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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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嫡医-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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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和听她有心提点,不由倾身去问:“什么?”

    “人,”静宜笑道:“如何让人心悦诚服,如何说话得体尊重,如何又不叫下头人抓住了把柄钻空子投机取巧,都至为紧要。水至清则无鱼,若管家理事,却闹得群情激愤,不得安生,那便是当家之人的过失了。”

    静和心中明白,这前半句话是说,老太太叫她们来,并不是指望着她们姐妹即刻拾起来,处理家务,而是让她们在一旁聆听这些,静宜有先天条件,早得杨氏指点,对于静和来说,这就是难得的旁听机会了。

    后半句话是说,即便有旧例,也要斟酌着办,过于细究便是断了人财路,这便要招人不喜,尤其对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下人们口口相传,必然会传到外头,名声对于女子一等紧要,自然要注意。

    汇总起来,浅显点说就是‘祖母叫你协助管家,你少说少做,瞧瞧看看便是了。’

    静和方觉松了一口气,只是不知,为何静宜会如此好心,上一世里,静宜与她便像是天鹅和泥鳅,永不相交的平行线罢了,不论如何,既然静宜表达了善意,自己也要有所回应。

    “多谢大姐姐提点,妹妹记下了,”说罢又补了句:“听说大姐姐爱下棋,前儿回外祖父家送节礼,瞧见一套西洋琉璃棋子,虽不是多贵重,却胜在清新别致,想着大姐姐喜欢,便向外祖父要了回来,待会子便打发人给大姐姐送去。”

    静宜也是见好就收,来往办差的人瞧在眼里,静宜姐妹已十分热络了。

    如是几日,静和依旧去喜春苑坐着,静宜在外交友多,时常出去聚会,五日倒有两三日不在,这也不足为奇,静宜本就是惯会料理家务的。

    静和每日只管带着耳朵眼睛去,从旁瞧着来往人等,把那几个常来往的记下,有不认识的或问紫瑛,或叫品红去打听,又瞧着姚氏的做派言语,倒也长进不少,似乎前世一些棘手难料理之事都另有感悟了。

    这一日正从喜春苑回来,同紫瑛说了会子话,才拿出医书来准备看,便听小丫鬟道:“姚大姑娘来了。”

    她常去喜春苑,静绮、姚铃儿便时常同她一道吃茶说话,今日想必也是无聊,过来说话。

    静和起身迎了出去,见姚铃儿穿一件芙蓉色鸡心领直身褙子,嫩黄素面锦缎长裙,袅袅走来。

    静和将她让至屋内,亲自捧了什锦攒盒,说道:“这新下来的栗子不错,我娘今儿亲自瞧着人拿砂糖炒了,你尝尝。”

    二人正说着闲话,便见品红从外面进来,说道:“门房上说,姑娘的外祖家有东西送给姑娘,姑娘是去见一见,还是打发人把东西留下,人先回去。”

    自从她被老太太高看一眼,府里人就高看不知多少眼,以往哪有这等待遇。

    静和昨儿见了个媳妇子回话,言语间颇为伶俐,似乎正是守在二门上的,正巧借了这个机会去瞧瞧,故而带了面幕,穿了披风,准备出去。

    姚铃儿也无甚事,便也掩了杨妃色轻纱障面跟了去。

    待到了垂花门,自有粗使的婆子打起了帘子,静和提裙迈步进去,却着实吃了一惊,面前那个带着温和笑意的瘦高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隋子峰。

    静和极快地转身冲姚铃儿道:“你先回去。”

    许是这一声太过突然,姚铃儿吃了一惊,愣在那里,一只脚踏在台矶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又当着些下人,好生尴尬。

    “回去!”静和顾不得眼下这些了,只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这下姚铃儿身边的丫鬟反应过来,对自家主子唤了声:“姑娘。”

    姚铃儿自来自尊心强,这一下被静和没头没尾地打发,心中泛酸,转身扶着丫鬟流苏的手去了。

    静和微微一叹,她自是为姚铃儿好,只是这其中缘由,却不能告知。

    前一世,隋子峰和姚铃儿是段孽缘,而这段孽缘也是因她而起。

    记得当初外祖母曾打过主意,撮合她与隋子峰,可外祖父以为他们年岁尚小,不必着急。

    外祖母也就暂时没有提及,其实隋子峰这个人还不错,时常送静和些南边的新鲜玩意儿,静和自然也投桃报李,一切都到那一年,刚好姚铃儿要南下返家,静和想着隋子峰也要回金陵,二人路上有个照应也好,便将姚铃儿托付给隋子峰。

