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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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渡-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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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妃!”

    “够了。”贤贵妃冷冷一笑,一双曾经眸光流转风情万种的丹凤眼,如今已经失去了光彩,那双眼睛里除了冷漠和失望,再找不到其他的情绪:“就是因为你一直柔茹不绝,就是因为我那个没用的哥哥,要不然你如何会失去这太子之位。我又怎么会一直被那个贱人牵制?你既然有这个机会争却不争,难道真的要让那个贱人再收了一个你的弟弟你才会知道如今你的地位是有多艰险么?”

    “什么?”上官麒微微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皇后娘娘要再过继一子?”

    贤贵妃娘娘垂下眼眸,淡淡道:“整日的折花饮酒,若不是我护着你,你何曾会有如今逍遥?”

    “母妃,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又如何?”贤贵妃手里的佛珠停止了转动,带着一丝嘲讽,那贱人,也算给自己挖了个坑:“上官彧翅膀硬了,她自知不再受控制了,要一个更好控制的,这也是你的机会。”

    上官麒从小就看惯了贤贵妃的争,甚至为了他,害死了与她情同姐妹的韩睿文,而他从来没后悔过,也一直觉得,他的儿子是帝王之才,却没想到这孩子越长大越是没了当年的雄心:“可我不想当太子,就是当了太子,谁又能保证不会有另外一个上官彧与我争夺,这样活着太累了!”

    “你还小,没有资格说累。”贤贵妃抬了抬头,看着已经弱冠的儿子,下巴上淡青色的胡渣印记也表明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孩子了,可他又有多大呢?在自己的羽翼下呆了太久,他看不透只有胜者才有可能有一世太平,于她,于韩睿文,于上官彧,都是如此。

    “母妃!”上官麒又唤了一声。

    “不必再说了。”她听够了儿子的借口:“那些鸭子已经死了,而你也该长大了,我不会再替你谋划多久了,你若是执意如此,以后别踏进这个宫门半步,我没有你这个儿子。”说罢,将佛珠放到了托盘中,从蒲团上站起身转身去了内室。

    留下上官麒看着那一地的鸭子,想到了那日湖边的澹优,是他告诉上官忆澹优遇刺的,可澹优竟瞒下了一切,所以上官忆到头也只觉得澹优只是出门遇到了流民,若不然,如今他和贤贵妃也不会这么安静的在这里争执了。谋杀太子,太子妃,这个罪,足够千刀万剐的。杀鸡儆猴,可遇到了齐天大圣,这鸡,如今算是白死了。

    “爷,宫里来人传话,九殿下端着一盘鸭肉去找了贵妃娘娘,和贵妃娘娘似乎吵了一架。然后九殿下失魂落魄的就从咸福宫出来了。”

    天色已暮,上官彧刚准备澹优喂药,她昏沉一觉到这时候仍旧没有醒的迹象。苍梧便站在屏风后回话了。

    “知道了。”上官彧应声放下手里的药碗,她昏迷中不知道是痛还是因为做了什么梦,一直咬紧着牙关。药一点也没能喂进去,试了几次,他到底放弃了,轻柔的帮她擦着唇边溢出来的药汁,神色有些倦怠,吩咐道:“下去吧。等一下让螟蛉过来一下。”

    苍梧领命而去。

    怀里的人,依旧睡的昏沉,纤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颤,在脸上投下一片倒影,唇色已经恢复了些,双颊还是没什么血色,他骨节分明的纤长的手附上了她小巧精致的脸,叹道:“杀鸡儆猴,可惜,遇到了齐天大圣了。”这对母子,看样子是铁了心要将符氏推入万丈深渊,可笑澹优还觉得上官麒是个不愿争名夺利的君子,有那么一个不择手段的母亲,又何来的君子?

    盼了半天盼到了她苏醒,上官彧让人将药温了温重新端了过来,让她歪靠在自己的怀中,极温柔的一口一口的拿着小勺给她喂药,这药配的极苦,她喝的眉头打的都快成死结了也没吭声,喝完最后一口她都快吐了,一阵阵的恶心。

    “鸭汤还喝么?”轻轻放下药碗,几乎没发出声音,她病中怕吵,他就几乎不发出其他声音,连初一都被赶去绘心房间睡了。

    “不要。”澹优嘴里的苦味还没散尽,有些不待见鸭汤,歪靠在他坚实的怀中,尝试着动自己的胳膊,神色淡漠,微微一叹:“这药真苦。”

    上官彧失笑,不知道哪掏出来一个小锦盒,里头是做的极精致小巧的粽子糖,也不直接喂她,自己先吃了一个,然后俯身轻轻吻上了她的唇,辗转厮磨之间,将那粽子糖送进了她嘴里顺便舔掉了她唇边残存的药汁,才发现那药是真的苦。

    离开的时候还轻轻咬了咬她的唇瓣,及近处,他呼吸声渐渐变重,俊脸眉眼含着些戏谑之色,勾了勾唇角:“怎么样,还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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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得人间雪满头 37

    澹优脸上飞红,有些呛到,轻轻的咳着:“这几日大夫可吩咐了不能活动,你还这般?”

