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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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居上-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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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这几日朝里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啊。要说稍微还算掀儿风浪的也就是太子宾客杨泽芳家铺子里卖出的布帛了,孔存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女婿到底遇到了什么事竟是能令得他如此大失常态?

    孔存心里也是抓肝挠肺一般,想要知道个中缘由。只这里可是皇宫,却是不好问话,只得吩咐道:

    “你抽时间去一趟王府。”

    耿禀谦是孔存的大女婿,和三皇子姬旻正经是连襟,两人平日里关系也颇为融洽。

    翁婿二人一面说着一面往宫外而去。待行至车前,瞧见太子宾客杨泽芳正缓步而来,和他并肩而行的则是朝堂上以冷面无情著称的督察院左都御史关凌。

    杨泽芳一如往日,神态儒雅,关凌却是笑容满面,分明心情大好,哪有一点往日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

    “咱们这位杨大人,还真是长袖善舞。”耿禀谦语气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要说耿家也是耕读传家,算是南云名门,耿禀谦的兄长耿禀楠也是闻名大正的贤者,本来上一次修书时,三皇子一派全力举荐的就是耿禀楠,倒好,却是被连山长位置都没保住的杨泽芳不声不响的给截了胡。

    更甚者,还借着这个由头留在朝廷为官。

    之前还说什么喜欢山林之乐,这才多长时间啊,就把老婆孩子全接了来,乐不思蜀了。

    偏偏这人缘还好的紧,得皇上青眼也就罢了,连带着这些日子瞧着,颇有一些重臣和他结交。

    “此人不可小觑。”孔存蹙了下眉头,打断耿禀谦的腹诽,“远的不说,但是瞧他这段时日的应对,甚而他那女儿的手段,就非常人所能比。”

    要说当日,大家也是被皇上忽悠了,说什么就是研究些杂史罢了,不须劳师动众,哪想到就整出了一部《大正全书》来。

    到了这会儿,众人心里何尝不明白,皇上心里分明还是念着和杨泽芳父亲杨成轩的师生之谊,想要给杨泽芳一个进身之阶罢了。

    于杨家而言,单凭这一点,已是搭上了一架青云梯了。

    当然,皇上的性情,注定了再深厚的情都不可能长久,杨泽芳入朝瞧着既是极大的幸运,又潜藏着巨大的祸患,毕竟,承皇上的恩情,又让皇上觉得这样做恰到好处,不至于为这份情所累,这中间是极讲究的,偏那杨泽芳分寸把握的极好,竟是没让皇上后悔,反是得了个野无遗贤的美名。

    再有那杨家女,来帝都这才多长时间啊,就不声不响的掀起了这么大的浪潮——

    之前还是人人鄙夷的乡村丑女,现下却成了争相追捧、美名在外的才女。

    要知道才女较之美女,可是更胜一筹。偏是她那出神入化的制香之术,令人叹为观止。

    不独没令杨家书香门第的名号损伤半分,反是令得家族更行增辉。毕竟,高明的制香手法,也只有底蕴深厚的世家才拥有,更是这些世家的不传之秘。

    “说不得也就是些传闻罢了。”耿禀谦却是有些不信,那杨家女才多大年纪啊,说不好,所谓的制出奇香之事不过是杨泽芳为了提高女儿名声的噱头罢了。

    须知那杨家女已是到了待嫁之年,偏是容貌寝陋,既没有了外在,自是要拿内慧说事。

    只虽这么想,却也不得不佩服这般手段。

    实在是别说其他人家,便是自家,每回到家之后,夫人便要同自己说起杨家秘香并那云之锦的布帛,一门心思想让自己走走杨泽芳的关系,能让她们得偿所愿,置办一件用云之锦的布帛裁制的衣衫。

    外面更是疯传,说什么哪家哪家夫人自打穿了云之锦的衣服,长久没有起色的偏头疼竟是不药而愈;又有哪家小姐穿了云之锦的衣服上香,回来就订了一门好姻缘,甚而有人说,连皇上私下里都派人买了些……

    传到最后,简直邪乎的不得了。即便自己不信,帝都贵家却是俱以能得云之锦一匹布帛为荣,连带的云之锦已是成了一个标志,任何人说起这个名字都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甚而只要是云之锦的衣料,明明和其他铺子里一模一样,人们也只愿去云之锦购买。

    听说那云之锦之前还差点关门大吉,眼下却成了一只下金蛋的老母鸡,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眼瞧着这杨家还真是走了狗屎运,兴盛的势头已是显现出来了。

    “老大,杨小姐眼下名声这么响啊。”张青跟在沈承身后,满耳朵听到的都是杨家小姐的奇人奇事,既觉着与有荣焉,更有些替自家老大发愁——

    别人不知道,自己这些兄弟却清楚,老大心里当真是对那杨小姐喜欢的不得了吧?

