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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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渡-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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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里点着一盏琉璃灯,还是比较亮的,可马车外面还是乌漆嘛黑的,离太阳升起还至少有半个时辰,苍梧喊得匆忙,她以为有什么急事出来的时候就没带斗篷,如今再车里虽然有个小暖炉,可总感觉有点凉飕飕的,有些无力的靠在马车壁上,静等着到目的地再看上官彧有想干什么。

    就这么又在马车里呆了小半个时辰,没有初一,没有绘心,只有一个在车里闭目养神,从头到尾只有稳定的呼吸声发出的上官彧,她靠着车壁也差点睡过去,最后还是被苍梧一声‘爷’给唤回了神。

    “到了?”澹优揉了揉眼睛,马车外终于稍稍有了些亮光,而上官彧也终于睁开了眼睛,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理了理衣服,先下了马车。

    上官彧下车之后澹优才撩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他们来了当初设计二公子的绫山。

    而那个熟悉的亭子里,单向的帘子放着亭子后的远山近翠灰蒙蒙的还没睡醒,这严严冬日,一切都醒的很晚除了他们:“绫山?”

    一出马车,澹优被冻的一个激灵,苍梧也没抬头看,就伸出了胳膊任她扶着下车,她却从另外一边跳下了马车,对有些始料未及的苍梧笑了笑:“没事。活动活动。”

    侍女已经收拾好了亭子,上官彧也没等她,先进了亭子,虽然这时候没什么风,但山上的温度本就比山下要冷些。等她抱着也要受冻的决心跟着上官彧踏进亭子的时候,发现亭子里放下帘子加上暖炉之后会好一些。

    而此刻,太阳终于露出了点脸,在远处暗色的群山烘托下显得很大,很红,看着莫名的就有一种暖意,而这才是个开始。

    “现在能说了?”苍梧没进亭子,连侍女也是倒完茶就退了出去,整个亭子里就剩下了她和上官彧,而桌上那小小的兽猊里袅袅的白烟总让她想到当初在这里的青翎和二公子的事情,脑子里乱糟糟的。

    上官彧背身立在前面,下面她之前倒是没特别的看,但如今这光线也看不出什么来:“等等你就知道了。”

    都来这了还卖关子?难道是约她来看日出的?可这大冬天的绫山没了枫叶,单纯的日出迎霜千山黄翠并不好看,尤其还很冷。

    “哦。”应了一声,心里还在腹诽,手碰到了御赐的瓷杯,她才发现她是手几乎已经跟瓷杯一个温度了,给自己到了杯水先暖暖,然后挪到了暖炉附近静等着上官彧自己把关子打开。

    等到太阳完全升起,侍女在附近花房准备的早点都端上来了,上官彧还负手站着看着下面的风景。

    “师父?你要不要来吃点?”她慢慢悠悠的喝完了一碗粥,上官彧却似乎没有要吃东西的意思,甚至动作都没有变。

    她话音还没落,上官彧倒是终于开了金口:“过来。”

    “如何?”离开了暖炉,刚刚才回暖的手又有些凉了,站到上官彧的身边,才发现帘子外面不止有满山青黄,层林霜染,山下有一个军营,所能看见的范围不算大,但有一部分是隐藏在山林里的。她记得之前符崴英好像就是在此带兵的,但上次来没在意过。

    而此刻的军营的校场,四周皆是披甲战士,正中间,是临时安置的断头台,断头台前,是之前与定远侯协谋的杨参将,她一眼就认出来了,不免有些惊讶:“这?”

    “之前的几个已经在菜市口被处死了,而杨参将作为军方的叛将,父皇特地安排了在军营中执行。”上官彧刚刚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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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得人间雪满头 16

    太阳已经升起了大半,可寒意却一点也没少,望着山下跪在冰冷土地上却没有一丝忏悔之意背挺的直直的杨参将,澹优的心情有点复杂,大清早的就带她来看砍头,也算是有兴致,檀唇微勾:“母亲说他跟着父亲数十年,从一个小兵变成了参将,父亲很信任他。”

