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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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福- 第2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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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建秋老泪纵横,重重地给魏明煦磕了一个响头,将他所知所晓,和盘托出。

    立夏之后,京城原本就不长的春天仿佛刹那终结,正午的天气,已经有了盛夏的燥热。

    听孟建秋泣泪供出他的女儿和魏柘怀,魏明煦在书房坐了很久,却没有言语一声。

    这一室之间,安静得只有窗外清凌凌的鸟鸣。

    “杜勤。”不知过了多久,魏明煦才轻声喊了这个名字。

    门外即刻便有人进来,听候魏明煦差遣。

    他与肃羽一样,从前是肃羽的手下,如今肃羽不在了,他便顶替了肃羽的位置。

    “吩咐刘义,王妃屋里的翠儿,杖杀。孟侧妃,杖杀。她屋里的丫头婆子,亲近者杖杀,其余一律杖责四十,变卖发落。由你带人彻查靖王府,但凡有为宫中沐太妃效力的,杖杀,所有曾与冯嬷嬷、孟侧妃有私下往来的,轻者逐出府去,重者杖杀。”

    杜勤有些心惊胆寒,略有些迟疑地唤了一声:“王爷……”

    魏明煦只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将他后面的话噎回了腹中。

    杜勤赶紧躬身领命:“是,属下即刻去办。”

    魏明煦缓缓起了身,朝着门外走去,孟建秋依旧跪在魏明煦的书房,一动也不敢动,只听着魏明煦方才对孟泽桂的发落,忍不住伏地垂泪。

    魏明煦的旨意,是次日才从吏部传到孟家——革职为民,逐出京城,家眷府邸缉没官府,尽数变卖充公。

    孟建秋离京之前,曾到靖王府前磕了三个头,谢魏明煦不杀之恩,他好歹还有个手艺,做个乡野郎中,可以谋生。

    这些后事,魏明煦并没有派人去打听,他离了书房,径直去了魏柘怀住的乐道堂。

    魏柘怀听说林芷萱的脉象已经稳固了,身子也略见好转,心中正七上八下,坐立不安,在正堂之中来回踱着步子,他着实有些怕了,他忽然想回家,会应郡王府去,即便是靖王府当真出了什么岔子,这件事被查了出来,王叔定然不会追去应郡王府对他如何吧?

    况且那里还有娘会帮忙拦着,王叔定然不会要他的命。

    魏柘怀打定了主意,急匆匆地要大步离去,才走到院子,正瞧见缓步走来的魏明煦。

    魏柘怀瞧着魏明煦不辨悲喜的神色,心已经死了大半,试探着唤了一声:“十四叔……”

    魏明煦与魏柘怀对面站了,二人不过相隔三步,却吓得魏柘怀退了一步。

    魏明煦只是那样瞧着他,微微蹙起了眉头,却并未说话,继而抬头,看向了乐道堂的匾额,那上头是当初魏明煦亲自写的四个大字——履祥锡祜,并一副对联。

    初夏的日头,并不是多么毒辣,可是魏柘怀瞧着站在那里默然不语的魏明煦,额头还是慢慢渗出了汗水,解释道:“我,侄儿……想着很久都没有回去瞧瞧娘了,如今,如今婶婶好些了,我,我想回去看看娘……”

    “柘怀,”魏明煦打断了他,“你知不知道,这副对联的意思?”

    魏柘怀心头一惊,他不知道魏明煦怎么忽然说起了他正屋柱子上的对联,只赶紧回头看了,上头写得是“兰砌长饶和顺气,芝梅永护吉祥云”。

    那是小时候,自己初来靖王府,魏明煦命人将乐道堂收拾出来只给他一人长处之后,亲手写得一副对联和匾额,是希望魏柘怀能顺心顺意、幸福吉祥。

 第四百七十四章 杖责

    魏柘怀看着那匾额,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只张口叫了一声:“皇叔……”

    魏明煦问他:“我寿宴那日,你端给王妃的那杯葡萄露里,加了什么?”

    魏柘怀身子僵直,他原本只以为魏明煦是怀疑到药上来了,却不想他竟然连第一次都知道了。全本小说网;HTTPS://щщщ。m;

    魏柘怀的身子抖了起来,他一番慌乱之后,只能听信孟泽桂说的,道:“皇叔,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做的,不是我,我没有害婶婶,我是无辜的皇叔!”

