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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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花赋1-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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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文,又虑自己学问粗浅,大道理讲不过孙文,便相约了伍盘照等七八位有学问的致公堂人,一行八九人赶往致公堂总部大楼,来见孙文。

    一行人进了孙文的房间,客气一番,便说起正事。黄三德叹气说:“孙先生啊,为你们联合的事,黄某没少跑路,无奈障碍良多,只好重来和你商量。”

    孙文说:“黄兄热心国事,联合的事成与不成,孙某都甚是感激钦佩,即使不成,黄兄也不用难过。”

    黄三德一怔,扬眉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孙先生这样说,那是将我当作外人了。我致公堂的兄弟无日不盼祖国强盛,不然,华人在这海外,总感低人一等,时常受人欺负。”同来的人也都点头,说:“是啊,祖国强了,我等也就不受歧视了。”

    孙文激昂说道:“中国欲强,舍革命再无他途,康有为师徒不欲革命,便用保皇来毒害华人,大家如果人人中毒受害,中国的强盛就永远只是一个梦了。”

    黄三德神情尴尬,说:“孙先生呀,话也不能这么说嘛,只要不推翻皇帝,怎样革命还不都一样。”其他人就乱纷纷讲起保皇的道理来,说来说去,要孙文放弃推翻皇上的打算。

    孙文怒气渐生,因问他们:“大家都是致公堂的人?” 众人一齐点头,孙文便冷笑说道:“你等中保皇的流毒竟如此之深,难以醒悟,反来劝我!

    满清早已腐败至极,人人贪庸,谁来想强盛中国的事?满人从来只将我中华的土地当作战利品看待,将我汉人当奴才看待,这些且不说了。我不明白的是,致公堂内万千弟兄,从上到下,连同大佬在内,被保皇派骗得连本堂的宗旨都忘了,却有何资格竟来劝我!“

    这一番话说了出来,房内的人都大怒起来。黄三德红了脸,瞪着眼大声说:“大道理我们说不过你,且不说它。我堂内的兄弟个个急公好义,事事义气为先,我做本堂的大佬多年,堂中的条律规章那个不熟,哪一条不遵,你凭什么说我们忘了本堂的宗旨?”

    第三十章 海外遗古训,长沙聚群贤

    黄三德这一质问,其他人也嚷叫起来,义愤填膺,要孙文立刻回答。孙文站了起来,傲然而立,说:“致公堂在海外多年,人气倒是旺起来了,可人气旺又能怎么样,堂中尽是糊涂好利之辈,贪图保皇会空口许诺的高官厚禄,忘了祖宗忘了根,为虎作伥,替保皇会传毒骗人,难为你们还自称入堂多年,岂不羞惭!”

    屋内的人“哇哇”叫了起来,握拳捋袖,便要上前教训孙文,孙文兀然高坐,神情冷傲,毅然不惧。律师伍盘照挥手止住众人,示意黄三德说话。

    黄三德此时大怒之下,暴跳如雷,冲上来指着孙文的鼻子,说道:“我黄三德秉承先辈遗训,视富贵如浮云粪土,行事做人只以义气为重,致公堂内的兄弟,个个义气深重,联络同胞,团结御侮,你说,我们忘了什么宗旨?”

    孙文冷笑连连,却不说话。

    伍盘照就说:“孙先生,美国致公堂上为国家富强操心出力,下为华人的团结急难联络奔走,堂内人人都是血性汉子,你若能说出我等何处忘了宗旨,违了祖训,那大家从善如流,决不会知错不改,可你若说不出来,只一味虚言大话,那么,致公堂的兄弟难道就是这么好欺负的嘛?”

    黄三德等一叠声说:“伍先生说得对,我等难道让你这一番大话就吓到了!” 孙文兀然高坐、寒气满脸,说:“好。”目如利剑看着黄三德,一字一句地说:“请问黄先生,请问诸位,致公堂的前身是什么?”

    黄三德说:“我堂由洪门发展而来,为洪门海外的分支,这缘由堂内兄弟人人都知!” 孙文大声说:“知道就好,再问你,洪门的前身是什么?”黄三德说:“洪门由天地会发展而来,袍哥,三合会,三点会,都是天地会的分支。”

    孙文“呼”的站了起来,上前数步,逼视着黄三德,大声问道:“这些渊源你都知道,那你说,天地会的宗旨是什么,天地会发展到了致公堂,日长月久,你们就将这宗旨一项省略掉了不成?别人知不知我不问,你身为堂中大佬,这宗旨你敢说不知道吗?”