    她想不到的是,姚铃儿到了金陵,便写信给她,告诉自己隋子峰心悦于她……

    她当时心中虽有几分失落,但毕竟未与隋子峰明白有过男女之情,过了两日便也淡了。

    等一二年她议亲的时候,却得知隋子峰与姚铃儿闹掰了,似乎是隋子峰的母亲不大喜欢姚铃儿做作矫情的性格,没的耽误了儿子的正经前途,姚铃儿家里也颇为瞧不上隋子峰是商户出身,又只是个医学生。

    听外祖母说隋子峰瞒着母亲去过姚家一次,不知为何负气而回,没过多久,隋子峰就莫名其妙丢了太医院的差事,二人终归是无疾而终。

    她也从未曾多问,没多久,隋子峰便定了亲事,是隋大奶奶娘家的远亲,外祖母曾瞧过,容貌品格比静和差远了,倒也是个老实稳妥的孩子。

    可姚铃儿却一直未再定下亲事,当初静和邀她去柳州,二人夜话时,静和满嘴抱怨孟绍辉薄情寡义时,姚铃儿依旧只提及当初的隋子峰。

    隋子峰不坏,姚铃儿倒也不坏,只是这一世,还是不要让二人见面了罢。

    静和悠悠一叹,迈步进了门房。

    此时的隋子峰全然不知情,瞧见静和今日一袭丁香色地百蝶花卉纹妆花缎褙子,内衬着象牙白立领中衣,更显得一张嫩白的脸上眉目清秀如画。(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0回 刁奴才浑话来挑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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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微微作揖,温声说道:“我正好去老大人府上借书,周大人便叫我顺道给妹妹捎些东西,周大人说妹妹读黄帝内经有些疑惑,子峰不才,愿为妹妹解惑。”

    静和犹豫片刻,倒也落落大方地问道:“《素问?五脏生成》里说:‘肺之合皮也,其荣毛也’不知是何意?”

    隋子峰便答:“肺在志为悲忧,在液为涕,在体合皮,其华为毛,人之皮肤、毫毛等一身之表,赖肺所宣发的卫气和**的温养和润泽,故肺与皮毛相合,肺气足,则皮肤致密,毫发光泽,外邪不易入,反之肺气虚,则卫表不固,便要多汗感冒,或容颜憔悴,毛发枯槁。”

    静和点头道:“原来如此,”说罢又问了几个脏象方面的问题,隋子峰均耐心解决,令静和豁然开朗。

    “原来妹妹对医书感兴趣,我幼时读《灵枢素问》,期初也是晦涩难懂,好在那时常在周先生门下聆听教诲,便将些心得做了些笔记,回头打发人送来。”

    静和屈膝一礼,说道:“如此便多谢哥哥了。”

    隋子峰见她屈膝行礼,微微一笑间颊边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那皮肤细嫩如雪,吹弹可破,不经意便红了脸,忙转开视线。

    虽渐渐入冬,却倒依旧是阳光明媚、莺歌燕舞。

    流苏从外头新打上来的井水里舀了两瓢,又从铜壶里注了些开水进去,端着进了卧房。

    见姚铃儿正自倚着梅花填漆小炕几,赏玩一幅珍珑棋局,清丽的眉心不时蹙起,纤细嫩白的手指捻起一粒莹润如墨玉的棋子按在棋枰上,便又思索起来。

    流苏便绞了湿帕子递与她,口中说道:“姑娘,你猜方才来府里给三姑娘送东西的是谁?”

    姚铃儿手中擎着白玉棋子的手便空空停在了空中,羽翼般的长睫颤了颤,说道:“左不过是她外祖家的亲戚罢了,还能是谁?”

    流苏面露得意,笑着说道:“来的可是位清秀文雅的少爷,奴婢记得三姑娘家仅有一个舅舅,将至中年却一事无成。”

    姚铃儿接过帕子擦了擦手,又递回丫鬟手中的黄铜托盘上,并不做理会。

    流苏微抬下颌示意那小丫头下去,方才走至姚铃儿身边,说道:“那门房里的,可不止是个穷书生,奴才瞧了一眼,他身上穿的料子可是杭州上好的杭绸,跟四姑奶奶那件一般无二,因此奴才便留了个心眼,向那门上的小厮打听,原来那少年是百草堂的少东家,江南、山西一带都有他们家的铺子,他曾跟随三姑娘外祖父门下学习医术,如今正要考入太医院呢,”