    听了魏柘怀这一番慌不择言的话,魏明煦心彻底得冷了,他原本还想听他辩解两句,原本还不十分信孟建秋的话,他信孟泽桂会害林芷萱,信沐华裳会害林芷萱,甚至信那所有的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会害林芷萱,但是他不信魏柘怀。

    所以他亲自来,他亲自来审他,想从他这儿听到些不一样的。

    可是魏柘怀一张口就露了怯。

    “你不说,那我来问你,玉真散是谁给你的?”

    魏柘怀闻言,直跪了下去,一脸惶急得膝行上前:“皇叔,皇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听说过,我不知道什么玉真散。”

    魏明煦回头,瞧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孩子:“你还敢说不说不知道!非要让我派人从你这屋子里搜出来,你才甘心吗?!”

    “我……我……皇叔,皇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东西会伤着小婶婶,我不知道那东西不好,皇叔……我……我以为那是珍珠粉呢,我不知道……”魏柘怀一片慌乱,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魏明煦已经不想再问下去,到此时,孟建秋的话,他才当真信了。

    魏柘怀隐约瞧见外头有小厮搬了凳子和板子来,吓得不禁抓紧了魏明煦的衣摆:“皇叔,皇叔……”

    魏魏明煦低头看着他:“为什么要害王妃腹中的孩子?连你也盼着本王断子绝孙吗?”

    魏柘怀听魏明煦说了这样一句,吓得面色蜡黄,身子一下子软了下去。

    “给我打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魏明煦对外头的小厮喝了一声。

    外头的小厮鱼贯而入,已经拉起了魏柘怀,按在了凳子上,举起了板子。

    魏柘怀从小到大也并不是不曾被魏明煦罚过,只是魏明煦罚过站,罚过功课骑射,却从来都不曾打过他。

    魏柘怀满嘴里求饶,可说的却都是他什么都不知道,是魏明煦错怪了他云云。

    魏明煦站在院子里,背对着被杖责的魏柘怀,仰头看着自己曾经亲手书给魏柘怀的那四个包金大字,负手而立。

    小厮手下的板子并不十分的用力,毕竟都是知道魏柘怀在府中是何等的尊贵,打起来自然不能跟打丫鬟小厮似的。

    只是从小娇生惯养的魏柘怀,哪里吃过这个苦,二十板子下去,早已经疼得满脸是汗,却依旧不松口,他起初求饶,可是看着魏明煦无动于衷,心也渐渐冷了下来,咬紧了牙一声不吭。

    再后来,实在疼得难耐,又忍不住叫嚷了起来,他死死地抓着凳子,看着魏明煦薄凉的身影,又疼又怒,脑子发昏,对魏明煦吼着:“我恨你!恨你的儿子!都怪她!都怪那个女人!她怀的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

    魏明煦的身子猛地一震,慢慢转过了身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那般狰狞的魏柘怀:“你说什么?”

    魏柘怀疼得恶狠狠地看着魏明煦,他认定了魏明煦只是在后继无人的时候将他当做棋子,如今他后继有人,就再也不将他放在眼里,甚至此番就是要打死自己的。

    “我恨你!魏明煦!我恨你!你为什么要有儿子,你就该一辈子都无子而终!”魏柘怀的脸扭曲着,他的话那般的刺耳,让人不可置信。

    魏明煦怒不可遏,上前一把夺过了小厮手里的板子,死命地打了他几板子。

    魏柘怀这才知道什么是疼。

    魏明煦却比他更疼,他气得不只是魏柘怀,他更气自己,这么些年瞎了眼,怎么养出他这么个东西来。

    魏明煦手里的板子一下又一下地重重打着,他想起第一次带他出兵扫除山寨贼寇,这孩子不听他调遣,不顾安危只想上阵杀敌,策马而出,刀剑无眼,为了护着这个孩子,他受的重伤。

    还有曲阳那次,若是不顾念魏柘怀,他或许可以逃出升天,可是,他却拼着重伤,也将这孩子送了出去,自己陷于曲阳,若不是林芷萱恰巧路过,或许他早已殒命。

    是自己亲手教的他骑马弓射,亲自教的他读书识字,从前走到哪儿都带着他,教他如何结交大臣,辨识朝局。

    可是原来,自己费了这么多心思,花了这么多心血,他却恨自己。

    恨自己为什么会有儿子,为什么不一辈子无子而终!

