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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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柔情-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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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拉·罗宾斯那天杂乱无章的谈话开始变得有道理起来,“我想看看那遗言条,看她到底说了什么。” 
  “亚特兰大警察局有原件,我把复印件留在局里给博比·雷了,我想你到明天去看它不会有损坏的,是不是你正在找某个特别的东西?” 
  “没有,仅仅是一种感觉,我看它也许会有更多你没有看见的东西,她告诉我她感到对把他带到这儿负有责任。我想她认为这对生意有好处。” 
  “我不这样认为,在我听来,好象她单单是希望再见他会旧梦重温,结果显然没有成功。” 
  “你是说她对自己成为一个倍受轻慢的情人大发雷霆,盛怒之下杀了他,然后自杀?” 
  “那是一种解释,亚特兰大警察局喜欢它。” 
  “我不接受,我和她说过话,事实上,那天晚上,她在我这儿” 
  “她在这儿?” 
  “她需要找个人倾诉。” 
  “给我讲讲。” 
  阿曼达重复了一遍谈话的主要内容。“她看上去是个沉静、不造作的女人,实际上又伤心又难过,更像那类在默默无言中悲伤、悄无声息地憔悴死去的人,而不是公开地杀死旧情人,然后再自我了断。” 
  唐奈利叹息道:“坦率地说,我也那样认为,那也是我现在为什么要再次警告你置身案外的原因,已经有两个人死了,我们不要成为第三个。” 
  “我会小心的,谢谢你顺便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我明天要去警察局了解情况,看看那个自杀留言。” 
  “听起来你要赶我走了,你急吗?” 
  阿曼达内疚得脸红了。“不,当然不是,喝完咖啡吧。” 
  “听起来不诚恳。我猜那意味着你有自己的看法,正等不及要去查证。” 
  她明白,无法当着这个男人的面说谎。“我正要开始。”她承认道。 
  “我早应该知道,让我们补吃顿早餐,你可以把自己的看法都告诉我。” 
  “为什么不等等,看我是否有什么主意。” 
  唐奈利定定的看着她,等着。 
  “喔,有了。我给你提供情况,但有一个条件。”阿曼达抱怨道,一边把她的笔记和一罐新的软豆塞进包里。 
  “什么条件?” 
  “我们到亚特兰大早餐午餐一起吃。” 
  “为什么在亚特兰大?外面公路边有个不错的地方。”他做出一脸怪相。“别介意,我认为我想听回答。” 
  “不管怎么样,我会告诉你的。我们之所以在亚特兰大进餐,是因为我们要在看了萨拉·罗宾斯死亡现场后才会吃饭。” 
  唐奈利摇摇头。“别说了。” 
  “那好,我一个人去。” 
  他好奇地研究着她:“难道你不怕没了胃口?” 
  他大步走到门口,开着门,凶狠地瞪着眼睛看她,“快点,阿曼达。” 
  她面对着他站着,下巴倔强地斜着。“我们去哪儿?” 
  他犹豫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去警察局看遗言条,然后再去亚特兰大。” 
  “谢谢,唐奈利。” 
  “算了。”他的表情很凶,但阿曼达看见他深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尊敬,尽管极为微弱。 
  “还有一件事。”他说。 
  “什么?” 
  “尽量不要在身后留下指纹。” 

  
  

 
第四章



  阿曼达饶有兴趣地思索着男人和他们的汽车这个问题。她这是第一次靠近唐奈利那伤痕斑斑、老掉牙的切维牌轿车。红漆褪光了,剩下的颜色支离破碎成一片片细条,满是道道深槽的保险杠,明摆着是布鲁克林汽车大战受害者,车内装磺早已破旧不堪。他刚刚把钥匙插进点火装置,引擎便挑衅似的劈劈啪啪直响。但一旦发动,它事前一声不哼却突然呜呜作响。 
  唐奈利耐心地等她扎紧安全带。他开着这破车,那架式好象他正保护投资三万五千美元买来的时髦梅塞特斯新车。一路上小坑总是难免,每遇一个汽车都要跳一下,他露出一脸苦相,速度计时表上从没有超过49公里,可能它根本就不可能超过,她不屑地想。要么唐奈利就是一个从不违反交通规则的警察,这类警察实在是不多见。 
  仿佛车开得慢还不够气人,收音机又调到一个乡村音乐台上,刺耳的吉他声,伴着威士忌酒喝多了的粗嗓子,又捏造出一个近乎于忧郁的情调。当乔治·斯特雷开始唱“得克萨斯的旧时光”时,阿曼达已准备好了要下车,走到亚特兰大去。 
  “我想你已经非常适应了,唐奈利?” 
