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仙神录》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大笑仙神录- 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告示右下角的署名是一个被划得乌七八糟但依稀还能辨认得出来的“房东”两字,和另一个用朱砂写得正儿八经的血红落款:

    吉祥赌坊。(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3章 传说中的老板(一)

    (全本小说网,。)

    “我就知道你又骗我!”

    在被狠狠地一拽,终于跌进了赌坊门里之后,秦钩发现自己瞎了。

    赌坊外的阳光被门帘彻彻底底地遮挡在外,他七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脑袋被疑似木凳的东西撞了一下,而眼前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不同于待了将近小半年的县衙牢房,这片黑暗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亮,闻不到劣质的灯油燃烧后的呛鼻气味,也感觉不到任何的“活物”在他的身边蹿动。

    “你你你……你不敢动手也不用把我拉到这种地方来啊!不不不……不是说要点我天灯吗……快快快快回去我让你点啊!”这连自己的手脚都无法看到的黑暗着着实实地吓到了秦钩,大汉以几乎要咬到舌头的颤抖口音不停地骂街,妄想着让这潜藏在黑暗里窥伺的鬼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目标转向一进门就抛下自己的好友。

    在秦钩凄惨的嚎叫声快要转成尖利的哭喊时,一粒豆大的绛红色灯火闪现在黑暗深处,悠悠转转地向他移了过来。

    县太爷举着刚刚才找到的油灯,将火石放回了腰间,半耷拉着眼皮看着秦钩,后者正抱着刚刚摸到的木凳腿停止了惨嚎。

    两人僵持良久,县太爷的嘴里才蹦出了几个字:

    “不要脸。”

    秦钩翻了翻白眼,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地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朝县太爷手里的油灯靠近了些。

    “七十九号灯起……是县令爷啊。”黑暗中,二人的顶上有个清柔的声音响起,似乎终于有人发现他们进了赌坊小楼。

    “小可冒昧,柳老板别来无恙?”县太爷向楼顶遥遥致礼。

    伴随着由上至下渐渐向他们靠近的细碎脚步声,赌坊的门里终于依次地亮起了错落的灯火,秦钩也终于回到了能正常视物而不需要用四肢扑腾来证明自己活着的明亮世界。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方才被强拉硬拽进来的大门。那里已经被门帘牢牢地遮蔽,完全看不到外界的丝毫光亮。更让秦钩在意的是,就连门旁的几扇镂空木窗上似乎也被厚厚的油纸封住,无法看到方才遇到的甘小甘和殷先生的人影。

    外面的世界看起来像是突然入了夜。

    秦钩哆嗦了下,转回了头。

    这是一座外墙八角形的小楼,他们二人此刻正站在小楼底层的正堂里,几面墙上看似杂乱地遍布着小小的灯座,将整个楼间映出了肉眼几乎难辨的斑驳光影。

    “真是个……不合格的赌坊啊。”秦钩腹诽。

    对于走遍了大江南北各种名迹……哦不,是大江南北的各种有名赌坊的秦钩来说,这个地方竟然有胆子挂着赌坊的牌子实在是太过嚣张。

    作为赌坊的正堂,楼层间隔太高会让赌众们听到更多的嘈杂声和工具的碰撞声,尽管这会大大降低千手们的出手次数,但更直接的效果是让赌众和庄家心烦意乱。而这小楼旁边的墙面明显高过了常理,似乎完全不在意高空回声这一回事,墙上最顶端的那盏灯座几乎要三个秦钩叠罗汉才能碰到。

    “炉包子……”秦钩嘟囔着,用他这二十几年所创的最不屑的词暗中形容着这里的老板。

    更不说他们面前布着的这张极大的石桌,几乎已经把这个小得只能算成其他赌坊茅厕的正堂占了一半。而且样式太过奇特,与其说是石桌不如说是一个庞大的雕刻石墩,根本不适合庄家出千。

    这石头墩子绝对是拿来放灯的!秦钩暗暗肯定。

    然而下一刻县太爷已将手里的油灯吹灭,往小楼的东北处角落走去,把油灯放回了墙面上一个跟县太爷差不多高的灯座里。

    秦钩在装作无意间被老友狠搧了一巴掌这种事情没有发生过的同时,不得不注意到在县太爷还没有放回油灯之前,这看起来跟墙面上其他数百盏都差不多的灯座上,贴着一条看起来还算新的布条,上书几个隽秀浑然的小字:

    七十九。

    但是县太爷的动作并不算慢,在把油灯放回灯座之后,那布条已被灯具再次遮挡了起来,无法再看到。

    秦钩在搜肠刮肚地思虑这个数字代表的意义的时候,那个下楼的细碎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近,这时像是终于快要下到了正堂。

    方才被县太爷称为“柳老板”的女声也再次响了起来:“县令爷这次是带了您以前提起过的朋友来吗?舍下招待不周,请千万见谅。”

    秦钩翻着白眼准备会会这位听起来柔柔弱弱、而且没有任何赌坊主自觉的老板,肚子里已经打算好了至少能数落上一炷香的词,誓要让从来都不屑于“赌”的老友看看,什么才是真金足银的千手!

    “诶——诶?!”

    他们二人头顶上突然响起了锁链机轮碰撞发出的独有刺耳声音,一只看起来足足可以砸死五个秦钩的朱红大箱子带起了尖利的呼啸风声,毫无征兆地从小楼的顶端狠狠砸了下来。

    秦钩这辈子第一次这么接近死亡。

    至少在他的眼里是这样。

    朱红大箱以差了两个指节的距离擦过了秦钩的鼻子,伴随着轰然的巨响,稳稳地着落在他们眼前的雕花石墩上。

    秦钩被连震带吓得头皮发麻,第一反应是抓住了自己的鼻子,确定还未踏入残疾行列。

    但他在反复确定鼻子是否还在的同时,惊魂未定地发现这个朱红大箱里的上部竟然开着口,分明是个载物的实木吊箱。

    更让他想要夺门而逃的是大箱里此时站起了一个牙色衣衫的女子,眉目秀雅,长身如玉。秦钩却不得不注意到女子虽有部分的长发在脑后捖了个轻髻,却有更多的如同海藻般散落在长衫上,长得几乎要碰到箱底去。

    这女子有意无意地将左手扶上了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二人——在秦钩眼里,更像是从骨髓里开始打量自己。

    随后女子轻蔑一笑,右手在虚空中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么秦公子想要怎么赌千,请随意。”(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4章 传说中的老板(二)

    (全本小说网,。)

    秦钩,年二十七,祖籍如意镇,父母双卒,自小寄养于邻居楼姓家中。十二岁离镇,开始辗转混迹于坊间赌地,成为千门一员,十几年间出入各地监牢不下百次。二十五岁罢千返家,二十六岁重拾旧业,现被如意镇楼县令关押在牢中。

    秦钩浑浑噩噩过了二十余年,这辈子只能被归结为这几句话,毫无其他可讲。

    但他至少在千界还是有大大响亮的名头。毕竟全天下公认的一至九品的各类赌坊中,他至少已经在四品中站稳了脚跟,甚至还偶尔出入过三品赌楼,当然在一盏茶之后就被人踢出来这种细节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像他这样的千界大人物,在收到了“随意赌千”这种盛情邀请后……当然是义不容辞的!

    于是十几年来最熟悉的兴奋感取代了前一刻还险些被扫掉鼻尖的恐惧,仍然站在朱红大箱里的女子对着他再次抬手示意,秦钩便毫不犹豫地探头向箱里看去。

    被称为柳老板的牙色衣衫女子仍然好整以暇地靠在箱边,如墨色泉瀑的长发蔓延过了长衫,触到了她的素色锦鞋上。但秦钩也看到了在这朱红色的箱里,竟然还另外齐整地放置着十余样物品。

    其中的骰子、牙牌、五木、酒令牌、马吊是他从十五岁开始闭着眼都能玩出花头来的常规赌具,然而剩下来的……

    纸墨笔砚、冰糖葫芦、精铁马鞍、苏绣白绫、九龙傲空黑玉杯……

    甚至整个箱子的四边框上都吊着刀、剑、棍、锏和其他各式他基本上喊不出来名字的兵器!

    秦钩暗地里咽了口口水,压下了快要流出来的虚汗。

    赌千,和一般赌坊里开门做生意的赌钱不同,只风行于有一定出千基础的千门中人之间。据说这个游戏出自全天下唯一一家一品赌庄中两位悠闲过头的千门前辈之手,其目的是“解决晚年的孤寂与落寞”。于是理所当然的,赌千的规则比坊间的赌博要随性得多,只要双方同意,赌具不限,赌注不限,出千手法不限。

    但千门中人虽太过好玩,大多也仍然将赌千当做与对手之间的技艺切磋,极少去发展常规赌具之外的赌法。从两位前辈发明这个法子以来,每年也只有京城几家二、三品的赌楼会有大豪或异人发起一两场脱略行迹的赌千。

    然而眼前这个箱子里的赌具让秦钩后背冒起了冷汗——这个女人到底要怎么用这些东西赌啊!这个箱子真的只是单纯的赌千工具箱吗!