    上官彧长眉轻挑:“尝尝也好,不是说夫妇要同甘共苦?”

    澹优被他逗笑却又不能笑,憋的难过,嗔怪道:“也就你能把耍流氓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调戏也调戏够了,他将她放平到了床上,帮她盖好被子淡淡道:“行了,睡会儿吧,肩膀还痛么?”

    “吃过药不疼了。”原本没在意过肩伤,他提起之后她试着动了动,才知道果然良药苦口,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肩伤在痛,只微微有些痒。

    他想了想还是没将她以后不好举重物的事说出来,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作为一个太子妃,她也不会去做些什么粗活,至于持剑拿刀的,有他和二十一卫在,他有信心护住她。伸手摸了摸她那喝了药有些发汗的额柔声道:“这两天好好养着,我将初一放绘心房间去了,这几日不准她过来找你了。”

    “知道了,知道了。”被他跟老和尚一样念念念的一点也烦躁不起来,往被子里缩了缩,最后还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对着他那双满溢柔情的双瞳:“你会在这陪我么?”

    上官彧原本是打算去书房的,可被她这柔弱的一唤,心软了,点了点头,脱了鞋和外套躺到了她身边揽住了她小小瘦瘦的身子:“不走了,留下陪你睡会儿。”

    “嗯嗯。”虽然已经成为夫妻数日了,可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往他怀里偎了偎,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乖巧的闭上了眼:“谢谢。”

    “傻瓜。谢什么。”上官彧知道自己之前对她有些严苛了,可这都已然成婚,却还会这般生份的道谢,他心下有些酸酸的:“以后不用道谢了,知道么。”

    “这才是废话。”澹优原本的睡意被驱散了些,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看向了头顶上的他:“谢是不分亲疏的。彧。”

    在遇刺三天后,上官颉给上官麒赐婚了,仍是方如懿,虽然也是个将门女子,却不似澹优这般跟活猴儿似的,是个知书达理的名门淑女,在京城也有些名气。而婚礼,选在了大年初一,因为太皇太后身子怕是撑不到年后了,是贤贵妃请求赐的婚,并提前了原本应该在年后的婚期。

    澹优知道自己这杀鸡儆猴失败了,后面一旦成了婚,上官麒方面就有了兵权,方如懿的哥哥接替了符南瑾的位置官属兵部,而上官彧这边,虽然也掌握了一万的金吾卫禁军,也有一些将领属意于上官彧与他交好,可如今大婚,三年不能纳侧妃,也拿不到与那些将领想联系的筹码,而方如懿方可已经有了几十万大军的筹码。

    可转念一想,若是贤贵妃真的要动手撕破脸显露锋芒到好了,皇后与她一直针尖对麦芒,皇上就会同意了皇后再继一子的要求,培养上官彦压制上官麒,上官彦软弱,只能做个阿斗,皇后太想当吕雉和武则天,忽略了培养一个阿斗的难度,也忽略了上官彧在朝中的实力,等真的祭出上官彦压制了上官麒,没了上官麒的上官彧将是一只她再也控制不住的猛虎,也是一只会吃了人的猛虎,到时候她所想再不济也能当个太后的梦再醒,就晚了。

    这个年,过的格外热闹,却也格外冷清。

    澹优原本说要陪着上官忆去祖宅祭祖守岁,可上官忆不愿涉足那供奉了自己夫君和儿子的地方,便没有去,只让澹优代去了。

    而上官彧要进宫去谒见皇上和皇后,同他们一同守岁,澹优走不开,就让柳侧妃陪着上官彧进了宫,绘心尔雅和初一陪着澹优回了老宅。两人第一个年,就不能在一起过了。

    老宅只有一个管家和几个年岁大一些的仆人在,少了些少年人的欢声笑语,坐在屋内看书的澹优真的是被这吃人的安静折磨的头疼。

    初一跟尔雅去外面放烟火玩,结果回来的时候初一引以为豪的大白毛绒尾巴烧秃了一截,被绘心狠狠的嘲笑了一番,连着澹优也不厚道的笑了,打趣道:“谁让你去玩火的,如今,是要刘嬷嬷不止给你做个衣服,连尾巴套都得做一个了。

