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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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凰-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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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青年男子徐徐从重重护卫中信步出来,他看起来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身上穿着夏朝最珍贵的千丝锦裁成的锦绣袍服,头上束着镶嵌了鸡蛋般大小南珠的紫金冠子,两侧有长长的绥珠顺着黑色绸缎般的墨发垂下来,在灯火通明的山腹中,这样优雅,却又这样残暴地走过来。

    这男人正是洛王。

    他举止轻佻地摸了把跪在徐家主身侧梳着妇人髻的美貌少妇,眼神里却透露着残忍的讯息,他歪过头去,居高临下地对着徐家主说道,“这位是徐家主去岁才新娶的继室夫人吧果真美貌得紧。”

    感觉到徐家主眼中的愤怒,他毫不在意,继续笑着说道,“识相的话,就把取出九霄的办法告诉我,否则”

    他指了指身后一群粗壮的汉子,语气里带着股淫。邪,“我这些手下为了赶这趟差事,可许久都没有沾过女人了,他们身强体壮,又正当年富力强,随便哪个可都比你这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强,啧啧,想来尊夫人一定会受用得很。”

    九霄神兵就在咫尺之前,几乎唾手可得,但也不知道这徐家用了什么机关,竟是牢牢将这具弓箭钉在了祭台之上,不论他怎样用力,神弓纹丝不动,推不得更拿不起来,他令手下最大力的几名护卫合力取它,也不能撼动它半分。

    这上古神兵,虽是用极品玄铁打造,但估摸这弓箭的分量,他还是很确信可以拿起它的。

    倘若他不能,那便一定是徐家在上面设了什么机关,令外人取不得罢了。换言之,他取不下来,徐家主却一定可以。

    徐家主怒目圆睁,愤而怒指,“洛王想要拿九霄去献媚永帝,博取龙颜一笑,好让夏朝江山落入你的囊中,呸,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德行,礼义廉耻,你占了哪一条,别痴心妄想了,永帝除非是昏了头,才会封你做储君”

    他年轻时敢拒绝当时的二皇子,现在自然也不肯在洛王面前服软,九霄神弓是徐家祖辈积传的宝物,等同于信仰,只能高高地供奉在祠堂上让徐氏子孙瞻仰,以鞭笞冶炼世家子弟再炼神兵的决心。

    绝不能被权贵拿在手上把玩,或者当成彰显权势的资本到处炫耀。

    那些人,不配的。

    但洛王当真是个说得出就做得出的阴狠之辈,他见徐家主半分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眼里,面上便露出狠戾之色,他扬了扬手,身后便站出个腰大膀粗的猛汉来。

    那猛汉满脸横肉,看起来很有些恶心,但他那双满是毛绒的手却已搭到了徐夫人的肩上,几乎没有用力,就将她提了起来,一手捏住她的两个手腕,一手却当着徐家主的面伸入了徐夫人的衣襟。

    徐夫人一时吓得呆住,她双目无神,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像只失去了三魂六魄的小鸡,又像个任人宰割没有半分生气的活死人。

    徐家主气得浑身发抖,歪头便要往旁边的剑锋上撞,他身后的众人看这景象,也都宁肯死了才好,纷纷要拿旁边的刀锋割脖子,但洛王性极残忍,又怎会让他们得逞

    他命人将这群人的口舌塞住,又绑住他们的手脚,以跪倒的姿势缚他们在地上,有心想要拿徐夫人开口,震慑一下这群冥顽不灵的硬骨头。

    满脸横肉的猛汉见状,一双贼手便游走地更欢,他使蛮力撕开徐夫人的衣襟,露出她里面红色绣着鸳鸯交颈的肚兜,引得身后的众人一阵惊呼,那些数日没有沾染过女人的强盗,在洛王的允许之下,口中都发出淫。秽的叫声。

    洛王满意地望着这一幕,对着徐家主再次发出威逼,“若是徐家主再不将九霄神弓取下来,献给本王,那我这属下对尊夫人可就不再客气了哦,本王倒也不介意陪徐家主在这里一道欣赏一下尊夫人的活春宫。”

    徐家主口不能言,又寻不得死,浑身抖得都像要抽搐了一般。

    洛王令人拿开他口中塞住的布团,他冲着洛王吐出一口浓稠腥气的鲜血,便对着那了无生气的美艳少妇说道,“夫人,你今日受辱,皆是因为我徐某无能,我愧对于你,不论今日是活还是死,我发誓,上穷碧落下黄泉,此生定然陪伴夫人左右,不离不弃,永世相随。”

