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仙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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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笑仙神录- 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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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秦钩在第一眼看到那敞开着落在祁师兄脚边的手札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上头像是狂草的字迹,最容易认出来的也只有右下角的“东方”两字,和他心里所想一模一样。

    然而这本手札此时离他不过一矮身的距离,上头的每一笔每一画……竟赫然在目。

    怎么回事?

    这石室里又没有半分的光亮,自己是怎么能突然就看见的?

    想到自己的身后可能正有什么新来的怪物在瞪着他,秦钩惊叫着大跳了起来,下意识地往地上一探,想要先把那本手札护在怀里——方才自己昏过去的间隙,天知道这囚笼里又多了什么来路不明的新客人?

    然而他这一伸手,却让秦钩喉间的喊声倏尔窜得更响,亦更惊惶失措。

    石室里哪里是来了什么怪物?

    这无端端多出来的光亮……明明就在他自己的手上。

    他的整个右手膀子,竟然成了团灼灼燃烧的火焰,再不是原来的寻常模样。

    于是秦钩这一惊,也不过是让掌教师叔留下的宝贝手札更短命罢了——那不知是蝉翼、树皮亦或兽甲所制的手札,实在是不堪一击,在被他右手上的火光碰到的一瞬,就呼啦啦地全成了飞灰,连一点残渣都不剩。

    既惊且恐的秦钩便再也没有机会看清,东方牧归的那一页针刻上,那原本占据了大半、绘着团古怪火焰的地方已然成了大片的空白,哪里有什么针刻过的痕迹?

    他只知道这本古怪的手札就此成了过往,就算他事后再和祁师兄或掌教师叔解释,也不会有人相信他的。

    怎么办……怎么办?!

    这据说能护住诸位师兄性命的手札被自己毁于一旦,他的右手又无端端地成了团火球……这简直是祸不单行!

    秦钩哭丧着脸、想要用左手擦擦眼角时,再次发出了声凄厉似杀猪的惨叫,震得石室里的十余裂苍崖弟子血气翻涌,差点都被身魂里的死气占了上风。

    不止是右手!

    连左手……连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根毛发,都成了团暗沉沉的火光!

    秦钩以这副昏黄火光之身,怪叫着在整个石室里上蹿下跳、差点把十余位师兄的眉发也烧个精光时,并没有意识到这境况于他而言并不陌生——上辈子在冥界弱水边,他不也是以这似火如雾的鬼灵之身,心急火燎地在轮回道前盘旋来去,怪叫着为难每一个准备踏上奈何桥的鬼灵,让整个阴阳界都不得安生?

    然而这时候还没等到县太爷、殷孤光和柳谦君来到的秦钩,只能孤身一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在怪叫了长达两刻的辰光后,他终于声嘶力竭地落下了地来,呆滞地打量起自己只剩昏黄火团的“新肉身”来。

    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秦钩小心翼翼地伸了手、伸了脚、还转了转脖颈,也没觉得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与其说是成了团无用的火球,他倒更像是脱离了肉身皮囊的禁锢,比起原来的自己还要厉害得多——盘坐在石室里的诸位师兄已然眉眼清晰,不用尽力听着鼻息才知道他们还有生机;原本幽沉不见五指的黑暗,如今落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凡世黄昏时的模样,再不像此前那般恐惧无助。

    更让秦钩渐渐安下了心的,是他在石室里晃悠了不知多少圈后,十余位师兄面上的死气竟也缓缓退了下去,离阙庭越来越远。

    啊……东方前辈这个唤作“心火”的术法,果然好用得很。

    没能看全东方牧归那页针刻的秦钩,只知道上头写着“以心血灼烧之火护人生机”的救命之语,还以为自己有贵人相助、无意中把这术法学了个通透,如今这副鬼样子不过是施展这术法后的临时怪异之相,等出了这渊牢之后,总有法子变回原来模样的。(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403章 两世短命鬼(二)

    (全本小说网,。)

    “心火?”

