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身后又传来她的声音。
“公子是心中憋闷也不敢泄出，如此堆积于心，还比不得放纵一次，唯有将心中所有压力卸下，之后，许多事情或许会看得更加明朗一些。”
“晚灵只为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才多说了几句，并无他心，还请公子不要介意。”
萤瞳顿住了脚步，因身后之人的话。
心中憋闷不敢泄出……
他如今可不正是心中憋闷却无处可泄么？
昨夜霓凰在殿中所说的话，一字一句都好似扎在他的心头一般。
她说他无能，说他只会躲在那个人身后，说他永远也成不了一个真正的帝王……
事实，可不正是如此。
即便他心中再不服气，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
更为令他在意的是，霓凰质问玄胤是否对他腻烦之时，后者沉默以对。
正因为此，他今日才会在他的面前说出那番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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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6章 她有了更大的收获。
自小，玄胤在他眼中，便一直都是高大的。
六界未定之前，整个世界混乱不堪。
混沌之气肆虐，各种族之间频繁开战，生灵涂炭。
弱肉强食的时代，每个人顾着保全自己都来不及。
唯有玄胤，一直将当时尚且年幼的他带在身旁。
无论环境如何凶险，始终不曾丢弃过他。
狂风暴雨卷来之际，也是他挡在他的面前。
他那时站在玄胤的身后，仰望他的背影，心中满是崇拜与感激。
时常幻想自己终有一日，也能够做到如此。
怀抱着这样的心理，他迫切地想要得到他的认可。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并不是这样的。
玄胤既不肯让他放开手脚去摸爬滚打地成长，又因他的无能而腻烦。
他每次都要剥夺他表现自己的权利，让他永远只能站在他的身后，仰望他的背影。
……
思及此，萤瞳深吸一口气。
那双茶色的琥珀眸子闭上又睁开，陡然间转身走了回来。
眼看着他转身走回，晚灵那双盈盈水润的眸里是漾开的笑意。
她手中的酒坛子尚未收回，似乎早就料到他还会回来一般。
待他行到自己面前之时，她将手中酒坛子递了上去。
萤瞳抬手将酒坛子接过的同一时间便震开了坛封，浓郁沁人的酒香味窜入鼻端，并无掺杂其他东西。
他悬着的一颗心落地，仰头便让酒水朝着自己口中灌。
酒水溢出坛口，他喝不及，那酒便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淌，渗入他的衣襟。
晚灵沉默地看着，掌心一翻，又掏出第二坛子酒来，为萤瞳准备的。
精灵族的月光酿，敛尽灵气。
若是一口气喝下一坛子，可不是想停止就能够停止的。
喝酒之人，会不由自主地想要接着喝第二坛第三坛，直到完全喝醉为止。
具体喝多少才会醉，就要看个人的酒量而定了。
不过这世间，有如此待遇的人并不多。
因为月光酿之珍贵，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能够一口气喝一坛的。
大多数时候，都是以杯浅尝的。
她也是如今贵为精灵族备受宠爱的公主，才能够有如此待遇。
公主这个身份，还真是好呀~
晚灵垂眸看着掌心酒坛，嘴角缓缓扯开一抹弧度。
空着的酒坛落地，碎裂开来。
晚灵笑着递上手中早已拍开坛封候着的第二坛酒，自己又拿出一坛来，道：“这第二坛，晚灵陪公子喝。”
萤瞳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眼中只有刚拿到手里的月光酿。
晚灵一边看着他喝，一边将坛口递到唇边，小口抿着，眸光微动。
当第四个空酒坛子摔落在地，萤瞳甩了甩脑袋，终于支撑不住。
见状，晚灵五指一松，手中还八分满的酒坛子顿时自掌心倾斜，摔落在地。
干净的酒水溅起一些，其余自碎裂的坛子里潺潺流出，润湿了地上的碎石子。
珍贵无比的月光酿就这样被糟蹋了，心中不免有些心疼。
但……
好在，她有了更大的收获。