    “如果秦公子觉得这里的法子太少,只管提出来就是……吉祥赌坊,万事奉陪。”

    秦钩犹犹豫豫地抬头,女子正浅笑吟吟地看着他,似乎很期待他自觉自动地提出新的赌千方法。

    等等!

    从十几岁开始出入各种鱼龙混杂的赌地多年,他也听说过不少进出上三品赌楼的赌千大豪的奇闻异事,这种什么都可以的大范围赌千怪法……

    “柳老板……名号难道是谦君?”秦钩终于想起了最符合眼前景象的一个千门传说,颤颤抖抖地想要做最后的挣扎。

    女子微笑:“嗯。”

    ************************************************************************

    “君,我饿。”女童在椅子上坐了良久,终于还是站起来,走到了牙色衣衫的女子身边,拉了拉柳谦君的衣袖。

    “仲不回来,饿。”甘小甘已经皱了眉头,显然对张仲简将她的“早食”即将拖成晚饭的行为开始不耐烦了起来。

    这场赌千开始于秦钩的大汗淋漓。在猜到了眼前的赌坊老板确实是他自入千门以后听过最荒诞传说里的主角之后,他紧张得连第一盘的骰子都差点投进了县太爷的耳朵里。

    但前五盘的正经赌具根本只是练手。柳谦君温柔地表示这五盘秦钩的失败可以一笑而过,真正的赌千由下一盘正式开始。

    由于赌具出自吉祥赌坊,公平起见,由秦钩来决定每一盘的具体赌法。

    第六盘,苏绣白绫。由秦钩亲手撕破之后选择一块碎片,赌其上的绣线颜色是单是双。县太爷公证,柳谦君胜。

    第七盘,纸墨笔砚。二人各取一笔,各蘸墨一次,各自在纸上随意书写。赌二人最后共书写几字,同样各押单双。柳谦君胜。

    第八盘,冰糖葫芦。二人各取下一支上的五颗浆果,灭掉墙面上的灯火,以多数取胜。柳谦君在心疼地看了看灯座与墙面之后,皱眉思虑片刻,仍然应允下来。此盘以柳谦君一颗浆果灭掉五盏灯火胜。

    第九盘,九龙傲空黑玉杯。秦钩思来想去,仍然不敢以此杯的奥妙之处来赌,于是定下了两人各以右手食指指尖抵住此杯两边,一起举到肩膀高处,二人合作保持此杯不落的赌法。若有一方出现细微的纰漏导致黑玉杯下落,则落败。

    殷孤光带着甘小甘从小楼偏门进入正堂的时候,秦钩和柳谦君正开始第三盘的赌局。此时已到了第九盘的胜负边缘,秦钩咬着牙用指尖抵着黑玉杯的杯沿,额上的汗已经快到了眼睛里。

    他在将全身的耐力都专注在这小巧玲珑的酒杯上的同时,整个人已经开始天旋地转。

    因为被眼前女子在传说中的脱迹行径吓到,他想尽办法地磨出了针对这些诡异赌具的最“正常”赌法。然而三盘下来,他在运气、赌算乃至技巧上都一败涂地。

    于是这一盘他几乎是抛弃了十几年攒下来的赌品。眼前这位在赌千界也算泰山北斗的柳老板,至少双手还是像极了一般人家的平常女子——十指都留着稍显纤长的葱白指甲。

    他红着脸提出第九盘的赌法之后,柳谦君轻抚双手,像是看穿了他内心这太过稚嫩的小九九,轻笑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这个近乎无赖的赌法。

    于是这比耐力的第九盘比前几盘加起来的时间都长了些。眼看秦钩的食指开始细微地发抖,而柳谦君的指甲尖则像是牢牢黏在杯上完全没有先败的迹象,甘小甘终于先发了威。

    “仲不回来,饿。”甘小甘拉着柳谦君的袖,渐渐暴躁起来。

    “再等等……再等一会儿就好。”柳老板明显已经沉浸在了玩死后辈不偿命的欢愉之中,只是呢喃着安慰身边的女童,毫无要结束的意思。

    等等……再等等……

    仲要等!

    孤要等!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