    “可他还是因为十斛珠,和更高的将位放弃了符大人。”他负手沐浴在初升的阳光下,乍一看高贵神秘宛若天神,目光凌厉如鹰,没有落在校场上,而是在不远处主帐的军旗上。

    “所以我对他是死是活,怎么死,没有任何感觉,多谢师父带我来看了他最后一眼。”她边说边退到了身后的桌边,将之前倒的已经冷掉的茶泼到了暖炉上,一阵刺啦声和白雾过后,她垂下眼帘重新倒了一杯水端到了上官彧的面前:“但是大清早看着这个,有点影响心情和胃口。”

    “你不恨他?”澹优的表现太过于冷淡,比这严冬的早上还冷些,上官彧眼睛的余光看见了她端着茶站在身侧却没有去接。

    “恨他?”澹优嗤笑,他没喝水,她就自己喝了,刚想起来这是自己喝过的杯子,上官彧有些洁癖。她已经不愿意再看那校场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什么好说的。”

    上官彧没有接话,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杯子里的水不知道何时喝尽了,澹优握着喝了半天的空气:“而且,当初是我惹恼了定远侯,才让他加速了一切,也是我没让螟蛉继续调查他,才最后让他和定远侯得逞了,说到底,我应该恨的,应该是我。”

    “可你没错。”上官彧终于转回了身子,身边的人端着个空杯子还在喝着而不自知。山下,杨参将的脑袋已经跟身体分了家,那血溅的很高,满地猩红。到最后,他的背也是直直的,说情分,若符崴英真的看重他,他也不会当这十几年的参将了。地位,能者得之,成王败寇,他知道,这一死也算是自己争取的,死而无憾。

    “于我而言是没错,可不是所有人都会向师父一般如此认为。”终于发现喝不到水的澹优看了看已经只剩下几片茶叶的,身子一僵,抬头看见上官彧也看见了自己的空杯子。被他盯的有些窘,干脆转身回了桌边坐下了:“师父你在权术里浸泡的久了。还记得当初你的初心么?是自保,还是就是为了那高高在上的皇位?”

    “嗯?”上官彧被问的一愣。坐到了她对面,对她的问题有些难以理解:“初心?”

    她慢悠悠的将目光落到了上官彧那一向喜欢云淡风轻的脸上。“是啊。当初,师父有想过会为了自己死这么多人么?不管是不是该死,不管是不是在自己的计划,不管是不是真的可以去避免?”

    上官彧握着茶壶柄的手滞了滞,没来得及回答,她就自己抢答了:“原本我只想着,能取消母亲心里对定远侯二公子的婚事,却没想到,后面会害死那青楼女子和戏子,也没想到,我会被定远侯追杀,也没想到会让师父受伤,最后杀掉二公子,毁掉三公子,也没想到,父亲,大哥,二哥会死,小四小五会死。最初的目的早就已经达成,可后面却没在我的掌控之内。”

    “哈。为师自己都忘了,最后一次有你的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了。”半垂这头,几绺发垂在鬓边,随动作摇晃的发后,他眸光流转在手里的茶杯沿,如玉瓷色,透过帘子的光给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他早就不记得什么时候自己就开始算计了,在宫里,不算计,不成活,这是定律。嬷嬷,母妃眼里,他是重要的。皇后只不过把她当自己当上太后的棋子,贤贵妃,和其他嫔妃生有子嗣的恨不能他早死,甚至包括他的父皇,若不是因为此次符家的事情,若按之前贤贵妃和九殿下的言行和他之前在朝中的地位,太子恐怕已经定下是他了。

    这次定远侯的事情,不过是这多年来他所安排顺其自然的事情之一罢了。基本上所有事情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习惯性的放任事态自己发展,能用的物尽其用,对于小四小五,虽然可惜,但有舍才有得。唯独没舍得掉的大概就是眼前这个少年老成的丫头了

    一身浅黄色的衣衫,此刻才稍微觉得投射进来的太阳光暖了些,手要不是有杯子里的水捂着怕一直就都是凉的,伏在桌上,下巴磕在手背上,从上官彧的角度看似是有点委屈:“我自认没师父这个本事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今事情已然尘埃落定,我也不想再去追求其他的事了,若再追究,我怕我会死在自己的牢笼中。每日被自己当初害死父亲和哥哥的的错误决定折磨。我还想好好活着,自己活着。”桌面的冰冷透过层层布料到达了手臂;“从今以后,我就只要好好跟着师父练武,好好当好我这个郡主,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找个夫婿,尽量别让皇上插手,如此,就好了。”

    “但愿如此。”上官彧眯着眼睛,半开玩笑的重提旧事:“优儿真的不考虑考虑为师?”