晚灵眸光微扬，上前一步伸手揽住就要跌倒的萤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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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7章 若是当日你未曾将我丢弃，该有多好？
靠在他肩头的那张小脸，迎着谷中清风，绽开明艳笑意。
那神色之中，隐隐还掺杂着狠戾与愤懑。
须臾，她一扭头，靠近他被酒意晕染得通红的耳朵。
低低地，带着几分森然恨意，道：“萤瞳，你大抵没想到，终有一日，也会落在我的手中吧！~”
……
幽暗宁静的山洞中，晚灵靠近躺倒在地毫无知觉的萤瞳，白皙纤长的五指轻轻抚上他的脸。
她凉凉的话语自唇边溢出。
“你说，我该如何做，才能让你感受到我当日的绝望呢？”
“你既是无心救我，就不该将我带回，为什么偏偏要利用我，利用完了就毫不留恋地扔掉，为什么呢？”
说到最后，她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双手猛地掐住了他的脖颈，娇俏的面容略显狰狞。
她如今是精灵族的公主不错，名为晚灵也不错。
但在那之前，她有过太多不堪的过去。
她的原名是——绿意。
她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以她过去的不堪所换来的。
第一次的身死，是沐灵所造成的。
然而第二次差点魂飞魄散，却是因为萤瞳。
她憎恨沐灵，也同样憎恨他！
憎恨他当日将她的魂从荒野中带回，给了她微弱的希望。
却又在转眼间，将她弃若敝履遗留在鬼界。
后来更是让她辗转随着一堆小鬼到了魔界。
他为了救墨小晚与神尊寂白，让她差点在隐殇的手中魂飞魄散，再死一次。
所以，她想要报复。
她最为憎恨的两个人，除了沐灵，便是他萤瞳了。
当日沐灵身死，她在沉影的帮助下，占用了沐灵的身体。
回到精灵族以后，便依照沉影所说的，演了一出苦情戏，哄得精灵王将族中仅剩的一枚生命果都给了她。
重塑容貌之时，因为念及萤瞳对墨小晚的在意，所以她有些刻意地让自己的眉眼看起来与墨小晚有几分相似。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再遇到他，可以实施自己的报复。
当偶然发现于山巅之上失控的人是他之时，她冒险撕裂了自己的衣衫佯装被打落，就跌在他的视线之中。
她在赌，赌他看见她与墨小晚有几分相似的眉眼之时，不会真的伤害她。
而她，赌对了。
他对她，要比对旁人少了许多防备之心。
而她更是戳中了他当下内心最为敏感脆弱的地方，成功地将他留了下来。
绿意双手间的力道越收越紧，想要将萤瞳掐死在醉梦中。
可是到最后，她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却是他自盘恒山巅一跃而下，伸出双手稳稳地将她接在怀里的场景。
她不可否认，在那个时候，她有那么一瞬间，心中悸动，竟忘却了自己此前已经在心里酝酿过千百次的怨念。
思索间，她手中的力道缓缓地放松了。
最后，双手离开他的脖颈，转而抚上他因为醉酒而微微泛红的俊脸。
“若是当日你未曾将我丢弃，该有多好？”
即便是寻个动物身体将她的魂魄塞入其中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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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8章 留你一条命，罚你成为我的人，如何？
但凡他未曾将她丢弃，她定然会念及他的再生之恩，从头开始，努力修炼，对他一生忠诚的。
可偏偏，不是这样。
正因为不是这样，所以她有满腔愤懑，她有太多的不甘与怨恨。
她以为自己是憎恨他的。
憎恨到一有机会，定然会毫不犹豫杀了他以泄心中不满的那种憎恨。
可现实非要跟她反着来……
如今这种机会就摆在她的面前，她却，下不了手。
杀了他，不舍！
不杀他，不甘！
“你说我该如何呢？杀，亦或是不杀？”
苦心经营，筹谋一切，好不容易成功，就这样放他回去，她心中自然是万般不甘的。
居高临下盯着他看了许久，那只纤长白皙的手也在他脸上与颈间流连许久。
忽地，她轻笑出声。
“留你一条命，罚你成为我的人，如何？”
说到这，绿意唇边笑意放大。
她忽然推翻了自己早前的想法，觉得如今这样也不错。
他当初若是没有将她弃若敝履，或许她如今也只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注视着他，不得靠近他半分。
