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记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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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记面馆-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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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个甜腻的长吻,意大利咸湿的风情味道混合着传统的生涩米糕,绵软又悠长。叶云桑头晕了,自从光棍生活开始后他围着柴米油盐打转就没动过什麽真格,更何况这次的对手是曾诚,所以,我们的叶云桑除了还记得要呼吸外,其他的一切全忘了,什麽保守与自尊,什麽长幼之序不可违,什麽伦理与道德,一切的一切具都幻化成曾诚无敌的深情。

  “我爱你,”一吻结束后,曾诚再次告白,忽悠着晕眩的叶云桑抛弃着社会主义的纯正爱情观一起陷入到欧美的人体欲望画中,裸呈相见,裸呈相见后就是肌肤相亲,火热的欲望在半冷的空气中碰撞又瑟缩。

  叶云桑脸红,闭着眼不敢去看曾诚的裸体。曾诚倒是不害羞,又贴了上去,双手温柔的巡视着叶云桑的大腿和腰际。

  “你……你个臭小子别摸了,”喘着气,叶云桑又吼了句,气势十足又性感十足,曾诚又笑了笑,舌尖在叶云桑的耳垂一点,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老爸,你身上怎麽有股子酱油的味道。”

  酱油!迷惑的睁开双眼,叶云桑想闻闻自己到底哪里有酱油的味道,可眼睛一睁开就看见面前那张放大促狭的笑脸,“我骗你的!我只是想看看老爸的眼里有什麽。”

  有什麽?绝对不是坠落的星星,老爸的眼里,有的只是曾诚。

  “好想你,好爱你,好想你,好爱你……”

  曾诚喃喃的述说,每说一句就吻一下叶云桑的长睫。

  长睫微颤,起伏波动着心绪。

  想你……爱你……他的心声在甜蜜的吻中被牵引。隐积了四年的酸涩慢慢溢出。“我……我也喜欢你。”那个爱字他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毕竟八十年代生人,含蓄才是根本。可就这喜欢二字也足够让曾诚狂喜。

  曾诚动作迅速的覆上了叶云桑的身体。再一次吻住了叶云桑的唇。这次,叶云桑没有挣扎没有逃避,很配合这唇与唇厮磨的节奏。舌尖轻触,微微的苦涩和酸咸,酸酸又甜甜……惊诧的逃开又再次陷入,无止无尽……

  “哼!”那是浓重的鼻音,带出情Se的味道。两个人汗湿的脊背在日光灯下泛出诱惑的光泽。顺着脊背滑下,是曾诚的手,厚重宽实,他紧紧握住的是另一只手。

  另一只长满老茧,颤抖不已的手。

  叶云桑紧张。他没和男人做过,这方面经验欠缺。其实,别说经验,叶云桑恐怕连观摩学习的机会都没有。但曾诚不同,好歹是经过了实战培训。所以,他握着叶云桑的手在一步一步迁移,迁移到两个人的欲望中心。

  同样高昂,同样火热。无声的述说着彼此需要。

  需要满足,需要填补,需要在一起……

  我要我们在一起,曾诚无声的宣布,将叶云桑紧紧的锢在了怀里,然后,马达开动,一切都是疯狂的旋涡。疯狂又轻柔的七彩泡沫。在云端漂浮,又在海底游移。最后,这朵泡沫成了叶云桑的一声惨叫。

  “曾诚,你个王八蛋,老子要宰了你。啊!好痛,你他妈快给我滚出去,我不想拉屎……啊!啊!恩!好痛,老子要杀了你…你个混蛋王八蛋……”

  “老爸,响应党中央的号召,我坚决不撤退。”停了下来,喘着粗气,曾诚吻着叶云桑的眉尖,肯定无疑的表述立场。立场坚定完毕便又开始激|情火花的碰撞了。

  一下两下三下……激|情终于在一道原始的白光中停了下来。“老爸,我们终于在一起了。”曾诚疲倦的感叹,方才的生龙活虎无影无踪,而叶云桑就更惨了,从手到手指甲,脚到脚指甲,全都不能动。他只是有种人在贼船飘的无力感。