    黄三德豁然一惊,耳边如响起一个霹雳,一下子震得他愣起来了。 孙文还在瞪着眼催问,黄三德额头涔出了汗珠,后退了几步,无力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孙文将目光扫向另外几人,那几人也顿失刚才的气势,垂下了头,一齐后退。孙文涨红了脸,激动得走来走去,说:“洪门遗训,反清复明,传了多少代了,后人却将它忘得干干净净,反而要去保满清的皇帝,还保的理直起壮,洪门先辈的血难道就白流了吗?”

    房内一时静默下来。隔了好一会,黄三德站了起来,向孙文高高拱手,说:“孙先生,你责备得对,年深月久,辗转流传,大家的确将这一条淡忘了,我等心内甚是惶惑。”

    孙文说:“知错能改,方为勇士。保皇会是我们的死敌,各位需得记牢了。” 伍盘照点了点头。另几人中有一个叫唐琼昌的,嗫嚅说道:“孙先生,黄兄劝你与保皇会合作,也是出于一片好意,想着联合起来力量大,可尽早致力于中华的富强。”黄三德忙说:

    “是啊是啊,的确是这样想的,心急之下,就把本门中的遗训忘了。”

    孙文说:“黄兄,我也是致公堂人,时时以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为念,要达此目标,只愁人少,不嫌人多,但康梁之徒的确不是合作对象,这些人如今只想着个人的恩怨,事事只以他们师徒相传的陈腐道理为真经,容不得别人说话,和他们怎能谈什么合作!”

    黄三德红着脸说:“孙先生,欧榘甲其实心中是赞成革命的,对你本人也颇为推重,只是很多事情他做不了主,待我再慢慢开导于他,或许他会投向革命。”

    孙文哼了一声,说:“欧榘甲推重孙某,那是过去,现在他受了康有为的严戒,只想着报师门之恩,早将我当敌人看待了,不骂死我势不罢休,他能受你的开导。”

    黄三德忙说:“不会的,不会的,你是我这儿的贵客,他再怎么也不敢胡乱骂你的。” 孙文怒道:“你还替他掩饰,你看看这是什么,你这儿是如此对待贵宾的吗?”说着将几张致公堂的《大同日报》递了过来。

    黄三德见孙文脸色不好,忙看那些报纸,却都是这几天新出的报纸,自己这几天忙着捏合两家,跑前跑后,也没怎么看报,如今仔细一瞧,每天的报纸上都有欧榘甲的文章,而每篇文章都是大骂孙文的,骂他无君无父,逆臣贼子,欲以革命而祸乱天下,是所有华人的公敌。黄三德一看之下,面红耳赤,大怒道:“欧榘甲也太狂妄了,如此不给我面子,我找他去!”

    黄三德怒冲冲径直闯入《大同日报》社,找见了欧榘甲,劈头便问:“你为何写文章攻击孙先生,谁让你这样做的?”

    欧榘甲说:“孙猴子到这儿来捣乱,不骂臭了他,保皇会便要遭难,我以大局为重,便得骂他。”

    黄三德强抑怒气,正色说道:“报纸是致公堂的报纸,孙文是致公堂的洪棍,今后,不许报纸上出现一篇攻击孙文的文章,你可听明白了?”

    欧榘甲心中恼火,冷笑道:“怪不得劝我与孙文联合,原来你早给孙文收服了,助纣为虐,就想让我们与他同流合污。”

    黄三德再也忍不住怒气,指着欧榘甲就吼了起来,说:“人家孙先生胸怀宽广,坦荡大气,你却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又施暗箭冷枪,哼,连我致公堂的面子也给你丢尽了!”

    欧榘甲被骂火了,也怒将起来,说:“你要敢投降孙文,保皇会便与你势不两立,咱们走着瞧。”

    黄三德圆睁双眼,说:“黄某怕了你保皇会,不是英雄好汉。”说着上前一把揪住欧榘甲的衣领,说:“从今日起,《大同日报》不要你作主笔了,你给我走。”

    两人拉扯着倒了屋外。欧榘甲红了眼,甩开黄三德的手。黄三德插手而立,喝令欧榘甲快走。欧榘甲大声喊道:“黄三德,我绝不会忘了今日之辱,我们保皇会不是好欺负的。”

    黄三德冷笑说道:“哼,保皇会好大的名头,我却不怕!看我重申洪门遗训,将你的会众一个一个都收归孙文的名下。”

    欧榘甲嘴里嚷叫着,恨恨而去。

    欧榘甲一走,《大同日报》没了主笔,黄三德便让孙文给报社推荐一位主笔,孙文想了想,就推荐了时在日本的留日学生刘成禹,又荐冯自由作该报的记者。

    黄三德大为高兴,说:“孙先生,如今欧榘甲被赶走了,我是铁了心跟着你干革命了,你说,该怎样干?”