  他奇怪地瞥了她一眼,不明白她指什么。 
  “这种音乐。” 
  “至少这个玩意还有点意义。那首歌被提名去年的金唱片奖,在搬到这儿之前,我就一直听乡村音乐。如果你想要听充满真诚的爱与恨的抒情歌曲,而不是一些刺耳的毫无意义的尖叫,你不能不听它。” 
  阿曼达翻了个白眼,深深地陷进座位里,尽力不去想约翰尼·卡什,汉克威廉斯·J,多利帕顿,贾德小姐,以及威利·尼尔森那充满真情实感的激情演唱。当电台音乐节目主持人宣布下一个是里巴·麦金太尔的拿手歌《最后一个知道的人》时,她发现她的思路已飘回到麦克·罗伯茨以及他俩婚姻的最后时光去了,这太出乎意料,无异于背叛她自己。突然她的喉口一哽,她意识到,不管你自以为已完全摆脱了离婚的痛苦,不管你知道整个决定是多么正确,痛苦总还是可能一触即发。她瞪着唐奈利,好象她突然感觉很糟是他的错。 
  为了把注意力从令人难以忘怀的抒情歌曲上移开,她一心一意地想着她是多么的不舒服。七月的热浪从人行道上滚滚而来,无风的空气如此潮湿。她的衬衫已贴到后背上。以此来分心,倒是很不错。加上今天发生的其他事,这也够她烦得要死。她为什么会答应唐奈利一起出这趟差呢?她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可现在已没有时间改变。 
  万幸的是,在她完全陷入绝望之前,他们到达了治安官办公室。唐奈利跑进去拿了自杀遗言复印件出来。他未加任何评论就交给了她。 
  她打开了折起来的那页纸,有种侵犯别人隐私的感觉,她仔仔细细地研究起来。“这是写在哪种纸上的?”她立刻问。 
  “平常的白色打字纸,非常一般,怎么啦?” 
  “墨水呢?” 
  “阿曼达,你看到什么啦?” 
  “回答我。” 
  “看起来好象用圆珠笔写的。” 
  “嗯。” 
  “嗯什么?真该死。” 
  “萨拉给我的印象,她是那种有昂贵的文具,使用自来水笔的女人。她每样东西都很讲究。” 
  “所以你认为……” 
  “别人替她选择了这一切。” 
  唐奈利还在琢磨那种可能性,她开始看留言。她悲哀地注意到这个便条不是针对特定一个人写的。 
  我很抱歉。我没有想到事情会以这种方式结束,不管它看起来怎样,我爱莫里斯,那就是我为什么接受这个工作,为什么安排这场表演,我仅仅想再次见到他,我没有想到事情会由不得我控制。我从来没想到他会死,我早应该明白它不会奏效的,我早应该意识到,这是我的错,我不能忍受这个过错,也许上帝会发善心,当生命结束后我能和莫里斯在一起。桑德拉·雷诺兹(萨拉·罗宾斯) 
  所以,明摆着,遗言承认莫里斯厨师之死并不是件简单事,但是它是否承认这是一起自杀呢?在阿曼达看来,并非如此,她比其他时候更坚信萨位·罗宾斯或者桑德拉·雷诺兹,不管她愿怎样称呼自己,仅仅是令人怜悯的、可爱的女人,除了想和她的旧情人再见一面,别无所求。那样简单的愿望却以两个人的悲剧结束。它使阿曼达感到很悲哀,尽管她再一次怀疑,萨拉知道的是否比遗言上揭露的要多。看起来她已有某种预感,这次行程会对莫里斯有危险,她猜到凶手的身份了吗?是否因此她被迫在自杀前写下这样一个寓义含糊的供认状。 
  他们终于到了亚特兰大时髦的维吉尼亚商业地区,萨拉的寓所就坐落在这里,阿曼达的心情更进一步恶化。她嘟嘟囔囔地抱怨,拿唐奈利出气,“你怎么能忍受这么大热天开着车兜来兜去的?你从来没有听到过空调声吧?” 