    这便是抵死不从的意思了。

    洛王生出怒气来,冷着脸对那莽汉喝道,“扒了那女人的衣服,就当着徐家人的面,干。死她”

    ps:  今天还是会有第二更的,当然也应该很晚,人品大爆发,竟然没有人夸奖我,需要爱抚啊好多爱抚

    pp4209051(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063 险情

    (全本小说网,。)

    063。

    那满脸横肉的猥琐男子得了洛王命令,竟当真廉不知耻地将徐夫人压在身下。

    四周洛王麾下的护卫目不转睛地盯着,口中发出啧啧的羡慕声,正当他们起哄着要那猛汉褪下裤子行那等腌臜,猛然惊觉那人动作僵硬,身体以奇怪的姿势扶着山壁,竟是一动也不动。

    有人察觉不对,上前轻拍猛汉的肩膀,那人应声而落,已是个死人。

    洛王看见他太阳穴上赫然插着一枝精巧绝伦的箭羽,心中顿时大震,他猛力将那箭矢拔起,细细放在手中把玩,掌心上的箭身长短不及三寸,翠绿色的箭尾像是孔雀的尾羽,在方寸之地竟还镶嵌着一颗宝石。

    这不像是杀人的利器,倒像是孩童的玩具。

    可正是这看似华而不实的微小箭矢,悄无声息地射中了他属下的脑门,一箭毙命,例无虚发,令人不寒而栗。

    他猛得转过身去,厉声喝道,“什么人”

    怪石嶙峋的山壁口,传来女子冷冽的怒斥,“堂堂洛王,强取豪夺别人的家传之宝已是下作之极,竟还要欺辱一个女人,元氏宗室的男子都死绝了吗,竟然让你这样的人出来丢人现眼。”

    洛王眼前一花,只见山腹的入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紫衣人,那些人满身狼狈,却遮掩不住身上凌厉的风华气势,浑身都湿哒哒的,发梢甚至还在淌着水滴,却像一团怒火,就要将整个山腹燃烧。

    为首的是两个穿戴一般的人,一样的紫色锦绣华袍,一样的黄金镂空面具,一样的紫金束冠。只一个高大挺拔些,一个娇小纤弱些,看起来像是一对男女。

    他想起那些传言,心下一惊,脱口而出,“是紫骑”

    韩王向来只有昏愦之名,但北府紫骑却是个如雷贯耳的存在,传闻说这支堪比军队的护卫,是先皇一手打造,正是因为他们。荒。淫无道的韩王才能坐享北府藩地的荣华。

    北地能有如今的太平,韩王是靠不住的,全仰赖这些精锐。

    但安王叔不是说已经将韩城前来救援的人困在城郊了吗他与安王合作许久。安王做事,疏而不漏,鲜少有出差错的时候,这些人此时应该被困在密林中奄奄一息,而不是寻来这里

    元湛嗤声冷笑。语气冰冷得冻人,“墨城是北府地界,洛王亲临,怎倒没有知会韩王莫说宗室之间的礼数格外重些,便是寻常人家,侄子到叔父的家里抢杀。那也不是人能做得出来的事吧”

    他一声喝令,紫骑长剑出手,已然将洛王等人团团围住。

    不过只是转瞬之间。山腹内的情势已然变化,方才不可一世的洛王,此时却面色灰败。

    他眼见对方人数众多,又有着深不可测的武勇,往灯火通明的山口望出去。黑压压一片,尽是人头。他不由便有些心慌,情知九霄神弓今日怕是取不到了,面对这些紫骑,自己这帮属下的性命恐怕也难保。

    他心思一动,便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与其在这里乖乖受擒,丢了他洛王的脸面,将来成为父皇面前的话柄,倒不如走为上策,借个机会离开这里,以后再做打算。

    这样想着,他便对近身的人眼神示意,一边装着束手就擒,一面却在寻找机会离开。

    颜筝暗暗扫了眼山腹内的情势,见洛王只带了十来个人在此,而己方却有两倍的人马,山腹门外更围着几百墨城精兵,这些淫。邪无耻的强盗不足畏惧。

    便低声在元湛耳边说道,“徐家的人都被绑住了,你快点去给他们松绑,记得要客气一些,冶炼世家徐氏一族颇有才能,这位徐家主更是当世无一的铸剑大师,听说他虽住在墨城,但却不曾为韩王所用,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她顿了顿,语气里忽得带了几分忧虑,“倒是徐夫人寻常女子遇见这事都难以承受,更何况她是在夫君和家人面前被轻薄了去,我看她脸色不大好,恐怕要”