    孙文说:“为今之计,你的致公堂必须整顿,堂中章程堂规也必须重订,彰显反清宗旨,使人人明白推翻满清乃是大义所在,然后,让众人对着新堂规章程宣誓入堂,如此,一个崭新的致公堂便诞生了。”

    黄三德大喜,说:“这办法好,这样不用多费唇舌,致公堂的人便自动和保皇派分开了。

    孙先生啊,老黄对你佩服之至。“

    孙文笑着摇手,说:“你我是一家人了,就不说客气话了,正事要紧。我来给你重订堂规章程如何?”

    黄三德喜道:“好啊好啊,堂规便参照你兴中会的那些内容定,致公堂整顿完毕,就顺势将之变成兴中会的分会,大家便都是你的下属。”

    旧金山致公堂在黄三德的极力推动下,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进行全面整顿,二万多华人对着新章程堂规,重行入堂议式。堂中的骨干秉承黄三德的意思,将反清的宗旨反复强调,等全部整顿完毕时,保皇会在旧金山的势力便基本被摧垮了。这时美国工商部的裁决也下来了,撤销海关对孙文禁止入境的决定,给孙文美国公民待遇。

    孙文大为高兴,谢过了伍盘照,扬眉而笑,说:“如此我可以在美国畅行无阻,到处扫荡保皇派了。”

    黄三德也极是振奋,便说:“我陪你一起去,美国各埠的致公堂首领我都熟悉,咱们由西向东,席卷而过,将全美所有的致公堂都整顿一新。”

    孙文大喜,隔日便与黄三德相携,乘势到了奥格登,然后遍走芝加哥、波士顿、圣路易、费城、必珠堡、波地摩、西雅图、沙加缅等地,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以洪门遗训整顿致公堂,给华人华侨宣传反满革命之说,他们所到之处,保皇观念便大受冲击,保皇会受到不小削弱,与此同时,兴中分会在各埠纷纷建立起来了。

    这时孙文忽接到中国旅欧学生代表朱和中、贺子才的来信,邀请孙文访欧,说旅欧学生革命之念初萌,俱盼能与孙先生一晤,以聆听教诲,探求革命之道。孙文此时在美虽然成绩不小,兴中分会建起了很多,但手下缺少人才,各分会的负责人都由致公堂的人担任,这些人文化不高,过去又浸染在保皇的说教之下,对革命与保皇的区别糊里糊涂,不是十分明白,孙文因而生出一赴欧洲的念头,欲联络留学生参加革命。

    黄三德说:“先生请行,能联络学生参加革命,兴中会内就不缺人才了,美国这儿便由我来打理,逐步让大家摆脱保皇派的影响。”

    孙文点点头,遂别了黄三德,横渡大西洋前往欧洲。 黄兴在长沙的明德中学教书,不长时间就联络了一批志同道合的同志。有湘潭的刘道一,桃园的宋教仁,浙江绍兴的胡瑛,长沙的禹之谟,湖北兴国的曹亚伯,江苏无锡的秦毓鎏,以及周振麟,吴禄贞,徐拂苏、赵声等一百多人,这些人有的在明德中学教书,有的在长沙的其他学堂读书,有的在外埠谋职,还有自己办企业的,大家对黄兴的才干与为人十分敬服,于是频繁往来,商讨反满革命之策。

    临近一九零四年的春节,日、俄两国忽在我东北开战,双方各投入一百多万海陆兵力,在大连、九连城、辽阳及大连湾、黄海海域等处恶战,慈禧听从了奕劻、袁世凯等人的建议,发上谕宣布中立,划辽河以东为交战区。交战区内,中国人的村落几乎悉数被夷为平地,我同胞死伤累累,尸横废墟。日、俄双方抓住了战场附近的中国人,即以对方的间谍为名处死。

    卧榻之侧,日、俄两国各逞强梁,慈禧太后战战兢兢,夜不安席、食不甘味,命袁世凯派兵防守奉天直隶的关口要道,以及沿海沿边各处,怕战事变幻莫测,战火烧向京师。袁世凯趁机奏道:“日俄两不相下,战场之上,变幻万端,京畿重地尤须防范稳固。如要在扼要之处设防堵截,防败兵残卒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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