些许羞赧，只低头一笑，不语。但听乜云的言语这方放小心了些：“这件事还得麻烦李掌柜了，切记要保密啊，否则让人知道，传了出去，怕是会丢人，甚至得罪朋友啊！”

　　　　李掌柜笑道：“放心吧乜老板，此事我定不会向他人透露半个字。”

　　　　“如此就多谢了。对了，伙计们应当也知道此事吧？”乜云目光扫了扫一旁正在擦拭桌子的那伙计。

　　　　“放心，这事我昨日就已向他们交代了。”说罢忙又扭头呼了声那伙计：“冬生！”

　　　　“哎！”那位叫冬生的伙计忙停了手头之务，扭过头来应道，“什么事啊掌柜？”

　　　　“过来！”李掌柜朝冬生使了个手势。

　　　　冬生会意，当即跑了过来，问道：“掌柜的，你有何吩咐？”

　　　　“昨日我交代你们的事，你可都还记得？”

　　　　“当然记得。掌柜您吩咐的事，我们哪敢忘记？”又看了看乜云与彩苓二人，“莫非二位便是……”

　　　　“正是他二人。”李掌柜答罢，方又打发道：“好了，此处便没你的事了，快去忙吧！”

　　　　“好嘞！”冬生一口应道，当即转过身，继续擦拭桌子去了。

　　　　李掌柜这便问乜云：“你的那位朋友何时方能到此啊？”

　　　　“我与他约好，接近正午时在这酒馆见面。”

　　　　李掌柜笑道：“如此说来，现在还早着呢，不如乜老板便先坐坐？”

　　　　“不了。”乜云摆摆手，“既是尚早，我干坐在这儿也无聊，倒不如到街上去走走。”说罢又对彩苓叮嘱道：“好了，从现在起，你便莫再叫我哥，我也不再叫你妹，咱们就当从未见过，毫不相干。我此刻去街上游荡一番，你便留在这店中，待会有客人来，你便帮着掌柜招呼招呼，端端酒菜什么的，切莫忘了自己店小二的身份。如此也可提前找找这其中感觉，否则到时我那朋友来了，你连如何招呼都不知，岂不漏了馅？”

　　　　“我知道了哥！你放心去吧！”彩苓喜着答应道。

　　　　乜云这便与李掌柜做了简单告别，方离开了酒馆，去街上了。

　　　　待李掌柜又回柜台旁打起了算盘，彩苓这时也无事可做，觉得丝丝无聊，便行至一客桌旁坐下，只拿起桌上的一筷筒赏玩了起来。

　　　　这时旁边的冬生见了，亦忙停下手中之务行来，于客桌一方坐下，笑道：“哎！我是该叫你姑娘呢，还是叫你兄弟呢？”

　　　　这冬生模样清秀，声音中尚透着几分稚嫩，年纪自然也不大，当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来这儿干杂活的。

　　　　彩苓听罢顿时一愣，“自然不能叫姑娘了，万一被人听见，岂不漏了馅？不过，‘兄弟’这称呼倒也有些别扭……”说着不禁歪嘴皱眉。

　　　　“‘姑娘039不能叫，‘兄弟’也不能叫，那我该如何称呼你，总不能叫你‘嘿’吧！”冬生开着玩笑道。

　　　　彩苓抬目细细思索片刻，方忽地一笑，道：“哎！不如……不如就叫我长风吧！”

　　　　“长风……长风……”冬生缓缓念着，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态，“这名字好怪啊！”

　　　　“哪里怪了！”彩苓反应剧烈，“这名字可比你的名字好听多了！”

　　　　“你知道我的名字？”冬生感到一阵意外。

　　　　“如何不知道？方才明明听掌柜唤了你，是叫东什么来着？”彩苓说着斜目思了思。ip0（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039章　叶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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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生！”冬生重重念了一声，“冬天的冬，生意的生！你连我的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竟还说不好听！”

　　　　“就算是这样，也是你先说的！”彩苓嘟着嘴，连头带目光微微移向了一侧。

　　　　“好，长风好听，长风好听总行了吧！”冬生妥协着道。

　　　　彩苓扭头瞧了冬生一眼，不语。

　　　　冬生这方好奇问道：“对了，你是要和一个什么样的人相亲啊？富家公子吗？”