没有取代沐灵成为精灵族的公主，又怎会有今日这番场景？
这样也好。
至少她如今顶着一个公主的头衔。
他为妖王，她自然是不能没有任何身份地站到他身边的。
心中有了主意，绿意眸光注视着他，唇角勾着笑。
抬手，缓缓地，一件一件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
随后，又伸手扯去他腰间玉带，将他的衣物也跟着一件件褪去。
再想做点什么的时候，他身周却陡然亮起一阵暗金色的光芒，将她的手弹开。
绿意的手被震得发麻，拧着一对秀眉看他。
须臾，那暗金色的亮芒褪散，绿意甩了甩手，唯恐将人惊醒一场空，不敢再乱来，只紧紧挨着他，在他身侧躺下。
抬眸看着他醉人的侧脸，她眸底是漾开的浓浓笑意。
精灵一族，事实上与灵界，是有点渊源的。
所以，她知道，眼下妖界正是多事之秋。
若是二人此时发生点什么，有灵界之事压在前，萤瞳断然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再得罪精灵一族的。
她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如此事态的发展，比她原来计划的还要完美。
她既能够光明正大地得到他，又能够报复了他早前因为墨小晚抛弃她之事。
绿意知道萤瞳在意墨小晚。
可若是与她在一起了，她是断然不会让他再对墨小晚怀有一丝一毫的念想的。
这样算不算，也是一种绝望呢？
绿意伸出手去，揽住他的腰，满意地闭上了眸子。
直到这一刻，她才确定自己心中憎恨之余，其实也是有着这个人存在的。
她对他，不仅仅是憎恨，更有不知何时藏于心中的悸动。
……
萤瞳一觉睡到翌日，醒来之时，只觉得头脑昏胀的厉害。
下意识地想要动动手脚，掌心却摸到一片光滑。
他的动作僵了一下，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然睁开眸子。
结果，看到的是衣衫褪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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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章 此事若是让玄胤知道了会如何？
萤瞳心中一惊，再扭头看去，看到了自己方才迷迷糊糊中摸到的那片光滑来源。
刹那间，他瞳眸微缩。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一抬手就将人打飞了出去。
绿意摔飞出去，后背撞到身后坚硬的山洞石壁，一下子惊醒。
她痛呼一声，眼泪瞬间就自眼眶之中溢出来了。
短短几个呼吸间，萤瞳已经施法穿好了自己的衣物。
他站起身来，却并未看她，眼睛看向别处，声音里是压抑的怒气。
“这是怎么回事？”
绿意抬起泪水涟涟的双眼：“公子都忘了吗？晚灵陪你喝酒，可你……”
她的声音极尽委屈哀戚，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全。
似乎是……羞于启齿。
萤瞳仔细回想了一下，却觉得脑子一片混沌。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喝酒那一刻。
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他全无半点印象。
他杵在原地，捏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
半晌，都没听见身后的人再开口。
他扭头看了一眼，却见绿意正紧咬着唇，默默捡着掉落在地的衣物，一件件地往身上套。
衣衫有被撕裂的痕迹。
她原本梳理整齐的发髻，都散了。
见此，萤瞳心中更加烦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想走的，但那是在逃避！
也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他的脚，怎么也挪不开。
好一会儿过去，没听见身后之人吵闹，他转过身来。
绿意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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