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养成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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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养成史-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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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大牛离得更近,状况自然更惨,好在他是个身经百战的将士,在感到不对的一瞬间,他就下意识地卧低了身子,护住脑袋,此刻除了形容有些狼狈外,倒是没有受什么伤。

    然而,就算此刻他真受伤了,这一大群被深深震撼到的人们,怕是也注意不到了。除了沈芊之外的所有人,都在看着爆炸处,那火焰一落到地上,就开始迅速蔓延,这烧起来的速度快得可怕,烧起来的范围也大得可怕,若非今日的风向是往黄河的方向吹去的,只怕这火会无限制地横向蔓延,那便真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然而,即便是如今这样的威力,也足够吓得众人胆战心惊,这火焰开始往回烧了!它虽然一直被风势控制在狭长的河岸边,但它却沿着河岸两头烧,不多时,这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火焰就烧到了众人的面前!

    田沐阳、夏飞等几人面色骤变,狠狠地退了两步,徐泾也白着脸,伸手扶着前头的张大人就想要往后撤退,倒是张远一把握住他的手臂,一双生着老年斑的手却依旧遒劲有力,他喝道:“慌什么!”

    一声厉喝,让所有人都稍稍冷静了些,冯大人往前定睛一看,那位沈姑娘还镇定自若地站在最前头,甚至伏大牛和太子殿下也在。他先是心中一定,这位姑娘还站在,那便说明没事,可随即又狠狠皱了一下眉毛,刚才太子殿下一直没说话,他们竟都没注意到殿下站在了那样危险的地方!殿下这举动,着实是……着实是太让人不安了。

    火势并没有任何要减小的趋势,顷刻之前,已经来到了众人的面前,离众人不过隔着一条断火渠!

    宫城上前几步,站在张远和赵曜的前面警戒,似乎打算一有异动,就带着这两人先走。身边风声一动,忽然出现一个人,沈芊便侧头看了一下,见是这位目下无尘的“青年才俊”,立刻嫌弃地皱了皱鼻子,淡定地把头转回去。

    宫城却没有她这么淡然,见如此危机情况下,她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简直要被气死:“沈姑娘,你可有办法让这火停下,再烧过来,我等都会有生命危险!”

    沈芊瞅了他一眼:“我不是已经防着了吗?你要是不放心,站到黄河边去,等会儿扑火吧。”

    “你——!”宫城气得七窍生烟,就在这一刻,身后传来田沐阳、陈大人等几个人惊喜的声音:“火停了!”

    他低头一看,那火正好烧到那段挖出来的沟渠边上,然后便一直在沟渠边打转,不多时,就慢慢地灭了,没有再烧过来。他舒了一口气,绷劲着随时打算发力的肌肉也松弛了下来。

    慢慢的,烧向那一头的火,也渐渐地熄灭了,这场由燃烧/瓶引起的火势终于平息,只留下长约百丈的焦土,所有草木,焚烧一空!

    大家都忙着平息内心的惊恐,好半天都没人说话,气氛仿佛凝滞。沈芊“啧”了一声,走上前去,沿着这篇焦土来来回回地走了两圈,最后蹲在爆炸点的位置,不知道在研究什么。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看着她走来走去,看着她碾了碾地上的焦土,又看着她把齐木新叫过去,用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绳子,开始测量焦土的范围……

    等到一番初步勘测都完成后,沈芊才一边和齐木新分析着什么,一边走回人群中,直到走到所有人面前,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大家都盯着她,顿时一愣:“干……干什么?”

    伏大牛第一个出声,他特别激动,嗓门都高了好几个分贝:“你……你太厉害了!从天而降的无源之火……果真是红莲业火!”