    殷孤光骇然。

    怪不得秦钩能够不受这渊牢的阵法禁锢,清清楚楚地看到方圆数十步里的所有动静,甚至还能护住十余位裂苍崖弟子的生机……“心火”这个术法,本就是阴阳界的不传之秘。

    比起“魂火”这个取他人三魂七魄、以突破自身修为瓶颈这种旁门左道的阴损术法来,“心火”实在是个蠢笨到了极致的无用法子——它本就是个自伤十分、却可以救护旁人的自戕道术。

    这与其说是个术法,倒更像是六界众生皆可为之的“寻死”之路。

    在六界的传说里,“心火”一术源自于冥界的开辟主宰——这位曾经身为上神的阴阳界主人,率死后以魂灵之体继续存在于第三界的上神、古兽多达七百七十二位,意图震慑彼时混乱不堪的神界与下界,却在这场前后拖延了九百余年的三界谈判中,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个三方皆不肯退步的僵局。

    于是冥界第一任主宰干脆提出了个赌约,让三界各出一位身魂强绝的下属,在冥河弱水中毫无依仗地坐上“片刻”,哪一界的生灵坚持到最后,从此天地各界该何去何从、便悉听尊便。

    那时还未有奈何桥架于其上的弱水,片羽不沉,却是天地万千活物的最终归宿——即使修为强悍如上神与蛮荒古兽、甚至是早没了肉身的冥界众生,也是不可能在这水流里保得此身完全的。

    他们赌的,不过是谁先在这弱水里彻底沉没无踪罢了。

    于是上神与下界的两位主宰也默然应允了这个赌局。

    区区鬼灵之身,哪里能比得过肉身犹在的另外两界生灵?

    更何况,这个不消一天辰光就能定了输赢的赌局,实在要比明枪暗箭不休、拖延近千年的谈判轻松许多。

    这个赌约果然结束得极为迅速。

    天地两界的主宰细细斟酌之下,最终还是派出了既不是得力战将、却也肉身魂魄足够强悍的两位下属。

    冥界主宰轻轻一挥手,派出的却是个傻头傻脑、显然生前就不怎么精明的凶兽鬼灵。

    然而这三位正主跳进了弱水后不到一个时辰,这盘赌局就定下了胜负之势。

    神界与下界派出的两位战将,显然没有领教过弱水的厉害,即使被叮嘱过不能动用身魂灵力与这水中的暗劲抗衡,也被弱水渐渐吞没了自己肉身的可怕境况吓得失了冷静——比起在天地混战中轰轰烈烈地死去,这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寸寸身魂尽灭的死法……实在太憋屈、亦太绝望了。

    然而冥界的那位战将面对这有死无生的绝境,却表现地和他们俩全然不同——那懵里懵懂地呆坐在弱水中央的凶兽鬼灵,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正面临顷刻魂灭之危,还傻乎乎地望着岸边的主人笑了笑。

    他当然是笑得出来的。

    在冥界岸边围观这场赌局的天地众生,都亲眼看到这傻大个在弱水中央随波浮沉了一个时辰之久,后者却没有伤到半分的魂魄。

    天可怜见,这个明明以鬼灵之身跳进了弱水的大个子凶兽,哪里像是在赴什么生死赌局?倒更像是好不容易得了长辈允许、偶尔在溪流里畅快玩上一回的憨傻娃娃!

    这当然并不是因为这傻大个自己有多么厉害。

    天地两界的主宰斜眼望去,都看到了笑嘻嘻的冥界主宰转在指尖的那一小簇赤色的火焰,想到这盘赌局从一开始就没定下过什么不准旁人相助的规矩,两位大人物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认赌服输地让了一步。

    别说他们并不知道冥界主宰这个术法该怎么施展,就算真的知道了,他们也不会用自己的心火去救两个从一开始就打算弃之不用的下属的——这把戏不见得十分困难,却实实在在地会耗损他们的心血,且永世都无法修补回来,即使修为高绝如他们这些脱胎自混沌的大人物,也不会轻易把心血耗在旁人身上,更罔论是这种不值一提的赌局了。

    “你疯了?”

    殷孤光缓缓扬起了眉眼,盯住了十步开外的那团昏黄火光,然而幻术师喉间发出的语声低沉得像是从瓮里漏出来般,让秦钩心里陡然一沉。

    “先不说东方牧归这个玩心甚重的前辈留下的记载到底有几分可信,光是‘心火’这种从冥界流传到人间修真界来不知几千几万载、也不敢有后辈轻易动用的禁忌名头,你也该知道害怕啊……”

    想到不过区区半年、这个被楚歌下定决心好好照顾的器灵转世就再次把自己变成了鬼灵……哦不,是比鬼灵还要更凄惨百倍的残存之身,殷孤光只觉得双眸深处都发起疼来。

    “第一任冥界主宰之所以敢用这个术法,是因为他老人家是上古时期的神明之身,即使为了天地安宁、在赌局中偶尔地短暂烧上一次‘心火’,也不会有损他的肉身魂魄……可到了如今,别说人间界众生,就连上神、金仙、幽冥、修罗、魔惑五界生灵也不敢轻易动用这个术法。”

    “你以为他们是不会?”