    魏柘怀哪里受得了魏明煦的重责,早已经痛不欲生,嘴里的话也终于软了下来,又开始一个劲儿地哭喊求饶,一遍遍地说他不敢了,他错了,后来力气渐弱,只剩下哭疼,和一声声唤着皇叔。

    一旁的小厮们都静静看着,都是心惊,怕魏明煦就这样将魏柘怀打死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来劝。

    魏柘怀的裤子已经被鲜血浸透,魏明煦却尤不解气地恨恨盖了两下,才放下了板子。

    “抬回应郡王府,从今往后,不许他再踏入靖王府一步。”

    魏明煦丢了板子,大步离去了。

    疼得恍恍惚惚中的魏柘怀,勉力侧头,泪眼看着魏明煦离开的方向,他的背影何其寂寥落寞。

    魏柘怀终于昏了过去。

    魏明煦回了锡晋斋,刘义却等在那里,说孟泽桂有话要对魏明煦说,否则,她不肯赴死。

    魏明煦否了,他不想再看见那个女人,那个同样让他不可置信的女人,一度,他曾经以为这王府的后宅里,数她最温婉贤惠,最能体谅他的心意,也最安分守己。

    可是如今,瞧过了魏柘怀,魏明煦已经不想再看旁人。

    可是毕竟在王府这么些年,孟泽桂处事宽慈仁厚,当初刘义也曾出过纰漏,孟泽桂也在魏明煦面前帮他说过好话,他才有今日王府管家的尊荣,如今孟泽桂将死,却只求刘义,还她这个人情,无论如何,她要再见魏明煦一面,哪怕是让魏明煦亲眼看着,她被活活打死。

    刘义瞧着魏明煦,终究劝了一句:“王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孟侧妃娘娘毕竟在打理王府这么些年,也勤勤恳恳不曾出过什么纰漏,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孟侧妃如今自知罪无可恕,不求王爷宽宥,只求王爷,去看她最后一眼吧。”

 第四百七十五章 恶言

    林芷萱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魏明煦的怀里,只是魏明煦显得十分的疲惫。//全本小说网,HTTPS://。)//

    瞧着她醒了,魏明煦脸上才终于有了些喜色,道:“醒了?”

    林芷萱轻轻对魏明煦点了点头,道:“我睡了多久了?”

    魏明煦瞅了一眼炕桌上的西洋钟,道:“将近四个时辰了。”

    林芷萱含笑,道:“难怪觉着有些饿了。”

    魏明煦一听林芷萱饿了,脸色才渐渐好了起来,赶紧吩咐了外头秋菊夏兰几个传膳,将膳食都摆在小炕桌上,魏明煦亲自抱了林芷萱去炕上吃饭。

    如今林芷萱已经吃得不分早膳晚膳,但凡什么时候饿了,小厨房都备着吃得。

    林芷萱喝了小半碗核桃红枣米糊,又喝了两口苹果鲫鱼汤,吃了点莴笋虾仁才放下了筷子。

    魏明煦大喜,与前几日相比已经吃了许多了。

    用过了膳,一个面生的老大夫进来给林芷萱捧了汤药,又请了脉。

    这汤药酸酸的,略微有甜味,已经不那么难入口了。

    那大夫给林芷萱把完脉之后,与魏明煦回禀了林芷萱身子已经在渐渐好转,只要日后小心谨慎些,定会大安。

    大夫走后,林芷萱才问了魏明煦:“傅为格呢?怎么又换了个太医来?”

    魏明煦的神色有一刹那的不自在,继而才对林芷萱道:“傅为格虽然在救治天花上很有造诣,然而在妇婴一科上也是寻常,放在给你诊脉的不是太医,是济世堂开封铺子里的大夫,在妇婴一科上是几十年的妙医圣手,由他护着你的胎,我也放心些。”

    林芷萱听魏明煦这样一说,也暂且点头应下了。

    魏明煦看着林芷萱的眸子,却有几分闪烁。

    他有些后悔去见了孟泽桂,听那个仿佛他从来都不认识的疯妇,与他说了那么多凄苦。

    还有她最后的那一番言辞:“……王爷,你也是被她骗了的,王爷早知自己生不出子嗣,如何她就有了。王爷只让肃羽查了二十八那夜之后,王妃有无与人苟且,可是在那之前呢?

    太医把脉,也不过是诊出个大致的月份,王爷又可知,在那之前,王妃曾经把那个她费尽千辛万苦找来的太医傅为格唤进内室,夜半三更,屏退了所有丫鬟婆子共处一夜。

    傅为格方才二十有六,年富力强,又是个太医,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整整一夜,就连她最信任的秋菊冬梅几个丫鬟都赶出来了,王爷以为如何?

    再看如今,王妃腹中孩子有异,傅太医比王爷都尽心尽力,亲自熬药,侍奉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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