    “什么跟什么啊……”沈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老牛越赌服输,从今儿起,沈姑娘让我干什么,我绝无二话!”伏大牛把胸口拍的砰砰响,低头看沈芊的模样像是看什么神仙一样。

    沈芊却一瞬间跳戏到了西游记,嘴角狠抽了两下——喂喂,老牛是什么鬼!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不太舒服,大姨妈后重感冒,渣作者已经在被窝里躺了一天了orz……

    谢谢两个小仙女的地雷,抱抱举高高,不敢亲亲,怕传染感冒~~oo ~~

    殿下家的小天使扔了1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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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国

    (全本小说网,。)

    张大人老胳膊老腿地奔波了一天; 一直到夜色降临; 布政司府衙内都亮起了灯笼; 才恍惚惊觉已然入夜。府衙的陆管家见张大人终于从书卷抬起头来; 松了口气; 立刻便站在门行礼道:“大人,夫人一早就派人过来了,是来唤大人回去用膳的……”

    张远搁下毛笔,捏了捏鼻梁,这才想起今早答应过夫人会早些回去用饭; 他苦笑一下; 得了,这个月都不知道是第几次食言了; 每当这个时候,就很希望夫人犯一下痴呆症……张远一边整理书桌上的文件和折子; 一边摇头叹息。

    一看到大人在整理东西了,陆管家就很乖觉地退到了边上,也没把张府来的小厮叫过来,说实在的,十几年来; 这样的场景他也不知看过多少遍了。每次夫人都会派人来,可又会吩咐若是大人在办公; 就不要打扰……真是可怜了那位天天来等大人的小厮。

    陆管家一边站在门边候着,一边默默地出着神,他在这衙署也有二十几年了; 大人和夫人这恩爱的模样也看了半辈子了,早年大人还不是布政使的时候,两人便是如此。现如今大家都老了,半只脚踏进棺材了,只有这两人的感情日久弥新,一如往昔啊……

    张远披上外衣,从陆管家身边走过,说了一句:“你也早些用膳休息吧。”

    “是。”陆管家回过神来行礼,一抬眸,就看到大人自己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走在院中小径上,不一会儿,就跨出了院门,闪烁的灯火也消失不见了……

    张远紧赶慢赶地回到家中,已经是戌时三刻了。当门卫对着他行礼,并大声喊了一句“参加大人”的时候,他异常地心虚,忍不住咳了好几声。

    果然这门卫的声音一响起来,府里的刘管家就从内院转了出来,一看到他,立刻上前两步,虚扶着他,压低声音道:“老爷,夫人可等了您一个多时辰了。”

    张远咳得更厉害了,声音大的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刘管家立刻给他顺气,他好容易止了咳,便立刻追问:“你大奶奶和二奶奶也没用膳?”

    刘管家连忙道:“夫人见老爷久未归,遂让两位奶奶先回去用膳了。”

    “这便好,这便好。”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就走到了厅堂之中,张远一抬头就看到自家夫人坐在前头,下意识地扯出一丝赔罪的笑容:“夫人……”

    “大人可总算回来了。”张夫人朱氏好整以暇地瞅他,她出身好,年轻时便端庄有识,如今老了,只是更显的有威仪,倒是比瘦瘦小小的张大人还要令人信服些。

    张大人只要连连抱拳道歉,惭愧于自己食言,遂将白日的情形好好描述了一番,希望让夫人相信这次绝对不是自己又忘了时辰,而是白日里出了沈姑娘那档子事,才让他没有及时将手头那档子事做完……

    一听到沈姑娘的名字,朱氏倒是愣了,直道:“老爷说的是住在府衙后院的沈姑娘?妾身之前还请她来过府里,她……她竟是殿下口中的能人异士?”

    张远见夫人的注意力被引到了那位沈姑娘身上,便松了口气,自己搬了个椅子坐下,就坐在张夫人的边上,对她道:“那位沈姑娘的能耐,你是没瞧见,今儿,可算是把我这府衙里大大小小的官儿,都给惊着了……”

    朱氏一边听着张远说话,一边低声吩咐刘管家去把晚膳热一热,端过来。张远白日是话最少的那个人,当时看到燃烧/瓶的威力,所有人都显出极度的震惊,且不说像伏大牛那样的口口声声“鬼啊神啊”的,就算是老狐狸如冯大人,也激动地满脸通红,花白的胡须更是扯断了无数根,只有张大人,看上去镇定如常,一双眼皮耷拉的眼睛依旧显得无精打采,事后也是条理清晰地和沈芊探讨进一步实验的事。

    所有人都以为张大人就是这样处变不惊的人,连沈芊都暗自叹服这位大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若是让她瞧见如今这个眉飞色舞、滔滔不绝的张大人——怕是真要目瞪口呆。