    这些日子跟着老大外出办事,若是往常,老大都是怎么舒坦怎么来,恨不得在江湖中盘桓它个十年八载,也不愿回帝都来。

    这次倒好,别说在外面游玩了,根本就是归心似箭。

    好在那什么巫山论剑的匪类雷声大雨点小,也没闹出什么大事来,不然瞧老大的意思,真是再耽搁下去,说不得就会大开杀戒了。

    只若是先前也就罢了,老大虽是不被乃父看重,好歹长相英俊身手不凡,杨小姐却是容貌有缺,配上杨小姐自是够了的。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杨小姐来了帝都,这么快就闯出了名头来。

    想想也是,当初早在漕帮时,就看出这杨小姐大大不凡了。

    眼见得前面拐角处就有个茶楼,两人径直拐了进去。

    店小二懒懒的瞧过来,看两人风尘仆仆的样子,无精打采的抬了抬眼皮:

    “两位客官要什么啊?”

    正说话间,一个人已是从楼梯上噔噔噔跑下来,瞧见沈承,神情顿时恭敬至极:

    “公子——”

    “周明——”张青咧着嘴笑了起来。沈承神情也是一松。

    那店小二顿时警醒了不少——下来的这人可不是刚才定了天字号雅间的哪位出手阔绰的客人?

    难不成自己看走了眼,这两人不是落魄的外地人,而是微服的贵人?

    脸上立时换上满满的笑容:

    “啊呀,原来客人有约啊,客人楼上请。”

    沈承也不理他,却是径自当先往楼上而去,张青和周明忙从后面跟上。

    店小二探头往上面瞧了下,终究没敢跟上去。

    “大人——”待沈承坐定,周明却是立时跪下请罪,“前些时日公主府,属下守护不当,险些令小姐遇险,还请大人责罚。”

    “什么?”张青吓了一跳,什么人竟敢对杨小姐下手?更意外的则是有周明周亮一明一暗护着,那些人怎么就差点儿得手?

    须知周明周亮的身手自己可是见识过的,也就比起公子差些,比自己还要强些。

    这一刻也终于明白,为何老大那日接到秘信后,就立即马不停蹄赶回帝都……gd1806102

 第109章

    (全本小说网,HTTPS://。)

    “老大先喝杯茶。”张青手脚麻利的倒了杯香茗,奉给沈承。

    然后自己倒上一杯,一仰脖,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两人一路奔波,嘴唇早干的裂了一个个小血口子,这会儿当真是渴的狠了。

    沈承却是顾不得喝水,只瞧着周明道:

    “阿和现在怎样?当日情形到底如何?”

    “小姐眼下并无大碍。就只是容貌上,似是被人动了手脚。”当下把当日情形细细说了一遍——

    当日杨希和露出真容时,即便是瞧见了那浅紫疤痕,两人依旧以为乃是易容后所致,哪想到竟是数日都未消除,这才明白竟果真是又中了毒。

    两人当真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好在眼下已是逐渐淡去。可依旧改变不了杨小姐在自己眼皮底下着了别人道的事实。更要命的是,直到今天,两人也没有查出来丝毫端倪。

    “云深阁……”沈承眸中神情一厉——

    这般神出鬼没的手段,再加上出神入化的医术,这些人绝不是一般的江湖人士,十有八九,就是云深阁捣的鬼。

    唯一想不通的是,那出手帮了希和的人又是什么来头?

    毕竟,以云深阁的心狠手辣,鲜有人敢直接与之为敌,向来都是小心筹划、一击必中。而对方竟能在云深阁的天罗地网中找到一线生机,这等手段当真是让人心惊。

    “先不管那神秘人。”沈承很快有了决断,“眼下最重要的,是追查云深阁。”

    云深阁既是重出江湖,所图必然不小,本来还想缓缓图之,对方却千不该万不该,竟想把脑筋动到希和身上。

    “几位皇子那里,你们多放些人手,另外,顺便调查一下一个叫苏离的女人。”

    “苏离?”周明愣了一下,这是谁?

