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仙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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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笑仙神录- 第3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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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总管似乎有意要将他师徒俩都留在渊牢里,却不容他和师尊长久并肩。

    他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

    直到老朋友带着他失踪已久的妻子,以人间绿林道请来的贵客之名进了渊牢。

    小侯爷自不必说,倒是柴夫人与他并不十分熟稔——他只记得柴侯爷在散仙大会后不久、赴战约的最先一次,曾带着爱妻同来,此后却未再见过这身量玲珑的女子。

    然而这对夫妻来了不久,就躲开了六方贾一众仆从、顺利在渊牢边缘找到了他,并抛出了个让他目瞪口呆、听起来荒诞且凶险无比的劫狱大计。

    他苦笑着接受了顶替老朋友的计划,并还替这夫妻俩解决了最忧心的一桩麻烦。

    这安排固然步步凶险,却大概是他能够拦住师尊继续乱来的唯一机会,他当然要应下——即使这意味着他要将破苍大刀“拱手相让”,即使他要强行忍住平日里的一言一行、以柴侯爷的外相出现在六方贾的杜总管面前,即使他要记住柴侯爷夫妻教会他的各种说辞,即使他要以丈夫的身份、小心翼翼地陪着据说身体并不好的柴夫人,即使他要在师尊面前扮演一个与他老人家并无瓜葛的陌生后辈。

    即使……他会给自己种下个可能永远都无法拔除的心魔。

    这一切的小心,都只为了方才一刹那的致命一击。

    老人家膝上的两处命门一旦破碎,药石无救,甚至会在受伤的那一瞬便当即失魂昏厥,陷入长久的深眠之中;更要命的是,第五悬固的双膝一“碎”,他就必须按着海鱼儿前辈手书里记载的那般、老老实实地去往佑星潭的秘境洞窟里,在那由钟乳多载汇聚而成、又被多位妖族长老护庇着的小池里泡着,至于多久之后才能站起来揍人,就不得而知了。

    接下来至少三十年的辰光里,老人家是没有办法和六方贾一起乱来了。

    “他许多年前也是这么胡来,会被人恨上、乃至真被追着打,这我都不觉得奇怪……只是没想到最后是栽在你这个徒儿手里。”石室里的女子静默已久,一直没有打断破苍主人自言自语般的解释,直到后者闭上了嘴、不知再说些什么,她才忽而再次开了口,“你就不怕他醒转了之后,会跟你算这笔不让他执念得逞的糊涂账?”

    末倾山大弟子苦笑着抬了头:“三姐……在进这渊牢之前,我从未听师尊提起过您,因此并不知道您的来历……不过你既然是师父的故友,有一件事,想必您也知道。”

    “师尊本不该是末倾山这一任的掌教。”

    “他将掌教之位传给了师侄之后,就打算住到修罗界去,不为其他,只为那地界多的是能陪他打个昏天黑地的好玩生灵,不像如今的人间界这么无趣……算起来,前后大概也有个几百年。”

    “只是上一代的末倾山,上至掌教、下至弟子,尽数葬送在了地脉火龙里,无一存活,才逼得他老人家不得不回了山门。”

    “师父这辈子的执念说多也多,可算来算去……其实都是同一个罢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606章 无门的通道(一)

    (全本小说网,。)

    “人间界如今尽是他的小辈、无趣得很,幽冥众鬼修为飘忽,修罗界众生住得太过分散、能找到的又个顶个地死心眼,魔惑界良莠不齐、即使是称得上厉害的家伙也虚妄得很,至于金仙界……不过是个容暂且不够资格进入上神界的废物们停留的地方罢了。”

    那是末倾山大弟子进了太湖渊牢后不久,震惊于这满虚境里的囚徒身份、想要从师尊那里得到个说法的时候,第五悬固背着杜总管回答他的话,几乎一字不差。

    听到徒儿这几近质问的疑惑之语,那时的末倾山掌教竟然还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压根没有多看一眼连破苍大刀都快拿不住的大弟子,话音刚落就又奔去了柑络长老所在的石室,惊得满过道的发亮微芒四处逃窜。

    “还真是乱来啊……”听到末倾山大弟子转述了这种几乎把天地六界都骂了个一无是处的胡话,蒲团上的女子反而轻笑了出声。

    她低着头,将面目都隐在了石室的阴影里,却不容分说地替破苍主人接下了第五悬固那句话的后半截,只是女子的言语里并没有他人料想中的震惊或唏嘘,倒更像是安慰在场诸位般的……敷衍说辞。