    澹优送了他一个白眼,重新坐直了身子:“除非赐婚,要不师父你便不用想了。”

    “为师有的是耐心。”上官彧说罢将苍梧唤了进来:“准备回城吧。”

    “耐心?”他这还是真要等着她不成,多少功勋显贵的姑娘不要非要她这个无权无势空有一个郡主名号的郡主?

    澹优被他的态度气笑了:“师父你看上我哪了,我改还不行?无权无势,哪个朝廷命官的女儿不比我强?我在未来的路上一点都帮不上你。”

    上官彧不以为然,任由随后进来的侍女收拾着东西,自己也站起身来欺身到了她面前,一张俊脸面不改色:“改?我就喜欢你这个人,你是要如何改?况且,为师要徒儿你帮忙么?”

    这话倒是没说错,他的事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到底她的二十一卫也都是他的人,虽然在朝中看起来没什么势力,但暗中她了解的其实不少,嫁还是不要嫁了,若是真的嫁了,就离做他手里随时可能被吃掉的梅花糕不远了。

    苍梧来报说可以回府了,他这才转身离开了亭子,澹优随后在他后面做了个鬼脸也一同出了亭子准备下山。

    回城路上,原本晴朗的天空居然不一会儿就阴了,然后就开始下起了雪,感觉有冷了几分,上官彧将自己的斗篷递了过来,本来还想帮她披上,被她躲开了,他也不恼,端正的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披上吧,下雪了。”

    中午在清远王府吃的午饭又被他拖着站了会儿梅花桩,大冷的天,还在外面战梅花桩,就为了显示他的斗篷多保暖。

    等下午回到公主府她有点觉得自己的脚不是自己的了,可刚到门口,就看见院中大摆香案,似乎在接旨。太监宫女站了一院子,为首的朱红色长袍绣鹤的是高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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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得人间雪满头 17

    高公公还特地找了个下午来宣旨,偏巧澹优去了苏玉珩那,上官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只能招待着他道前厅喝茶闲聊,他已经喝了第三壶水上了五次茅房了,才等到了正主。

    “母亲,这位公公是?”穿过乌泱泱的宫女太监到了前厅,一个红袍中年男子正在与上官忆聊着什么,见她过来,两人都站起了身。

    上官忆终于等回了女儿也算松了口气,赶忙迎了过来引她介绍:“这是御前的高公公。”

    “哦,优儿见过高公公,上次乾坤殿离得远,没看清,未认出,是优儿的罪过。”她面带微笑,盈盈行礼,心底却在揣度为什么这时候上官颉会派高程来宣什么旨,

    终于等到了澹优,高程展眉一笑,虚扶了一把道:“郡主可叫老奴好等。快快,准备接旨吧。”

    一整套繁复的理解之后,高程终于从黄帛托盘中请出了那玉轴圣旨,摆正了威严,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忠孝之家,庭训早膺乎节义绳武之胤堂谕切凛乎纲常,光前无洝笥蟹剑忌晔杈糁伲谜率焦戎ā=穸吓S爬ひ秦剐悖昃彩畿玻卮突橛诨侍樱崽渝I隙ɑ槠谟谑露迦铡N访谙罚栽霰Σ幔快诶挤壳煲纾居罹案#谠碌睿睹终眩沾恕!

    高程原想这澹优应该会很高兴,毕竟是当太子妃,以后很有可能就是一国之母。但澹优的表情很滑稽,很惊讶,但没有喜悦是真的,迟迟没有伸手接旨,有些不大理解,轻声催了下“郡主,接旨啊?”

    澹优扬起脸,眼神有些迷茫,手还是没伸出去,只又行了个礼,恭敬问道:“敢问高公公,当朝并未立太子,如今这太子,是谁?”

    “哦。”高公公了然一笑,解释道:“原来郡主问这个,是清河王。他将在大婚当日册封太子,同日册封太子妃并大婚,一起办了。”

    澹极力掩饰了自己的惊讶,垂下了眸子望着地板,沉默了一下,随后伸出手,赴死一般的伸出手,道:“臣女接旨。”

    完成了任务的高公公也算松了口气。上官忆起身将他送出了门外并给了一包银子请他喝茶,高公公十分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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