    “之前到过杨家,帮着杨家小姐医治遗毒的那位神医。”沈承道。

    虽是希和平日说话时,对这位苏神医颇亲近,沈承依旧觉得那人太过神秘了些,即便不见得会害希和,还是小心些好。

    沈承不喜欢有什么超出自己把握之外的事情发生。

    “另外,晏然居,倚翠楼……”沈承一连点了好几个地方,“给他们找些麻烦。”

    水混了,总有鱼憋不住会跳出来的。

    三个人又说了会儿子话,周明叫来小二结了账,沈承便带着张青要回国公府——

    和其他靠着祖上留下来的爵位坐吃山空不同,英国公府不独是大正仅存的四家国公府之一,家主沈青云更是正三品左翼前锋军护军参领,也算是武将中比较有实权的人物。

    再加上沈夫人裘氏和当今贵妃娘娘乃是亲姊妹,令得英国公府更是为人艳羡——

    若然将来五皇子登基,英国公府的权势势必可以更上一层楼。

    周明之前已是叫了辆骡车过来——

    虽是堂堂国公府嫡长公子,沈承的身份与沈府而言,却更像是个隐形人。

    说句不好听的,若然是二公子沈佑归京,跑着前来迎接的怕不得把这茶楼给挤满了。

    偏是自家老大。明明之前已是派人去了沈府告知,却到了这般时候,并没有一个人出现。若非周明帮着雇了良骡车,两人可不得一路步行回去。

    “不知公子是哪里人士?来帝都是访亲还是会友?”车夫倒是个健谈的,又看沈承两人衣服上满是灰尘之色,身为帝都人的自豪感顿时油然而生,竟是不待两人回答,便自顾自道,“要说玉带桥胡同那里,可是真的好。公子怕是不知道吧,那里一大片地,全是英国公府的地盘,哎哟哟,听说那府里呀,铺的全是金子,就是茅房都贴着银片。啊呀呀,也不知什么样的贵人,才能在哪里生活。我这一辈子啊,要是从国公府门前过一次,就是死也值了。”

    车夫这样说倒也不过分,实在是国公府的正门就在玉带桥胡同的正中间,除非公卿权贵之家,才能得其门而入,至于这样的骡车,根本是连胡同口都进不了的。

    沈承没说话。张青却听得可乐,探出头道:

    “啊呀,车夫大哥可是有福了,咱们今儿个就进一次。”

    车夫唬了一跳,忙摆手:“那可不是能随便进的。真是闯进去,可不是讨打吗!”

    这两位客人明显是外地人,以为帝都的贵人也和他们老家的地主老财一般,谁想进就能进吗!

    当然,以两人的穿着,车夫可不信,他们会和堂堂英国公府有旧。

    “公子真想瞧瞧热闹,倒不如前面拐个弯到天桥去,”说起帝都的风情,那车夫当真是眉飞色舞,“天桥那里有唱大鼓的,还有走把式卖艺的,公子不知道,我前儿个买了孙师傅一丸大力丸,嘿你别说啊,这一吃还真神,我这两膀子力气哟,这赶了一天车,回家还能把屋里那胖娘们儿一下抱了起来……”

    “喂,干什么的,快停下!”一声呵斥声突然传来。

    那车夫一滞,张皇着探头去瞧,却是吓了一跳,光顾着说话了,到了玉带胡同这儿也忘了拐弯儿,车子已有一半赶进了胡同口。

    两个身着绸缎衣衫的家丁黑着脸就拦住了车。其中一个手里还提溜着根鞭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车夫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连滚带爬的就从车上跳了下来:

    “两位爷恕罪,是小的瞎了眼,竟闯到这里来了……”

    那家丁哪里奈何听他辩解,直接挥动鞭子不耐烦的开始驱赶:

    “磨蹭什么呢,快滚——”

    车夫躲避不及,鞭子顿时在左脸颊上留下一道血痕。顿时惨叫一声,却顾不得擦拭,忙不迭的要往车上爬。

    那家丁的鞭子已是再次扬起,不妨车里忽然探出一只手,一把揪住鞭梢,用力一拽,那家丁被带的踉踉跄跄一下撞到车辕上,额角瞬时青了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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