  什麽爱情甜蜜,这个死烂玩意儿,除了疼还是疼。

  同是疲倦的感叹,叶云桑在曾诚琐碎的吻印中昏迷睡去。

 
终曲
 
 
  意大利,意大利。

  曾诚对意大利的所知仅限于古罗马。可曾诚不知道,自己日后在这里生活的四年,他所要知道的远比所学的多。

  在意大利的日子很多时候是孤单,一种蚀心的孤单。异国他乡的新鲜感过去之后就是孤单吧,那时曾诚就特别的希望忙碌。在意大利哥哥的面馆里,曾诚很少想别的事。他从最基层的洗盘子干起。一天忙碌下来,肉体到精神都带着疲倦,可不知道为什麽当他一个人回到宿舍,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他疲倦的精神却活跃了起来。

  那时,他喜欢一个人翻影集。一个人看那些逝去的时光。慢慢翻看,就慢慢的流泪。生活的辛酸和无助便如同立体影象一件一件的爬满心胸直到迷糊睡去为止……

  转眼,曾诚在意大利呆满了一年。他已经从洗碗升级到了洗菜,他已经不会在午夜翻看影集而流泪。也已经不再买醉于街头的各个角落。他想得很实际,他想着尽快学成,尽快回家,尽快在一起。所以,他也很努力。

  那年的冬天,圣诞节。意大利也下雪了。

  曾诚下班后,一个人在街头行走。满大街的人头蹿动闹热得跟过大年似的。被感染,曾诚也很兴奋,他甚至很冲动的想搭飞机回国,想回国和叶云桑一起迎接新年。但最后,曾诚还是忍住了。他只是在广场的地摊上买了张圣诞卡片。

  “神爱世人。”卡片上是这样写的,很窝心的一句话,可曾诚笑了。他知道神爱世人,可他爱的只是一个人,自私自利的爱着一个人。这样的自己果然没有圣贤的风范。曾诚拿着那张卡片傻笑,卡片上的基督满是圣洁慈爱的光辉。远处,教堂里传来了午夜的赞美诗,一切祥和得令人想哭。曾诚,也想哭,满是酸涩的鼻子终于在寒风中被冻得通红。

  那个冬天,是曾诚在意大利过的第一个圣诞节,后来,每年的圣诞节曾诚都会买张卡片。为自己,也为叶云桑。他相信,在神的祝福下幸福终不会遥远。好在,四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曾诚的努力终于让他在这四年顺利出师。

  得知自己可以回国的那天,曾诚反而沉默了。他有些恐慌,他不知道四年以后的叶云桑会是什麽样。他不知道他是否还会想以前那样纵使生气也会任由自己亲吻和拥抱。毕竟,两人没有承诺,也毕竟叶云桑从未说过喜欢自己。他甚至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爱情幻想或否存在。

  怀疑,不安,曾诚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飞机,依旧在蓝天翱翔,机窗外的白云和阳光也依旧灿烂。但这次旅程,意义不同了,不再是别离而是相聚了。曾诚有些茫然,有些恐慌更多的则是一种甜蜜的激动。他在飞速转换的时空中,提前体验着濒临极限的心情。

  最后,经过长达几十个小时的飞行,飞机停在了北京的国际机场。其实,北京离叶云桑还很遥远,但至少,中国的土地预先给了他慰籍。他深深深呼吸,跨出了机场,满目的黄头发黑眼睛竟让曾诚一时视觉失常。

  不是冬天了,炎夏的七月吧。

  满大街,衬衣裙摆飞扬。一切一切都令人惊喜得象春天。

  七月里,曾诚终于踏上了回家的火车,三天两夜。曾诚的心都在颠簸中激荡。所以,他站在面馆门口的那一瞬,心脏还没恢复原位。不过后来,阳光中,他看到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没有变化,白色的衬衣白色的围裙白色的牙齿。那是,他的笑容,灿烂阳光,呵斥着花痴的顾客。神采飞扬。曾诚几乎失神,四年的郁闷一扫而光。他走了上去,就是我们故事结束的时候了。

  “老板,一碗牛肉面。”

  曾诚如是呼喊,令他想了四年的味道在味蕾里幻化看开来。这时,叶云桑回头,时间定格,便是天长地久。

  “要在一起,我要我们在一起。”

  曾诚尾音落下的时候,叶云桑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所谓的孤独和想念在这句话里得到了最好的回答。他吻上了曾诚,伴着泪水的苦涩也伴着相守的甜蜜。

  在一起,幸福的在一起。

  ***

  从此后,曾家的面馆再次开业。

  只是这次开业规模重新扩大了。不光只是经营传统的中国面条还开始经营了风味独特的西洋面条。而且,吃面的人们也发现,面馆里还多了一位帅哥。两个人搭档,默契又温馨,一众色女们似乎有找到了新的目标。