  “布鲁克林不需要这个。” 
  “你现在不在布鲁克林。”一滴好战的汗水跑进她眼里,咸咸的汗水刺痛了她,她使劲眨巴着眼睛,假装不介意。唐奈利什么也没说,手伸进褪色的牛仔裤后口袋,拿出一块格子花纹的手帕递给她。 
  显而易见,他们俩都知道她再次发作的坏脾气和车内没有空调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不很喜欢这儿,是吗?”他问,探询地留心看她。 
  “不很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地方,你要给它一个机会。” 
  “它不是纽约。” 
  “感谢上帝,它不是。”当阿曼达对他由衷的祈祷没有反应时,他说:“你可能总是不断地离开一个地方。一个有你这样成就的记者应该能在这个国家的任何一家报纸获得一份工作。或许,你比你承认的还要不愿意从你前夫身边走开?” 
  阿曼达狠狠地擦了一把汗水,飞快地说:“别犯傻了。而且,什么事让你认为我的前夫在这儿?” 
  “只有这件事解释得通。根据你对纽约执着的看法,你绝不会自己主动搬到这儿。我设想是他到这儿来教书,迷上大学里某个年轻人,便和你分道扬镳。” 
  阿曼达睁大了眼睛,然后又怀疑地眯上了。 
  “我说的对吗?”他问。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一个好警察,阿曼达,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把这件事给忘了?” 
  “你审查我了?” 
  “我确实没有调阅联邦调查局关于你的档案,所以不要那样满脸愤慨的样子,我只是四处打听了一下。” 
  “为什么?” 
  “也许我正好喜欢你的长相。” 
  “你说什么!在所有这些……” 
  “你宁愿我说,认为你是一个嫌疑犯吗?” 
  “至少那样会更符合你的职业性。” 
  “那也会玷污你完美的声誉,你准备那样吗?” 
  “我不是很在乎周围的人怎么想我。” 
  “那么你不想知道我听到的话吗?”他逗她,至少他认为他正在逗她。 
  “见鬼去吧,唐奈利。” 
  他咯咯地笑了。“好了,严肃些,阿曼达,你离开乔治亚后想去哪里?” 
  “任何地方都可以。” 
  “密西西比州有报纸。” 
  她怒形于色:“好了,不要提到那地方,我想去北方,我想在一家大报——《纽约时报》或《华盛顿邮报》,指挥一个调查个队。在那个地方,我写的东西将能被谁看了起作用。” 
  唐奈利吹了声口哨,尽管她觉得他不是特别为她的勃勃雄心所感动。“不再写无足轻重的玩意儿。” 
  “一点没错。” 
  “这篇报道是你摆脱这儿的通行证吧。” 
  “大概不是,那篇扬科维奇报道会让我最终脱离这个地方的,我仅仅是得等个合适的机会,同时,这篇报道是我的良心。” 
  “减少质疑,是吧?”他说,带着深深的理解与同情,这使她大为惊讶。阿曼达看到他突然露出笑容,便悔恨地报以微笑。 
  “是的,这一次我战胜了霉气,霉气从那开始走下坡路,你怎么样?在布鲁克大干了一辈子,对你来说也不可能特别轻易地有些转变。” 
  “你错了,我非常愿意放弃紧张不安的生活,观赏日落,分辨色彩,而不是考虑还有多长时间酒店关门,在参加晚会回家路上,第一个老妇人什么时候会被行凶抢劫,这种感觉真好。”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那时在作贡献,现在你仅仅是活在世上。” 
  “贡献,见鬼,我只是在犯罪发生后做些善后清理工作,而不是制止犯罪,我每把一个讨厌鬼送进监狱,又有两个来顶替他的位置。” 
  “但是你不能停止努力。” 
  “那正是你错的地方,我既走开就不会回去了。” 
  “假使你能够如此轻松地把它置之脑后,你为什么卷进这个案子呢?” 
  “我告诉过你,我给一个朋友帮忙。” 
  “那么如果博比·雷没有请你,你就会整天极为心满意足地在你的园子里拔草了?”她说。“我不相信,不要忘了,我看见你在那个商店里转来转去,问东问西。那种激动不会有错的,你就像我一样爱这些东西,唐奈利。你喜欢发现所有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并把它们拼凑起来。你绝不会满足于周末的晚上只和你的邻居玩猜谜游戏以此来打发余生。” 
  他没有否认,但很敏锐地试图转变话题。“我们怎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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