    “你以为他们都要和你一样,等到碰上东方牧归这页针刻,才知道‘心火’这个术法的关窍到底在哪里?”

    “他们只是不敢啊……”

    “你上了裂苍崖不到半年的辰光,恐怕还没来得及学会山门里最简单的御剑之术,这么低微的道行,恐怕给寻常的山鬼提鞋犹嫌不够……你以为自己只是随随便便撞上了个机缘,就能一步登天,如此顺利地护住这些受妖族重创的裂苍崖子弟的生机?”

    “心火心火……烧的是你的肉身、魂魄、和在这世间的永生阳寿,等你这把火烧尽……你这个人,你这副魂魄,也就从此不见了。”

    殷孤光颓然闭上了双眸,暗暗和大概此时还在如意镇的小房东道了个歉——就算近在咫尺,谦君和我也没办法再把这傻小子救回来了。

    心火既已成形,秦钩的死期——亦或说是彻底从这六界中消亡之期——也已不远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404章 谁说百无一用(一)

    (全本小说网,。)

    “殷先生……是怕我会死么?”

    幽沉的黑暗里安静了好半天,直到那昏黄的火光中轻轻地响起了声……像是柴火湿气骤然炸开的动静。

    没想到半年不见的幻术师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秦钩在半空中小心翼翼地跳了跳,想借此让殷孤光看清自己这副新的“肉身”暂且还平安无事:“我还以为这话,会从木头嘴里先听到……”

    殷孤光苦笑着扶了额——这片安静得过分的黑暗,比他想象中还要容易逼得人发疯,只这一瞬,他的额上已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就连掌间也冰得吓人。

    因为早知甘小甘在这渊牢里度过的无助年岁,他和柳谦君才刚进这石室就已双双乱了阵脚,连自救之力都没剩多少,更别说襄助旁人;如今好不容易在这牢狱里见到个老朋友,却偏偏是秦钩这个悄无声息就把自己送上了绝路的傻小子——这实在有些让人绝望。

    更何况等秦钩如今这副“新肉身”烧了个干净后,对面石室里那十余位裂苍崖弟子、和至今未醒的县太爷,恐怕也再坚持不了一时三刻,就要尽数无声无息地送了性命。

    即使是有“心火”这阴阳界不传之秘的禁忌术法相助……他们也不过多活个片刻罢了。

    在这只闻水声、毫无出路的黑暗里,那寥寥片时的生机,又有什么用?

    “那本手札烧得好快,我根本没来得及看清东方前辈在上头还写了些什么……”听出了殷孤光轻笑声里的颓丧之意,秦钩愈发不安地在空中跳了三跳,“听殷先生这么说,该是知道这个术法能维持多久的……是不是?”

    殷孤光几乎要被气得在地上打起滚来——半年不见,这小子怎么连死都不怕了?

    听到自己不久之后就要彻底从六界中消失无踪,连轮回之机都再求不得,秦钩怎么还能轻飘飘地问到“心火”这术法能用多久上去?

    “这术法耗就耗在根本不容外力相助,即使身具宝器与道家仙丹,也只会把施术者自身的皮囊和魂魄烧个干干净净,绝不连累其他外物……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有生灵用过这个与寻死无疑的术法,五百年以上的精怪,即便是肉身厚实的兽族,也只能勉强撑上三个时辰。”

    殷孤光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耐住了性子,字字清晰地和秦钩继续解释起他当前的危难境况来:“你上了裂苍崖后,到底学了些什么,我并不清楚……可要是换了县太爷来用这个术法,也是熬不过半天辰光的。”

    “倘若真的如你所说,他下山之前已是裂苍崖诸位尊长定下的继任掌教人选,那和你这个新进山门的师弟比起来,县太爷总归是要厉害些的……”

    昏黄的火光有意无意地往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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