  一切都太过美好,所有的人都面带微笑。

  所以,为了生活,为了幸福,让我们在一起吧。
 
番外 叶三娃进城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

  炊烟在新建的住宅上飘荡

  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

  这是一个美丽的早晨,在这个早晨里,叶三娃坐着公社的拖拉机进城了。田野里超大的喇叭里不断的放着歌曲——在希望的田野上。三娃跟着哼哼,带着离别的惆怅和兴奋。他就要离开田野了,他要进城他就要去省城学手艺了。

  省城是什麽样的呢?这在三娃的脑子里很模糊,他能蹦达出来的全都是村里唯一一台电视机里所折射出来的高楼大厦。那些高楼大厦,三娃是惶恐的。他不断的琢磨着该以怎样的穿着去面对那些未知的惶恐。

  后来,三娃是在妈妈的帮助下,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服去迎接他的新人生。

  他坐着拖拉机,坐着中巴车,坐着大火车一路颠簸着来到了省城。省城迎接他的首先是一块巨大的宣传牌。

  抓改革,迎开放,为实现四个现代化而努力!

  这几句话三娃是认得的,以前在家读书的时候,憧憬起四个现代化的新祖国,三娃的心就会无限的激动。但今天,三娃只是感到茫然。这个现代化先锋站的都市里哪里才是他要去的曾记面馆呢?

  拽紧了手中的地址,三娃在热心同志的指引下坐上了去面馆的公交车。

  一路上,三娃都很拘谨。他拘谨的看着自己的新衣服,灰色的中山装,黑色的平绒裤,还有一双从当兵的姐夫那里获得的一双黄|色解放鞋。朝座位下缩了缩脚,三娃看着车窗外的世界。车窗外的世界是三娃所陌生的欣欣向荣。

  没有希望的田野,耳朵里能听到的全是甜蜜蜜和小城故事多。

  就在甜腻的歌声里,三娃到站了。

  他下了车,在弄堂里七拐八拐,最后,站到了面馆的门口。

  并不大的店铺,三娃疑惑的把手中的地址与眼前的面馆相核对。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该走进这家面馆。也不确定自己的人生是不是就要从这里开始,他只一遍又一遍的核对着手中的地址。

  最后,三娃终于决定先进去问问,就在他抬脚的同时,头顶上落下了一个不明物体刚好砸中了三娃的眉心。

  “同志,你没事吧。”

  捂着头,三娃仰起了脸。

  阳光,阳光很刺眼,阳光里三娃看到了一张灿烂十足的笑脸。“你没事吧。”那张笑脸继续问,三娃的心却在眩晕。

  “没……没事。”傻忽忽的应声,三娃也笑了。这时候,他看清了笑脸的主人。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留着时下流行的短发,俏丽,凌乱又妩媚。

  “没事就好。”女孩又笑了,在醉人的笑容里,蹬蹬蹬的跑了下楼。她上下打量着三娃,最后牵起了三娃的手。“你是叶三娃吧,爸爸说你今天到,可我今天上午赶着去学校就没到车站接你,真是对不起。”女孩连声解释,拉着还没从混乱中回神的三娃进屋了。

  三娃很羞涩,一路都想从女孩的手里挣脱。

  其实,他不光是羞涩还很害怕,女孩牵男孩的手,这怎麽要得,这在村里是要被人笑话的,可女孩似乎完全不觉得害羞,暖暖的小手里满是令人心悸的柔软。不知不觉,三娃最终陷落在这心悸的温柔里了。

  ………

  那一年,三娃是永远记得的。1988年的秋天,再后来,三娃知道了这个笑得美丽又可爱的女孩是师傅的独生女儿,十八岁的曾盈苒。在X大念书的曾盈苒。

  默念着曾盈苒的名字,三娃的睡梦里都是那片九九豔阳天。

  后来,混得熟了,盈苒不再叫他同志,而是改口唤他做三娃。

  一切都很甜蜜。三娃的新生活,有五彩缤纷的城市路线,有接收不完的新知识,还有软软又香香的初恋。

  一切都太过美好,以至于三娃差点忘了自己是从乡下出来的傻小子。他天真的守侯着他的初恋,守着她飞扬的青春,守着她激荡的理想也守着她美丽的红色喇叭裙。守着她……就这样过了半年。

  半年后,那是多久,是1989年的夏天吧,那一年似乎有太多的事发生。

  那一年首先是三娃进城半年时间里看的第一场电影。一场很古老的电影,“柳堡的故事”。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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