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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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嫡医- 第2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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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彻底放弃了杀念,他看了一辈子,也没怎么看透过楚啟,有时候觉得他是枭雄,有时候又觉得他赤胆忠心,有时候觉得他宁死也不会背叛自己,有时候又确实感受到威胁,真真假假实难辨认,但是他就是没有舍得杀他。

    英国公夫人徐静和却是一眼能看到底的清泉,罢了,有这个丫头在,可保吾儿龙位无虞矣。

    英国公夫妇退出来之后,皇帝又叫淑妃带了文哥儿过来。

    文哥儿打从进宫到现在,个子长了一头多,正是变嗓的时候,叫了声,“皇祖父。”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你自从进宫,还没回过家里看看吧,过会子你父王来接你,你带着你妹妹也一道回去住几日。”

    文哥儿似乎已经懂事了,说道:“皇祖父,您龙体欠安,孙儿自当服侍您进汤药,侍疾。”

    “好孩子,”皇帝抬手摸了摸文哥儿的小脑袋,不由想起济王小时候,也是一样的孝顺,也是一样的会说话。

    他神情冷了些,他不能把这些隐患留给儿子。

    济王进宫的时候,皇帝正睡着。

    他没有让贵妃去唤醒皇帝,而是在门外静候。

    皇帝醒来,济王才进去请安。

    “待会子把两个孩子带回去,”他对济王道:“女人再好,总比不得亲生骨肉。”

    济王心道,如今他和姚玲儿早已不是当初的怜惜与倚仗的男女之情了,他越发的倚重姚玲儿出谋划策,姚玲儿则想要借他的权势罢了。

    皇帝见他不语,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靖淳,你知错吗?”

    济王大惊,喃喃道:“儿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父皇此言何意,又因何指责儿臣?”

    皇帝见他如此,不由摇了摇头,拍了拍手,从帘后转出一个身影,正是薛湜。

    济王面色暗了暗,右手紧紧握成了拳。

    薛湜上前数步,跪在龙床前,道:“臣锦衣卫指挥使薛湜,叩见陛下,愿吾主早日康复,福寿永延。”

    济王着重地听到‘吾主’两个字,薛湜用的是‘吾主’,而不是‘吾皇’,那是不是意味着,薛湜他根本……

    “你终于明白了,”皇帝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惋惜,“朕一直等着你能从这黄粱一梦中醒过来!

    这些年,你与废太子明争暗斗,与裕王勾心斗角,甚至曾试图谋害太子,这些朕都一清二楚,你以为朕的锦衣卫是这么好收买的么?

    你以为一个变了色的锦衣卫朕还会一路提拔,委以重用?(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543回 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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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真当朕是老糊涂了!”

    他说着怒气上涌,翻手将一旁矮几上的药碗打翻在地。

    黑漆漆的药汁一点一点渗入织花地衣中,速度快的不待人看清。

    屋内逐渐弥漫上侵鼻的苦涩,可这都没有屋内相对的这一对父子心里苦。

    济王目眦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高高绷起,他扬起脖子怒吼道:“既然你早知道,为何不杀了我?为何还要给我封赏,让我自由,为何还要给我希望!”

    薛湜见状上前半步,似乎要在济王上前行凶时及时拦阻。

    皇帝却咳嗽起来,他抬起手摆了摆示意薛湜不必近前,半晌压制住咳嗽,说道:“靖淳,朕没有想到,你会如此心怀怨愤!

    当年隐太子之事,朕甚少提起,这一直是朕的隐痛。当年你皇祖父打天下,我行兵在外打天下,隐太子在朝野中处理内政,当时我年少气盛,也是不服气,不服为何父皇把太子之位传给军功远不及我的隐太子。但是我却从未想过要造反,太子既立,我也不过谨遵上谕罢了,谁知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没有起心谋害,隐太子却不肯放过我,他疑心我会谋夺他的江山,所以步步紧逼,逼得我卸了军权,逼得我遣散府中幕僚,又连连设计谋杀我麾下大将!”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极力隐去许多的风云波谲,才继续说道:“实在是他逼得我没了法子,我即便不护着我自己,也得护着我身边这些人!”

    济王哽咽着,语气却十分倔强,“所以,您觉得我像您,您看见我,就想起当初您受过的逼迫和诬陷,所以您就拿所谓的一丁点的权利和好处来安抚我!”