    张远惟妙惟肖地把白日所见都说了一遍,朱氏亦听得啧啧称奇:“真是人不可貌相,那日请了沈姑娘来,初时只觉得她单纯乖巧,是个没经过太多风浪的小姑娘,不曾想,竟有这般本事!了不得呀。”

    “确实,我等起初也以为殿下口中的能人是指那齐小公子,倒是从未想过会是这位沈姑娘。”张云抚着长须,也很是感慨,今日所见,真像是梦一场,几乎是顷刻之间,就改变了他们整个作战的打算,如今很多事都要重新考量了,当然,这是喜事,毕竟有了如此利器,他们成功的把握也大了不少。

    “妾身前些日子刚给沈姑娘送去了蕊红的身契。”朱氏颇有些感慨,当时只想着结个善缘,却没想到这一结倒结得出乎意料了。

    “一个也够了,免得喧宾夺主。”张大人随口道。

    朱氏点点头,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张大人欲言又止。

    张大人瞅着她:“怎么了?”

    “老爷前些日子也说了,这次说不定就是水战,这水利之事,大郎在行,若能……”朱氏是有私心的,遂边说着话,边小心翼翼地瞧着张大人的脸色。

    果然,她这话一出口,张远的脸就黑了:“大郎在山西待的好好,你作甚要让他回来?况且此时此刻,大周上下动荡不堪,大郎怎能擅离职守?”

    自家大儿子两年前外调山西,主要负责水利方面的事宜,若是以前,她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甚至再多待几年满了年限,她还想着让大儿媳也可以一并过去……可是如今,山西离河北实在是太近了,又没什么天堑隔着,她日夜难眠,唯恐鞑靼人调转枪头去攻打山西,所以这些日子时时都琢磨着怎么能让大儿子回来,今日好不容易开了口,就被自家老爷当场驳了。

    朱氏很是不高兴,她忍不住道:“怎么是擅离职守呢?只是让大郎回来任职而已,如今殿下就在这里,大郎来此辅佐殿下,于情于利,于公于私都……”

    “殿下,还不是陛下。”张远知晓自己夫人的执拗,只好缓了缓脸色道,“殿下身为储君,虽有监国理政之权,但是不代表他可以无缘无故地进行人事调动,陛下……可还在呢……”

    朱氏很想说哪里还在,可她虽急,但还有理智,这句话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我知晓,你是担心大郎在山西的状况,否则也就不会单提大郎,不提二郎。”张远瞅了她一眼,见她果然一副被戳中心事的样子,神情复杂又怅然,“可你也不想想,再有三个月,青州也会陷入战乱,你让大郎回来,又能有什么好的?”

    朱氏沉默良久,才脸色黯淡道:“总归……是一家人在一起的。”

    “青州城守不守的住,谁也说不好。”张远长叹一口气,整个人像是瞬间苍老,“钱大人死守通州城,我亦是要和青州共存亡的……儿女们,自有他们的命运,如今我们也无力去照拂了。”

    这个话题,如同悬在大家头上的利刃,让整个青州城的人都心中凄惶,彻夜难眠,可谁也没有戳破,不论是张远、陈赟还是冯大人、伏大牛、田沐阳等大小官员,甚至内宅里的朱氏、钱氏、薛氏,谁也不曾开口提过一句如果城破了,该怎么办。

    所有人在决定留下来那一刻,结局便是注定的——赢,或是,死。

    朱氏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她迅速用手帕抹去,佯装无事地朝着张远笑了一下。可是,这一抹就算再快,又怎么能真的逃过张远的眼睛?

    他内心亦是悲怆的,一双老眼微红,忍不住伸手握住了朱氏的手:“夫人,我也曾有过那样的念头,如果……我是说如果……过些日子,我送你和两个儿媳妇去二郎那里吧。”

    张家二郎身在扬州,这一番话,便是要送她们避难,这对于一生忠直的张远来说,是个难以启齿的决定,身为布政使,封疆大吏,却在战乱时刻让自己的家眷去逃难——这是绝对的耻辱。

    朱氏虽落着泪,却用力摇头:“老爷,自我俩相识,这一生,唯一分开的时候,便是当年你因年限未到,而不能带家眷的五年。彼时,妾身就在想,后半辈子,再不生离。如今,妾身要加一句,即便是死别,也是不能的!若青州城破,妾身陪着大人殉国!”

    张远听罢,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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