    她说着轻哼一声,眉眼里露出不屑来:“只是地位低些,家里世代是经商的出身,可也着实是个好人家,比那些掏空了里子,还硬要摆出虚架子的大族好多了。”

    姚家便是如此,如今已渐渐有些入不敷出了,还要摆排场。

    “那又如何?”姚铃儿闲闲拾了一枚棋子放在颌下思索着如何按下。

    “我的好姑娘,”流苏面上有些急色,劈手夺过那棋盒说道:“如今太太早去了,姑娘也该早些为自己打算,瞧新太太那模样,如何能为姑娘做主。”

    “你真是越发胆大了,这样的话也敢说。”姚铃儿只觉心中烦闷,一粒棋子扔回棋枰上,也无心再下。

    流苏面上便有些委屈,只道:“姑娘,您瞧三姑娘那般护着不叫您见,便知那是个好的,定是三姑娘觉得不如姑娘您美貌,怕被姑娘比了下去,才那般无礼地赶您回来。”

    姚铃儿听到这话,心中更觉烦闷,慨叹道:“我以一片诚心待她,倒不信她是这样的人。”

    流苏只好道:“姑娘若不信,只管去隆福居找三姑娘打探打探隋家公子,三姑娘若是心里没鬼,便不会掩饰什么。”

    姚铃儿思来想去,总是拿不定主意,她想起姚府中的种种勾心算计,又想到姑母日常算计。

    母亲临终前曾说,把她托付给姑母,将来与姑母家的表哥结亲,可姑母心里瞧不上她,满心里要为表哥找个公侯家的金枝玉叶。

    哼,姚铃儿暗暗哼了一声,纵使姑母愿意娶他做儿媳,她还瞧不上表哥那窝囊样子呢,姑父和姑母都非有文采之人,表哥眼瞧着是读书不成的,纵姑母手里有几两银子,可到底姑父不是嫡出,将来三房或五房的男丁承继了爵位,表哥便成了旁支,有什么趣儿?

    她到底又想起那日隔着湘妃竹帘,她隐约瞧见的那个少年,唇角挂着的那温润笑容,像是一块烙铁,烙在她的心上。

    如是一晚迷迷糊糊醒了三四次,翌日起来,一双美目下便挂了青影。

    流苏服侍她梳洗匀面,将她一头柔顺的青丝用红绳约束,绾做回心髻,又将新送来的茉莉花簪了两朵,又插上金镶蓝宝排钗,瞧见她面上神情恍惚,少不得又提起那事:“姑娘,您何不试试三姑娘去,她究竟待您真心假意,是否防着您,一试便都知道了。”

    姚铃儿经不住她再三聒噪,只道:“静和必定不是你说的那种人,那日想是觉得我不便见外男,以免失礼罢了,”说着对镜扶了扶发鬓,又道:“只为了我这耳朵清净两日,我便遂了你的意,去隆福居坐坐罢了。”

    流苏自然喜不迭地扶她出门。

    偏巧隋子峰打发人送了笔记来,随行还带了几匹上好的绫罗,另一篓子时鲜的柑橘,一篓上等干货。

    几个丫鬟围在一旁瞧着,静和独挑了那笔记翻开来看,却不由一怔。

    “姑娘怎么了?”紫瑛拿一小碗端了碗银耳羹来,瞧她看着手中的书册发呆,如是问道。

    “没什么”静和方抬起头来,将手中书册合上,那笔记册子记得十分清楚翔实,生僻字也做了注解,晦涩高深的医理也按照脏象论,针灸篇,用药篇等分类排序,让静和吃惊的……是这些书册上密密麻麻用小字标出了读音。(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1回 打哑谜姐妹双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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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和见这些示音字的墨色尚新,显然是后来才添上的,这阵子静和急于学习医术,却忘了这一世自己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字未必识得全,而隋子峰却虑到了,并细心地标识出来。

    这个隋子峰……抛却上一世与姚铃儿的那些牵绊,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外祖母看人的眼力还是颇准的。

    “咱们也来瞧瞧……”静和不愿让人看出她的异常,只携了紫瑛去看那干货布匹。

    紫瑛在老太太房里是见惯好东西的,摸着那料子胎华细腻,触手生温,夸赞道:“这想必就是苏州的软烟罗了,虽不及宫里赏赐的华贵,花色又清新又雅致,正好给姑娘做件褙子。”

    正说着,便听门外传来一声柔婉的女声:“什么好颜色?又清新又雅致的?”

    一抬头,果见姚铃儿提裙迈进门来,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意,漫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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