    “朕至少保住了你,也保住了为你效命的那些人!”皇帝双唇紧紧抿着,颧骨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殷红,“朕不想你走朕的老路,可你却如此执迷不悟,依旧试图造反!”

    有薛湜这个被济王当做心腹实则是皇帝卧底的人在,济王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需要解释的,皇帝甚至不需要给他安插什么罪名,他的对头多的是,只要皇上顺水推舟就可以了。

    他目眦通红,就像一头嗜血的孤狼,一圈一圈地围绕着自己的老父逡巡,“父皇,您真的就打定主意,儿子一定会束手就擒!”

    “事已至此,你还要越陷越深,还要连累你身边的人不成,”皇帝苦口婆心。

    济王笑道:“父皇曾教导儿子的,什么时候什么处境下都不要放弃尝试,不试试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输?”

    他劈手抡起地上的碎碗片,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皇帝,用那碎瓷片抵着自己的老父亲,薛湜方才被皇帝下令后退数步,此刻被济王占了先机,他纵要上前,却又投鼠忌器。

    济王眸中跳跃着魔鬼般的火焰,他不顾一切地说道:“父皇,请您即刻写一封手谕,下旨传旨于我。”

    然后他就可以带着这份手谕出宫,徐兆宽已经策反了五城兵马司的人,只要他用假诏书暂时控制住京卫,他的主力江浙驻兵一到,一切就都定了。

    这也就是他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还孤身入紫禁城的原因。

    皇帝冷冷看着济王,他已经给了济王最后的机会,显然这个儿子的胆量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大。

    他道:“朕病成这个样子,已经无法握笔。”

    济王道:“我来写,您只要盖上大印,署个名便可,”他正要起身去拿纸笔,又想到自己这时不能离身,他示意薛湜,“去,去拿纸笔!”

    薛湜看了一眼皇帝,见皇帝眼色示意他依照济王说的做,方才去外间桌案上取回了纸笔。

    济王一手按住老父,一手提笔刷刷写着。

    皇帝眸色冰冷,说道:“朕真是后悔……”

    济王随口接了句,“您后悔已来不及了,您就应该狠一狠心,在儿臣进宫的甬道上令内卫将儿臣拿获。”

    皇帝幽幽道:“朕是后悔,怎么就没早些除了你身边那个妖女,让你变成如今模样。”

    “父皇,”济王不以为意,“成王败寇,您这句话里说的可是未来的皇后。”

    皇帝冷哼一声,提笔在哪圣旨上画了个圈,济王又迫不及待地盖了印。

    可是薛湜的武功高强,他又对皇帝道:“您快下令让薛湜斩去一臂!”

    皇帝瞪大了眼睛,半晌冷笑道:“你的心可真是狠呐。”

    济王又咒骂道:“这都是你逼的,”又催促薛湜,“你砍是不砍?不砍我便杀了皇帝!”

    他自仗着皇帝羸弱奄奄一息无法反抗,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薛湜身上,整个人变得癫狂,晃动着两条胳膊,像是个厉鬼。

    突然从龙创下探出一只手,那手却是击出的一掌,蕴藏了巨大掌力,济王一时不察,被击出数丈开外,连殿内的衣架屏风都跟着倒地。

    那人从床下跳出,却不是楚啟还有谁?

    “你……你不是走了吗?”济王满脸不可置信。

    楚啟道:“我是走了,不过又中途折了回来。”

    外头传来女子的哭泣,静和陪着贵妃走了过来,贵妃一眼看见屋内凌乱打斗的场景,再看皇帝病入膏肓,消瘦的龙体,几十年风风雨雨的患难之情陡然爆发,她扑在皇帝的龙床前,满脸泪水关怀道:“皇上,您没事罢。”

    皇帝吸了一口气,道:“朕没事,”又对秦路道:“吩咐下去,将那吃里扒外的贱妇赶到掖庭去。”

    这说的就是淑妃了,若无她在宫中打点,济王又怎么能适时将所有内臣都遣退。

    皇帝特意留着淑妃,就是为了请君入瓮罢。

    楚啟与薛湜一左一右护在龙床前,且不说济王身受重伤,即便是完好无损,也无法通过他二人。

    楚啟冷声道:“想必这会子宋昀和筠行已经和带去的内卫将五城兵马司的骚乱平定,太子殿下手持金牌令箭早已掌握了内卫,江浙军这会子只怕正在被河南和湖广的军士看的死死的。宋阁老和陈阁老多半已经在与徐兆宽、肖琅等人谈话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544回 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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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招招一步步都是针对自己布下的杀招,济王突然仰天长啸,道:“我不信,除非我亲眼所见,否则我绝不信你的鬼话!”