    “既然这五界在他眼里都没什么好玩了,剩下来的,可不就只有那动不得、也动不了的老天了么……”

    一直都躺在蒲团上装作死人的殷孤光忽地抖了抖。

    可他还是死死地闭着嘴,也没有爬起身来。

    即使无需女子点破,末倾山大弟子的言下之意也再明白不过,第五悬固既然已经看不上了这五界,那他中意的……当然就只剩下了上神界。

    破苍主人神色异样地点了点头,便再次静默了下去——他到了这一刻也未能完全懂得师尊这个荒诞的执念,当然没法继续和“三姐”解释下去。

    他虽是末倾山的弟子,数百年来也确实嗜战如命,却比第五悬固要实际得多。那个在三十三重天之上的所谓上神界,于他而言实在太过遥远,哪里比得上柴小侯爷、雪鸮妖主、张仲简……这些实实在在就活在人间界的对手?

    师尊的执念无论由谁说来,都像是胡说八道。

    过道里一时淡下了声息。

    “三姐果然也是知道的。”良久良久,还是搀扶着丈夫高大身躯的少女轻轻开了口。

    柴夫人状若无意地挥了挥手,将围绕在她身边的发亮微芒都赶得远了些,眉眼间的神色倒比末倾山大弟子要淡漠得多。

    破苍主人道出的这番真相,他夫妻二人显然早就了然于胸,甚至因为有沈大头这个内应,还暗中打听到了一些“意外之喜”。

    “六方贾和第五前辈的这场盘算,虽然一直没有与我们这些客人明言,可也只能瞒住九山七洞三泉的后生小辈们……‘住’在这一层的各位掌教与长老们,十有八九都是心里有数的。”

    “九山七洞三泉与这湖底虚境的渊源极深,只是这次突然搅进了六方贾这个祸害,才会出乎了他们的意料……故而第五前辈留下手书、让他们赶来渊牢时,诸位掌教与长老也以为是纠缠他们数代的那段孽缘又泛出了行迹,才尽数自投罗网。”

    “可三姐您却不一样。”

    少女有意无意地望了眼躺在蒲团上的殷孤光,似乎是指望后者再次适时地露出点马脚,连累得石室里的女子也稍动颜色。

    然而隐墨师这次无声地垮倒在黑暗里,像是对身下的蒲团满意得很,压根没有半点动静。

    少女悠悠地叹了口气——卫禽于她母女有恩,若非必要,她是不愿难为他的至亲的。

    可这位至今未透漏名讳来历的“三姐”,怎么就比卫大哥……还要固执七分?

    “除了卫大哥,您和现今的人间修真界该没有半分的干系,却也被杜总管安排着安身此地,陪着九山七洞三泉的诸位掌教与长老们,甚至连桑耳长老都能时时前来探望您……要说只是因为您这双能裁衣缝补、替他留住那双眸子的手,未免有些言过其实了。”

    “第五前辈糊涂了多年,连自己的名讳都不一定能记住;这次不惜要把这世上所有的老朋友都拱手送给六方贾,更是把他在人间界的退路断了个彻底……可他摆明是心知肚明您至今还被留在渊牢的由头的,却不曾告诉任何人过,包括杜总管。”

    “他只在被问急了的时候,恍惚应过一句,提起您是杜总管亲自请来的贵客之一,他也是到了太湖才知道有这回事,而您之所以逗留在渊牢里数年不去……是因为您和他一样,有个不可解的执念作祟。”

    少女目光灼灼地望准了石室里的女子,犹豫着、却也坚持着追问了句:“可是三姐,你怎么可能……会和他老人家有一样的执念?”

    后者闻言抬起了袖,连眉眼也翘得宛如新月。

    可女子笑着的同时,也学起了隐墨师的赌气模样,一言不发。

    她这无声的笑颜,倒比什么解释都更有说服力——早在九山七洞三泉的一众生灵被骗来太湖之前,她就已住进了这仅有一张蒲团的石室里,无需六方贾照拂、亦无需谁来陪她说话,安静得像是这地界本就是她的家中院落,哪里像第五悬固这个老疯子、片刻没找到人陪他打上一架就全身发痒?