    就这样,初一的狐狸心碎了一地,决定独自赏月不再理屋里那几个坏人了。

    而就在此时,不远处的梅林,一人身着黑衣,带着斗笠,坐在一棵较大的梅花树上,静静的看着远处老宅的灯火和焰火,一口一口的将手里的酒灌入喉咙那辛辣从喉一直烧到胃,整个人才终于在这寒夜里暖和了起来。

    蓦地,一个白色的身影映入了眼帘,正是赌气跑出来了的初一。她不懂的什么风雅,但只觉得这路过的梅林好看,就自己摸索过来了。

    及近,才发现了坐在梅花树枝干上的黑衣人,吓了一跳,可嗅嗅味道,却应该是熟悉的人。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没有离开,反而下了树,将愣在雪地里的初一抱了起来摸了摸那顺滑的皮毛,打量了一下道:“长得跟初一还挺像。”

    初一彻底认出了这人是谁,也就不害怕了,甚至还有些讨好的意思,她舔了舔黑衣人的手,黑衣人哑然失笑,只觉得着野狐狸竟然也这么亲人,该不会是什么妖怪变得吧,却看见她摇起来的尾巴有一截没毛,不禁奇道:“你这狐狸尾巴怎么少了一截毛?”

    这时候的尾巴就是初一不能言喻的痛啊,她吱了一声,从黑衣人怀里跳了出去,头也不回的走了。

    “还真是个有脾气的狐狸。”黑衣人叹了句,目送初一离开后,又拾起了一边的酒坛灌了两口,眼底好不容易燃起的明媚被悲伤所替代,半年了,到底还是没能放下。一轮皓月,寒风习习,吹落一树艳红成阵,掩去了他独行的背影,花香酒香犹在,宛若幽灵。人面不知何处去,梅花依旧迎寒风。

    而他走后不久,一匹骏马从京城方向来,穿过梅林,马上的人勒住缰绳停下了马,随手折了一枝含苞欲放后再次扬鞭催马,向远处的符家老宅奔去。

    说是守岁,可没到子时,三个人就都犯困了,老宅的王嬷嬷给她们端了些饺子过来,三个人这才稍减困意,围坐着一起吃饺子,新旧交替,更岁交子。

    饺子蘸醋,越吃越香,初一老远就闻见了饺子的香味,也不管刚刚她们嘲笑她尾巴的事情了,一路狂奔回了院子,趁着绘心起身去倒水的功夫,就借着她坐的凳子轻巧的跃上了桌子,凑到了澹优面前要饺子吃。

    澹优挑了个馅儿最多的放到小碟子里推到了她面前,伸手轻轻点了点她那黑曜石般的小鼻子,湿漉漉的,带着些夜的凉意,暖暖一笑:“你也要吃饺子守岁了。”

    有了吃的,初一并不在乎澹优说了什么,也没发现自己的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一块小木牌,一路奔跑之后,竟然没甩掉。

    随后被尔雅看见给解了下来,拿在手里端详了半天,发现自己不认得上面的字,便交给了澹优:“小姐,这上边写了些啥玩意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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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澹优放下筷子接过那木牌看了看,有些眼熟,上面的字是阳刻,因为经常被人摩挲,以有磨的平了,有些难认,可最后拓下后发现,是个硚笙两个字。

    看见这两个字的一刹,澹优的心一惊,筷子被拂落到了地上,一声轻响,随后那木牌也从手中滑落掉到了地上,烛火昏昏,照着那木牌影子拉的很长,一片阴影。呆坐在凳子上,目光始终落在那张洒金梅花笺拓印下来的两个字上,神色怆然。

    尔雅还有些莫名:“小姐咋咧?这牌子有啥不对么?”反正她对着这个木牌是没看出什么端倪,可澹优的脸色确实难看。

    硚笙,石桥竹生。这是南笙的小字,府里除了上官忆,符崴英,就只有南瑾和她知道。这小牌是当初在游花灯集的时候澹优买的一块木牌找人雕的,雕的时候,生字多了一点,一点生机的意思。如今,尔雅手里这块木牌,那笙字也多了一点。难道这真的是巧合么?

    她一把将正在吃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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