    薛湜冷冷一笑,皇帝则道:“把这个混账东西拉出去,朕再也不愿多看他一眼。”

    济王知道,顾念父子之情的父皇,绝不会再保自己了。

    锦衣卫押着济王出乾清宫的时候,到底顾全皇家颜面,将锁链藏在他的大袖官服之下。

    出宫门到天牢的时候,他看到徐兆宽和肖琅也沦为阶下囚,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绝灭,济王突然大笑三声,触柱而亡,整个过程中没有一分一毫地求饶或哭泣,倒也不算辱没皇家的名声。

    济王这一世没有反起来,各地武装也没有进京擒王,天下没有大乱,朝廷更是没有进行大规模自上至下的清洗。

    楚啟尽力将所有的损失降至最低。

    老百姓们依旧是早出晚归的奔生计,过着幸福温暖的生活,只知道有一位亲王暴毙,皇帝不满这个皇子素日嚣张跋扈以国公礼下葬。

    这一世在裕王和安王的对比下,老百姓并没有那么看重济王了。

    姚玲儿等来的也只有一杯残酒,了却她这一生。

    因包围济王府,抄没家产的事由英国公负责,钦差去给姚玲儿送鸩酒的时候,静和是知道的。

    她思量许久,决定去见一见姚玲儿。

    时隔多年,静和再次踏入济王府,这里却是衰草丛生,断井颓垣。

    即便英国公率领的五城兵马司官兵抄家比锦衣卫文明不少,但抄家就是抄家,所有值钱的精致的东西都不会被剩下。

    姚玲儿及女眷被押在右跨院里,兵士们提前将姚玲儿带到一间单独的小屋。

    这屋里虽然桌椅板凳都还是完整站着,却依旧透着一股子衰败之气。

    姚玲儿看着手中的毒酒,竟然莫名笑了。

    静和站在门口,示意跟过来的白梅暂且退下。

    白梅有些担心姚玲儿会狗急乱咬,叫了声,“夫人……”

    “不妨事,”静和淡淡道:“她若只是想杀我,并不是没有机会,如今她更是不会动这个手,因为她是个聪明人。”

    “不错,”姚玲儿笑道:“即便是为了姚家那些人在流放途中能好过些,我也不会杀你。”

    白梅没有理睬她,向静和福了福退了下去,却站在门口,时刻关注着屋内的动静。

    姚玲儿说道:“其实你该知道,事到如今我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你。”

    静和淡淡道:“或许吧,我如今来看你,也不过是想起十几年前那个和我一起哭诉生活艰难,伯母苛刻,前途未卜的女孩子。”

    呵呵,呵呵呵,姚玲儿冷笑起来,笑声中透着悲凉,“是啊,曾经我们是同病相怜,不过你比我聪明,每一步都比我算的准,算的到位。成王败寇,我是一败涂地,没什么好说的,”她说罢端起桌上的鸩酒,仿佛那不过是解愁的忘忧水,一饮而尽。

    “我从不认为我比你聪明,”静和面色平静坦然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想过那么多,只是脚踏实地的走好每一步路,认认真真的做好每一件事,我只奢求让母亲弟弟过得好一点,再好一点,却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今日。”

    姚玲儿望着静和面上的平静,那是她从没有过的,自从她暗暗下了决心,用尽所有手段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只为满足自己的私欲,可是她的心从来没有平静过。

    姚玲儿想,从一开始她就和徐静和走了两条路吧,曾经那么像的两个人,连际遇都可怜的相似。

    她突然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毒酒,身体却因那毒酒发作而颤抖不止,她似骂似吼地站了起来,一把将徐静和向外推去,说道:“你还等什么?还不快走,走!”

    白梅听见动静推门进来,忙将静和护在身后。

    “咱们走吧,”静和转身走出了那件狭小的屋子,白梅也跟着走了出来。

    姚玲儿紧紧关上门,她不能死在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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