    更别说她的下半身不知受了什么重伤、根本无法动弹,连坐在石室里都被杜总管安排了个柔软的蒲团,脖颈、手面上还遍布着如遭雷殛的可怕伤痕,比起渊牢里其他的囚徒看起来都虚弱无助得多。

    她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甚至还“听话”无比地为杜总管裁衣缝补的无名女子,怎么会和末倾山掌教有着同样的执念?

    可是……为什么?

    倘若她果真是个与世间众生都毫无瓜葛的避世生灵,为什么第五前辈对她身在渊牢这个事实极为不安,每每都要绕道来此处看她?

    为什么六方贾和末倾山掌教对她的态度截然相反,像是只要她在这太湖底,他们那个近乎于“堕天”的大计就会变数不断?

    她到底……向着谁?(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607章 无门的通道(二)

    (全本小说网,。)

    不知是不是错觉,极远处隐约响起了阵轰隆轰隆的古怪动静,循着冰冷的湖石霎时跑到了众人的脚下,转瞬间还蔓延开了来、连四面八方的湖石也都悄然回应着,让人会不自禁地跟着抖了抖。

    然而这响动离此处显然还太过遥远,远得让人分辨不清这动静到底会是什么——也许,只是自己一时没有站稳,才会有了耳里的错觉?

    是啊……这深藏在太湖底的浩渺虚境里,怎么会有雷声?

    于是除了在龙鳞玄衫下睡得不知外界是风是雨的老人家,石室里外或躺或伫立的五人都心照不宣地……未动半分颜色。

    唯有将刀尖深凿在湖石缝隙里的破苍大刀忽而有些不安,无声且缓慢将它那雪亮的刀身从湖石中升了起来,似乎是急着要跳回虚空中去。

    这好不容易才收敛了煞气的神兵乍然一动,吓得过道里的万千微茫都几不可见地齐齐往上跳了跳。

    只是刀尖还未完全从缝隙里彻底脱出身来,旁边就默然伸过来了一只颇为陌生的手掌。那大手仿佛犹豫了刹那,最终却还是稳稳地握住了大刀的柄格。

    末倾山大弟子眼神莫测地再次握住了与自己同命多年的爱刀,无声地摇了摇头。

    在人间界出了名跋扈胡来的刀器就这么乖乖地安静了下来,重新立在了湖石缝隙里,任由那极远处的古怪动静震得它刀身发颤,也不再闹腾了。

    只是破苍大刀这一动,也惹得石室里的女子眸光微转,继而意味不明地冲着“听话”的小家伙眨了眨眼睛。

    女子这摆明不想再纠缠下去的架势,让柴夫人不得不叹了口气——她未料到在这场几乎称得上诸事顺遂的渊牢劫狱之行中,包括麻烦至极的末倾山掌教都成功地栽在了他们手里,却偏偏会是眼前这位看似性情温和的女子成了最大的变数。

    她毕竟不是此时远在金陵城的范门当家。后者逢赌必输、却还屡败屡战,碰上越没把握的赌局愈发战意蓬勃,每一个决定都干脆利落、唬得不明真相的对手战战兢兢,若当下换了那位在场,恐怕早就舍下隐墨师姐弟俩、奔着她大计里的下一个目标而去了。

    她却还是不甘心。

    少女有意无意地箍紧了丈夫的臂膀,让后者颇有些诧然地低了头。

    小侯爷瞥了眼妻子的肃穆神色,没有开口多问,只是稍稍活动了下他那被冰冷鲜血覆盖的右手掌,继而颇有些吃力地收紧了其中三指、轻轻碰了下掌心。

    这个远比破苍大刀动静要小得多的奇怪手势,竟迫得那无数个原本围绕在她夫妻身边的细小微芒渐渐散了开去,本就不多的光亮就这么在片刻之后尽数离开了石室前的五步方圆,无论如何都不再靠近过来,像是这夫妻俩所站的方寸之地又成了什么鬼神莫近的禁地。

    “三姐……可曾听卫大哥提起过凡世通往上界的一条近路?”直到确认了自己的身侧五步再没有微芒飘窜之后,少女才舒了口气,终于道出了一桩她原本不想提起的天地掌故。

    这果然比之前的问话要有用得多,石室里的女子已笑盈盈地将眸光转了回来:“你说的……是百里青虹?”

    女子摇了摇头,语声里轻飘飘的不屑之意连殷孤光都为之背脊发凉:“怎么会没听说过,这是在人间传了不知多少年的无稽之谈……别说人间修真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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