    话未说完,她身子一动,疾步飞奔拦在了徐夫人身前,竭力用手拦她,“徐夫人,不要”

    原来徐夫人果真是要寻死。

    她先前被惊吓呆住,惊惧到极点,一时失去了神思,可那满脸横肉的男子死在那枚袖珍的箭矢之下,他肮脏的血滴到她脸上时,她却被蓦然震醒,这一瞬间,害怕、恐惧、委屈、恶心、厌弃、肮脏,心头涌过无数种绝望的情绪,令她了无生志。

    彻底清醒过来之后,除了死,她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吗

    她用尽全身的气力将头往山壁之上撞去,临晕过去之前,眼前只飘过一道紫色影子。

    颜筝眼看着徐夫人撞到她受伤的左手,一路勒马将前日的腕伤震开,疼得她嗤牙咧嘴眼冒金星。

    然而,更疼的是,她的手虽然极大地缓阻了徐夫人的冲劲,但徐夫人抱着必死的决心,用的力气实在太过猛烈,不只是她的手被震得几乎要断了,徐夫人自己也还是重重地跌落在地上,昏了过去。

    这场变故发生得太快,快得几乎没有人看见,等到那重响敲起,众人才将视线投射过来。

    此时,徐家的人口中和腿脚上的绳带已经被松开,徐家主顾不得感激和道谢,脚步踉跄地奔到徐夫人面前,五十知天命的年纪,垂垂老矣,头发间已然爬遍了雪丝的老者,竟嚎啕大哭,“夫人”

    那些乍得自由的徐氏家人,也都急切地奔到了徐夫人身边,女人和孩子哀哭,男人们也立在一旁叹气。

    颜筝扶着受伤的手轻轻蹲了下去,探了探徐夫人的鼻息,心里顿时一松。

    她想,徐夫人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到小人的轻薄,但到底不曾走到最后一关,徐夫人仍是清白的,徐家主在大敌当前仍旧有那般风骨。他既然说得出那样的承诺,想必也定然做得到。

    至于那些小辈

    生死存亡之际,徐夫人其实是代徐家受罪,那些人出了这山腹就该将这里的事全部忘记,否则若是因此而对徐夫人抱有微词,那岂非冷血凉情这样的人,是担负不起振兴徐氏的大任的。

    铸剑师之所以能锻造神兵,除了举世无双的技术,更重要的是至纯至美的心灵,兵器的灵性。其中有一半是铸造大师赋予的。

    她这样想着,便往后退了两步,

    果然。不多时候,徐夫人幽幽转醒,泪痕尚在眼角不曾垂落,口中就有说出那等绝望死心的话语,“老爷。我受了这等侮辱,没有脸面继续活在世上,你行行好,就当是救救我,放我去吧。”

    徐家主老泪纵横,红着眼睛将徐夫人搂紧。他缩着鼻子说道,“你胡说什么,方才我对你说的话。你以为是我信口胡言吗不是的,你今日受这劫难,皆是因为我因为徐家,我和徐家对你深深愧疚,怎容许你说这些”

    他流着泪。指着身后长长一排祖宗灵位,痛声说道。“夫人,列祖列宗面前,你若是寻死,就是不孝,何况你是清白之躯,怎能为了这事就自戮这是让亲者恨仇者快啊”

    围在徐夫人周围的皆是徐家主原配发妻所生的子女,论年轻都与徐夫人相仿,甚至还更年长。

    他们点头附和道,“母亲,今日之事,既是您的屈辱,亦是我们的屈辱。您说您没有脸面活着,那岂不是在说,没有尽孝道保护好您的我们,也不该活着母亲,今日之事,出了这山腹,咱们便绝口不提,您莫要再想着这些了,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徐夫人脸上现出惊讶神色,她过门已满一岁,这些她夫君的孩子们对她虽然恭敬,却十分疏离,平素里偶然碰见,也不过颔一颔首,只有徐家主也在的时候,才肯喊一声夫人,何尝有过这样的贴心关怀

    而现在,他们不只劝解她,还唤她母亲

    颜筝见徐夫人这神态,是万万不会再寻死了的,便悄悄地退到山壁的一角,让出位置来,好让他们一家人述说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徐徐靠在凹凸不平的山壁上,因手腕处有些刺痛,便低头去看。

    愈合的伤疤再度崩离,露出嫩红色的新肉,缝隙里隐隐流淌着细小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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