　　　　彩苓一听这话心中尬意顿生，当即反驳道：“谁说我要相亲啊？！”

　　　　冬生见此不禁半分失措：“这……这是掌柜昨天亲口跟我说的啊！你今天来难道不是为了这事？”

　　　　“哪有相亲穿成这副模样的？”彩苓目光指了指自己的装扮，“我今天来只是为了勉强应承我大哥他们的意思，顺便找些乐子罢了。”

　　　　“找些乐子？”冬生甚是诧异，“哪有女子这般找乐子的，还扮成一店小二，真是不解……”说着不禁摇了摇头。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

　　　　※∽※∽※∽※

　　　　终于到了临近正午之时，酒馆里已坐了十之五六的客人。而这时的彩苓亦如冬生一般，在店里来往忙碌着，帮着招呼客人，或端酒端菜什么的。

　　　　虽是第一次干店小二的活，彩苓做起来倒是得心应手，把该招呼的客人招呼得倒是十分周到。只因她在家里毕竟操持家务惯了，做什么事动作都较为麻利，如今来酒馆当店小二，便相当于换了一种干活的环境或方式，自然事事顺畅。这一切李掌柜自然都看在眼里的。

　　　　一时，乜云终于携一蓝色锦衣男子出现在了酒馆门口，二人一面进店，一面有说有笑，倒是惬意。

　　　　“乜老板！”冬生先见了此幕，忙上前去迎二人，待行至二人跟前，方摊开一只手示意着道：“您二位这边请吧！”

　　　　二人听了，则暂止了说笑，只在冬生的带领下至了一客桌，坐下了。

　　　　“长风！”冬生这方呼了彩苓，“有客人来了，你快来招呼一下！”

　　　　彩苓刚为另一桌的客人端好了菜，便听得冬生的呼喊，忙一面扭身奔去，一面喝应道：“哎！来了！”

　　　　“二位客官请稍等片刻，他马上便来了。”冬生笑嘻嘻地对乜云二人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片刻，彩苓便至了乜云与叶昊然桌前，方笑着恭敬问道：“两位客官，要点什么呢？”

　　　　“叶兄弟，你点菜吧！”乜云对叶昊然客气道。

　　　　叶昊然听了倒也不拒，只思索片刻便回彩苓道：“这般，就将你这店中最好的菜都上上来吧，不过也莫上太多，否则放不下便不好了。另外，再来两壶上好的女儿红。”

　　　　“好嘞，二位客官稍等，小的这便吩咐厨房去做。”彩苓既接了令，随即转身而去，传达菜名酒需了。

　　　　乜云这方对叶昊然笑道：“叶兄弟真是豪爽啊，竟菜名什么的都不问，便点了一桌菜，在下佩服！”

　　　　叶昊然笑道：“只因养成这习惯了，每次来食肆吃饭，便懒得问菜名价格，直接让他上最好的。至于上多少，便根据自己的饥饿程度来判断——若是极饿，便点多些，若是不怎么饿，便点两三个就行了。如此倒也省事。”

　　　　“阔绰人家的公子果真是不一样的。像我等山村出生的，每次来酒馆食肆还要有所顾虑，不敢去太贵的，生怕多花了钱。到了店中，还要先询问一番价格，再三思量后再决定点什么，通常都只敢点价格偏低或是中等价位的菜，那些所谓的镇店之宝通常也只能听听。”

　　　　叶昊然奇道：“乜兄与我同是生意人，难不成还缺这点钱？”

　　　　乜云笑着摇了摇头，道：“叶兄弟笑话了。我那就一个小小的米面店，哪里算得上是做生意，最多只能说是做些小买卖。相比于叶兄弟的家业，无非一个地，一个天。且说，这年头米面买卖也不好做，一来盈利不怎么可观，二来你店中一个人忙不过来，还得花钱雇人，所以啊，这最后算下来，你也捞不了多少。有了钱，你还得支付各方面的开支，尤其是家人的吃穿，另外，自然还得有些存储，以备不时之需啊！”

　　　　“听乜兄这般说，倒是有几分道理。”叶昊然对乜云所说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